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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的时候，苏沁菲忧心忡忡地跟老公说起了去J市的事。“秦睿说你要带我去跟暗夜的大boss和云四少谈融资案的第一期企划？”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去南边散散心，顺便和他们碰个面。”北堂修满以为她会很兴奋，没想到她的表情会如此严肃。
“可是你没跟我说谈正事的时候也要带上我呀。”苏沁菲质疑得振振有词。“早上开完会，秦睿扔给我一堆资料，说是要我仔细看看，到时候要跟云四少谈条件去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北堂修突然失笑出声。“别担心，秦睿会帮你做好功课，你只是帮忙转达一下他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那个云四少是出了名的难缠，第一次的预谈判要是处理不好，肯定会被他们占上风的。”
“不是还有我吗。”北堂修觉得好气又好笑，小东西，还没开战呢，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不是要和暗夜的大boss对战吗，哪顾得上那么多？”苏沁菲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脸上的不悦，越发变本加厉地给他泼冷水。
“有你这么看轻自己老公的吗？”北堂修终于忍无可忍地摆了冷脸，眉头紧蹙的样子看着怪吓人的。
呃……他什么时候也染上了爱胡思乱想的毛病呀，她只是担心有个万一嘛，什么时候看轻他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沁菲心急地凑上前抱着他的胳膊，温言软语地哄。“你别多心啊，我是怕自己没用会误事。”
这一招对北堂修还是蛮有用的。“是你多心才是真，这次去J市只是探探虚实，你就当去学习，别想着输赢的问题，嗯？”
“知道了。”苏沁菲自知有错，低眉顺眼地点头应他，完了还特别狗腿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我家老公最棒了，谁也比上不。”
啧啧，这么肉麻的话，真亏她想的出来。
去J市是下周的事，可是，还有一天假期是打算拿来做什么的呢？
“这周五要去做什么？”才刚上两天班，又要休假，苏沁菲心里真的很不安。
“黎医生周四回国，周日又要飞新加坡参加一个探讨会。”北堂修的话听上去有点答非所问，不过不要紧，有人能听懂就行了。
“哦。”苏沁菲心领神会，低低地应了一声，平静的心湖又泛起了涟漪。
还是躲不掉啊，这一次的检查一定更全面也更仔细，希望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
夜凉如水，月色醉人。
昨儿歇了一晚，苏沁菲的精神头格外好，看着好像比她家老公还心急。才刚过九点，她就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带着七分期待和三分紧张，躺在了璀璨的‘星空’下。
北堂修照例要去书房处理几份文件，不过，在他去之前，老婆大人已经发了话，九点半之前必须回来。
老婆大人的话就是圣旨，北堂修可是一秒也不敢耽误，九点二十就乖乖回了房。
“特地交代我早点回来，有何吩咐？”心急的某人都顾不上把头发擦干便出了浴室，惬意地在老婆身边躺下之后，还要坏心思地明知故问。
“你……”苏沁菲彻底被他的‘无耻’打败，气急败坏地夺过他手中的毛巾，盖住他的头胡乱擦拭着。“头发都不擦干就跑出来，不知道在急什么。”
“我是怕你等着急了。”男人一旦兽变，真是什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出来。
苏沁菲恼羞成怒，重重地推了他一把。“你……不理你了！你自己擦！”
等到北堂修把头上的毛巾扒掉时，他家菲菲又把那副瘦弱的小身子藏在了被子里。
“菲菲。”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身旁躺下，低低地唤她。
哼，说了不理就不理，再怎么叫也没用！
“老婆。”没辙，北堂修只得改变换个称呼。
“我困了，快睡觉！”被子里终于传出一个气呼呼的声音。
“老婆，为夫饿了。”
饿了？！
噗……该说他直接，还是含蓄？
“饿了自己下楼煮宵夜呗，缠着我干嘛。”苏沁菲堪堪忍着笑意，故意装傻。
“我不想吃宵夜，想……吃你。”咳咳，这会儿可真是直接了。
“啊……”苏沁菲出于本能地惊呼一声，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健硕的身子便重重地压了上来。
“你特地叮嘱我早点回来，不是为了做这个？”
原本该是激情的时刻，刚才还是一脸猴急的北堂修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满脸酡红的苏沁菲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北堂修不敢告诉她自己此刻的真实感觉，只能低下头，轻而又轻地吻她。
前天晚上她突然失去意识的一幕在他脑海里清楚地闪过，他怕了。
“没关系的，我……我很好，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紧张恰好被苏沁菲机敏地捕捉到，这个时候她要是不主动说点什么，他恐怕不敢再继续。
心思全数被猜中，北堂修只得乖乖坦白。“我还是有点担心。”
“不管啦！我……我……你……怎么忍心……唔……”
没说完的半句话被他尽数吞进口中，努力隐忍的欲念终于无法再克制。
该来的还是会来，没有任何预兆，那种熟悉又让人恐惧的不适再次袭来。
浑身的血液都汇集到了心脏，心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好沉重，明明已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到的却是缺氧的窒息。
所幸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再突然陷入昏厥，却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似的，几乎快要失去呼吸的力气。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才刚刚结束，她的眼皮就耷拉了下来，软软的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看得北堂修心里一阵阵地疼。
“好累哦。”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苏沁菲终于慵慵懒懒地开了口。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能控制好……”
“没事啦。”苏沁菲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来，毫不扭捏贴在他怀里。“不关你的事，是我体力不好。”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北堂修已经是惊弓之鸟，她的任何一点异样他都会无比紧张。
“如果明天不用上班，我还可以再来一次。”为了让他安心，苏沁菲可真是豁出去了，如此直接的话她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一向害羞的小傻妞难得大胆一回，她家老公却毫不领情。“不用上班也不能再来一次！”
“为什么？”苏沁菲不高兴地嘟着嘴，那句‘你嫌弃我’已经等在了嘴边，要是他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她随时准备把这句话说出来。
“因为……”北堂修故意停了停，邪邪地笑道。“过度有碍身体健康。”
轰……
苏沁菲又一次被雷到，胡乱地拉过被子整颗头完全盖住。“我先睡了，晚安。”
北堂修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掀开一个小角，轻轻柔柔地在她额头吻了一记。“晚安。”
藏在被子里的苏沁菲很快就没了动静，北堂修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没睡着的苏沁菲又开始胡思乱想：‘他为什么下床了呀，是不是……刚才没有尽兴？’
小傻妞正迷迷糊糊地乱想着，却突然感觉有软软的热毛巾缓缓擦过滑腻的身体……
囧，幸亏没小题大做地追上去问他。
他很快就重新回到床上，侧过身在她身边躺好，健硕的身子像一座小山似的包围着她。
睡到迷迷糊糊的苏沁菲很自然地翻了个身，无比契合地贴在他怀里，原本还有些烦乱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刚才的小小不适只是意外，等渐渐适应之后，以后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带着这个毫无说服力的自我安慰，苏沁菲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周四晚上八点，黎俊彦乘坐的晚班飞机准点降落。他才刚出闸，心急的北堂修就打来了电话。“明天早上十点我带她过去，你准备一下。”
“老大，我才刚下飞机，你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吗？”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黎俊彦火气有点大。
“事态很严重，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北堂修的语气酷酷的，那语气仿佛在说‘我没让你直接从机场赶回医院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大boss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冷漠，黎俊彦疲倦顷刻间一扫而空。“又气短了？”
“比气短还严重。”北堂修的语气里透着无奈，无奈中又隐藏着几分无助。
“你不要告诉我你太太的身体状况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的夫妻生活。”此刻的黎俊彦一点也不像医生，倒更像是神棍。
“没有到这么严重，但是……有这种迹象。”这个结果是北堂修最不想面对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会不会是你太没节制？”黎俊彦的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大boss的雷。
“我像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北堂修冷冷地反问。
“得，当我什么都没问。不过……你总该告诉我所谓的不良迹象是什么吧？”虽然大boss气场逼人，但为了做出更有针对性的检查计划，有些问题必须问。
“每次做完之后她都很累，就好像快要虚脱似的，而且……有一次还晕倒了二十几分钟。”北堂修的语气比刚才更冷了几分，黎俊彦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电话里肆意取笑。
电话那端沉默了近半分钟，北堂修不耐烦地喂了两声，黎俊彦才缓缓开口。“这种状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症状越罕见，起因和结果可能越严重。”
黎俊彦的语气完全是医生该有的专业严肃，人命关天的事，他可笑不出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就是担心事情会比我想象的更严重，才这么急着找你。”男人一向不习惯凭直觉做判断，但偶尔的灵光一闪有时候却是惊人的准确，这也是北堂修急着想要找出症结所在的原因。
“回去之后我马上查资料，希望能有所发现。”黎俊彦不是最好的医生，但他绝对是最负责任、最好学的，新的病症就是新的挑战，他非常乐意为此付出努力。
“辛苦你了。”心急火燎的北堂修总算说了句‘人话’。
在书房磨蹭了近半个小时，北堂修终于带着一颗沉重的心回到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身旁。
“你去给黎医生打电话了呀？”夫妻间的心灵感应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就能看透对方的心思。
“他刚回国，可能会有点小忙，我先跟他约个时间，他好安排。”北堂修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习惯性地把那副瘦弱的身子紧搂在怀。“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又没病，才不用担心呢。”苏沁菲撒娇似的抱紧他的腰，故意把脸藏在他胸前，不让他看到她脸上的紧张纠结。
北堂修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地抱着她，真实地感受着拥有她的幸福。
夫妻俩似乎暗暗达成了某种共识，脑子里一丁点想要亲热的念头都没有。迷迷糊糊间，苏沁菲很快就睡着了。
但，她睡得并不熟。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些亦真亦假的景象，像梦，却又觉得这一切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事实。
一整夜，苏沁菲几乎都被这种亦真亦假的梦境折磨着，最后，她是被一阵噩梦惊醒的。
在梦里，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满眼都是毫无生机的白色。偶尔，眼前会出现一个人，她开心地追上去叫他，可脚下却像绑了铅块似的，动弹不得。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亲、最爱的那些人一个个从眼前消失……
从诡异的噩梦中惊醒之后，苏沁菲听到了一阵急促且充满担心的低呼：“菲菲，醒醒、快醒醒……”
“几点了？”睁开眼睛后，苏沁菲似乎已经不记得刚才做过的梦，迷迷糊糊地问。
“你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北堂修担心地抚了抚她的额头，已经悬到嗓子眼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没……没有啊。”这回答，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北堂修脸一沉，拿手在她额头上蹭了蹭。“还说没有，看你，一头的冷汗。”
“那个……可能是因为要去做全身检查，太紧张了。”苏沁菲蹙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解释。
“是谁昨晚跟我说不会胡思乱想的？”北堂修最怕就是这个，她整天胡思乱想，没病也得整出病来。
渐渐醒明白之后，苏沁菲好像隐约记起了一些梦里的景象，她只能乖乖承认。“做梦嘛，我也控制不了呀！”
“没听说过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北堂修有点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睡着了都还在惦记这事，可以想象她多紧张。
“就知道说我，其实你心里也很紧张吧。”苏沁菲已经无路可退，索性大胆一点，反咬一口。
北堂修正憋着一肚子闷气，这会儿突然被她反呛一口，心里反而舒坦了。她说的没错，要说紧张，说不定他还要更严重些。只是他比较善于隐藏，没有被她瞧见罢了。
“好饿啦，快起来做早餐。”见他一直蹙着眉不说话，苏沁菲机灵地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说完之后便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北堂修长臂一伸，轻轻松松把她拉了回来，温热的唇贴在她耳后轻声低喃。“小乖，没事的，咱不紧张。”
小乖？这个称呼好像是第一次听诶，虽然有点肉麻，但是她一点也不讨厌。当然了，嘴上还是要矜持一下下的。“这个……好像小猫咪的名字哦。”
“我就想把你当成小猫咪似的宠着，宠你一辈子，好不好？”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像四月里的春风，温暖得让人沉醉。
“好。”几乎是在他的话音落下的同时，这个‘好’字就像自己长了脚似的从苏沁菲口中溜了出来。
因为这一句宠溺的情话，原本紧张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温馨甜蜜。
去医院的路上，夫妻俩有说有笑，尽量让心里绷紧的那根弦松弛一些。
爱人是另一个自己，对方的紧张难过自己能体会到，反之亦然。如果自己都不开心，他（她）怎么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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