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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转书生殷非?
谢知舟的神情一时有些微妙,这殷非也算得上他的“故人”了。在《虐渣修炼手册》的初版原作里,“谢知舟”就是死在了轮转书生之手。
并且最开始的时候,谢知舟也是从殷非的手里保下了符戎。
对谢知舟与轮转书生的旧仇并不清楚的罗宋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情报,如今谢知舟在他眼里已算得上是罗家的贵人了,他自是觉得自己和谢知舟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说起这陵王门,在北原也颇有名气,不过这名气可不是什么好名气。据说这陵王门虽然自诩正道,但却时常做出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堪比邪路。这轮转书生,我也曾听说过,他如今不过二十的年岁,却已有三转修为,虽不善正面厮杀,但却无所不用其极,狡诈得很……”
谢知舟摸了摸下巴。
说实话,如果是正道门派搜查符戎下落的话,他倒不是很怕,毕竟符戎现在已经被边乐逸带到了自己身边,就算那些正道门派把南疆掀个底朝天,也不一定能找到符戎。
他担心的,是陵王门。
要知道轮转书生殷非和他可是有旧仇的,自己不仅击破了对方的骑兵队,将陵王门的铁骑收编,还收缴了轮转书生身上大部分值钱的法器,让轮转书生赔了夫人又折兵。
既然此番的正道围剿是殷非带队,那对方十有八`九会公报私仇,对谢知舟的势力下手!
谢知舟虽然有自信,自己已经在殷非与陵王门处树立起了一个修道大能的伪装,可……难保殷非不会气急攻心,不计代价地报复自己。
对方再怎么说也是陵王门的青年才俊,是门中的顶尖弟子之一……
如果真的发生不可逆转的冲突了,除非得罪“银狐商会”所要付出的代价远超损失一个亲传弟子的的代价,否则的话,陵王门必定会选择保护殷非!
谢知舟陷入了深思。
这是场危机,但同时……
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如果轮转书生殷非肯咬牙忍住,不对杏花村下手的话,他自是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和陵王门各扫门前雪。但同时,假如殷非出手了——
谢知舟只能选择与陵王门彻底开战!
“银狐商会”不过是个新兴势力,南疆的商会格局早已成型,大部分商会都不会甘愿让新的势力加入到瓜分南疆蛋糕的队伍里。如果银狐商会不能表示得强势一些,那么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其他商会必定会对银狐商会进行排挤与攻讦。
加之,谢知舟的手上还掌握着玄石武器的锻造工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来自殷非的潜在威胁,对谢知舟而言是个杀鸡儆猴的好机会!
一旦银狐商会在与陵王门的交战中表现得足够强势,必然可以威慑其他的南疆商会!
就在谢知舟暗自忖度之际,罗宋已经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他道听途说来的、有关陵王门的事情。
说完之后,他长长地吐了口气,道:“谢兄你是真的碰上硬茬子了,可惜我罗家现在也在遭逢家族危机,否则的话,我罗宋定然会义不容辞地帮谢兄你对付这陵王门!”
谢知舟收起心神,笑道:“罗兄言重了,身正不怕影子歪,我银狐商会与魔头之子又无干系,怎的会怕那陵王门的搜查?难不成这陵王门的人还敢当街砸毁我银狐商会的商铺不成?”
罗宋摇摇头:“人心叵测啊,东家你还是小心为上是好。”
“那这样吧,”谢知舟虚起了眼,“正巧这吴樾宗的寿宴马上就要结束了,一结束,我便即刻动身赶回长丰大镇,”他瞥了一眼罗宋,“说起来或许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我希望罗兄能尽可能地借与我一些罗家的修者。实不相瞒,我银狐商会根基太浅,商会里坐镇的护卫修者数量极少,倘若这陵王门真要找我的麻烦,以银狐商会的实力,恐怕难以与其抗衡。”
罗宋有些为难:“这……”
谢知舟也不强求,只转头看向似乎有意同符戎亲近的关月卿。
边乐逸给符戎捏造出来的虚假身份似乎引起了关月卿的强烈共情,她一口一个“芙蓉妹妹”,黄莺似的绕着符戎打转,仿佛自己才是符戎的血缘亲人似的。
而担心自己身份暴露的符戎则一脸戒备地警戒着关月卿。
他虽然不清楚关月卿到底是谁,与谢知舟又有何关系,但从谢知舟的反应来看,对方似乎默许了关月卿以兄长之名称呼自己。
符戎天生聪慧,在形式不明的情况下,对现状完全不了解的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便一直瘪着嘴,一言不发,只暗地里狠掐给自己穿上裙装、扮成小姑娘的边乐逸。
至于边乐逸……
他已经被符戎掐得脸都快绿了。
谢知舟:“……”
自作死,不可活。
谢知舟摇摇头。
他继续思考。
将视线越过关月卿,谢知舟又看向了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关承化。见他看向自己,关承化倒是很给面子地回给了谢知舟一个有些神经质的微笑。
谢知舟也朝他报以微笑。
现在,自己手上的战力除却已经被武装起来的原陵王门骑兵队外,就只有关承化与关月卿兄妹了。
这两人是他最后的底牌。
忽然——
左右为难了半天的罗宋咬咬牙,蓦地出了声:“人手的话,我可以给谢兄你抽调!不过……现在罗家那边情况吃紧,我只能给你调一个人去。”
“一个人也好,”谢知舟朝罗宋躬身,“多谢罗兄相助,不知这位人手,现在可在罗兄你身边?”
罗宋指了指自己。
他道:“我虽是罗家家主,但本身尚未接班,家族一切都还由家老操刀。在与其他家族的厮斗结束前,都没有调遣人手的能力,所以……”
“我和谢兄你一起去。”
·
数日后。
谢知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此时,他正穿着一身新织的月白色长衫。谢知舟本就面容俊逸,气质斐然,如今换上一件得体的新装,自是显得愈发出尘。
这件长衫来自罗家,在与罗宋随行的修者里有一名善于织造的器修,为了向谢知舟表达谢意,对方特意要来了谢知舟的身量尺码,为谢知舟量身织造了一套新衣。
月白长衫乃是一件二品法器,以产自北原的雪绢丝制成,虽薄如蝉翼,但却柔韧至极,三品以下的武器都不能伤其分毫,算是一件品相上乘的护身法衣了。对于这件罗家的“赠礼”,谢知舟颇为满意。毕竟他身无修为,纵使有关承化在身边保护他,但也并非安全无忧——
更何况,谢知舟也不怎么相信关承化。
一旦关承化对他失去了兴趣,谢知舟觉得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抛下自己。
“怎么样?”
谢知舟扬了扬手,长衫的袖部结构是便于行动的收口袖,袖口附近还十分细致地绣着繁复的花纹,颇有股低调的豪奢感。
“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富有的气息。”谢知舟继续道。
站在他面前的关承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没有。”
谢知舟耸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也不指望关承化这厮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倒是同行的边乐逸十分捧场。
他大力点头,拍起了马屁:“老师这身衣服穿着可谓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谢知舟:“才高八斗和学富五车不是这么用的,这才多久,你就把学习的事给忘了个干净。等会儿宝船开船之后,你给我把释义抄二十遍。”
边乐逸:“……”
见边乐逸受挫,仍旧穿着裙装的符戎倒是小声地开了口。
他掐着声音,装出小女孩儿的柔软声线,有意向谢知舟卖乖撒娇的他细声细气地步上了边乐逸的后尘:“老师穿这件衣服很好看,像……像火灵鸽!”
谢知舟:“你和边乐逸一起抄。”
符戎:“……”
随行的关月卿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关月卿笑声的谢知舟:“你别笑,多读书是好事,月卿,你也和乐逸他们一起。”
关月卿:“……”
此时,谢知舟一行人正待在驶回长丰大镇的宝船法器里,等待着返程。打发走了三个小孩儿去隔壁的船舱抄写释义后,谢知舟才将视线转回了舱内剩下的一人身上。
来的时候,他是和关承化两人单独来的,结果回来的时候却拖了一大堆人回来,不仅带回了边乐逸和符戎,还顺带着捎回了关月卿与罗宋。
只是这会儿罗宋还在同罗家子弟交待后事,尚未登船。在将三个小孩儿打发走了后,船舱里就仅剩下谢知舟与关承化二人独处了。
倒是和来的时候一样了。
舒展了一下身躯,谢知舟也没理会待在房间里的关承化,自顾自地便坐在了案台前,开始伏笔疾书,草拟着自己的“作战计划”。
他的谋划,可不好让小孩子参与进来。
“你对陵王门的搜查之事怎么看,”展开宣纸的谢知舟忽然道,“我对修者不算了解,你帮我分析分析……这轮转书生殷非,会拎不清是非轻重,对银狐商会下死手么?”
关承化奇道:“你问我这个作甚,我怎么知道那什么书生在想什么?”谢知舟一贯喜欢独立思考,很少有向他征询意见的时候,略作思索后,关承化倒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小舟,难不成你觉得我和他是一类人?”
谢知舟不甚在意:“谁知道呢。”
关承化想了想:“如果我是殷非的话,我肯定对你恨之入骨。就算门派告诫我不能对银狐商会出手,我也肯定不会听从门派的。”
“那你会怎么做?”谢知舟扬眉。
关承化语气轻松道:“只要不被发现不就行了么?”
谢知舟:“不被发现……?”
关承化点了点头。
谢知舟心中茅塞顿开!
忽的,他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对了,我还有个疑惑。”
关承化来了兴致:“小舟也有困惑的时候?”
谢知舟在宣纸上画了两个火柴人,在左边写上了符戎的名字,右边写上了夏辞的名字。
他指着两个火柴人道:
“老魔头符东山留下的魔军,和这两个孩子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总觉得,魔军的开启方式应该与夏家的血脉无关,但真正的联系,我又猜不出来……符东山为何会强娶夏家的千金,又为何会在符戎的母亲诞下符戎后,从未看过符戎一眼呢?”
·
此时。
南疆·长丰大镇附近。
繁盛的山林之上,正有一支人数在二十人左右的修者小队急速朝着大镇的方向进发着。
这支修者小队的所有成员修为都在二转以上,行进时堪称八仙过海,都祭出了各自的移动法器。御剑者有之,骑葫芦者亦然有之,甚至还有奴兽道的修者,乘骑着一尾通体墨蓝的飞鱼在空中飞行。而为首之人,则盘腿坐在一面疑似星盘的法器上飞驰着。
他生得俊秀,可眼下却面色铁青,脸上泛着克制不住的隐怒与暴戾,使其看上去有些可怖。
飞至中途,缀在领队修者之后的御剑修者忍不住了,他道:“殷师兄,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长丰大镇?飞了两三天,飞得我腿都要软了。”
骑着飞鱼的修者嘲笑他道:“钱师弟,这剑可是你自己选的飞行法器。当初我就劝过你了,不要为了耍帅去修什么御剑之术,跟我一样,修习奴兽道多好?”他拍了拍自己坐下的墨蓝飞鱼,“你看看我,多自在!”
御剑修者觍着脸道:“郝师兄,你就是我的亲师兄。能不能让我同你换换飞行法器?我也想坐一坐你那蓝幽鱼……”
骑着飞鱼的修者哈哈大笑,而周围的修者们也都忍俊不禁。
只有坐在星盘上的修者始终面沉如水。
“都给我闭嘴,”他忽然开口,“到了长丰大镇之后,马上给我调查一个叫谢知舟的人……”他阴测测地咧起了嘴角,“当初受的屈辱,现在我要悉数向他讨回来!”
听到他的话,其他修者纷纷面面相觑。
御剑修者劝道:“哎,殷师兄,你何必呢?这谢知舟是银狐商会的少东家吧?师叔他们特地叮嘱过,我们此番只是为了再次搜捕小魔头符戎,让我们盯紧你,千万别去招惹那个所谓的银狐商会。你不是回门派禀报过么,这谢知舟本身看上去似乎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但实际上却是深不可测的星道修者,甚至连你的真名都能算出来,所以……”
“闭嘴!”
御剑修者连忙收声。
殷非再次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哼,我当然知道门派交待过的事情,不过……”他话锋一转,“只要不被门派发现不就行了?”
“不被门派发现?”御剑修者有些困惑。
殷非又道:“我可以确定,小魔头符戎现在就在谢知舟身边!龙生龙,凤生凤,魔头的儿子,也定然会是六亲不认的魔头……”
“师兄,你难道是想……”骑着飞鱼的修者微顿,“把事情都嫁祸到这个小魔头符戎身上……?”
殷非并不回答,只继续阴笑。
骑着飞鱼的修者心中隐约有些恐惧。
这位殷师兄是他的师兄弟里最为危险的一位,明明战力低下,空有一身三转修为,但却狠厉至极,嗜杀为乐。若非殷师兄天资出众,颇得陵王门门主的青眼,否则的话,这厮早就被打为邪道,被南疆的正道门派给清剿了。
他摇摇头。
……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魔头。
而在一众修者的下方……
一名少年正一步一步地紧随着修者小队。
他虽是步行,但却速度奇快,完全跟得上修者小队行进的节奏。那些林间的森林草木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完全不能阻拦少年的脚步。
紧盯着在空中行进的星盘法器,少年的面上露出了些许迷惘。
前些时日,他亲眼看见这支来自“正道”的修者小队,以搜查“小魔头符戎”为由,屠灭了一个凡人村子——而屠村的真正缘由,却仅仅是因为为首的修者心情不好而已。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
自己的“道”……
又在何处呢?
徐绍元困惑地想着。
在长丰大镇的开玄大典上惜败于边乐逸之后,他便婉拒了不少对他抛出枝条,希望收他为内门弟子的门派,自己徒步开始了旅行,任凭那位对他照顾有加的老医修如何恨铁不成钢地规劝,心意已决的徐绍元都不肯回头。
他想啊,自己的父亲虽然未能拜入那些大派,但不也成为了令他敬仰的存在么?
所谓的玄道,最核心的本质仍是一个“道”字。
若是能找到自己的“道”,即便是泯然众人的平凡修者,也能撼天动地;而倘使在前行的道路上迷失了自我,就算是天纵奇才,也只能饮恨止步。
他找不到自己的道了。
原本,徐绍元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就是自己的“道”,他要像父亲一样为大义贡献余生,斩尽天下妖邪。
可现在,他却动摇了。
所谓的正义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轮转书生这般,明明是正道,却做着丧尽天良之事的修者?而那被正道围剿的魔头之子,又是否真的罪无可赦呢?
魔头的儿子一定会成为新的魔头么?
徐绍元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现在的他——
见证到了一个新魔头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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