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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李洛就醒了,坐了起来,才发现枕头边放着一只手帕折叠的小兔子,虽然不甚精致,但也很可爱,小福贵与童英二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推门进来。
李洛把兔子托到手上,问:“这是怎么回事?”
童英上前一步,说:“昨日晚上您召了贤妃娘娘过来,这是娘娘放在这里的。”
“哦。”李洛若有所思,他使劲回想了一下,昨日他确实让童英去召王萤过来,但之后的事情他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小福贵横视了童英一眼,道:“官家,不如召了婢子进来服侍您洗漱吧,也到了您的晨练时间了。”
李洛点点头,将小兔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把这个放起来吧。”
小福贵皱眉,“官家,这可怎么放,轻轻碰下就散了,不如奴婢把帕子拆开放起来?”
“蠢材!”李洛露出明显不悦的表情来。
童英心中暗暗发笑,忙说:“官家,奴婢这就去找个紫檀木的盒子放,然后摆在您书房的博古架上。”
李洛赞许的点头,小福贵的牙齿都快咬碎了,他也明白自己是犯傻了。
李洛起床后,练了半个时辰的剑,这是一个老道长教给他的,他小时候体弱多病,太后替他寻遍名医,身体仍然虚弱,后来有一位老道长云游到汴京城,太后带着他去拜访,老道长教了他一套剑法,每日早起练半个时辰,身体日渐强壮。
太后对他确实是一片慈母之心,李洛想起了太后,他与太后隔阂太深,他也很少去见太后,即使就去见了,也只是说几句官方话,便匆匆离开。
想到这里,李洛突然吩咐道:“小福贵,摆驾宝慈殿!”
在去宝慈殿的路上,李洛遇到了崔清漪,崔清漪行礼:“臣妾给您请安!”
崔清漪穿着银红色的交领大袖衫,戴着花钗梳篦,与她往日清丽的装扮截然不同,咋一看,李洛还以为是赵蕊,他点点头,问:“崔氏,你这是去哪儿?”
崔清漪微微一笑,“妾是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李洛道:“巧了,朕也是去宝慈殿。”
崔清漪小跑几步,跟上李洛的步伐,“妾跟您一起吧。”
李洛无可无不可,一路上崔清漪给他说些诗词新茶之类的,他心忧太后,也无暇顾及这些,崔清漪讨了个没趣,于是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李洛后面去了宝慈殿。
每日巳时,在天宝阁,王萤准时与淑妃杨翠妮处理宫中的事物,宫中嫔妃发放俸禄的账本王萤已经核实清楚了,她递给了淑妃,“姐姐看看吧。”
淑妃依旧保持敦厚的笑容,“妹妹处理就行了,我对妹妹放心着呢!也是多亏了妹妹分担后宫事务,我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照顾几个孩子,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多调皮,一刻都不能放松,唉,要不是皇后娘娘病了,你我也不会这么辛苦!”
王萤看了她一眼,这个杨氏在宫中十几年,就算不知道皇后具体犯了什么事情,大致也能猜到皇后必定不能翻身了,以前她都是闭口不提皇后的,为何今日却提起皇后来,王萤沉思,再抬头看杨氏时,却发现她也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于是说:“宫中的各项事情其实都有先例可查,你我暂收接手宫中事务,只需要墨守陈规即可。”
杨氏点头:“都听妹妹的。”
王萤心里一阵无语,算了,李洛对她是有期望的,如果她也像杨氏这样,那么也只会让李洛失望,何必呢,杨氏抱愚守拙,装傻充愣,在宫中生存也是没错,但这是双刃剑,一方面确实让人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她也顺利的养下了两个孩子,但另一方面,当权者如李洛太后等人心里,她也就没什么地位,甚至她的孩子在他们心里也有着愚笨的印象,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生存手段吧。
“不过,还有宝慈殿的俸银需要姐姐和我亲自去送给太后娘娘了。”
“这是自然,正好也趁着今日把几个孩子也一并带过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杨氏说。
“是啊,太后年纪大了,有孙儿逗趣,心情都会好许多的。”
杨氏让贴身的宫女把三个孩子先带到了天宝阁,最大的大皇子才六岁,三个孩子在各自奶娘的教导下,奶声奶气的给王萤请安:“贤妃娘娘安好!”
王萤连声道:“免礼,免礼,都是好孩子。”
春雪每人给了一个小荷包,“这是娘娘赏的,小殿下们拿着玩。”荷包也是由各自的奶娘收了。
大皇子李林长得很像杨氏,圆脸,虎头虎脑的,他看着两个小妹妹,很有做哥哥的派头,大公主李妘则娇滴滴地拉着二公主李媛在说着什么,二公主甩开她的手,嘟着嘴吧,这下子大公主也生气了,侧着身子不理二公主,大皇子就去牵两个妹妹的手,走到王萤身边,说:“贤妃娘娘,媛妹妹想自己的母妃了,您能不能跟父皇说,让媛妹妹见她的母妃啊?”
这……王萤望向杨氏,杨氏有些尴尬,“媛儿,每逢初一十五你就能见到你的母妃了,而且在淑母妃这儿,还有哥哥姐姐一起玩,是不是,你乖啊,淑母妃给你糖吃!”
李媛到底也就是个三岁的小孩子,被人一哄,嘴里含着糖了,也就不闹了,又高高兴兴的跟兄姐玩在一起了。
王萤与杨氏带着三个孩子来到宝慈殿时,正好李洛与崔清漪也正在宝慈殿暖阁陪着太后闲聊。
杨氏道:“太后娘娘,妾与贤妃把这个月的俸禄给您送过来了。”
太后身边的多公公走过来接了,太后先跟孙子孙女说了几句话,然后又突然问道:“皇后这月的俸禄有多少,可是送过去了吗?”
杨氏为难地看了一眼王萤,低着头,不敢说话。
太后的眼神扫到王萤身上,冷声说:“怎么了,成了锯嘴的葫芦了,王氏你说!”
王萤这会儿真是恨死杨氏了,本来直接说就行了,被她这么一弄,好像显得理亏心虚一样,“回太后,皇后娘娘这个月俸银三十两,已经送过去了。”皇后原来每月俸禄是白银一百二十两。
太后的脸色难看极了,顺手拿起茶杯朝着王萤这边扔过来,王萤灵活的躲过去了,杨氏没躲,淋了一身的茶水。
太后冷笑两声,“皇后毕竟是皇后,岂是你们这群贱人能作践的!”
王萤的脸烧的通红,她分明看到了宫人眼里的嘲讽,还有崔清漪眼里的那一丝不屑。
“够了,这些都是朕的安排,边关战事吃紧,她这个皇后以身作则,勤俭节约,又什么不好,是不是,母后?”李洛盯着太后,双眼里折射出摄人的光芒。
到底是皇后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太后也理亏,她掩饰性了咳嗽了一下,然后说:“这些吧,把哀家每个月的俸银给皇后送去一半吧。”
她这样说,作为孝顺儿子媳妇们就该主动把皇后的银子给补齐了,而不是让她出这个钱,但是王萤只看李洛行事,杨氏也站着不动,李洛说:“母后的俸银您自己处置吧,不从内库这边走,好了,也不打扰您静养了,都散了吧。”
李洛等人出了宝慈殿,他先让杨氏带着孩子回延和殿,王萤与崔清漪紧紧跟着,王萤今日被太后羞辱也没顾得上崔清漪,现在才想起来,她是跟李洛一起来给太后请安的,在她进屋子之前,这三人还有说有笑的。她简直快被气炸了,就想拧着李洛的耳朵把他带回去狠狠的修理一番,可惜也只敢想想而已。
崔清漪拉住李洛的胳膊,娇声说:“官家,您刚才不是答应了要去妾的景福殿饮茶的吗,妾亲手制了几样花茶,想给您尝尝。”
“哦?”李洛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她的了,可能是自己正在想事情,随口就应了。
崔清漪拉着李洛就要走,王萤当然不干了,她叫住了崔清漪,“崔昭仪制茶技艺高超,本宫也很有兴趣去品尝一番,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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