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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除了太监,侍卫,其他外男非经传召不得进出后宫的,从那男子言行举止来看,王萤确定她不是侍卫,他穿着华贵,看样子可能是皇亲国戚,可是她让来喜、陈安等人悄悄的去打探,这日并没有什么皇亲国戚进宫,这就奇怪了,难道这人是长居宫中?
王萤按下心中的疑虑,暂且先放下这事,同时也告诫自己这皇宫处处是危机,自己更加要谨言慎行。她的例假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借这件事情,避避风头。她每日待在屋子里看看话本,偶尔与蒋灵珠一起做做针线。
这些日子蒋灵珠消瘦了不少,与进宫之初那丰腴的模样完全不同了,王萤心中隐约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不说破,与蒋灵珠也只谈些美食、家乡之类的。
蒋灵珠正在绣一块双鸭戏水手帕,她的绣工在家中时专门请了师傅来教的,很拿的出手,那两只鸭子栩栩如生的。
王萤只会……十字绣,十字绣来自西洋,按着格子纹路来,简单易学,但十字绣成品比起中国精美的手工刺绣来毕竟太过呆板。宫里的日子闲的时候多,王萤在春雪、蒋灵珠的指导下,也渐渐能绣一些简单的吉祥纹、水波纹之类了但仍然不及蒋灵珠之万一。
已经是秋天了,木叶儿都黄了,落了,蒋灵珠捏着绣花针,望着绣帕上的双鸭,幽幽的叹了口气,“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这八个字狠狠的撞击了王萤的心,心中泛起一丝恐慌,她看看这高高的四方院墙,抬起头能看到的也是窄窄的一片天空。她才十七岁 难道以后的青春年华都消散在这院墙之中吗,她不是生来就是井底蛙的,她曾过过自由无拘的日子,虽然需要为生活奔波劳碌。现在锦衣玉食,可是却像坐牢一样。
人果然不能想以后不然该有多绝望还是努力把当下过好吧。
蒋灵珠本来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她如此伤感事出有因,熙宁十年选了那么多良家子进宫,也就封了区区四名侍御,王萤貌美,崔氏有才,她是比不过,但是昨夜,连那黑黑瘦瘦,嘴又碎的孙小慧也承宠了,她仿佛被人遗忘在了角落。
“官家有那么厌恶我吗,就连孙氏都被召见了,我这心中实在是不安啊。”蒋灵珠喃喃道,低着头,不叫人看到她红红的眼眶。
这个,王萤也愣住了,她与蒋灵珠的交情还不到能说这个话的程度吧,后宫佳丽三千人,有不得见者二十年的美人历朝历代比比皆是。更何况李洛其实不算是重色重欲之人,登基这些年,有名号的妃子只有五人,蒋灵珠作为新选入宫的四位侍御之一,李洛肯定有想起来的时候,只是时间问题,她们进宫都还没有半年,她的心态就失衡了。
果然,蒋氏很快觉得不妥,笑道:“瞧我,净说些丧气话,都叨扰了你的兴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是好好的把我这副双鸭戏水图绣好才是正事呢。”
见她自己想开,王萤也顺势转换了话题,道:“中秋节快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包粽子吧,以前在家时,每年我都与我母亲包一些,自己吃或者送人都好。”
谈起吃的暂时能让人忘掉一些不快的事情,蒋灵珠也道:“我也是,我还会包各种形状呢,可以多备一些馅,蜜枣啊,葡萄干啊,还有豆沙、其他果脯的都可以。”
“原来你喜欢甜口的,我比较喜欢咸口,瘦肉蛋黄粽,还有灰水粽也好。”
两人就这话题扯了几句,又约好了时间,蒋灵珠就告辞了。
春雪见蒋氏走了,才走过来,轻声对王萤说:“美人,昨夜里,官家召了孙侍御。”
王萤恍然,怪不得蒋灵珠今日这么奇怪,原来是因为孙小慧的原因。说起来,她们这四位新入宫的妃嫔中,确实是孙小慧最不起眼,外貌一般,嘴又碎,才艺比王萤还差呢,居然也被李洛看中了,蒋灵珠心中不平衡也是应该的。
春雪又叫了陈安过来,指着他,笑道:“原来我们陈安与崔才人屋里采蓝是老乡,两人刚进宫时就认识了。”
“哦?”还有这层关系,王萤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安。
陈安道:“奴婢今天与御厨房的时候遇到采蓝了,采蓝脸色很不好看,奴婢就关心了几句,却原来是采蓝遭了崔才人的骂,本来昨日下午官家召见的是崔才人,不知怎么崔才人惹怒了官家,因而被遣了回来,才便宜了孙侍御。”
“哦,是这样啊。”王萤及时接上一句。
陈安有些不好意思,“具体什么事情,采蓝也不是太清楚了。”
王萤口头表扬了他,但是没有为这件事专门给他赏银子,只是中午的时候给他赏了一碗菜。宫里的情况瞬息万变,消息灵通并不是为了做坏事,而是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些。
皇宫后苑有一大片桂花林,此时正是秋桂盛开的季节,再加上中秋佳节即将到来,王萤与李洛说起在家中时,父母置办桂花宴的事情。
这正好给了李洛灵感,他立刻决定在后宫设桂花宴,宴请在京新科进士,这一批的新科进士也不是全部留在了汴京,有几人留在翰林院抄书,还有一小部分在六部打杂,大部分已经分到地方担任官吏。
留在汴京的新科进士们欢欣鼓舞,就等着在八月九日的桂花宴上大展才干,在皇帝面前留个名。那些已经离开汴京的新科进士们无不扼腕叹息,感叹时运不济。他们倒也不灰心,运用自己的生活妙笔为皇帝歌功颂德,一封封奏折从外地运往汴京。
桂花宴可谓是宫里宫外的一大喜事,然而,就是因为这一场桂花宴,王萤遇见了她的老仇人,渣男何文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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