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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上房屋出来,王羡跟在王遥之身后,大口喘着气,从抄手游廊往外走。
王遥之能听得见她的喘息声,猛然脚步一顿:“我只当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呢。”
“怎么不怕呢?阿娘要是再禁我的足,可就要丢死人了。”她下巴抬得很高,其实是有些不服气的。
“你这丫头……”王遥之扬声想骂她,可话到嘴边又自觉无趣。
她从来时便这样,会说话就会卖乖讨便宜,心里头没有正经服气的人,说她不服管教,一点儿也不说亏了她,平日里连阿耶管她,她也都是不服气的。
他们家算是家风十分严谨的,教导子孙每以严苛,也幸而是这样,这十四年来,她虽时有怪诞行径,却总算不太出格,没把头顶的天给捅破了,今次扮男装混进尚书令府,算是头一遭吧。
于是王遥之收了声转了话锋:“你适才刻意要套阿娘的话,是不是想着,倘或阿娘松了口,又或是十分中意崔不问,你就要坦白交底了?”
“啊,这个——”王羡反手摸着下巴,一双乌黑的眼珠却滴溜溜转着,不敢再同王遥之对视。
一看她这模样,王遥之哪里有不明白的呢?故而他脸色愈发难看:“我看阿娘说的倒是一点也不错,四郎衙门里清闲,也正经该好好地看着你,省得你给我们再捅出什么篓子来!”
他咬牙切齿,上了手去捉她衣领,几乎是提着她就往前走的。
王羡手上挣扎着,好半天也没能挣出来,这年头的小郎君虽说都是缓带轻裘,可她毕竟是扮男装的女郎,今日出门时特意裹的十分严实,岂知眼下竟方便了王遥之上手拎着她。
“大兄你快松开我,我这衣领子正合身,你这么提着我,我喘不上气了!”
这哪里是喘不上气,分明还有力气叫嚣。
王遥之不吃这一套,照旧提拎着她,绕到了抄手游廊的尽头,一个闪身,往东侧的跨院去了。
王羡一看他去的这个方向,眉心突突的,更不愿叫他牵着鼻子走,整个人一个劲儿的往下坠,试图牵绊住王遥之的脚步。
王遥之到底比她年长了十多岁,力气又大,又怎会叫她这点小伎俩得了逞,便只冷笑着:“你只管闹吧,再惊动了阿娘或是阿叔,头一个把你交到阿耶那里去。”
他正说着话,王羡突然就不挣扎了,愣了须臾,拔高了嗓门就喊:“四兄,四兄快救我,大兄要勒死我!”
“你这丫头张口就胡说!”
“她哪里是胡说,大兄这么提着她,我们小幺白皙的小脸儿,都涨红了。”那头果然是王逸之缓步而来,又喊着温润笑意,打断王遥之要骂人的话。
他一举一动都是温吞的,走过来是这样,上手挪开王遥之那只大掌时,亦然。
王羡好容易得到了解脱,第一时间就往他身后藏,还装腔作势的咳了好几声。
王逸之脸色微变,正色看王遥之:“她怎么招惹了大兄,像提兔子似的提着她,也不怕勒坏了。”
两年多前他奉旨外调,去岁才得返建康,回家时想起这个幺妹最喜欢稀罕物,便从胡人手上买了只通体雪白的兔子给她带回来,最开始那会儿她还小心翼翼,一天到晚把兔子捧在手心儿里,过了没三个月,就变成一天到晚提着兔子耳朵跑了。
“她倒没有招惹我,只是差点儿惹恼了阿娘。”王遥之拍拍手,冷眼看他,“你这幅形容……”他上下打量王逸之,“这是要服散去?”
王逸之哦了声:“正要出门来着,一跨出小院儿听见了动静,挪步过来瞧瞧。”
王遥之啧的咂舌,却没多说什么:“阿娘说了,你衙门里清闲,近来又无事,也该好好看管看管小幺。我便不说了,二郎如今供在门下,也是一天到晚忙的见不着人,三郎领了旨往吴郡去,最快的怕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眼下……”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这里还摸不着头脑,大兄说这一车的话,叫我不明就里。”王逸之笑眯着眼就截了他话头,长臂往身后一捞,牵出王羡来,低头看她,“你这身打扮,今天都干什么去了?”
王羡抿唇不说话,大有抵赖不认的嫌疑。
王遥之嗤她,转头问王逸之:“你倒忘了陛下的一道恩旨吗?”
王逸之后知后觉的拍脑门儿,想起崔长陵的那件事情来,再看看王羡一身青色长衫,登时就明白了:“合着你偷跑去尚书令府,还叫阿娘抓了个正着?”
“阿娘只是抓到我女扮男装出了府,是我乖巧懂事,不欺瞒阿娘,自己个儿老老实实的同她交代了的!”她说的理直气壮,倒真像是那么回事。
“那大兄你提着她来找我……”王逸之没问完,自己骤然变了脸色。
是阿娘叫他看管小幺的?
他怎么把三年前的那件事给忘了……
王逸之面上的淡然有一丝松动:“阿娘怕她再去尚书令府啊?”
“阿娘是这个意思,但是还有个别的事儿,我是得先告诉你的,”王遥之背着手,满脸的不放心,往前迈出去三两步,“去你书房说吧。”
“很要紧吗?外头约了朋友,叫人家等着……”
“你自己亲妹妹的事,还不如你同朋友去服散紧要了?”王遥之很难得板着脸训斥弟妹,偶有一两次,那说明他是正经不高兴了的。
王逸之想想王羡和崔长陵,再看看自家兄长目下这个脸色,吞了口口水,哦了声,领了王羡一起,跟着王遥之身后又拐回了院子去。
三人甫一入了书房,王逸之就叫了屋里服侍的丫头来,吩咐着叫递话出去,打发小厮去送个信儿,只说家中有些事由要处置,宴是赴不得了,改日他做东,再宴上一回算作赔礼。
王遥之听来新鲜,于是问他:“这一个却是你几时交的要紧朋友?鲜少见你这样正经的。”
他翻个白眼:“今儿原是约了秦王世子听戏去的,你说要紧不要紧?”
秦王世子啊……王遥之拧眉沉思须臾:“少跟他往来吧你。”
王逸之耸耸肩头一摊手,好似不以为意。
王羡低头听着也不言声,这位秦王世子,从三岁起就被陛下召入上京,一直养在圣人跟前,一直到十三岁才放出宫去建了府,自立门户,说是个世子,也是宇文氏正经的骨血,可这就是个质子,只不过是格外尊贵的质子罢了,但凡有些见识的,谁还瞧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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