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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豪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你的电脑怎么什么都知道？我爸确实是教徒之一。他还很自豪来者。”
虞楚越：“关于球球教，他没有向你提起过什么？”
“没有。我第一次知道球球教，也问了他一嘴，结果被骂了。律黑子告诉我不要打听，而且我也对那种事没什么兴趣。”杜豪抓了抓头发，面色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宗教有问题？”
“也许。”虞楚越漫不经心道。
当然，不是“也许”有问题，而是肯定有问题。
上官卯作为菁英社的领袖，他的相片却出现在了三相位星系那种地方，必定与神秘生物存在着牵连。
以供奉神秘生物为教义的邪教与普通邪教相比，最显而易见的不同便是神秘教派的“神祇”是真实存在的，并偶尔能够给予信徒实际的反馈。
这些邪教大多行事周密、不露马脚。纵使有心人发现，也很难捉住把柄。球球教在法兰星系能如此大肆宣传的原因，不外乎是以上官卯为首的高官达贵们尝到了甜头，想借此得到更多。
按“球球教”所信仰的黄金之球，在虞楚越的印象里，能符合这一特征的，似乎也只能是那一位了。
倘若犹格索托斯真是球球教的幕后推手，那更加棘手。
现在律黑子不见踪影，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正当虞楚越陷入苦思，他骤然听到空气里传来“啪”的一记轻响，像是蛋壳破碎的声音。
虞楚越骤然回过神，环顾四周。
杜豪尚在神游，而黎爵正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一本电子杂志。
注意到他的目光，黎爵转过头来。
“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黎爵沉默地注视他，偏过脸望向窗外，广播飞艇正在播放球球教的宣传语录。
“不是。”
虞楚越摇头。他正要说些什么，蓦地上次在云梦泽的困顿感再次向他的脑海席卷而来。
他的眼前出现了重影，杜豪、黎爵、鱼缸里悠然摆动的鱼尾与光影、杜豪挂在墙钩上的自驾飞行器、廉租房椭圆形窗尽数被叠拢在一起。
透过重重线条，他能够看到户外光彩夺目的钢铁大厦和其中川流不息的飞船，以及这颗星球在百万年前未有人类殖民与此的时候，在海底穿行而过的鱼群和万里长鲸。他甚至听见远古时代巨大爬行类动物撕咬咆哮的血斗。
这使他想起在伊斯人的水晶监牢地下控制室所见到的壁画。三维世界的一切被以毕加索派画法刻画在二维的面上，如今他眼前所见正是如此，光彩眩目、奥妙无穷。
过于海量的信息使得虞楚越的大脑疼痛不已。在迷乱间，他看到一只黑猫惊恐地从他眼前跃过。而它身后跟随着一头狂啸的巨犬，那仿佛从巴斯克维尔神秘家族的恐怖传说中走出的魔鬼般的怪物。
庭达罗斯的猎犬！
这是他只在邪教典籍中所见到的生物。
虞楚越站起身来，眼前一黑，正要摔倒时，被身边的人拉住。
他的视觉被黑暗吞没，随后他感觉到一只长着些许薄茧的手抚上他的额头。
一股清凉感在他脑海中沁开，他渐渐能正常看清眼前的世界。
黎爵将他按回了沙发里，手贴在他冷汗细碎的额上。
虞楚越心有余悸地喘着气，紧紧盯着黎爵。
他眼前沁出一层生理性的泪雾，感觉到布满后脑的钝痛一点一点消退下去。
黎爵轻手将他眼角的泪痕抹掉：“你怎么了？”
虞楚越垂着眸帘，不去看他，只对杜豪说：“阳台的钥匙。”
杜豪愣了一会儿，他记得自己没对虞楚越提过他家阳台有锁。
他赶忙转醒，取出一张卡递给虞楚越。
杜豪正要给虞楚越指阳台的方向，虞楚越接过卡，却头也不回地向阳台的位置走过去。
他的手凝滞在了空中，回过头来，讪讪地问黎爵：“你家电脑，连我家的布局都一清二楚？”
黎爵正凝望着虞楚越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他似笑非笑地瞧杜豪一眼：“确实。”
李可生在牢里打了个喷嚏，抱紧自己。
虞楚越刷卡解锁，推开阳台的门。
天空仍静静飘着小雪，一道瀑布般的光幕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上面写着一周天气汇总。
被阳光照得雪亮的地上蜷缩着一小团黑色。
虞楚越走近，蹲下了身，轻轻将律黑子抱起来。
律黑子已陷入昏迷，全身无一处完好，都是被利爪扯烂的伤口，血肉从凌乱的绒毛间翻出，十分狼狈。
他把律黑子抱起时，才发现黑猫蜷紧的四肢间藏着一只顶着黑色呆毛的小鸡崽。
它被保护得很好，甚至已经睡着了。
虞楚越将律黑子放在怀里，取出化妆镜，把小鸡崽收回去。
【
部件名：朱砂痣·董望舒
狐裘与旗袍包裹娇俏的笑声，人力车上弥漫开冰冷的烟草味。
这是傍晚上海滩的一角。烟斗在白皙的手掌间晃动着，指甲涂得鲜红。
从断幺九赢到国士无双，真正的赌神从不信仰运气。
技能lv2：小赌怡情
备注：进行牌类游戏时自动进入赌神状态
】
虞楚越叹了口气。
可是他又不和别人玩昆特牌。
虞楚越抱着律黑子，转身回到客厅里。
杜豪看到他怀里的黑猫，大惊失色地站起来：“黑子怎么会在阳台上？”
“可能是它最近使用能力过于频繁，被一条狗发现了。”虞楚越将律黑子交给杜豪，“你有没有伤药。”
“有有有。我这就去给它包扎。”
杜豪小心翼翼接过黑猫，脚步匆乱地向卧室跑过去。
虞楚越坐回了沙发上，盯着嵌在天花板里的灯。
杜豪一走，客厅骤然陷入一片寂静。
黎爵仍旧在翻杂志：“你不解释一下？”
“你自己也有秘密瞒着我。”虞楚越转过头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和我一起行动？”
黎爵不作回答，虞楚越瞧了黎爵好一会儿，收回目光，低头摩挲着画着小鸡崽的化妆镜。
所以，他与黎爵才会是盟友，仅此而已。
尽管表面上很熟悉的样子，但大多数都是在演。
这个男人的心思，他始终都没摸透过。
死寂之中，黎爵忽地开口：“你想知道？”
虞楚越被扯回了神，心中微怔，习惯性地道：“你还会告诉我？”
黎爵却笑起来，将电子杂志扔回桌子上。
虞楚越看到高大的男人走过来，背着光，俯身凑近他的脸庞。
他愣了一下，想挪到旁边去，黎爵捏住了他的下巴。
虞楚越只能看着黎爵深邃的眼眸：“放开。”
“你很聪明，也早已经察觉到了。我不告诉你，你还真会不知道？”黎爵收起笑声，平静地注视他，“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把它挑明了，对我们都不好。”
黎爵嗓音低沉，温和地像是在哄小孩子。
他又轻轻地问：“还想让我告诉你吗？”
虞楚越抿了下嘴。
黎爵眼底深沉的笑似乎钻进了他的脑海里，把他周整严密的思维撞成一团乱麻。黎爵的话把他所有的暗中侥幸都钉到墙上，于阳光之下万物显形。
这个男人居然什么都知道。突如其来的逼问把虞楚越打乱了所有的逻辑和语言。
是或者否，这分明是一个像一加一那么简单的问题，何况他一向是讨厌黎爵的。
然而此刻，他怀疑人工智能也会梦见电子羊，也会自我欺骗。
这半分钟对虞楚越简直是漫长的煎熬。他忽然看到杜豪从房间里走出来，便立刻推开了黎爵，暗自松了口气。
黎爵掸了掸领子，若无其事地坐回位子上。
杜豪以为他打扰到了情侣间的交谈，连声告罪，结果被虞楚越冷冷一看，赶紧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律黑子还没醒，不过问题应该不大，等一会儿我带它去动物医院看一看，”杜豪顿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两位有什么打算？”
黎爵：“球球教的总部在哪里？”
“在法兰的另外一颗星球上。不过，附近有个分部，搭飞艇只有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如果两位有兴趣，可以去那边看一看。”
杜豪调出光脑的交互页面，将路线信息写给黎爵。
黎爵收好信息，问虞楚越：“和我一起走吗？”
虞楚越：“我去那座被炸毁的桥上看看。”
黎爵轻笑：“行。”
虞楚越推门而出的时候，感觉身后仍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他没往房间里看，关上门，把围巾在脖颈上绕了一圈。
虞楚越表现得很平静，直到他登上公共飞艇的时候，他的心思才真正稳定下来。
因为少了黎爵站在他身旁，不少人都凑过来向他讨名片。
此时，李可生发来信息。虞楚越好容易才摆脱搭讪，拉开页面。
【
李可生：我出狱啦！！！
虞楚越：你怎么跑出来的？py交易吗？
李可生：……楚小姐，您能不能说话文雅一点。
李可生：说来还要感谢你广洒桃花、广结善缘。有个你的老熟人，叫少年A，你还记得吧？他也过来我这边了。他知道我是你好友之后，二话不说施展神通把大牢的锁打开了。
虞楚越：挺好的。
】
虞楚越遗憾地关掉页面。
少年A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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