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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道德标准。是非对错本来就是因人而异。莳音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宽容到堪称冷漠的人。她从来不会用“人道主义”又或者“慈悲善良”这样的标准去指责任何陌生人。帮助他人是善意但不帮助也无可厚非。在同学都义愤填膺地大骂冷漠旁观溺水者死亡的路人、不扶摔倒老人的行人的时候,只有她像个异类一样在作文里写:“是这样的我觉得你出于慈悲成为一个素食主义者很棒但不意味着你就有资格干涉我食荤的行为。”那次考场作文她只拿了一个及格分。甚至改卷老师没忍住,还在作文下留了一句评语:饮食习惯跟路人式冷漠没有可比性,生而为人还是要有最基本的同情心和道德素养的。……哦。那莳音觉得自己没有。与此类似,如果一个人的某种行为侵害了她的利益,不管对方是善意的也好恶意的也罢只要对方没有违法犯罪以及做出劈腿出轨这类道德高度上的事,她都觉得这个人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就像宁词哪怕对方怀着再不善的目的在默默“策反”自己身边的朋友但只要没有编造假料在背后给自己泼脏水在莳音心里,就称不上是“恶”。“婊”、“做作”、“白莲”这种经常在女生对话里出现的词,莳音似乎从来就没用过。她的是非善恶观太深刻尽管冷漠,可对错之间泾渭分明,没有模棱两可的地界。目前为止,她只对两个人双标了。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就是裴时桤。而宁词……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曾经欣赏过的同学。不重要的人的所作所为,压根就无法让莳音愤怒憎恨,甚至不会觉得对方做错了什么。之所以费心力跟她说了那么多,只是因为莳音明白,人是很容易上瘾的。每个人的控制力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做任何一件事情,只要从里面获得了成功的快感和喜悦感,就会越陷越深,直到超出自己最初给自己设下的基线,万劫不复。莳音也曾陷入这样一种状态,最后能够及时抽身,完全要感谢初中那个用死亡来惩罚她的姑娘。所以,或许是出于一种同病相怜的心理,她难得多管闲事地扮演了一下知心大姐姐的角色。至于究竟有没有用……——那就真的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了。吃完这一顿晚饭,就再也不会有什么深刻的交集。……一中每年十二月份,都会有长达一周的文化周。其中包括了辩论赛,美食广场、海报展览等等文化艺术活动。而最最重头戏的,大概就是最后一个晚上的文艺晚会。今年很巧,文艺晚会刚好安排在了平安夜,平安夜第二天就是圣诞节,于是各个班级的教室都被装饰上了彩灯、铃铛和圣诞帽。高三的试验班是最嚣张的,因为他们地理位置优越,教室前门左拐就有一个小阳台,以前都拿来放书箱,这几天专门清理了一下,摆了一棵大大的圣诞树。树上挂着全班四十一个人的信封,信封里的贺卡应班主任吩咐,什么都没写,就写了每个人各自的大学志愿。由于卡片都是统一发的,一模一样,外面套的信封也很讲究的封上了火漆印章,每天晚上放学后生活委员还都会把圣诞树搬回教室里锁上门,所以愿望被拆开并识别主人的可能性很低很低。这样一来,大家都写的十分豪迈,十个信封里有八个写的都是清北——反正也不怕被人看见嘲笑嘛。但莳音没按吩咐写。她写的是八个字:希望妈妈健康平安。裴时桤也没按吩咐写。他写的也是八个字:就读莳音读的大学。宁词也没按吩咐写。好巧不巧,她写的也是八个字:要比莳音好的大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十分真情实感了。而圣诞树挂着愿望在阳台上放的第五天,终于到了平安夜。莳音和江妙的《新鸳鸯蝴蝶梦》排的很认真,从头到尾排了大概有整整三周,两个追求完美的小女生还煞有其事地准备了布景和服装。江妙一方面觉得弹吉他应该比较帅,非要扮男装,一方面也是想报复,就故意偷了她爸爸的西装,让妈妈拿到裁缝铺改小了。母女俩被江爸爸训了一顿,第二天跟莳音说起来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特别逗。莳音看着她的那一身男士老西装,干脆也拿了妈妈年轻时的长裙子。她跟母亲的身材很接近,不需要改,穿起来毫无障碍。再加上浓眉红唇,妆容的色彩很浓郁,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一种复古的美。江妙在休息室里瞅了瞅她,抱着吉他感叹,“音音,我发现你真的很像九十年代《原振侠》里面的黄娟欸。”“得了,你上回还说我像《星光灿烂猪八戒》里面的嫦娥呢。”“就……你不化妆的时候像嫦娥,化了妆就像黄娟啊。”两个都是惊天提泣鬼神的大美人。“谢谢哦。不过妙妙,我发现你的审美跟裴时桤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怎么?他也觉得你像黄娟吗?”“不是。他说我早上的时候像米妮,晚上的时候像哆啦美。”“……”江妙愣了一下,而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大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啊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十七大哥也太有才华了,完全抓住你的精髓啊!”“我的什么精髓?”“早上的时候懵懵的不说话超冷漠,晚上的时候就变得话痨还爱管闲事。”“……那只是因为我早上的时候还没睡醒所以思维不灵活好不好!”“行行,但是我是认真的,我真的觉得你现在超级像黄娟,就是九十年代那种,特别标准的美人。”“嗯哼。”“莳音你不要跟裴时桤呆久了就什么坏习惯都学,你不知道这个语气词听着让人很不爽嘛。”——结果一说曹操,曹操就到。江妙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裴时桤穿着一身潇洒的篮球服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晚会的男主持汪铭远,正笑着跟他说话,“自招三月份就结束了,十七哥,看来下半学期,你就彻底解放了。”仿佛笃定了他就是会被选中一样。少年懒洋洋地把篮球踢到一边,“再说。”这间休息室里放了两个电暖器,是专门给主持的同学用的。毕竟现在是冬天,天气那么冷,而他们要穿着礼服工作三个多小时,男主持还好一点,像莳音和另外一个女生,她们的礼服都是露肩的,学校就超级暖心给准备了带暖气的休息室。休息室空间不算小,就像莳音会带江妙进来取暖,其他主持人当然也会带自己的朋友。不过莳音从来不知道,裴时桤居然还跟汪铭远熟——毕竟这家伙是出名的“场面人”,说话做事都特别官方,整个气质看上去就跟裴大爷不是一挂的。正想着,那边汪铭远已经笑着偏过头来看她们了,“莳音,你们的节目在第几个来着?”“再过三个。”“那你怎么这么早就换衣服了?”“我先试试看。”她叹口气,“就怕又出现姜甜甜那种情况。”姜甜甜就是另外一个女主持人,本来今天晚上也要出节目,结果临上场前,都走到舞台台阶处了,舞蹈服的拉链忽然崩掉,整个后背都裸露在空气里。当时时间压的那么紧,根本来不及调节目,小姑娘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莳音当机立断走上台,搞了一个台本里压根没有的抽奖环节。提着个箱子,念了无数废话,让坐在第一排的校长上来抽了个号码,奖品还是她随便编的食堂免餐劵。那个箱子,实际上就是她随便从桌子上捡的快递盒,快递盒里也只有一团纸条,是她匆匆忙忙乱写的数字:17。好在校长和摄像师都是非常机灵的人,校长乐呵呵地配合着她“抽”了奖,摄像师也机智地没有拉近景。就这样马马虎虎圆过去了这个混乱场景。但是无论如何,姜甜甜都挺可怜,辛苦准备那么久的节目上不了台表演,自己还被负责老师给说了一顿。在台上撑着笑容主持,下了台就哭丧着脸,心情比糟糕更糟糕。汪铭远面露同情地叹口气,“也是……对了,现在在表演的是你们班的那个歌剧吗?”“是啊,效果怎么样?”“挺好的,我刚才看了一下,场上的气氛很热烈,主要你们这个剧本改编的不错,不会又是你写的?莳音,我说真的,你这么有天赋,以后干脆去当编剧算了。”“不是我写的啊。”女生弯弯唇,“好像是宁词写的。”“宁词?那是谁?”江妙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汪铭远你问题真的很多欸,我们时间那么紧,你能不能别老打扰我们练习。”“……”男生耸耸肩,“ok,你们继续。”但江妙又思考了一会儿,抱起吉他,“要不这样,我们彩排一下,你帮忙听听看行不行?”“我不成,我马上就得出去主持互动环节了,你们不如排给十七哥听听看,反正他也学过音乐,鉴赏能力应该比我好。”“哈?裴时桤学过音乐?”“是啊,他钢琴弹得很好,初中的时候还拿了不少奖好像,是不是十七哥?”——裴十七闭着眼睛,没搭理他。……哦,原来是一个初中的啊。江妙看了一眼旁边一直趟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裴大佬,忽然就变得有些瑟缩,“呃,那个,要不然还是……”算了。“排。”少年眼皮也没抬一下,语气和姿势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听着。”“那……那也行。”《新鸳鸯蝴蝶梦》的曲谱是莳音和江妙在排练过程当中改编过的。改编曲谱其实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容易,她们俩平时还要上课学习,莳音主持得排练,江妙也要准备自招,空闲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只能在晚自修结束之后到音乐教室多练一个小时,两个小姑娘甚至还精益求精地准备了布景和“人设”。看上去不到五分钟的合奏,她们私底下其实花费了挺多的心血也挺期待最终效果的。所以——“大哥,求你千万别发表任何评论。”——这是彩排完之后,江妙瞪着眼睛对裴时桤说的第一句话。接着就借着她们要换衣服了的理由哭天抢地地把他赶了出去。莳音扬了扬眉,“刚才要彩排给人家听的人是你,怎么排完之后,又不让他说话了?”“裴时桤那张嘴,你觉得他能说出什么好话吗?我怕我听完,会影响我的表演状态。”“……也是。”“不过哦,我刚才悄悄问了一下他欸,有没有觉得你很像李嘉欣。”“……”“你猜他说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他祝我们表演顺利。”小姑娘揪着眉毛,“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就是不想跟你聊了的意思。”“哦。”江妙顿时黑了脸,“那他真的很烦。”“行了,我上台了,你有空的话,再检查检查布景什么的有没有问题。”“哎呀,都检查八百遍了,不会有问题的。”“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布景的安全问题,就包在我身上好了。”莳音弯弯唇,握着台本走出了休息室。江妙这个姑娘,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特别不靠谱的样子,但其实非常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关键时刻很少掉链子。对于她,莳音比对郭漫臻还放心。更何况,她们之前已经确认过无数遍服装布景和舞台效果了,在这么在周全的准备下,如果还能够出问题,那没办法,莳音只能归结于不可抗力。女生走上舞台。“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在这漫漫的历史长河当中,它经历过无数繁盛和衰落,有汉唐盛世,明清繁华,也有……接下来,让我们欣赏高一十六班同学为我们带来的《十八美人图》。”莳音在舞台上主持的时候,宁词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就站在观众席右侧的空地上仰视着她。仰视着非常非常耀眼的她。和在舞台上发着颤表演甚至差点忘记台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她看上去是那么的落落大方,游刃有余。宁词忽然想到了自己很喜欢的一个童话故事。叫《灰姑娘》。辛德瑞拉一开始是个不起眼的姑娘,但只要她穿上水晶鞋,她就能变得比谁都耀眼。宁词一直觉得,自己就像辛德瑞拉,只要努力,总有一天,会蜕变成舞会上最夺目的公主。但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错了。公主一开始就是公主,就算她穿着学校廉价的礼服,说着千篇一律没有内涵的串词,也远远比旁边身着美丽侍女服的演员更加引人注目。她生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不管你做什么,谋划也好,挑衅也罢,甚至是背叛道德底线的暗算,你也不可能折损她的光芒。反而你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令人作呕。这个世界上,最令人难过的事情,莫过于你把一个人当成自己的假想敌,拼尽全力去对付她,但到了最后你才发现,在她眼里,你压根连对手也算不上。因为你就是比不上她。……“宁词,你怎么在这?不回座位吗?”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她抬起头,看见了郭漫臻疑惑的脸。对方发现她眼底的泪,也吓了一跳,“喂喂,你这是怎么了?你你你,这是心理因素还是身体因素?”女生没有回答她。抿唇失神地望着她身后,望了足足半分钟,然后就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拨开她,毫无征兆地往她身后跑。“诶诶,你去哪儿?那是后台啊,宁词你进不去啦……我靠,你疯了,硬闯要扣班级素质分的大哥!”……这个世界上有句话,莳音觉得说的非常有道理。——“意外总是在你觉得一定不会出错的时候发生,不然怎么能叫做意外呢?”是的。是这样的。江妙确实是个很靠谱的姑娘,她看好了布景、乐器、服装,甚至连电脑上的舞台效果都检查了好几遍。但是很可惜,她没看好她自己。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临上场前突然过敏到进医院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个概率,简直比高考离理想志愿刚好第一分的概率都要低好不好!女生在车上用最后的力气给莳音通电话:“音音,我是真的没想到老天爷会,这么搞笑……”莳音揉了揉眉心,“是啊,我也没想到。”“那现在怎么办?”“没事,不就是把合奏改成独奏吗,你顾好你自己就行,我应付的来。”“可是我们练得一直都是协奏曲的谱子欸,你怎么一下子能改成独奏哦,而且我……”“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电话那头的女声忽然拉高,带几分冷肃。“什么怎么回事?莳音,究竟怎么了?”“妙妙,你好好看病,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先挂了。”“啊?喂?喂——”莳音已经挂了。“呀!”江妙妙真的很生气了,转向前方开车的老师,扯着嗓子喊,“老师老师,这绝对是有人在故意搞事情,我就不相信了,怎么可能突然我就过敏了啊啊啊!”开车的老师无奈地叹口气,“你别闹腾了,小心凶手没抓出来,自己先把自己给折腾死了。”“……”有心无力的江妙妙快烦死了。那边,莳音之所以突然变得那么严肃,是因为她在走廊跟江妙打电话的时候,姜甜甜忽然从休息室出来,叹息道,“莳音,你过来看看。”对方的表情太过凝重,莳音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走进房间一看,小提琴上总共四根线,断了三根。不仅如此,琴盒里的备用琴弦,也全部都断掉了。“我出去之前,琴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断弦?”“不知道啊。”汪铭远也奇怪的很,“因为江妙过敏,我就去通知让下一组先上了,结果我跟姜甜甜一回来,琴就变成这样了。”莳音觉得这场面简直荒唐的让人想笑,“所以,这是在演什么悬疑电影吗?”“不知道了。”姜甜甜冷笑一声,“大概就是有人看我们主持团不爽。”“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关键是,莳音,你怎么办?我看了一下,你的节目,最多只能推迟到下下个。”“我刚才发信息给郭漫臻了,她带了琴,我借她的备用琴弦换一下就行。”其实小提琴坏倒不是什么大事。就算郭漫臻没有带琴,学校里也会有备用的琴,那个作案的人故意毁了小提琴,完全就是露痕迹的愚蠢行为。现在让莳音比较烦的是,她要怎么样,才能不漏痕迹地把协奏曲改成独奏曲。虽然小提琴是主音,但是曲谱里也有一部分是作为伴奏存在的,糊弄外行或许还能糊弄过去,可他们学校几千个人,学过乐器乐理的少说也有五百来人。一听就听出来了。“我真的,有点生气。”女生垂眸看着桌子上那把“伤势惨重”的小提琴,沉默片刻,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姜甜甜拍了拍她的肩,“想骂脏话就骂出来,我跟你一起骂。”“还是不骂了。”她叹口气,“骂了更生气。”“笃笃笃。”正说着,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郭漫臻来了。”莳音起身去开门。但打开门后,却直接愣在了那里。——不是郭漫臻,是宁词。女生气喘吁吁地扶着墙,似乎是跑过来的,“江、江妙在吗?”“她过敏去医院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莳音看着对方瞬间茫然绝望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蹙蹙眉,“是很急的事情吗?要是真的很重要,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帮什么帮,你自己的事情解决了么?”廊道里忽然传来一声嗤笑,由远及近,然后一只大手伸过来,忽然砸了一下她的脑袋。“啊!疼!”“哟嚯,你还知道疼。”对方迈着大长腿走进来,语调漫不经心的,“谱子呢,给小爷看看?”“啊?”“啊什么啊,诺,弦拿着,自己抱一边去换……等会儿,谱子先给我。”莳音抱着琴盒发懵,完全忘记了还在门口站着的宁词,“你要谱子干嘛?”对方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你说我要干嘛?”“你……不会是要跟我合奏?”“不然咧?”吃夜宵吃到一半,忽然被汪铭远的夺命连环call打断,说莳音遭到了惨不忍睹的迫害,急得都快哭了。裴大爷丢掉手里的肉丸,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慈善家。“可可可是你都没跟我排过,你连钢琴谱都没有欸大哥……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独奏保险呢。”“哦,那我也无所谓啊。”他漫不经心地翻着谱子,“还省得我跟你一起在台上锯木头演喜剧片呢。”“……”“放心,小爷心里有数,和弦么,也就那么几个,随便和和就行了。”“哈啊?”什么叫随便和和就行?这家伙就是纯粹来砸场子的。“再说,上面不是还有简谱呢嘛,看简谱弹不就行了。”“你能看简谱弹吗?”“你不能看简谱拉吗?”“……”“莳音。”门再一次被敲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宁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刚才出去报幕的汪铭远探进头来,“你能行吗?估计再五分钟就轮到你了。要是真的不行的话,我们就再搞个什么互动环节岔过去。”“能行。”——莳音还没来得及回答,耳旁就率先响起了一个懒散又嚣张的声音。少年站起身,一手拿着谱,一手拽着莳音的手就往外走,“走。”“不是,裴时桤,等下,你真的没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可是、可是我就一直没看你弹过钢琴啊,你会不会很久没练生疏了?而且,而且我们都没有配合过……”“你哪儿来那么多话。”他看着曲谱,漫不经心,“反正你到时候就瞎几把拉,我在旁边给你兜着,大不了,如果真合不上了,本大爷给他们表演个魔术。”“喏,你看。”裴时桤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扑克牌,“小爷连道具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就随便伴个奏,欢乐颂会?卡农也行,要是都不记得谱,你唱个歌也没问题。”“……”莳音在原地纠结了一会,总觉得这个事件怎么就那么玄乎,“可是……”“没有那么多可是。”他的语气优哉游哉,“只要你给老子稳住,别慌就行。”……明明小提琴才是主音,怎么搞得自己跟伴奏似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的步伐,又想信他,又不敢信他。纠结着纠结着,差点没撞上对方的背脊。——原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台阶口,少年已经停下了脚步。舞台灯光罩在他的身上,把他整个人都染成金色,很迷幻。然后他忽然回过头来。“裴时桤啊……”“嘘。”男生打断她。莳音一怔。就看见对方冲她勾了勾唇,仿佛安慰似的,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放心小红帽,只要你别慌,小爷这么厉害的人,崩不了。”“……”这场街舞表演好像结束了。舞台灯光突然从金色换成了紫色。投在他眼里,又莫名其妙变成五彩的。他牵着她的手往台上走,思考了一下,“就算你慌了,也给你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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