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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拼尽全力回握着我的手时,那一刻,两行清泪滚滚而出,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其实,幸福,很简单。
有一间能遮风挡雨的家,有你,有我,就够了。
如果可以再贪心点,我希望有一个健全的你;如果不能,就算你看不见,我也能和你扣出天长地久。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你活着,便是我的希望。
*****
俞暄然回国后,与何嘉领了结婚证。他们没有等到九月份他们认识的那一天去领证,因为何嘉迫不及待地想要光明正大地成为俞暄然的伴侣。
结了婚,她就安心了,这样,俞暄然就没有办法扔下她了。
像结婚誓词所说的,从今天开始,互相拥有、互相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曾今,她赌上了青春的时光只爱他一个人,现在她赌上余生所有的时光换他一个生死相依地陪伴!
从今往后,她将会是他最忠实的伴侣,陪他共度余生!
此后,俞暄然又去了几家医院治病,医生纷纷对他的失明束手无策。
对于这样的结果,俞暄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失望,但也仅仅是失望。他已经不绝望了,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带着希望而来。
何嘉沮丧极了,俞暄然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医院。
外面的世界晴空万里,何嘉的心情却压抑到想哭,她多想俞暄然能看得见,能恢复到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俞暄然紧了紧何嘉的手,对着她微微一笑。
何嘉回握住他的手,也跟着微笑起来,边走边问道:“我们回家,晚上想吃什么菜?”
“炸鸡腿!”俞暄然高兴地强调道。
“炸鸡腿不算!而且容易上火。”
“那鸡腿,炸的(*^3^)!”
何嘉:“……”
“-_-||,这有区别吗?”何嘉无奈道。
“那你决定吧!”
何嘉看了一眼俞暄然些许委屈的神色,松了口,“那可以给你炸两块当零食吃!”
俞暄然闻言,高兴得吻了何嘉的额头,“两个不够,至少4块!”
“俞先生!你可别得寸进尺了!”何嘉警告道。
俞暄然无奈地妥协道:“俞太太,谁让你是我老婆呢,你最大,我都听你的!”
“那俞先生,我们现在去超市买菜?”
“好的(^o^)~,俞太太!”
*****
吃完晚餐后,何嘉懒洋洋地仰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
俞暄然走向她旁边坐下,“起来,陪我去散步!”
“不起!”何嘉把头埋进抱枕里道。
“那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去?”
何嘉从抱枕里探出脑袋,倒看着俞暄然,撒娇道:“俞暄然~,可我吃太饱了,现在不想动,今晚我们就不去散步了,好吗?”
“那你想干嘛?”
何嘉嘻嘻一笑,“躺尸!你陪我!”
俞暄然轻嗯了一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大腿。
何嘉眉开眼笑地把头枕在俞暄然的大腿上,倒看着俞暄然。
“看着我干嘛?”
“俞暄然很帅!”
俞暄然淡笑不语。
看到俞暄然的笑容,何嘉不禁看呆了,脉脉痴痴地凝望着:“如果我女儿长得像你的话,一样的笑眼、一样的薄唇,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阳光!”
“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会生女儿?”
“因为我喜欢女儿啊,超级无敌喜欢的!”何嘉语气高兴地强调着,反问,“你不喜欢吗?”
“喜欢,像你最好,以后我宠着你们母女俩!”
一想到这里,俞暄然的心情很是沮丧,他现在既不是大学老师,也不是一名律师,是一名无业游民,以后,他该拿什么去养她们呢?
“真好!”何嘉笑得合不拢嘴道。
一家三口,再加上何氏夫妇,她的新家一定热闹而又幸福。
“俞暄然,你说我们该给我们的女儿取什么名字好呢?”
“没想过!”
“那现在想!”
俞暄然想了想,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想到了几个,“巧倩,美盼,清扬、婉兮,你觉得哪个好?”
何嘉闻言,蹙了蹙眉,“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
俞暄然笑了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一美人,清扬婉兮,这些溢美之词都是用来形容你的!”
说完,俞暄然低头吻了何嘉,宠溺问:“怎么样?”
何嘉心里美滋滋的,笑得更是合不拢嘴,却口是心非道:“很不怎么样!”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最后决定,无论以后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的孩子都叫做俞瑷嘉,瑷是美玉的意思,嘉是美善的意思,寓意能像美玉那般美好。
何嘉很喜欢这个名字,俞爱嘉,俞瑷嘉,组合在一起,便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了。
俞瑷嘉,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不知不觉中,枕在俞暄然大腿上的何嘉睡着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最近她很忙也很疲惫,胃口时好时差,睡眠质量不好,常常半夜醒来。
浅浅的呼吸声在俞暄然的耳边响起,俞暄然动作柔软地抚摸着何嘉的头发,顺着阳台吹进来的方向望去,眼神茫然而又悲伤,第一次对未来如此忧心忡忡。
往后他们也会一直这样吗?
来不及杞人忧天,俞暄然怕何嘉睡得不舒服,把她抱进房间里让她好好睡上一觉,最近她一直在忙着写论文,又要写剧本,还要忙着照顾他,她一定很累!
*****
迷迷糊糊的,一阵浓烟如海浪般波涛汹涌地滚进房间内,俞暄然被浓烟呛醒了,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紧紧地蹙起了眉头,这哪来的浓烟。
俞暄然摇了摇睡在一旁的何嘉,“何嘉……”
无论俞暄然怎么叫、怎么样摇,何嘉像死了般,怎么也醒不过来。
俞暄然把手放在何嘉的鼻子下面,只能感受到气若游丝的气息,俞暄然害怕极了,心中惴惴不安着,着急地抱起了何嘉又放下,推开了窗,然后又火急火燎地去找电话。
走到大厅,俞暄然听到了火在燃烧着什么,噼里啪啦地响着,浓烟缭绕,呛得他的鼻子几乎喘不出气来。
俞暄然暗叫不好,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火灾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会有人发现这里发生火灾吗?
俞暄然不打算寄希望于任何人,屏住了呼吸去找电话,因为着急的缘故,磕磕碰碰中,俞暄然的腿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摔倒在地,就在这时,通向阳台的玻璃门因受热不均匀膨胀爆裂,大块大块的玻璃从半空中而降,落在俞暄然身上。
俞暄然只觉得背部灼烧般地痛着……
*****
何嘉在厚重的窒息感中醒来,浑身疲软而无力,摇摇晃晃地坐起身,当看到窗外火光冲天、浓烟弥漫的景象时,心里害怕极了,恐惧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的身体,惊慌失措地去找俞暄然。
“俞暄然?”何嘉哭着喊道,声音颤巍巍的,心里祈祷着他千万不能有事。
她没有听到俞暄然的回答,心里更急了。
当何嘉走到大厅时,大厅已是一片浓烟滚滚,火苗像火蛇般逶迤地燃着。
在浓烟密布的空间中,何嘉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地上躺着一个人。
何嘉的心紧张地提到嗓门眼上,歇斯底里地喊道,“俞暄然?”
地上的人影动了。
何嘉脸上一喜,欲走向俞暄然。
“别过来!”俞暄然声音嘶哑地喊道。
何嘉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那个人影,眼泪簌簌而落,“俞暄然?”
“地上有玻璃渣子,危险,我已经报警了,你……你想办法出去,不用管我!”
何嘉拨浪鼓似的地摇摇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一步步地走向俞暄然,“我们一起走!”
突然咯嘣一声,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欲坠,俞暄然吼道:“小心……”
后知后觉的何嘉抬头看向天花板,吊灯即将脱落往下掉。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站起身,俞暄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拉过何嘉的手,将她紧紧地抱着怀里。
一声闷响在何嘉的耳边响起,那是俞暄然发出来的声音,那是他刻意隐忍的痛苦呻吟。
何嘉听得心痛得即将窒息,推开了俞暄然,看到他被血染了全身,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吓得她几近昏厥过去,眼泪不停地掉,可流泪流成这样,她却哭不出声来,一时之间,她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啊啊啊地说着,一边用尽全力将俞暄然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俞暄然听明白她说什么了,她说,我们一起逃出去。
她要带俞暄然出去,他们要活着出去。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可火势越来越迅猛,他走路不方便,何嘉带着他走只会是累赘,他是不能成为她的累赘的,不健全的他正在努力地向何嘉靠近,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人生健全点,现在看来,好像要天不遂人愿了。
俞暄然将何嘉紧握着的手拿开,捧着她被浓烟弄得脏兮兮的脸,郑重道:“答应我,活着出去!”
何嘉眼疾手快地拉过俞暄然的手,红着眼眶摇摇头,眼神带着满满的乞求看着遍体鳞伤的俞暄然,啊啊啊地说着话。
她在说,不要让我一个人,求你了……
俞暄然点点头,何嘉欣慰地笑了笑,搀扶着俞暄然颤巍巍地走着,避开脚下的障碍物,避开忽然窜出的火苗,两人走得极其缓慢且小心翼翼。
两人像已至古稀的老头老奶奶般,步履蹒跚地走完最后一段路。
走到距离门口有一段路时,墙壁上正在燃烧着的挂画忽然脱落正要砸在两人身上,何嘉看到后,欲推开俞暄然。
登时,何嘉还来不及伸手,她已经被推开了并重重地摔倒在地,而俞暄然却被挂画砸倒地上。
这一次,他决不允许何嘉在他的眼皮底下受伤了,他要守她安然无恙!
何嘉顾不及身体上的疼痛,惊慌失措地起身去扶俞暄然,他身上的衣服正燃烧着小火苗,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俞暄然被火烧着,眼睛又累又痛,眼泪像决了堤的黄河,止也止不住。
俞暄然又推了何嘉一把,何嘉又上前去,俞暄然歇斯底里地吼道:“快走……”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你都不懂吗?一个人活着,总比两个人一起死强。
“何嘉,你听着,门就在你前面……你现在……往前走……不要回头……听到没……”俞暄然声音干燥而喑哑。
何嘉身体颤抖着地,倔强地摇摇头。
“活下来……你和瑷嘉一定要活下来……”俞暄然轻抚了何嘉的脸庞,声音温柔道。
何嘉闻言,目瞪口呆地看着俞暄然被血染得模糊得几乎看不见肤色的脸,心疼得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我知道,你怀孕了,你没有告诉我……”俞暄然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但是就在刚才,我才知道的……”
何嘉频频地点点头,啊啊啊地说着话。
是的,她好像怀孕了,可她还没办法百分百确定,她已经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明天才出来。
如果是的话,俞暄然就要做父亲了,那一定会令他欣喜的事情。
为了母子二人,俞暄然一定会更有信念地好好活着的。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等到明天,他们就要和俞暄然发生这样的生离死别!
俞暄然痛苦而又无奈地笑了笑,“何嘉,为了我,为了她,现在……就往前走,不要回头……我会活下来的……”
何嘉浑身无力,心疼得撕心裂肺,泪如雨下,她却哭不出声来,这是一个人最大的绝望。
俞暄然眼神乞求地望着何嘉道:“何嘉,听话,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的……你们……是我的希望……”
何嘉听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抱住了俞暄然,语气坚决道:“等我,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
说完,何嘉恋恋不舍地看了俞暄然一眼,狠下心转身走去,用手捂着鼻子,避开了火苗,避开了不停往下掉的脱落物,一步步地走到门边,她已经浑身大汗淋漓,再次转身往后看时,已经看不到俞暄然的背影了,她的背后已经是一片浓烟滚滚以及上蹿下跳的火苗。
何嘉心中又痛又苦,累到无法呼吸。
直到听不到何嘉的声音,俞暄然欣慰地喃喃自语道:好好活下去!
何嘉出来后,看到楼道上的人惊慌失措地在楼梯处争先恐后着,每个人都想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何嘉抓住一个人的手,指着她家的门,啊啊啊地叫个不停。
她在说,能不能救救她的丈夫。
但没有人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因为着急着活着离开,狠推了何嘉一把。
何嘉被推倒在墙壁,头磕到了墙壁上,疼得晕头转向地,逗着肩膀哭,眼泪已经苦干了,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何嘉殷殷期待地望着门口,她想等俞暄然出来。
这时,消防员们上来了,看到乱成一团的逃生者,怒吼着让大家排着队有序离开。
何嘉紧抓着其中一个人的手,指着她家的门,憋了好久才憋出三个字:“我丈夫……”
哭红的眼睛乞求地看着他们,我丈夫还在里面,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消防员看了一眼浓烟滚滚的家,安慰道,“放心,这里有我们,你先跟他们一起下去……”
何嘉摇摇头,啊啊啊地说着话。
我不,我要在这里等你们一起出来。
消防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明白她此刻悲痛的心情,只知道他此刻的使命是救一个便是一个,于是,便将何嘉推向其他消防员,喝道:“带他们下去!”
登时,上来一个消防员将何嘉拉走,何嘉挣扎着,不停地往家的方向看去,期待能在最后关头看到俞暄然出来。
可等到最后,俞暄然还是没有出来。
“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见何嘉不愿离开,消防工作人员忧心忡忡地望着何嘉,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说完,不等何嘉说些什么,强硬地抱起何嘉。
何嘉的心如死灰,如失了魂魄般被消防员抱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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