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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桀桀……”
一阵刺耳难听的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飘飘忽忽,难以分辨。
这声音耳熟啊。
白凤游略一沉思,恍然大悟。
“任无丘……不对,老贼,你夺舍了任无丘!”
“小魔头,你脑子转得很快。”
白凤游顿时乐得哈哈大笑:“老贼,我虽瞧不起你的为人,倒是敬你的手段,怎么着你也算是一代狠人了,这夺舍也不挑挑捡捡,附在一个魔头身上不说,还是个三寸丁,丢不丢人呐。”
说来任无丘也够倒霉的,逃来躲去,最后还是栽了,真是活也活得窝囊,死也死得冤枉。
“闭嘴!”
他的话显然戳中了云在天的死穴,一声怒喝,星妖剑应声而震,射出七星剑气,刺向白凤游。
白凤游左支右绌,狼狈闪避,仍是被剑气划过肩头,迸出血来。
梅刀君眸色微沉,死死盯着地面的斑驳倒影。
老贼夺舍任无丘,显然连他的幽影身也一并夺取了,这影子,正是老贼的藏身处。然而影子太多太散乱,难以判断老贼究竟藏在哪道影子里。
“老贼,你就剩下这点本事了吗?没有星妖剑,你丫的屁都不是。”
白凤游受了伤,不以为意,伸出一根小指向下对着空气不断的挑衅。
“有本事再来啊,冲我心口要害来,肩膀上划一剑算什么,给我挠痒痒呢。”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云在天暴怒,星妖剑连连震动,这次射出了七道七星剑气,列成北斗七星剑阵,杀气腾腾的向白凤游射去。
“来得好,我早就想跟这把破剑较量较量了。”
这一次,白凤游没有躲,袖里剑自他袖中探出头,剑尖灵活的左右摇晃,宛如一条吐信的毒蛇,借着宽大袖袍的掩护,猛然向北斗七星剑阵一刺。
那正是剑阵的弱点处。
七星剑阵轰然瓦解,剑气化为无数星光,散落一地。
“万物生!”
梅刀君抓住机会,一掌拍地,无尽生机自他掌中生出,与落地的星光融为一体,在生机催化下,星光如种,陡然破壳出苗,一株株散发着闪亮星芒的碧草迅速蔓延。
一道矮小的身影,就这样被碧草上的星芒给映照出来。
万物生返本归真,借星芒之辉,足以让幽影身还回本源,显露出真身来。
一刀一剑同时杀向那道矮小身影。
无需言语,自有默契。
云在天顿时吃了个大亏,怒极之下反而冷静下来。
“老夫说过,后生可畏,但想杀老夫,再多修炼百年,你二人也不够格。”
白凤游翻个白眼:“大话谁都会说,老贼你一边说大话一边撒丫子逃,不脸红吗?”
他和梅刀君一剑一刀配合得无衣无缝,根本就不给云在天还手之机。
兵解之前,云在天还能仗着修为境界欺负人,兵解之后,不过是空有神魂,修为却受限于任无丘的身体,要不是幽影身没有至阳精血很难伤到,云在天哪里还有机会一边逃一边说大话。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悄悄在剑上抹了至阳精血,想诳老夫回头挨你的剑,做梦去吧。”
云在天逃得更快,不得不说,幽影身在逃跑上,真的是一绝,借影而遁,忽东忽西,难以预测。
这样追下去,白凤游和梅刀君追断腿都截不住这老贼。
梅刀君果断止步:“白兄,不追了,破阵要紧。”
白凤游一笑相随:“不错,先毁了星妖剑,再慢慢收拾这老贼。”
“站住。”
云在天厉喝一声。
“你们若敢毁剑,老夫立刻杀了她。”
梅刀君脚步一顿,回身望去,只见云在天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八卦锁阵边上。
白凤游嗤笑一声:“傻缺,你拿小魔女威胁他就算了,威胁我有用?”
“有没有用,老夫一试便知。”
云在天一步踏入阵中。
白凤游脸色一变:“你敢!”
云在天顿时狂笑:“魔头,任你狡诈,老夫有人质在手,你还不乖乖听命!”
说话间,他两只脚完全踏入了阵中,才站定,忽觉心口一痛,随即便是一阵透心凉。
“怎么可能?”
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口,那里哪还有什么心,只有一个空空的洞。
云在天傻了,愣了,呆了。
不飞升,终有一死,可他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穿心而死,关键是,谁干的?
梅刀君轻叹一声,伸出手,半截刀灵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切,又是画的。”
白凤游小声嘀咕,这时候他要是再看不出端倪,这两只眼睛可以挖出来当球踢了。
“你……你……你……”
云在天看着他,死死盯着那半截刀灵。
“恩怨成空,不必执念,请安息吧。”梅刀君收起刀灵,高举双手,向他深稽一礼。
他将刀灵画入纸中,留在八卦锁阵内,关键之时,果然给了云在天致命一刀。此事虽是他算计之中,但成功之际,竟也唏嘘。
“贪-狼-魔-刀!”
云在天一字一顿,蓦然,又爆发出一阵狂笑。
“青莲老儿,你教出来的弟子,竟然被魔刀附体,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之极。”
笑过之后,他又咬牙切齿,忿恨咆哮。
“老夫与青莲老儿斗了一辈子,没有分出个你死我活,倒最后竟然栽在他的弟子手中,如此窝囊,怎教老夫甘心。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神魂献祭?不好,他又要兵解,快跑。”
白凤游一眼看穿他的意图,老贼够狠,将神魂献祭给逆八卦大阵,将任无丘的身体兵解,二者挟击,必死无疑,立刻大叫一声,撒丫子就跑。
梅刀君紧随其后。
然而逆八卦阵未破,得到云在天的神魂献祭之后,吸力瞬间暴涨无数倍,任二人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能不断的被吸回来。
这时兵解的威力又向他们袭来。
危急之际,梅刀君沉声喝道:“白兄,联手共御!”
白凤游一咬牙,反手将袖里剑收回,而后与梅刀君四掌相对,盘膝入定,眼观鼻,鼻观心,瞬间气劲相接,进入了功法双修之中。
阵阵鸿蒙之气自二人体内不断的散逸而出,与兵解的气劲相交,剧烈相冲之下,整个大阵,轰然爆炸,烟尘四射,遮天蔽日。
已经将所有修士都救上冼玉仙舟的赵振英遥遥望见这一幕,脸色瞬变,久久不言。
昆佑妖尊在云山中不断回望,哎呀长叹:“完了,都完了!”
如此剧烈的爆炸,就算是他在阵中,也就是个肉渣的下场。
肖元梁死死咬着牙,额上青筋毕露。
沐青灯双眼泛着水光,咬唇不语,鹿鸣霄却已经控制不住的落泪。
真死了?
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一个是彻头彻尾我行我素的魔头。
一个是温厚纯善满腹黑水……咳,那个满腹道德的君子。
想死,还是有点困难的。
因为有人挡在了他二人的身前。
呛着烟尘,梅刀君勉强睁开眼,惊呼了一声:“师父?”
白凤游耳朵一竖,哪个师父?青莲剑仙还是连陵歌?他连忙也睁眼望去。
然而眼前烟尘弥漫,只能勉强看清楚一道模糊身影,根本就看不清人的样子。
“你们做得很好。”
声音苍老而又威严。
白凤游眯了眯眼,看来是青莲剑仙当面,不是连陵歌那个化身。哇,剑仙啊,活的!
他正想冲上前见识一下青莲剑仙的真容,不料那模糊的身影,竟然渐渐淡去。
“师父!”梅刀君再度惊呼。
“为师天人五衰,大限已至,今日憾事已了,别无牵绊,就此长别。往后长生路上,望你二人互为砥砺,莫偏正道,莫负初心,珍之,重之!”
语尽影消,便连余音,也未曾留下半点。
梅刀君冲了过去,挥开烟尘,然而青莲剑仙什么也没有留下。
云在天就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执念,如今执念已消,天人五衰再也无法抵抗。
一代剑仙,就此烟消云散,道还天地。
“师父!”
梅刀君大恸,跪地三拜,而后长伏不起。
白凤游捏捏鼻子,也不扰他哀思,等了又等,等了又等,见梅刀君始终不起,终于不耐烦了。
“够了啊,大男人别这么儿女情长,人谁无死,你师父很不够意思,死都死了,也不留下点什么,剑修喂,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全都还归天地,屁都没留下,还不如肖元梁他老子,好歹留下把剑。”
“滚!”
将先人视为修炼资源,不知敬祖畏宗,魔门恶习,令人深恶痛绝。纵然是君子,终忍不住口出恶言。
白凤游麻溜的滚了,滚着滚着,忽觉得哪里不对,低头看看鞋,再扯扯袖子,最后摸摸脸,愣了一会儿,又滚回来了。
“喂,我说你起来吧,这事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梅刀君不想搭理他。
白凤游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将将要拍中,又强行改了方向,用力拍在了地上。
“梅刀君,别装死,咱俩又回错家了。”
梅刀君忍无可忍,起身怒道:“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二人面面相觑。
良久,梅刀君举袖掩脸:“真见鬼!”
爆炸中,二人的神魂被震出窍,幸亏青莲剑仙及时出现,一掌将他二人神魂拍回体内。
可谁知道是意外还是故意,竟然又……上错身了。
“应该还能换回来吧?”白凤游小心翼翼的问。
梅刀君幽幽出神了片刻,摇头:“不能。”
“为什么?”白凤游不解。
“因为我不想。”
梅刀君低头拉拉衣襟,拂去身上烟尘,正衣冠,整仪容,眼中犹有悲伤未散,但神情已是一片坚毅。
“你不想?凭什么?”白凤游一跳老高。
“魔门尚有未尽事业,不管先师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我眼中,都是天意,天意如此,我自当顺天应道。白兄,我去也,你保重。”
语毕,梅刀君竟然真就这么飘然而去。
白凤游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过了片刻,蓦然醒悟。
“你他么的分明是把诛天剑派这个烂摊子又扔给我了,不带这么坑人的,站住,姓梅的你给我站住!”
他撒丫子就追。
“白兄,你与诛天剑派有缘,就不必推辞了,好好经营,他日我在魔门功成,你将诛天兴盛,你我之间,方能了无牵挂,放手一战。”
梅刀君的声音遥遥传来。
“好像也有道理。”
白凤游脚步一顿,寻思了片刻,又回过味儿来。
“这他么的不是画个大饼吊人玩么?”
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梅刀君才能在魔门功成,就他那个破志向,能功成才怪。
“梅刀君,你给我站住,我现在就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咋咋呼呼,转眼前二人一前一后就去远了,徒留身后一地狼藉,与无数人的哀思。
却不知在不久之后,当道门明星与魔门骄阳在魔道交界处大战一场的消息传回来,又有多少人是哭是笑是咬牙切齿还是砸盆摔碗了。
尾声
从此以后,魔门之中,便常有一道靓丽身影,常伴在青寿私塾外,听院中书声朗朗,伴院外飞鸟共舞,偶有笛声相和,一派详和。
当然,也有不详和的,魔门嘛,哪能真有安宁的地方,你不生事,事还要生你,总有不开眼的想来找便宜。
找着找着,青寿私塾的学生就越来越多,甭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反正道理听多了,潜移默化,春雨润物,一个个的,也甭管原本是魔还是妖还是啥啥灵,最后都人模狗样起来,俨然便成道德君子。
小小的四方天地,越扩越大,院中书声,渐闻渐高,在戾气横生的魔门中,蔚为奇观。
仿佛恶沼中开出了一朵洁白的莲花,暗香四野,逐尽恶臭。
又似昏暗中一盏火烛,虽微弱,却光生不灭,生生不息,引来飞蛾不断扑火。
而与之相反,诛天剑派自从举办过几次开山大典,门下弟子越来越多之后,却是整日里鸡飞狗跳,人声喧闹。
人多则事杂,偏偏那位一教之掌是个甩手掌柜,整日里不务正业,不是找人去拼酒,就是跑到其他宗门招猫惹狗跟人斗剑,一大摊的事务就落在了沐青灯这位大师姐头上,气得她头冒青烟,一听到这位掌教在哪里出现的消息就提剑杀至,可惜每每都晚一步。
“师父,他这样吊儿郎当,您也不管管?”
沐青灯一记黑状,告到了正在剑木中与连陵歌幽然品茗的吴道孤跟前。
然而这位前任掌教不过是若无其事的一弹衣襟:“老夫已死,有事烧纸。”
沐青灯瞠目结舌,随即怒火中烧。自打那魔头成了掌教之后,怎么连一向正经严肃的师父,都他么的混成了老油条子。
长此以往,那还得了。
瞧瞧眼下剑修在道门的名声都臭成啥样了。
以前提起剑修,第一印象都是脾气禀直刚正,直来直往,一是一,二是二,可信又可靠。
现在呢?
一个个学的精乖精乖的,好的时候与人笑呵呵,翻脸的时候抽冷子就捅一剑,无情又无义。
不怕剑修耍剑花,就怕剑修笑哈哈。
听听,听听,这能听得入耳?剑道一脉的风气都被败坏了。
就在沐青灯毅然决然要以一己之力正剑道风气时,柯尘驾驭着风雷舟风驰电掣而来。
“沐姑娘,听说贵宗掌教和魔门那位又打起来了!”
什么?
沐青灯额角青筋爆起,提剑就走。
魔头又去欺负梅公子,老娘砍了他。
诛天剑派大师姐,又一次踏上了提剑追拿掌教的路途,风风火火……嗯,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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