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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黎九惜淡淡一笑，反握住女帝的手，“臣侍感觉好多了。”
女帝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这个小男子，为了不让他担忧，竟是说道自己好多了这种话。她安排在羲静宫的大公公却有言，曦贵君郎郎茶饭不思，身子却是虚了。
饶是她心冷如铁，也不由得软一软。揽过黎九惜的身子，削瘦的身子有些软，让女帝心底一叹。
“爱君一定要好生喝药。朕等着爱君给朕生一个大胖小女呢。”
黎九惜身子一颤:“臣侍……臣侍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吗？”
女帝轻笑一声:“为皇室开枝散叶是后君的本分，这可是爱君你说的。爱君不生，可是说了空话了。”
黎九惜沉默了一下，随后伸手抱紧了女帝。
他感谢这个女人，愿意给他一个孩子。
“臣侍……”
“嘘，别说话。”女帝抚摸着他的长发，鼻翼嗅着这个小男子身上幽幽的体香，微微闭上了眼睛，“九惜。”
“……陛下。”
“你恨朕么。”
“陛下乃天女……”
“莫怕，说实话便是。”
“臣侍不恨。”黎九惜稍微挣扎了一下，从女帝怀中脱离出来，他静静地看着女帝，神色清冷，带着病色的面容看起来仍是极为精致。
“陛下乃天女之躯，能得陛下垂青，是九惜三世修来的福气。更罔论陛下姿容这般俊丽……说来不怕陛下笑话，当年臣侍尚未进宫前，也曾幻想过自己的妻主会是什么样子的，是美是丑，是良善还是薄情？说起来，臣侍从未想过会进宫陪伴陛下。”
黎九惜悠悠一叹，浅笑:“陛下是臣侍的救命恩人，臣侍进宫以来，亦是待臣侍极好，臣侍对陛下，何来的恨意？”
“九惜。”女帝叫了一声，然后沉默了。
黎九惜不甚在意地俯身趴在女帝怀里，竟是有些慵懒的风情:“陛下若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女帝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小男子，干涩地开口:“好。”
金口玉言。有的人尚在沾沾自喜，却不知道祸到临头。
黎九惜身体不适，女帝虽然对他有些怜惜，却也仅此而已。她震怒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她觉得，后宫中的某些人，手实在伸得太长，触碰到了她的底线罢了。
于是女帝和黎九惜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离去。黎九惜恭谨有加地送走了女帝，站在宫门前，身边是女帝配给他的四个大公公。
从羲静宫前走过的宫女公公无比胆战心惊，看着这位传说中命不久矣却圣宠恩隆的男子，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黎九惜抬手让他们走了，并不曾为难他们。缓缓转身往宫殿行去，听着身后传来吱呀宫门关闭的声音，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素净的衣袍划过被宫人们清扫得一尘不染的小道，黎九惜转身往后花园行去。
现在正值深冬，除了一些松柏，就只剩下梅花在热烈绽放。
羲静宫有一片茂盛的梅林。因为黎九惜主掌一宫，又是贵君之尊，所以羲静宫的梅林被宫人们照料得很好，现在正是梅花开放的时候，红云似的渲染着，夹杂着几株珍稀的白梅，伴着风雪，显出节节傲骨。
“曦贵君，天气严寒，梅花虽好，身体更重要。”堇瑟上前一步，给黎九惜披上一个机灵的小公公拿来的大氅，紫色的水貂皮被烘得暖融融的，盖在身上，好像把严寒都隔绝开了。
“你说得有理。”黎九惜伸手接住了一瓣飘落的梅花，沉默了一下，道，“回吧。”
黎九惜转头离去，身后的梅花铺了满地，红得像火。
黎九惜窝在床榻上，纤细白皙的手翻过薄薄的书页，一个宫人匆匆走进来，手上还端着一个巨大的花瓶。
“奴才见过曦贵君郎郎。”进来的小公公放下手中的花瓶给黎九惜行礼，黎九惜坐起身，抬手道:“起来罢。”
“奴才谢曦贵君。”
“你是……陛下身边的毓骁吧？”黎九惜皱了皱眉，问道。
小公公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躬身道:“正是奴才，陛下听说曦贵君喜好梅花，因天气严寒，不放心曦贵君郎郎出去赏花，便派奴才来给您送来了西花园里的红梅，给您赏个趣儿。”
黎九惜目光看向那放在地上的花瓶。花瓶线条流畅，釉质细腻，素白的胎面描着几朵红梅，瓶口有些大，插着一束开得正艳的梅花，比之羲静宫种的，还要更浓艳，更美丽。
黎九惜唇边的笑容更深了，摸了摸手上的玉珠，道:“陛下有心了。”
“堇瑟，帮我送小公公出去。”
堇瑟出来福了福，将这小公公送了出去，还递了一个荷包。
“给公公喝口热茶。”
这公公欢天喜地地来，自然也是满意不已地归。
剩下的三人，堇萧堇琴分别检查了花瓶与花束，确定并无问题后，才将它摆在离黎九惜不远的窗台上，轻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撒在花上，美不胜收。
后宫中的某个宫里，听见宫人回禀的郎郎，忍不住砸了一个茶杯。
“陛下待他当真是尽心！身体有恙，便巴巴地送花上去……当年，当年陛下可曾这样待我……”说着，这人啜泣起来，很快又压了下去。
“来人，收拾干净。”
宫人们麻利地将残局收拾妥当，那个身着浅蓝色曳地长袍的男人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脸色阴沉。
“黎、九、惜，”他捏紧手指，“本宫偏不信你能挺过这一关。”
长长的青丝飞舞，雪花随风飘入落在宫里，又很快被地暖的热度融化。
“郎郎，当心身子……”
“姑姑，我省得的。”刚刚还阴沉着脸的男人对这中年美妇态度却是极好，转过头微微一笑，露出了那张俊美而又熟悉的面孔。
若是黎九惜在这，他必定能认出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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