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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作品: 锦帐春 |作者:田园泡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06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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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瑶琴清奏凤求凰。

陆迢晔端坐于琴案后, 面前一朴素瑶琴, 焚香而抚琴,双手白皙,轻然而动, 风姿翩翩, 如神袛降临。宴上嘈声尽敛, 只余瑶琴之声, 琤崆铿铿,渺渺潇潇,直抵人心。

一曲毕,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

“好,皇弟琴艺, 不减当年啊。”皇帝抚掌而赞,双眸微远, 似在回忆往昔。

当年, 就是这一曲凤求凰,让皇帝得以求娶美人归。想到这里,皇帝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张皇后。

张皇后以帕拭泪, 似也是想到了往昔情意。美人即便是朱颜不再,也依旧是美人。皇帝看着张皇后那柔美的侧脸, 不自觉心中欲动。

苏珍怀有孕, 胎像不稳, 太医叮嘱切不可行房事, 故此皇帝虽每日陪伴,但从未动过心思。

“王爷这一曲,倒叫妾想起当年之事。”张皇后垂着眉眼,姿态柔顺的看向皇帝。

皇帝心中一动,颔首点头,笑道:“当年朕为了讨你欢心,特意去学了这首凤求凰。没曾想,还是弹了个磕磕绊绊,好在念儿是妙手,用琵琶将朕这首凤求凰给圆了过去。”

念儿是张皇后的小名,皇帝已许久未唤。当年的皇帝还是太子,情窦初开,意欲求娶张氏女,隐姓埋名,在一众氏族公子中弹奏凤求凰,却不想琴技稍欠,还是张氏出手相救,两人联手弹奏一曲凤求凰,就此结缘。

可皇帝不知道的,张氏早知他乃当今太子,取琵琶相救,也不过就是遵从了自家父亲的话而已。

陆迢晔拢袖起身,拱手道:“皇兄谬赞。”

皇帝大喜,心情舒畅道:“赏!都有赏!”

苏珍怀暗眯眼,看向张皇后,用力攥紧了皇帝的龙袍。

……

端午宴,皇帝龙颜大悦,赏金银财宝无数。连苏锦萝这个小醉酒都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匣子珠钗。

“唔唔……这是我的……”苏锦萝蹬着小腿坐在马车里,用力的推开玉珠儿。

“都是王妃您的。”玉珠儿无奈的觑看了陆迢晔一眼,然后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马车辘辘而行,苏锦萝七倒八歪的坐不稳,陆迢晔坐在茶案后,稳如泰山。

苏锦萝侧身,蹭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处满意的位置嵌进去。这石头真奇怪,还穿着衣服呢。

“做什么?”按住苏锦萝扯开自己衣襟的手,陆迢晔垂眸,说话时能闻到怀中小妇人身上那清冽却又浓郁的酒香,夹杂着淡淡女儿香气,闯入鼻内,幽幽飘飘,带着股娇怜意。

小妇人坨红着面颊,小嘴红润,青丝披散,眼波涟涟,整个人都在诉说着一股难掩情思。而陆迢晔却从里头读出了另外一种味道。

他垂眸,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小妇人,宫装凌乱,发髻已散,抻着一截白玉脖颈,欺霜赛雪般的凝润。

“你,你这石头,太奇怪了。不仅穿人的衣裳,还会说人话,”

小妇人一起身,伸出白嫩指尖,直指向陆迢晔鼻尖,声音软绵绵的带着酒香,就像是含着钩子似得拉扯着人的心尖。

“说,你是何方妖孽!”

“啪”的一下,苏锦萝双掌拍在陆迢晔脸上,就跟在拍面团似得,毫不客气。

只不过这面团不听话,还硬的很。

拍得她手都疼了。

陆迢晔被她这么一闹,抬起眼睑,终于正视她。

男人肌肤白皙,而吃醉了酒的人力道又没什么轻重。

此刻那脸上就明晃晃的贴着两个手掌印。

小小两只,红白相间,格外有野趣。

苏锦萝似乎也觉得好玩。

她拍了后,还伸手去捏。

捏也不算,还要掐。

真跟揉弄面团似得,把陆迢晔全然当成了好欺负的主。

终于,陆迢晔不堪其扰,放下手中书卷,敛下眸中情绪,拉下那两只作乱的爪子,端过一碗茶,递给苏锦萝。

苏锦萝瞪着一双眼,不吃茶,只顾嚷嚷,“你,你这块卑鄙的石头,还要暗害我,我……”

“吃茶。”男人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捏住苏锦萝的鼻子,待她因为喘不过气而张嘴时,直接就把那碗茶倒进了她嘴里。

“噗,咳咳咳……”苏锦萝吃了茶,酒尚未醒,但安分许多。

她蜷缩在陆迢晔怀里,嘟嘟囔囔的道:“你这石头,好硬。”

陆迢晔暗眯眼,想起苏锦萝后腰下处的伤,那星星点点密布的红痕,好像开在皑皑白雪中的红梅,简直让他爱的紧,连祛疤膏都不想苏锦萝用。

“你,你这处,有好吃的。”苏锦萝伸手,点上陆迢晔眼脸。那里有一颗朱砂痣。

平日里苏锦萝会看,但绝对不敢动手,这次她借着酒气,壮了贼胆,颤巍巍的抚上了那颗肖想许久的朱砂痣。

男人的皮肤很白,很细,堪比女子,这颗朱砂痣嵌在眼皮上,十分惹人注目。

苏锦萝凑上去,双眸氤氲水雾,透着娇气。

她喃喃道:“我,我尝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一边说着话,苏锦萝一边咽着口水凑上去。

陆迢晔面无表情的避开,张开手掌,按住苏锦萝的脸,把人推远,“太臭,离我远点。”

苏锦萝立刻就瞪圆了一双眼,不服气道:“香香的!”

说完,她自己软了声音。

“唔……就一口……”

这块石头虽长的好看,可太小气了。最终,苏锦萝还是没尝到那颗朱砂痣。就算她搂着怀里的宝贝珠钗匣子说要换,那石头也不依。

马车辘辘从静南王府角门入,苏锦萝颠颠的晃着脑袋,磕到陆迢晔胸口。

“唔……”她摇摇晃晃的起身,马车帘子被打开,露出一盏挂在前头的琉璃灯,苏锦萝侧了侧脸,把自己埋的更深。

这日头好亮。

“王妃,到了,咱们该下了。”雪雁与玉珠儿哄了半响,才将迷迷糊糊的小妇人哄出来,一并扶着她踩马凳下车。

“你们,你们别碰我。”苏锦萝下了马车,一把挥开雪雁与玉珠儿,然后抱着怀里的珠钗匣子,冲撞着往前去,“我,我要喝牛乳……”

“王妃,您要喝牛乳,奴婢们帮您去小厨房端来,您现下还是先回去歇息吧。”雪雁劝道。

“我,我要自己去。”苏锦萝大着舌头,一头扎进静南王府的后花园子。

陆迢晔拢袖,慢条斯理的跟在人身后,后头远远跟着雪雁和玉珠儿两人,提着红纱笼灯,探头探脑的瞧,生恐苏锦萝一个不小心,就跌进了池子里头去。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铺在青石砖上,如银霜落地。园内百花繁盛,盈盈扑香,蝉鸣蛙叫,前头是一大片女萝藤,遮天盖地而来,挡住了花园大番景色。

苏锦萝盯着那女萝看了半响,然后蹲在地上,用手去拍月光,兴致起来,玩了小半柱香,才又跌跌撞撞的往前去。

“牛……”

后花园子里养着两只羊,栓在树墩子上,身旁看守的家仆不见人影。

这两只羊,一大一小,一公一母,正埋头吃草吃的欢快。

苏锦萝蹲在地上看了半响,喃喃道:“你们吃的好香……”她好饿啊,“我也想尝尝。”

说完,苏锦萝撅着身子往地上一趴,就开始吃草。

“嗷呜”一口,咬的结实。

陆迢晔疾步上前,拎着人的后衣领子把人带起来,“干什么?”

“吃,吃草……”苏锦萝的嘴里竟真的嚼着两根草。

陆迢晔被她气笑了,抬手掐住人的下颚将那两根草抠出来扔在地上。

“吃完了,什么味儿的?”

“草味。”苏锦萝嘟嘟囔囔的说完摇头,“不好吃,不好吃。”

“真蠢。”陆迢晔抬手叩了叩苏锦萝的小脑袋,正欲转身,突然感觉衣襟一紧,自己被往下拽了几分,踉跄着弯下了腰。

衣襟处紧紧扣着一只白嫩小手,小姑娘仰头看他,双眸湿润触,带着流光细细滑过。

因为吃了酒,所以身上温热绵软,带着濡湿香气。

苏锦萝掂着脚尖,使劲仰头,兴致勃勃的盯着陆迢晔眼睑处的那颗朱砂痣。

陆迢晔的眼睫细长,轻轻搭拢下来,带着一眯暗色。

“嗯?”男人的声音沉沉传来,带着一股暗隐。

苏锦萝浑然不觉,依旧歪头盯着人看。

将人打横抱起,陆迢晔大步回房。

雪雁与玉珠儿提着红纱笼灯,远远对看一眼,赶紧先回房去准备。

……

苏锦萝酒醒,趴在榻上。

她撑着一双眼,抱着小枕头,看到躺在她身边的陆迢晔。

男人似乎已经睡了,神色沉静,面容俊美至极。

苏锦萝突然回神似得面颊羞红,她怎么盯着这人看了这么久?

小姑娘努力的想些其它的事转移注意力。比如这榻睡多了就嫌硬,锦帐太厚不透风,已许久不见大哥,也不知母亲……

苏锦萝一心二用,却还是忍不住去看陆迢晔。

她伸手,掐了掐他的脸。

怎么红红的?还有掌印子?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摸老虎的脸!

作乱的小手被拍开。

苏锦萝吃痛,颤巍巍的扭头看向男人。

暗色中,陆迢晔鬓角汗湿,鼻尖淌着热汗,那双浸着暗色的眼眸愈发阴沉,就像是潜伏在夜色中的凶兽。只有这时,男人才会褪下那身伪装,浑身浸出一股凶狠戾气。

头一次见到这表里不一的男人时,苏锦萝确是被吓得不轻,直至现在都习惯不了。

而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男人真面目的小可怜,苏锦萝觉得自己每日里被摧残来摧残去,能活到如今实属不易。

陆迢晔面色不愉的盯住苏锦萝,苏锦萝感觉到男人的情绪,讪讪道:“我吵醒你了?”

“嗯。”

男人从喉咙里哼出一个音。

苏锦萝不知道为什么,越发心虚。

……

一觉睡醒,苏锦萝觉得自己就像朵被急雨打的七零八落的娇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腰下,更是火辣辣的疼。

难道是她那上头的伤又不好了?

“雪雁……”苏锦萝蹭着身下纱被,声音沙哑的唤道:“去替我拿个靶镜来。”

锦帐被拨开一角,伸出一柄靶镜。

苏锦萝接过来,掀开纱被扭着小脑袋往后瞧,果然见靶镜上印出红彤彤一片,外加两个掌印。

那个混蛋!乘人之危!苏锦萝气呼呼的摔了靶镜,咒骂道:“伪君子,不要脸!”

“呵。”账外传出一声轻笑,清冷如玉,带着惬意。

锦帐被一柄纸扇挑开,露出一张俊美如俦的脸。陆迢晔一副餍足模样靠在木施上,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王妃这一大早上的,是在说谁?”

苏锦萝浑身一僵,觉得本来就不舒服的身子愈发难受了起来。

“啊啊,我脑袋疼……呜呜呜,雪雁,我脑袋疼……”苏锦萝捂着小脑袋,卷进纱被里,远离陆迢晔。

看着那翻滚到角落里的苏锦萝,陆迢晔撩袍坐到榻上,手里的折扇毫不客气的往那裹着纱被的后腰下处敲去。

“啊……”苏锦萝疼的一机灵。

“该。”陆迢晔“唰”的一下展开折扇,“嘴不老实。”

苏锦萝噘嘴,声音闷闷道:“我就是脑袋疼……”而且因为一大早就瞧见这个伪君子,疼的愈发厉害了。

“还不老实?”

苏锦萝又挨了一记,她侧身,将身子牢牢贴住锦帐罗榻,面对陆迢晔。看这伪君子还打不打的到。

陆迢晔翘着腿坐在那里,慢吞吞的扇着折扇。凉风阵阵,惬意非常。

天色已热,苏锦萝折腾了这么久,身上沁出薄汗。她只穿贴身小衣,身上的纱被也很薄,隐隐绰绰的裹着纤细身姿,半遮半掩,愈发迷人。

陆迢晔眼瞧着,不自禁又换了个姿势。

碧色纱被贴在白腻肌肤之上,小妇人就像朵被嫩叶衬托着的娇软花蕊,白生生的腿儿微屈,露出一双新月玉足。那肌肤,定然比花瓣更细,更嫩,也更香甜。

苏锦萝歪着小脑袋,还在想事。难道她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努力回想,连身上的异样都忘了。

陆迢晔大饱眼福后,见小妇人一副迷茫小模样,好心提醒道:“我是说,你这嘴不老实,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不该吃的东西?是什么?

男人陡然钻进锦帐,苏锦萝被唬了一跳。

“躲什么,自个儿做的好事,不记得了?”折扇轻点上男人的眼睑处,苏锦萝眯眼看了看,看到点着一颗朱砂痣的那块略显红肿,但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来的。

“这,这个不会是……”苏锦萝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昨日的事。

“想起来了?”陆迢晔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王妃该如何赔我呢?”

“这,这个……”苏锦萝绞着一双小嫩手,讨好的笑道:“我给你吹吹,吹吹就好了。”

说完,苏锦萝掰正陆迢晔的脸,上去就照着他的眼睛猛吹。

“啧。”嫌弃的推开苏锦萝,陆迢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满身酒气,离我远些。”话罢,男人去屏风后净面洗漱。

苏锦萝噘嘴,昨晚上到底是谁黏她黏的不要不要的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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