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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照例给各大臣家里送年酒, 刚刚启封的屠苏酒透着沁人的酒香, 顾苏怔怔地想起去年她和谢晏一起盖章的红纸。
她把它还给谢晏了, 还添上了一句永别的话。
-百年之后。
谢晏似乎看出了顾苏的想法, 他停下奋笔疾书的手, 从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一样东西。
谢晏打开, 那句话赫然浮现在眼前, “后悔了?”
顾苏吸吸鼻子,带着哭腔道:“嗯。”
谢晏另外拿出一张红纸铺平,一笔一划认真写下一行字。
“携手百年, 恩爱不离。”谢晏握着顾苏的手,一起盖下玉玺。
“这张给你,那张留给朕, 就当朕预定了顾苏的下辈子。”
谢晏赋予“百年之后”另一层意思, 顾苏破涕为笑。
“以后每一年我们都写一张红纸,当我们老了走不动时, 拿出来能有一大叠。顾苏, 到时你给朕念上面的话如何, 每天念一遍……”
“十遍都行。”顾苏勾下谢晏的脖子, 急不可耐地索吻, 她眼里带着水光, 在接吻的间隙,一下一下瞥着谢晏,好像在诉说某种恳求。
谢晏呼吸一紧, 深邃的眼里卷起巨大的漩涡, 仿佛要将顾苏的神志吸进去一般。
他忍着快要某处快要爆炸的感觉,神经一根一根绷紧,在欲|望席卷彻底两人之前,谢晏拉住最后一丝理智,问:“朕可以吗,顾苏?”
顾苏感觉到喷在她耳边的气息灼热浓烈,小腹抵到一处颇为壮观的物事,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料毫无阻碍地传递到她身上。她紧张地揪着谢晏腰侧的衣服,掌心涌出的汗珠险些让她抓不住那光滑的布料。
顾苏含糊不清地应了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谢晏只能看见她通红耳尖和后颈,整个人笼着一层从所未有的风情,艳丽无双。
“明天是冬猎,你……”谢晏呼吸不稳,再一次确认。顾苏她一直很期待,要是耽误了……
回答他的是顾苏毫无章法的亲吻。
再忍下去这皇帝也不用当了!谢晏眸色一暗,打横抱起顾苏,大步朝龙榻走去。
……
昨夜京城骤然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整夜不停。皑皑白雪压着清和宫菜园子里新长出的小嫩芽,只留一点倔强的新绿。朝阳从东方升起,灿金色的阳光倾泻如注,霎时间霞光万丈,仿佛有凤凰拖着瑰丽的羽翼从天边游过,给白雪大地镀上一层金边。
京郊的猎场已经备好,皇宫东门随行御林军整装待发,长风吹起旌旗,沙沙作响。
谢晏换下龙袍,披上战甲,对着铜镜整冠。严格来说,他并没有上过战场,但凌冽地让人臣服的上位者气息浑然天成。当他目光凝聚时,仿佛是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将军,让敌人闻风丧胆。
但今天,谢晏怎么做不出那副冷气逼人的模样,他嘴角噙着笑意,眼里温柔的光芒汇聚,好像散落着无数的小星星。
端着托盘的宫女不自觉红了一张脸,他们的陛下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更加地英俊迷人,王者风范。
三元警告地看了一眼宫女,咱们皇后说大度,能慈悲为怀度苍生,说小心眼,吃起醋来也是一等一厉害。
谢晏小心翼翼地把顾苏从被窝里挖出来,看见她凹陷的锁骨窝里吮出的红痕,仿佛大雪覆盖下悄然绽放的红梅,又好似白玉碗里盛着的捣碎的樱桃汁,邀人品尝。他呼吸一窒。
他一边轻唤她起床,一边用拇指摩挲着那处吻痕。
“顾苏,冬猎还去吗?”声音轻的好像挠痒痒。
顾苏眼皮微动,理智告诉她这是她期待已久的活动,但身体依然疲惫地在梦里苏醒不过来。
“唔。”顾苏挣扎着动了动手指,牵一发动全身,酸软疼痛的感觉发酵了一晚终于齐齐涌了上来,她丝毫不敢再动。
谢晏看她僵地像只过冬的小乌龟,忍着没有笑出来,“不然你今天卧床休息,朕早去早回,总归以后还有机会……”
“不……”顾苏一鼓作气坐起来,“嘶”一声倒在谢晏肩上,“让我缓缓就好。”
闻到谢晏衣服上属于雪后特有的清冽气息,顾苏的乱糟糟的脑子稍微清醒一些,。
指尖触到谢晏冰凉的铠甲,顾苏眼睛掀开一条缝,借着这个姿势,上下打量了一番谢晏。她每个部位都懒洋洋地不想动,只有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毫不掩饰惊艳的目光。
谢晏注意到她的扫视,不禁把脊背挺得不能更直,接收到她湿漉漉的目光,不知想起什么,轻轻咳了一声。
四目相对时,看见谢晏眼里的无限星光柔情,顾苏好像将将想起某些回忆,飞快垂下眼,把脸正对着埋在他的左胸,闷闷道:“手抬不起来了,帮我穿衣服。”
顾苏难得细细软软的声音,谢晏听得心都苏了,他求之不得,自然不会假手于人。
他手边是一套简单大气的骑马装,月牙白色,暗合金线,做工考究,简洁不掩奢华。
头回替人穿衣服,还不是顾苏常穿的宫装,谢晏显然不可能得心应手。顾苏闭着眼睛打盹,由他随便折腾,不管他是把领口当袖子,还是腰带当围巾。
谢晏摆弄了好一会儿,差点把自己弄得擦|枪|走|火,才勉勉强强套上。
顾苏被他伺候着漱口洗脸喝粥,舒服得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她起身忍着酸痛跺了跺脚,觉得衣服好像有点怪怪的,她眼里闪现一丝狐疑,“你真的会穿?”
谢晏举双手保证。
谢晏看她别扭的走路姿势,好心提议抱着她,“待会儿没有马车,都是骑马有你受得,朕抱着你走一段吧。”
顾苏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吸着气调整步伐,片刻之后,面上和悦,姿态从容,完全看不出一点疲态。顾苏得意地朝谢晏斜眼笑。
谢晏好笑地搂着她的腰,像提前进入老夫老妻生活,搀扶着走向宫门。
谢晏和顾苏共骑一马,他发誓这是他发挥最稳的一次驾马,马蹄落下的幅度和跨度都是他小心控制的,生怕会给顾苏加重不适。跟在后面的臣子不明就里,以为他们陛下定下皇后之后沉稳了不少,颇有些老怀欣慰。
到了猎场,顾苏见谢晏还是那一副慢吞吞的样子,急了,这里可没有乌龟给他们抓,等会儿空手而归多没面子。
“快一点吧。”顾苏催促。
“朕不是担心你不舒服么,听话,别逞强。”谢晏挥挥手里的弓箭,是顾苏送他的生辰礼物,独一无二,平时不轻易拿出来。“有顾苏赠予的武器在手,朕定能拔得头筹。”
顾苏看着一个个年轻小将隐没在深林,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只有他们还在原地踏步。
“你行不行啊?”顾苏担心大臣对谢晏的做法有微词,毕竟他看起来妥妥的像一个被妖妃迷惑的昏君。
谢晏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咬牙切齿道:“朕要是不行,你今天用得着这么慢吗!”
顾苏转过去趁大家不注意在他下巴亲了一口,然后转回去直视前方,以壮士出征的语气道:“臣妾可以!陛下不用怜惜!”
谢晏一蹬马肚,两人一马宛若离玄的箭一般飞出去,眨眼间刺入密林。
顾苏痛痛快快地跑了一圈,痛,并快乐着。
谢晏精于骑射,顾苏被他的一举一动迷得晃不开眼。啧,原来她本质和思谢一样,看脸。拉弓时微微眯起的狭长双眸,手臂和腹部瞬间紧绷的肌肉,被风吹到眼前捣乱的发丝……还有时时刻刻护着她的下意识举动……顾苏心里啧啧感叹,这么英俊的帝王是我一个人的。
不过多时,谢晏收获了一大推猎物,全程拖后腿的顾苏满意地指挥人搬走。
突然,她笑容一顿,面露尴尬。谢晏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稍有不对,立刻紧张地问:“怎么了?”
顾苏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风度的笑容:“这就是你保证的衣服穿好了?”
谢晏反应了一瞬,急忙命人拿来一件披风,把顾苏捂严实了。
“哪里松了?”谢晏紧张地上下查看。
“……里面。”
“……”谢晏不合时宜地想到,他的皇后应该不用太担心,咳咳。
顾苏心有所感似地扭头,“你在想什么?”
“没有!”谢晏下意识反驳。
顾苏似笑非笑,“嗯,我已经知道了。”
我们皇后胸是小了一点。
过年时,燕莱和思谢还在仙山未归。谢晏心里默默决定把小景出嫁的年纪又往后挪了一岁。
但余生有幸,他的每一年都能和顾苏一起过。
年一过,西北就传来全面胜利的好消息,在西北领兵作战三年未归的定北将军不日将班师回朝。
谢晏龙心大悦,直接赏赐他一座将军府,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再往后一些,谢晏和顾苏的大婚就近了。燕莱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思谢担心他刚好不能久站,依然是由她推着他回来的。
燕莱第二次见谢晏时,从轮椅上站起来,结结实实地给谢晏行了一个大礼,对大舅子的那种。
谢晏依然没什么好脸色,特别是他从顾苏那儿知晓了燕莱和小景第一次见面的缘故。太心机了,居然故意制造落水来引起连小姐的注意,却阴差阳错钓出了小景。
燕莱神色自若,话头一转,恭喜他和顾苏大婚。谢晏的臭脸马上兜不住了,嘴角有上扬的迹象,对燕莱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不仅燕莱,连大臣们都摸清了谢晏的脾气。上一个人要是说了什么惹恼谢晏,下一个有眼色的大臣就抛出大婚的话头,“陛下,大婚的排场要有多大?”“陛下,皇后的名号该如何取比较好”……谢晏马上多云转晴,底下的大臣捏一把汗。
皇后是块砖,哪里有用哪里搬。
“李松舟下朝之后留一下。”
谢晏盯着装无辜的李松舟,冷笑道:“诸位爱卿借朕大婚之事,从朕手里讨了不少东西啊。”
李松舟谦虚:“微臣不敢。”
“你敢说不是你教他们的?”谢晏心知肚明,“下个月朕会提拔你为右相,朕知道你心里也有数。好好干,为朕分忧,你夫人想要什么诰命,朕也不会吝啬。”
“谢主隆恩!”
顾苏从几日前就收到了大宣最好的绣娘赶工三个月制成的凤冠霞帔。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缨络垂旒,玉带蟒袍,金线银线绣百鸟,连绣鞋都缀着圆润小巧的珍珠宝石。凤冠九龙九凤,金丝镂空堆龙,翠鸟羽毛砌凤。数百宝石镶嵌,五千珍珠穿系,色泽鲜艳,雍容华贵,富丽堂皇。无一不彰显皇后母仪天下的尊贵身份。
谢晏是恨不得把私库都砸在这上面。
顾苏掂了掂它的重量,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要辛苦你了。”
大婚时,顾苏在一边,谢晏在另一处宫殿。她在宫人的帮助下,把一整套的装饰往身上捯饬,完了觉得她现在的重量谢晏大概可能抱不起来。
谢晏背着手踱来踱去,这节骨眼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他想来想去,都觉得万事俱备。
蔚蓝的天空掠过一只飞鸟,漆红的宫扇轻微晃动。一年半之前,顾苏这只小笨鸟撞到了他手心,他抓住了就不会再放了。
谢晏突然想到他来时似乎看见,东宫有扇窗户被积雪压垮了还没来得及修?他紧张起来,顾苏也会经过那个地方……
万一……万一看见了手痒就想修呢?
谢晏唤来三元确认:“咳,皇后她没在身上带其他东西吧?比如修理工具。”
“回陛下,没有。”
谢晏安了心。
不一会儿,又道:“还是叫几人把那个地方挡住为好。”
“是。”三元觉得他家陛下好像操心过度了,但没办法,谁让陛下等了二十几年才等到一个心爱的皇后呢?
在谢晏的忧心忡忡中,钦天监宣布吉时已到。
谢晏看着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拖着火红的凤袍,凤冠前缀的串珠轻摇,一步一步沿着汉白玉阶拾级而上,朝他走来,与他并肩,共同接受朝臣和命妇的朝拜。
这是顾苏,也是朕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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