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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学成看了一眼,拧起眉,没有伸手去拿茶杯。
阮半夏才不管他高兴不高兴呢,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嗓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阮学成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眼睛漠然的睨了一眼阮半夏,冷声道,“秋试在即,眼下我已准备妥当……”
又是这样文绉绉的说话,阮半夏没好气的打断他,“你考你的试,关我什么事?”
“你!”阮学成向来是被阮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就连阮富贵对他,也从未这样说过话,他心里动了怒,将头转向门口,语气愈发冰冷,“今日来此,是来叫你备好我此去的盘缠!”
靠!
阮半夏直接怒了,她在现代活了整整二十岁,也没见过有谁能像阮学成这样不要脸!
“啪”的一声,她一手拍在桌面上,桌子都跟着震了几下,阮学成吓得一下转过头看向她。
她恼怒的盯着阮学成,大声的说道,“凭什么啊!?你说让我准备,我就准备,还真把你自己当颗葱了吗!”
阮学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从小读书,不像薛氏和刘氏那样,一不爽就破口大骂,他学着阮半夏的动作,也一手拍在了桌面上,“你如今资助我,他日等我高中,必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阮半夏拱起双手,对着阮学成做了一揖。
阮学成立刻高傲的扬起下巴,那感觉就像是给了阮半夏多大的恩惠似的,还没等他高兴几秒钟,阮半夏含着冷笑的话就在他耳边响起。
“都考了那么多年了,连一个童生都没有考中,还高中?我看就算我熬成了阿香婆,也享不到您老人家的福!”
虽然不知道阿香婆是个什么东西,但阮半夏那话里的挖苦,阮学成是听懂了。
他脸色变了又变,心里怒了又怒,猛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阮半夏骂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要不是看你是我们阮家的人,我才不会把这样的好事落在你的头上,一句话,你给,还是不给!”
还真把他自己当成状元了,在这里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阮半夏才不惧他,起身跟他对立而站,仰着下巴看过去,“我不给,你还抢不成?”
阮学成双手在身侧倏然握紧,紧紧的攥成拳,看着阮半夏的眼底,都能喷出火来。
听见里面的动静,阮冬青立刻跑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剑拔弩张的两人,他走过去,站在阮半夏的身边,怒视着阮学成,“姐!不怕!”
趴在院门口朝里望的刘氏,看见阮冬青也进屋了,她就像一只偷东西的猫一样,一下窜了进去,抱起地上放着的一块肉转身就撒开丫子,龇牙咧嘴,笑着朝回跑,那样子,别提多开心了。
阮学成看着站在对面的姐弟俩,生生的将心里的怨气压了下去,用力的拂了一下衣袖,转身愤愤的离开。
下午,薛氏在外面玩完了回家,看见阮学林一个人坐在院里玩石头,她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哥呢?”
阮学林抬起头,朝着房间看过去,“哥回来就进屋了,也不让我进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薛氏转身朝着阮学成的房间走过去,刚推开门,就从里面传出来一声暴躁的低吼,“给我滚出去!”
薛氏站在门口愣了愣,心里想到估计是因为钱的事,阮学成现在心里火气大,不愿意理自己,便关上门,退了出来。
走出屋,她忽然闻到从厨房里传来一阵肉香,她眼睛瞬间亮了,兴冲冲的跑了进去。
看见刘氏手里拿着锅铲正炒的卖力,她走过去,伸长脖子看向锅里面,那白嫩嫩的五花肉就像长了一只小爪子似的,正朝她招手,她顿时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忽然想到什么,她抬起手就朝着刘氏的肩膀呼去,“你个贱蹄子,有钱也不知道给老娘,竟拿去这样破费,毒死你个肠穿肚烂的死东西!”
刘氏疼得呲了下嘴,却也没有生气,而是舔着一张连凑到了薛氏的眼前,“娘,这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买的?”薛氏皱起眉,疑惑的看向她,“那是哪里来的?”
刘氏眼底精光一闪,故意笑了一声,拉着薛氏小声的说,“刚才,二弟回来,就朝着阮家去了,我看着怕他出事,就跟了上去。结果,娘,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一听说阮学成去找了阮半夏,薛氏的心“哐”的一声落在地上,眉头更紧的皱了起来,盯着刘氏,一脸凝重的问,“看见什么了?”
刘氏“噗”的笑了一声,然后绘声绘色的学着阮半夏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啊,考了那么多年,连童生都没有考上,我看我就算熬成了老婆婆,你也考不上!”
阮学成在阮家,那就是明星一样的存在,他就是阮家的希望,薛氏把自己下半生所有的幸福都压在阮学成身上了,在她眼里,阮学成就是一块状元的料!
现在听见阮半夏竟然敢说阮学成考不中,一下就戳中了薛氏心里最痛的地上,她眉毛一立,顿时怒了,一边撸袖子,眼睛一边在四处寻找,满脸怒意的骂道,“老娘这就去撕烂了那满嘴喷粪的狗嘴!”
忽然看见立在灶台上的擀面杖,她一手抓过来,就气势汹汹的出去了。
刘氏看着薛氏的背影,叉着双手,得意的笑了一声,“不给我吃,我就让你个小贱人不得安宁!”
“阮半夏你个贱蹄子,你给我出来!”
阮半夏正在厨房里面切菜,忽然听见薛氏的怒骂声,她看了一眼门外,放下手里的菜刀。
阮冬青扔柴火的手一顿,惊慌叫住她,“姐!”
阮半夏转头对他笑笑,“没事,你在这里看着火,我出去看一下。”
说完,她走出厨房,到了院门口,把门打开。
薛氏站在门口,看见门开了,立时举起手上的擀面杖,耀武扬威的说,“你个满嘴喷粪的小贱人,谁让你说我家二郎不能高中的?”
阮半夏叉着双手,抬起头看着薛氏冷笑,“我为什么不能说,就他那一副全世界都欠他的模样,如果这种人都能高中,还真是老天瞎了眼!”
“你!”薛氏气得拿着擀面杖就朝着阮半夏的身上打去。
眼看着擀面杖就要打到自己,阮半夏身子一斜,巧妙的躲了过去,然后反手抓住擀面杖,一把从薛氏的手里抢了过来。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举起擀面杖对着薛氏的屁股就是一棍子呼了过去。
薛氏来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没底,毕竟阮半夏有多凶狠她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拿了擀面杖来给自己打气,没想到,她还没伤到阮半夏一根皮毛,擀面杖就被抢了过去……
“哎呦!”薛氏直接被打得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就大声的哭喊起来,“你个小贱人,你骂了人没理,竟然还对我动手,怎就不一道雷下来劈死你!”
“就算劈也是先劈死你!”阮半夏拿着擀面杖毫不手软的再次朝着薛氏的屁股打过去……
薛氏被打得哇哇叫,身子直朝着旁边躲去,最后被阮半夏逼到墙角,她再无处可躲,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脸不甘的看着阮半夏。
阮半夏举起擀面杖指着她,“你说我没理!那我就说理给你听!”
说完,她抬起手,抡起擀面杖打向薛氏的手臂,薛氏疼得惊叫一声,睁着一双眼睛,愤恨的敢怒不敢言。
“如果今儿阮学成来我这,态度好点,说话好听点,我看在他是我二哥的份上,就算没钱,我把房子卖了也要给他攒够盘缠,可是呢……”
阮半夏讥讽的笑笑,“他一来就摆出一副大爷的架势,好像谁都欠他一样,连借这个字都不会说,那不好意思,别说我没钱,就算我有钱,也不会施舍他一个铜板!”
一提到钱这个字,薛氏就伤心了,想到阮学成竟然为了盘缠低声下气的来求阮半夏,她这心里就跟猫爪子在挠一样,可疼可疼了,她看着阮半夏,忽然就扁住了嘴,双手一把拽住阮半夏的袖子,哭了出来,“夏儿啊,我的好夏儿啊,大婶求求你了,好不?你就借我一点钱,给二郎做秋试的盘缠吧!”
薛氏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阮半夏微微怔了一下,她真是没有想到薛氏竟然也有求她的一天。
她故意把头转向了一边,冷哼了一声,“你刚才不是还要打我吗?”
薛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不不不,夏儿,我是被驴踢了脑袋,傻掉了,你就看在我养了你和青儿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借我一点铜钱,好不好?”
阮半夏从小就是孤儿,她没有享受过母爱,看着薛氏为了阮学成竟然来求自己,她的心里微微有些动容。
薛氏见她脸色缓和了一些,便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夏儿啊,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大婶给你跪下了……”
说完,薛氏一下跪在了阮半夏的身前,双手紧紧拽住阮半夏的手,“大婶这辈子都没有求过任何人,今天大婶就求你了……”
阮半夏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个薛氏固然可恶,可真是难得她的一片心,她把自己的手从薛氏的手里抽出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她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薛氏心里一喜,忙抹了一把眼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
阮半夏进了自己的屋,把怀里的荷包拿出来,把里面所有的铜钱全部倒了出来,装在另一个荷包里面,就拿着装着铜钱的荷包走出去,伸手递到薛氏的眼前,“拿去吧!”
薛氏喜出望外的接了过来,垫了一下,有点沉,她欣喜的打开荷包,看见里面全是铜钱,她伸手在里面刨了刨,竟然没有银子!
她抬起头,皱眉看向阮半夏,“就这些?”
阮半夏心里一火,直接怒了,伸手就去抢荷包,“嫌少你还给我!”
这钱到了薛氏的手里,不管多少,她怎么可能还,躲过阮半夏的手,她赶紧把荷包放进怀里,哼了一声,“那我暂且收着,不够再说!”
阮半夏真是气到不行,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着薛氏狠狠的砸去。
薛氏一见,赶紧撒腿跑了。
看着薛氏的背影,阮半夏还真是后悔把钱给薛氏,都怪她太单纯,太心软了,以为在这危及时刻,她雪中送炭,帮了薛氏,薛氏不说感恩戴德,至少说一句谢谢吧!
妈妈个咪的,气得她肺都炸了。
话说那薛氏拿着阮半夏给她的钱就像捡到宝一样,兴冲冲的跑回家,一手推开阮学成的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将荷包一把扔在了阮学成的面前。
听那响声,阮学成就知道荷包里是钱。
他睨了一眼,装作漫不经心的拿起荷包垫了一下,挺沉。
他伸手打开荷包,朝里面看去,竟然全是铜钱,然后他竟然做了跟薛氏一模一样的动作,把手伸进荷包扒拉了两下,发现竟然真的全是铜钱,他一把将荷包扔在了桌上,抬起眼眸冷漠的睨着薛氏,“就这点?”
“呃……?”薛氏愣了一下,看着阮学成脸上的表情,她怎么就觉得如此眼熟,就连那话她也觉得耳熟。
阮学成见她不说话,伸手把荷包放进了怀里,冷着脸哼了一声,“这些钱我暂且收着,等不够了再管娘要。”
阮学成不但没问这钱薛氏是怎么来的,更没有问薛氏脸上还没干的泪水是怎么回事,把钱收了,就那么一句话,还不够再管她要。
薛氏这心里啊,就跟打翻了十瓶醋一样,酸的不行。
她抬起抹了一下脸,“哎,行。”
说完,怏怏的出了屋。
阮半夏气鼓鼓的回到厨房,继续切肉,一边切,还一边很用力的剁一下菜板,感觉那刀就像是剁在薛氏的身上一样,稍稍让她缓解了一下心里的怨气。
阮冬青扔了一根柴进去,抬起头看着阮半夏,“姐,不该,给。”
阮半夏扁了扁嘴,转回身看向阮冬青,“青儿,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呢?”
阮冬青愣愣的摇了摇头,“不,知。”
过了一天,忽然一辆漂亮的马车停在了阮半夏的门外,后面还站了好多看热闹的村民。
阮半夏正拿着上次林婉儿给的布料做衣裳,听见叫门声,她赶紧放了东西走出去。
打开门,一眼就看见林婉儿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儿,正微笑的看着她,阮半夏看得心都化了,赶紧让开身子,请林婉儿进门。
“不了,阮妹妹。”林婉儿温柔的笑了笑,“今儿我专程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嗯?”阮半夏直接愣住了,林府的大小姐竟然请她帮忙!?
林婉儿看阮半夏那惊讶的表情,忍不住抬起手掩着唇轻轻的笑出声,“瞧把你吓得。”
阮半夏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林小姐,你找我帮……什么忙啊……”
林婉儿放下手,抿着唇轻轻的笑了一声,“前儿个,你给我的法子很好用,我有一位闺中姐妹知道了,就想问问你,她脸上有斑,你可有法子?”
斑?
这斑可分很多种。
阮半夏思量了一下,才小心的问,“那她这个斑是一只都在,还是……?”
林婉儿想了想,“我记得她冬天的时候,脸上的斑就会好一些,一到夏天,那些斑就明显了。”
原来是这样!
阮半夏点点头,“这种的还是有办法的。”
林婉儿一听,忙高兴的抓住阮半夏的手,“如此这样,那你随我前去一试。”
“哎,等一下。”阮半夏拉住林婉儿的手,“我就不用去了,我写一个方子给你,再把方法交给你,剩下的,你就看着弄吧。”
“啊……”林婉儿有些迟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怎么好意思抢了你的功劳?”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阮半夏笑着拉着林婉儿的手就朝着院里走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你如果需要,我还可以给你写一些别的方子。”
见阮半夏和林婉儿进了屋,外面那些围观的村民立刻围到阮半夏家的院门口,好奇的朝着里面张望。
阮半夏拿了笔和纸出来,把纸铺在桌面上,看了眼外面站着的人,她把笔递给了林婉儿,“我说,你来写。”
林婉儿猜到阮半夏可能不识字,便没说什么,把笔拿过来,握在了手里。
阮半夏说一句,她就写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东西,阮半夏只是说了几个,林婉儿就已经写完了。
有了上次的美白面膜,林婉儿对阮半夏的话并无怀疑,把纸叠起来,放进了衣袖里。
“阮妹妹。”林婉儿拉着阮半夏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你既有这样的手艺,何不开一家门店,专做这样的营生,也好有一项固定收入。”
阮半夏来了这么久了,通过上次出户转让房契的事和去钱庄存钱的事,她早已经知道,她这个年纪是买不了店铺,什么事都做不了。
她笑了笑,“林小姐说笑了,这个东西虽然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只要看过我做的都知道,其实法子很简单,一般人看一遍就会。这个店开起来,刚开始可能还能招揽一些生意,可到后面,少不得大家都会做了。”
林婉儿听阮半夏说的,一时间竟有点愣神,她真没有想到,一个山野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见识,更何况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少不得在心里,林婉儿对阮半夏刮目相看起来。
“别叫我林小姐了。”林婉儿温柔的拉住阮半夏的手,“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唤我一声林姐姐便好。”
阮半夏本就不是矫情的人,听林婉儿这样说,她抿了抿唇,甜甜的叫了一声,“林姐姐。”
她心里的小算盘可是打得啪啪啪的,这个林婉儿的父亲怎么也是做过户部尚书的,现在跟林婉儿把关系搞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她还可以请林婉儿帮忙。
既然得了法子,林婉儿在阮半夏家里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站在人群外的薛氏,看着林婉儿那宛若仙女的美貌,一双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砸了咂嘴,“我要是能有一个这样的儿媳妇该多好。”
站在她身边的刘氏在心里嗤了一声,面上却是挽着她的手,恭维的笑道,“娘,等到二弟考上功名,想要哪家的小姐不成,这时候看你眼红的。”
一听刘氏夸自己的二郎,薛氏高兴的眼睛都冒光了,连点头说,“是是是!我二郎以后的媳妇,也要找个像这样的。”
想起这次的秋试,薛氏猛地一拍手,就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刘氏说,“咱家的鸡蛋不要再卖了,留着给二郎补补身体,这段时间他上学太辛苦了。”
刘氏一听这话,一张脸都拉了下来。
阮学成晚上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薛氏特意在厨房里煮了一碗水鸡蛋,吩咐刘氏,“赶紧的,给二郎端过去。”
见刘氏磨磨蹭蹭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她抬起脚,对着刘氏的屁股一脚踹了过去,“让你麻利点!我告诉你,刘小妹,你做事要是这样墨迹,以后我二郎出息了,可没有你的好。”
刘氏赶紧跑过去把碗端起来,速度迅速的朝着外面跑了几步,跑到门外,她左右望了一圈,见没人,就捧起装着水鸡蛋的碗,张开嘴喝了一大口进去。
喝完以后,她才发现,里面的汤少了许多,怕被阮学成看出来,她又张开嘴,往里面吐了一半,确定没问题以后,她敲开阮学成的屋门,端着碗走了进去。
“二弟啊,娘心疼你,特意让我给你煮了个鸡蛋,你趁热吃啊!”
阮学成看了一眼碗里的鸡蛋,也没搭理刘氏,把碗端到眼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喝进了嘴里。
刘氏看得嘴角一抽,扁了扁嘴就出了门。
站在门口,她还特意看着阮学成津津有味的吃了两口鸡蛋,眼馋的咽了下口水,最后才怏怏的关上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我安慰的说道,“拽什么啊!?还不是吃老娘的口水,嘁!”
阮半夏这几天,用林婉儿送的布料做了两件新衣裳,给阮冬青做了一件,自己做了一件,看着剩下来的边角料,她觉得有点可惜。
用手指量了一下,看着大小,她觉得可以做两个抱枕。
于是她又拿起剪刀把布裁好,一时想不出该秀什么图案,她想起刚进鬼屋的时候,捡的那块玉佩,她把玉佩从怀里摸出来,拿了一张纸,把上面凤凰的图案描在纸上,用穿上针,开始像模像样的秀起来。
她不会刺绣,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她玩过十字绣,就在布料上,用炭笔化了很多小格子出来,然后拿着针对着图案秀了起来。
整整秀了三天,她才勉强把一个抱枕秀好。
把之前做衣服剩下的布全部填了进去,她抱着抱枕舒服的躺在贵妃椅上,看着手里的抱枕真是越看越喜欢,脑海里突然闪过林婉儿那张微笑的脸,她轻轻的笑了一声,“把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抱枕送给林姐姐吧!”
剩下的两天,她把院里的菜园子又打理了一遍,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她琢磨着再种几棵树。
终于到了赶集的日子,天色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热,走在路上,还有徐徐的微风吹过来,她和阮冬青有说有笑的朝着县里走去。
迎面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阮半夏踮起脚尖看过去,看见坐在马车前的叶俊生时,她高兴的伸出手冲着马车招了招手。
叶俊生看见她,勒了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阮妹妹,你又要去县城吗?”
阮半夏点点头,眼睛朝着马车的帘子上瞅了瞅,因为知道叶枝桥肯定也在里面,她故意礼貌的问道,“请问叶二哥在吗?”
下一秒,一只干净的手撩开了车帘,叶卿尧那张清隽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她冲着叶卿尧眨了眨眼睛,然后故意说道,“叶二哥,上次请教你的那种宣纸请问在哪里买的?”
宣纸?
叶卿尧勾起唇,轻轻的笑了一声,“阮妹妹真心想买?”
“是啊!”阮半夏抬起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请问叶二哥现在有时间,能带我去一下吗?”
叶卿尧身后,传来叶枝桥一板一眼的声音,“尧儿,即是这样,那你陪同她一起去吧。”
叶卿尧回头,微微颔首,“是的,爹。”
叶俊生一听自家二哥要跟着阮妹妹出去玩了,他一下就不高兴了,回头看向车厢里,“爹,我也要去!”
叶枝桥的眉头一下就拧起来了,“你去,那谁送老夫回家?”
叶俊生的嘴都翘得可以挂个尿壶了,他一脸哀怨的看着叶枝桥,“爹……”
叶卿尧从车厢里弯腰走出来,抬起手在叶俊生的肩膀上拍了拍,“三儿,听话,跟爹回家。”
叶俊生看着叶卿尧下车,真是眼睛都红了,但是心里也知道,他不能把叶枝桥扔在这不管,只能讪讪的看了站在一起的叶卿尧和阮半夏一眼,难过的吸了吸鼻子,“那你们早点回来,我在家门口等你们。”
阮半夏笑眯眯的点点头,“好。”
忽然想到什么,阮半夏叫住正欲走的叶俊生,把阮冬青背上的背篓取了下来,“青儿,要不你跟着你师傅先回去,也好让你师傅多点时间教你练功。”
阮冬青傻傻的看了阮半夏和叶卿尧一眼,闷闷的点点头,“哦。”
说着,他就跳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在自己眼前扬长而去,阮半夏抿着嘴笑了笑,“这个叶三哥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还要哄。”
叶卿尧睨了她一眼,“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阮半夏愣了一下,忽然恍悟,是哦,别说叶俊生是个孩子,就连她也不过还是个孩儿而已。
叶卿尧伸手,把阮半夏手里的背篓拿过来,随手背在了自己身上,忽然发现背篓很轻,他侧头看了单肩上的背篓一眼,随口问道,“这里面没东西吗?怎么这么轻?”
“有啊!”阮半夏伸手把里面的抱枕拿出来,“我这次就只带了这个。”
叶卿尧漫不经心的睨了眼阮半夏手里的抱枕,忽然眉头紧皱了一下,一双沉寂的双眸锁住上面那只凤凰的图案,抓住背篓的手一下就握紧了,“阮妹妹,这个图案……”
阮半夏舒服的抱着抱枕,一边朝前走,一边说,“这个图案啊……”她笑了笑,转回身,面朝着叶卿尧,背着身走路,“我在鬼屋里面捡了一块玉佩,这个图案就是玉佩上面的。”
玉佩!?
叶卿尧轻轻的眯了一下眼,看见阮半夏身后推来了一辆木推车,他几步走过去,一手揽住阮半夏的腰,一个潇洒的转身,把阮半夏转到了路的最外边。
阮半夏抬起头看着叶卿尧低眉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不得不说,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叶卿尧还真不是一般的帅气……
视线忽然转到阮半夏的脸上,叶卿尧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他勾起唇角,低笑一声,把阮半夏的身体扶正,“走路的时候好好走,看着前面的路。”
阮半夏这时候才看见一辆木推车从自己旁边走过,她涨红着脸从叶卿尧的怀里出来,低着头“哦”了一声。
叶卿尧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边走,一边侧眉看着阮半夏,“不知阮妹妹可方便把那块玉佩借我看一下?”
“玉佩啊!”阮半夏把手伸进怀里,把玉佩掏出来,“我一直都带在身上,给你看吧。”
叶卿尧接过玉佩,拇指轻轻的抚摸着表面,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让阮半夏看得心里突然“咚”了一下,“这玉佩有问题?”
“没有。”叶卿尧淡淡的回了一句,把玉佩还给了阮半夏。
阮半夏接过玉佩拿起来对着太阳光照了照,问身边的叶卿尧,“你觉得这玉的成色怎么样?值钱不?”
“嗯?”叶卿尧稍稍愣了一下,看着阮半夏脸上那甜滋滋的表情,他忽而跟着勾起了唇,“值钱怎么样,不值钱又怎么样?”
阮半夏把玉佩收起来,放进怀里,双手抱着抱枕,义正言辞的说道,“如果值钱的话,等我缺钱的时候,我就拿到当铺去当了,如果不值钱的话,就只能留着当个玩耍的物件了。”
叶卿尧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阮半夏的发顶,淡雅的笑,“还真是个小财迷。”
阮半夏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努了努嘴,“说的好像你就不财迷似的。”
叶卿尧把手背在身后,低眉低低的笑了一声,“那块玉佩成色并不算上成,如果拿去当铺,最多只能当几两银子而已。”
阮半夏现在已经有很多银子了,所以听见叶卿尧说几两,她顿时失去了兴趣,“原来捡了个便宜货,我还当成宝贝一样的供着,哎!”
“对了。”阮半夏想起上次自己把银子都交给叶卿尧存进钱庄了,她便对着叶卿尧伸出手来,“拿来。”
叶卿尧拧了下眉,“什么?”
“银子存钱庄的收据啊!”阮半夏看他那一脸茫然的样子,脸气得都拧成了一个包子,“你该不会真的把我的钱给私吞了吧!”
“呵……”叶卿尧笑了一声,把手伸进怀里,摸了一张纸出来,“你说的可是这个?”
阮半夏拿过来一看,我去,上面竟然有一百五十多两银子!
她一脸惊喜的看着叶卿尧,“怎么变成这么多了?”
难不成银子还会生银子?
叶卿尧视线紧紧锁住阮半夏的脸,一道意味深长的笑,“你识字?”
“啊?”阮半夏愣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捂住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识字这件事。
叶卿尧只是笑了笑,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抬起手在阮半夏的额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笨,里面还有我的。”
“你的?”阮半夏眨了眨眼睛,敢情在自己面前这位,还是一个隐形的富豪啊!
她要是早知道叶卿尧这么有钱,她就抱住他的大腿不放了。
再想想之前,她误会叶卿尧要骗她的钱,她现在就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可笑,人家那么多钱,怎么可能会看上她那几两破银子!
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的钱还是放在叶卿尧这里比较安全。
“对了。”叶卿尧从阮半夏手里把那张纸拿回来,再次小心的放进了怀里,“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县里,可有什么事?”
阮半夏转过头,看着叶卿尧神秘一笑,“你跟着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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