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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徵羽轻哼一声:“不去。”她想起一事, 难掩笑意地说:“回家,我有惊喜给你。”
叶泠的眼睛一亮, 问:“准备了礼物?”
温徵羽“嗯”了声, 说:“我连二姑都瞒着的。”
叶泠的眼睛顿时更亮了,她想肯定很值钱。
温徵羽牵着叶泠的手直奔画堂, 打开书柜最下层的柜子。
叶泠好奇地凑过去,见到柜子里放着很多写过染了笔墨的旧纸。
温徵羽把单独放起来的几张取出来,给叶泠看, 说:“对比看看有什么区别。”
叶泠瞬间想到了什么,又激动又紧张,心跳都难以自抑地加速跳动起来。她看了眼温徵羽, 伸手揭在最面上的那张硬纸皮, 就见到一张糊满墨迹的纸。那些墨迹全糊在一起,鬼都认不出这上面是什么。
温徵羽说:“第一张是我回家后第一个月写的。”
叶泠“嗯”了声, 又朝第二幅看去。第二幅字, 没糊,歪歪扭扭的, 像幼儿园小朋友新写的字, 确切地说不是字, 而是笔画。这些笔画写得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但对比第一幅,秒变天仙。她欣喜地看了眼温徵羽, 又去看第三幅, 便发现上面的横竖撇折已经写得非常端正了, 甚至隐约有了温徵羽以前字迹的形态,特别是撇和捺,完全是温徵羽的字迹风格。
她揭开第四幅,纸上居中写了一个巴掌大的“叶”字,端端正正的立在那,没颤没抖没歪没斜没变形。
叶泠的眼里浮起朦胧雾气,她定定地看着那字好几秒,转身用力地抱住温徵羽,紧紧地抱住。
好一会儿,叶泠才放开温徵羽,豪气干云地说:“裱起来。”
这个叶字,温徵羽练了一周才写好。
身边所有人看她连签份文件都要找人帮忙,再加上有伤残鉴定书在,认为她没希望恢复了,但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
她是头部受伤,手没伤。她的手不稳,不是手的问题,而是眼睛看东西有视觉偏差,是她头部受损后留下的后遗症。有偏差可以校准。她掌握不好距离感,落笔的时候,就有种人下台阶时一脚踩空的感觉,叭地一笔,字就糊了。练久以后,提笔醮墨,手挪过去时,纸在什么位置,不需要眼睛看,脑海中就已经有了精准判断。这是每天不断练字,每一次不断落笔养出来的距离感。
这就像拿出一把尺子,让她判定有多长,她一眼看过去认为是三十厘米长,人家把尺子递给她,让她看上面的刻度,发现是二十厘米,再把三十厘米的尺子和二十厘米的尺子拿在一起,让她每天用眼睛看用手摸反复比对,这距离感自然而然地就练出来了。她小时候学鉴定古玩,老先生让她拿在手上仔仔细细地看胎质花纹,掂重量和练手感。时间久了,老先生收藏的那些古玩,即使她闭着眼睛,老先生把东西放在她手上,她凭手感就能判断出来是什么。
眼睛很重要,但眼睛经常被欺骗。
她看五号字文件,很费眼力,看个几行还行,时间一长就会有重影,但毛笔字够大,练字的时候只看一个字,眼睛的作用只是判断距离位置。
看文件协议和练字不一样。文件协议,一字之差,天差地远之别,她眼睛好的时候签署重要文件都得找律师,眼睛不好时就只能找家人帮她看了。
她现在手感恢复了一点,运笔时的偏差越来越少,虽然画的圆圈还是有点走形,但至少,它是个很接近圆的椭圆形,而不是最初那歪歪扭扭的云彩型。
叶泠美坏了,对温徵羽说:“这几幅丑字也收起来。”
温徵羽被噎了下:什么叫丑字?
她再看那几张字,拿起来,塞回了柜子里。
叶泠的眼睛一转,凑过去,见柜子里放着好几尺厚的练过字的纸,她翻开最上面的,见每一章写的都是她的姓。她笑不可抑地说:“你这是有多想我呀,都相思成灾了,想了我就来看我嘛。我再忙,陪你吃饭睡觉的时间还是有的。”
温徵羽才不会承认她想叶泠了。她问:“你猜我为什么要写叶字吗?”
叶泠这厚脸皮理当所然地说:“想我了呗。”
温徵羽说:“不,因为它写起来简单。”
叶泠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懂。”
温徵羽不想和叶泠说话。
难得这两天叶泠有空,请帖也印好了。
叶泠便留在家里和温徵羽一起写请帖。
温徵羽写钢笔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于是叶泠陪在温徵羽旁边,帮温徵羽翻开请帖铺到温徵羽的身边,让温徵羽慢慢写,那阵势颇像陪小学生写作业的家长。
她担心温徵羽累着,还给温徵羽设好闹钟,写四十五分钟就让她歇息十分钟。
叶泠看温徵羽的字越写越好,笑盈盈地说:“我发现适合你做的职业还是蛮多的,你看啊,国养老中心和幼儿园都适合你,你如今能不能成为书画家或书法家很难说,但开办一个小学生钢笔字培训班还是够的,赚生活费没问题。”
温徵羽头都不抬说了句:“仅卓耀一个人就年薪一百五十万。”
叶泠赶紧说:“当我没说。”
温徵羽写完面前这张请帖,合上,再抬起头,顿顿时看了眼叶泠,暗自发誓,她将来非得拿到一级书画家的证书糊到叶泠的脸上不可。
她才二十多岁,即使再练二十年,如果能拿到一级书画家的证书,人家也得夸她一句年轻有为。
叶泠见到温徵羽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呵呵”笑道,问:“是不是不服气地给自己暗自定了个非常远大的目标,我这激励是不是很有用?”
温徵羽回头继续写请帖:她再理叶泠,她就是神经病。
叶泠在家休息了两天便又忙工作去了。
齐千树老先生的生日要到了,温徵羽花了半个月时间给他准备了一份寿礼。
齐千树老先生的生日向来办得热闹,他与那些老友们把他的生日当成了聚会的日子,只要能来的每年都会来。她师傅的生日,她基本上都会提前一两天过去帮忙跑腿干活。
待到了齐千树老先生正生的那天,先是他的儿孙献寿礼,再是徒弟们献寿礼。老先生的膝下子孙不旺,他一家老小的人口加起来,两个巴掌就能数完,但徒子徒孙众多,可谓是桃李满天下。温徵羽的师兄师姐们就有二三十个,他们又再收徒,那数量直接翻了好几番。
齐千树先生的徒孙多,不是特别优秀的,拿不到齐老先生的跟前来。
温徵羽是最小的徒弟,即使她的师侄比她大很多,送礼的时候,也得按在她的后面。
温徵羽受伤被废了的事在齐千树老先生门下是传开了的,一些师兄姐们还特意来安慰过她。
齐千树老先生知道小徒弟倔,且有一股常人没有的韧性,成天宅在家里闭门练字画画,但他看过小徒弟的伤残鉴定书,对小徒弟的恢复情况并不抱太大希望,很是痛心,但为了不打击到小徒弟,又想着天道酬勤,坚持下去,或许万一还有希望呢,于是见到小徒弟或者打电话的时候都会鼓励一番。
待到小徒弟送寿礼的时候,小徒弟笑盈盈地递了副卷起来的字画给他。
齐千树以为温徵羽又去哪淘了古玩字画,说:“破费这些做什么。”
温徵羽说:“没花钱。”
齐千树问:“别人送的?”
温徵羽笑着说:“您看看。”
齐千树先生展开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苍劲的寿松。这幅画有好些出错补描的地方,有好几处略显突兀,甚至还有两处明显落错笔,细节上还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衔接点有着微小的瑕疵,但他从用笔和画风可以断定,这是小徒弟的亲笔画。
齐千树老先生激动得握画的手都有点抖,他展开整幅画,只见上面还有题字,字迹工整稳健,颇有几分风骨,上面写着“昆仑小怪温徵羽贺师傅齐千树七十八岁大寿”。
齐千树老先生激动坏了,抬起头看向温徵羽,说:“你能画画了?”落款的日期是半个月前。
温徵羽说:“恢复了一些,画松针的时候,我拿放大镜照着画的。”鉴赏古玩看不清的地方拿放大镜,她画工笔画,细节处看不清,也能用放大镜。
齐千树老先生先是无语,再是莞尔,笑骂道:“鬼头鬼脑的鬼灵精。”他对温徵羽说道:“不着急,慢慢练,你的功底在这里,坚持下来不会差的。你这礼,我喜欢,我喜欢。”他这小徒弟沉得下心,耐得住性子,又肯琢磨,坚持画下去,还是很有希望的。
温徵羽含笑地应了句,很是淡定。她的画,以前能说是位年轻的画家,现在她的画作水准连专业画手的水准都算不上,看似毫厘差的瑕疵和误差,实则已成云泥之别。她就当重新练起,能画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礼服和婚纱都做好了,得试穿,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还得改,再有就是再不拍婚纱照,时间就来不及了。
温徵羽给叶泠打电话:赶紧回来拍婚纱照。
叶泠告诉她后天上午回,让她在家等着接她的大驾。
温徵羽问:“八台大轿的大驾吗?”
叶泠笑呵呵地回:“你如果想抬八台大轿来娶我,我很乐意。”
温徵羽“哼哼”两声,懒得理叶泠。
上午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叶泠回来了。
叶泠悠悠哉哉地迈进主院,就见温徵羽端着茶像望夫石似的坐在大厅里望着门口,瞬间乐了。
温徵羽先看到叶泠,跟着发现叶泠身后落了两步远还跟着个小朋友。
小朋友很瘦,个子比小容容还要矮一些,脸上有占据半脸边的胎记,走路时有一条腿有点瘸。
温徵羽愣了下,放下茶杯,站起身,看着小朋友。
叶泠对小朋友说:“敏敏,这是温姨。”
温徵羽瞥了眼叶泠,在小朋友面前蹲下身子,笑道:“别听她乱说,你和小容容一样,叫我徵羽姐姐就好了。”
小朋友仰起头看着温徵羽,喊了声:“徵羽姐姐。”
叶泠笑呵呵地说:“她现在随我姓叶,叫我干妈。”她俯身凑到温徵羽的跟前,调侃道:“不知不觉我就长辈份了。”
温徵羽:“……”
小朋友看看温徵羽,又看看叶泠,不知道该叫什么了。
温徵羽扫了眼叶泠,说:“不提前说一声,连院子都没收拾出来。”好在温时熠那有现成的空院子,添上日常用品就可以住人。她朝小朋友伸出手去,说:“走,我先带你去看你住的地方,顺便带你认认路。”牵着小朋友的手,扔下叶泠,走了。
小朋友被温徵羽牵着手,跟在温徵羽的身边,不停地抬头看向温徵羽,她觉得像在做梦。她悄悄地掐了下自己的后腰,疼。她问:“徵羽姐姐,我是在做梦吗?”早上的时候,叶泠姐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问她愿不愿意被收养。她在容容被接走的时候见过叶泠姐姐她们,后来容容来看她,也说起过她们。她想都没敢想自己有被收养的那天,收养她的还是接走容容的其中一个姐姐。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下意识地点点头,说了句:“愿意”。后来她就跟着叶泠姐姐走了。她们上车后,叶泠姐姐对她说:“你以后跟我姓,姓叶,叫我干妈。”之后他们到了机场,从贵宾通道坐上了私人飞机,然后又到了这里,跟着就见到了徵羽姐姐。
温徵羽说:“不是做梦,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她带着敏敏熟悉家里的环境和认人,让展程把敏敏住的院子收拾出来,之后便回到正厅吃午饭。至于温时熠,不管他死没死,这个家早就没他的地方了。
吃过午饭,小容容来了,见到敏敏就给了对方一个大拥抱,两个小朋友似有着说不完的话,叶泠便让她俩回院子里慢慢说去。
温徵羽和叶泠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回房洗漱过后,才问叶泠怎么突然想到收养孩子的事。
叶泠说:“上次你给我打电话念叨了几句,我大概了解了下她的情况,心性品行都不错,智商也没问题,记忆力比一般人强得多,培养培养也是可塑之材,就领回来了。”她顿了下,说:“鲁老先生也是八十的人了,他那身体状况也难说,他如果有个好歹,容容还得你看顾,把敏敏接过来,两个孩子有个伴。”她缓了缓,似有所感地说了句:“没父没母的孩子,有人护一护,帮一帮,人生会好走很多。”
温徵羽瞅着叶泠,拖长声音说:“孤儿院的孩子那么多……”
叶泠接了句:“可能出来在一群大孩子里护住比自己更弱的人的,就只有那么一个。”她还颇有点得意地说:“虽然叶敏脸上有块大胎记,但她的五官长得很不错,回头帮她联系手术把脸上的胎记去一去,再把那腿治一治,好好培养,保证比你有出息。我就当收徒弟了。”她想了下,说:“还是让她叫我师傅吧,这样可以叫你师娘了。”
温徵羽:“……”她强调:“我娶你。”
叶泠满脸无辜地说:“没错啊,你是我老婆,她喊你师娘,没问题,你又不是公的,难不成还叫你师爹?师爸?”
温徵羽很认真地考虑:她是不是该练习怎么和人斗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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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和陪媳妇回家过年,明天和后天都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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