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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之谨还没开口，旁边的人先炸了。
“就是啊，之谨，莲姐想睡你，都想了多久了啊，你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卧槽，你跟小曼真分了啊。小曼不错啊。”
“之谨，你跟小曼要真分了，今晚就别回去了。天寒地冻的，让莲姐一个人睡多不好意思。”
哈哈哈的哄笑。
白莲也抿着唇，嘴角蕴着笑，斜睨着尤之谨。一双丹凤眼里满含春水。
尤之谨往后靠了靠，避开那两座高峰，又伸手捉住白莲搭在肩上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捏着：“莲姐，我知道你这是又逗我呢。你是我朋友，哪有欺负朋友的道理。还有，哥几个，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小曼啊，烦都烦死了。没那个公主命，还一身公主病，想让我哄着她？能让我尤之谨哄的女人，还没出世呢。”
众众哈哈笑，知道他的脾气，拿这事打趣了一阵，就换了个话题。
“之谨，最近又挨你家老爷子批了吧？”
尤之谨拖过那碟水煮毛豆，悠闲地拿了一颗，慢慢剥着。
“有话直说，别他妈的这么拐弯抹角的，我不吃你们这一套。”
“我们也是为你好。”另外一个正色道，“兄弟一场，我们是真盼着你好。之谨，你总这样吊儿郎当，跟你哥一比，真的很不够看。”
尤之谨仰着头，将剥好的毛豆往空中一丢，嘴一张，不偏不倚地接住。
“嗯，所以呢？”
白莲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周二的意思是，你也该想办法讨讨你家老爷子欢心，要不然看现在的架式，你家的公司，以后肯定得落到你哥手中。”
尤之谨嘴中嚼着那豆子，弯腰又拿了一颗在手。
“你们啊，就是爱搞豪门恩怨这一套。我跟我哥的感情好着呢。再说，落到我哥手里更好。我给我哥打工，不用那么操心，还能多活两年。”他又抛了一颗豆子进嘴，嘻嘻一笑，“我就受不了你们这种钻到钱眼里的作风。对了，莲姐，吃这这么多家，就你这儿的毛豆最香。”
众人又是一阵笑，几乎都没拿他的话当真心话。
继续喝酒划拳。
几杯酒下肚，尤之谨推开酒杯，缩到沙发最尾端，拿了手机出来刷。
旁边有人打趣他：“哟，又开始‘喝奶’了啊。”
尤之谨“喝奶”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一个梗。
作为尤家二公子，什么吃喝玩乐都享受过了，半年前忽然迷上了一个不知名漫画网的小画手，天天砸钱“包养”对方。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对方停更了，而且停在了一个十分报社的内容上。
小画手下面的粉丝全炸了，几乎没给那个小画手寄刀片。翻着花样的骂她，内容都可以出一本骂人指南。
小画手也不知是被粉丝的疯狂吓到了还是咋的，一声不吭地就玩了个人间蒸发。
可怜尤二公子，就像那王宝钗，到现在还对那人不离不弃，苦守寒窑。
还因此常被这帮朋友群嘲。
尤之谨：“滚一边去。”
那人说：“说真的，之谨，你老看那个漫画有什么劲？关键连个大波美女都没有，一帮小动物。你幼儿园小班的是吧？”
“什么小班，之谨不是还喝着奶吗？”
尤之谨刷着网页，看都没看他们。
“那你说你整天看那些美女直播有什么劲？”
“当然有劲啊。”那人笑得十分猥琐，“前几天我才约出来一个。叫得挺浪，就是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原装，全他妈人工改造的。现在这年头，想找个天然美女，还真不容易。”
那个小画手，还是了无音讯，让尤之谨有点暴躁。
他爆了句粗口：“操，你也真够重口味的，什么人都敢上，也不怕得艾滋。”
那人反唇相讥：“那也比你好。送了那么多礼物，还不知道那个小画手是人是狗。”
尤之谨冷哼一声，随手又砸了两千块钱的礼物给他家大大。
“我吃个鸡蛋，还非得知道鸡长啥样是吧？我喜欢的，是她的漫画，还有画里表达出来的温情，懂不懂？算了，你肯定不懂，我懒得跟你这种没有艺术修养的人说话。”
他手指翻飞，继续给那人留言：不要做缩头乌龟，出来说句话啊。你说，我就信。无论如何，我都站在这边。
没有回应。
尤之谨叹了口气。
刚刚被那人一说，他第一次产生了想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的念头。
一直以来，在尤之谨心里，这个人就是一个人形的影子。他没有兴趣知道对方的长相，也就不会花精力去想。
可是现在，他在想，她肯定是个女人，要不然画不出那么细腻动人的细节，然后，她的长相应该是……
尤之谨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是刚才在母婴用品店碰到的那个打扮的像要去抢银行的妈妈。
那个小画手，应该跟那人一样，瘦瘦小小，像个刚淋了雨的鹌鹑。可是她却有最柔和的眼神，笑得时候，眼睛弯得像月牙。她肯定，还有软得像糯米糍的声音。
－－
小哨子是个很乖的小孩，回去的路上，他没有再吵着要抱。
只是小孩子走得真是慢，等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十点半。
田素忙给郎绍洗了澡，穿好纸尿裤和衣服抱到床上，又去给奶瓶和新买的吸管消毒，喂郎绍喝了睡前奶，又看着他用水漱了口，这才斜靠在床上，轻拍他的小肚子，哄他入睡。
时间太晚，郎绍一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田素不敢立即下床，嘴中还哼着摇篮曲，手上也还在轻拍着。
这孩子从小被吓出的坏毛病，睡觉总不踏实，容易惊醒。
一直到郎绍应该睡沉了，田素才小心地抽出被压得发麻的手臂，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进浴室洗澡。
s市没有暖气，室内比室外也好不了多少。
只是被子里有小哨子的体温，田素一钻进被子里，就觉得全身都暖了。
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
刚才哄小哨子睡觉时，她还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可是洗了个澡后，睡意却一下子都没了。
冬日的深夜，万籁俱寂。田素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还是拿起了手机。
她曾经的漫画作品下，依然是骂声一片。
之前她曾经偷偷看过一次，却立即被那一片骂声吓得关掉网页。
那段时间，正是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根本没有勇气再去经受一点点打击。
这一次，只凭她匆匆扫过的那几眼，都能感觉出，骂她的评论更多了。
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人能坚持着骂她？
或许，这是因为，恨远比爱更有生命力。
田素眼中酸得厉害。
现在骂她的，都是曾经特别喜欢过她的人。
可能越是以前喜欢深的，骂得越厉害。
大概这世上，是没有什么感情可以永恒的。就像郎治平，曾经应该也是真心喜欢过她的，最后却还是……
她准备关掉网页，可是手太抖，眼也花，却按到了刷新上。
有人竟然给她送了礼物，还跟着一条留言。
“不要做缩头乌龟，出来说句话啊。你说，我就信。无论如何，我都站在这边。”
眼泪瞬间滚滚落下。
这个“横行的螃蟹”田素有印象。他出现时，就在她停更前不久。不过此人非常大方，每次出现，都要送大量的礼物给她。
田素曾经特别请求过，请他不要再花钱，反而让那人送得更多。
时至今日，在一片骂声里，他竟然还在，还愿意相信她。
田素的手指拿起，又放下，拿起，再放下，最后，她将手机放回床边，缩到被子里。
可是，睡不着。
她一闭眼，就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她面前，说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
太折磨人了。
田素猛地坐起来，一把拿过手机，飞快地打开那个页面，找到那条留言。
她回复了三个字。
“对不起！”
回复完，她立即关掉网页，把脸紧紧埋到被子里。
－－
包间里一片乌烟瘴气，忽然尤之谨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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