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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们的车早已驶出了路基,距离悬崖边最多超不过五米的距离……
我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随手抛了出去,许久之后才听到有落地的声音传回来,这道崖子可真够深的。
山风浩荡,我们都惊出了一身冷汗,等再回头去追索那辆红色凯越的时候,那辆车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娘的,这路上果然有古怪!”
杨老板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上车。
我们俩虽然没有交流,可却心知肚明,这道回龙岭上下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车怎么会凭空消失掉。
如果真的消失掉了,那么或许它原来就是不存在的。
杨老板回到车上就从兜里掏了几张符纸出来,然后贴在了车头,这才发动了车子。
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我,早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吓醒了。
奶奶的!就差几米啊,这要是跌进了沟里,那肯定是尸骨无存了。
之后的路程我们开得小心翼翼,直到这个坡道快走完的时候才发现对面有一辆来车。
看到对面的来车,我和杨老板几乎在同时惊恐地望向了对方!
该死的,又是那辆炫红色的凯越……
因为都开着大灯,所以在强光的照射下,对面车里的情况根本无法看清,只知道对方是朝着我们直直开过来了。
我右手紧紧抓着扶手,双脚尽全力蹬在车上,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杨老板大概也很少碰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有点儿发懵。
我虽然浑身僵直,可脑子却依然就飞速运转。
我不敢确定对方是实体,可如果是呢?
它怕什么,什么能吓住它,我忽然间灵光一闪,对杨老板拼命喊道:“喇叭,摁喇叭!”
已经放慢了车速的杨老板一听到我声嘶力竭的喊叫,立刻条件反射似得拼命拍打方向盘上的喇叭。
尖锐凄厉的声音瞬间响起,眼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近的那辆红色凯越的影像,登时像海市蜃楼一般迅速变淡,然后最终化在了浓雾里。
已经把车停下的杨老板最终还是忍耐不住,摇开玻璃冲外面大骂了一通,这才气息咻咻地启动了汽车。
“这车不是又回坡顶继续领路去了吧?”我想了一会儿喏喏问道。
杨老板定了定神,忽然激泠泠打了个冷战,“狗日的,谁去管它,反正咱们没上当!”
别看杨老板话说得硬气,可话音多少有些发颤,即便是真打过仗的他都是如此,我就更加不堪了。
下山之后的行程就顺利多了,即便路过撞死死刑犯的那截儿路段也没出现什么意外,当然也再没遇到什么车。
等我们开车到西海市,找到杨老板那位战友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他的战友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山东人,人很和气。
人家的生意做得很大,我们到他公司的时候,这位邱总已经在办公室等候多时了。
“老邱,哈哈,你小子保养的不错啊,看看,比我都显年轻!”
杨老板大老远哈哈一笑就扑了上去,那位邱老板看起来也很激动,毕竟是战友,听说他们还一起打过仗,情分自然没得说。
人家是战友相见,我自然不便打搅,于是只能四处看看,随意低头看办公桌上玻璃板压着的照片。
这是一张公司员工照,邱老板笑容满面地站在正中间,边上的他的员工。
我开始也只是准备大概看看,打发一些时间而已,要不然真没什么好干的。
可没想到当我注意到一些细节的时候,前后一关联,就觉得自己好似掉进了冰窟一般,以至于身后的人连着推了我几下,才让我从恐惧的漩涡中挣脱了出来。
“陆,什么事?”
杨老板已经结束了和战友的寒暄,准备一起去吃饭,然后才伸手拍我,没想到我已经魔怔了一般杵在那里。
我回了回神,尴尬笑笑,“哦,想起点儿事,不好意思!”
“走吧,一起吃饭去,我还就等着这顿呢,赶紧的!”
杨老板这种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老板是不太多见,一见面不问别的先吃饭,确实是够心大的。
吃饭的间隙,杨老板问我到底有什么事,还说我要当他是朋友就不该瞒着他。
“不是瞒着你,是我觉得这家公司有问题。”
他还瞪了我一眼,“嗯,能有什么问题?我这位战友干的可是正经买卖,是专门代理国外高级医疗器材的,在西海市那可是有名有号的!”
这时候我再次望向了那位邱老板,热情洋溢、礼数周到,还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只是我却从骨子里对他有所排斥。
也许是刚才来的路上,那些惊悚莫名的经历让我有些神经质了吧,所以看什么都不对,我在心底里安慰自己。
杨老板战友相见自然是不醉无归,我心有戚戚所以食不甘味,等老杨喝高了才把他拖回去睡觉。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我睡得不太安稳,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算眯着,可没过一会儿杨老板就起床了,大概见我还睡着,就躺在床头玩手机。
“你晚上可没怎么睡!”
“嗯!”我睁开眼,冲他笑笑。
他笑笑问,“是因为来路上的那码事?”
我摇摇头,“也不全是!”
“还有其他事,说来听听。”
我抬起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那辆凯越的车牌我记得死死的,我在他们公司合照上看到了,还有那个带着翡翠扳指的女人!”
这里的公司合照一般都有把车子也照进来的习惯,好显得自己兵强马壮。
我昨天打眼一瞧就觉得有些奇怪,仔细一看车牌才把自己吓了个半死,尤其是看到了那个带着翡翠扳指的女人之后。
“你确定自己看清楚了?”杨老板狐疑地看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昨天夜里那可是生死一线的事,怎么会看错?”
早上我们吃过饭后,邱老板把我们领到了一家中外合资的药厂,见到了车主。
车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举止得体、妆扮素雅,一看就不像一般人。只不过,言语很少,所以让人觉得有些冷冷的不好接近。
经过介绍,我才知道这个女人是这家药厂的负责人,因为和邱老板有业务上的往来,才会托他找一个下家,把自己手头上这辆13款的C260卖出去。
“声音脆亮,没有波纹,没有重新做过漆。”
我在车顶敲击了几下然后又把车启动了,挂在空挡上连续轰了几脚油后继续说道:“发动机声音还算正常,没有异常抖动!”
从车上下来,我打开机箱盖一边查一边说:“没洗过澡,四码周正,保险扛、水箱架正常,铰链、梁头都是原厂装备,没换过!大架也没动过,一遍水活儿的事!”
最后我还拆开车门的压胶条看了看,确定没有重新刷漆的迹象后才冲杨老板点点头。
这是早上出门就商量好的,既然都是朋友,那么杨老板就不好亲自动手,就只有我来了。
这些天在车行待着的时候,我可没少学东西,尤其我对机械这类东西天生敏感,所以这些查车的活计和黑话我玩得溜熟。
跑了六万公里的车,起码发动机上会有一些油腻和灰尘。
如果是干干净净的,那就说明发动机有问题,可能漏油或者有别的什么问题,所以才会清洗,这就算欲盖弥彰了。
四码周正是指车窗坐下角标号、发动机号、车身编号、发动机的备号,就是那道钢印,这四个编码是一样的。
如果这四码对不上,那就说明发动机换过,或者这车的来路有问题。
一遍水活儿是说这个车收得值当,回去好好清洗一遍就能卖个好价钱。
一辆13款的C260,1.8T手自一体,跑了六万三,却只卖17万,而且车还没出过事故,说什么都不算贵。
可我从车上下来后,随口一句话,却让正在庆幸自己捡漏的杨老板,和一心想促成这桩买卖的邱老板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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