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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中何人?”
这城守,未免明目张胆了些,未免无所畏惧了些。
车门未开,先传来女子清脆灵动的嗓音,满满的笑意,戏谑:“哟,好不识趣的小哥呢,爷,你说怎么办呢?”
随后,便响起了男子冷清的语调,很简短,两个字:“剥了。”
那守城的将领微微一震,只见车帘别起,露出一张秀丽灵气的脸,脸颊透着两抹绯色,笑得璀璨了眸子,眼儿拉长,审视着:“眼神不太利索,倒是生得俊俏,剥了可惜了。”
男人抬眸望去,屈膝半跪:“末将参见娘娘,叨扰娘娘与六爷,末将罪难饶恕,请娘娘降罪。”
大燕臣民,自然是识得燕后的容貌,这番阻挠,可谓是太岁头上动了土。
车里的女子唇边仍旧晕着浅笑,倒是不见怒色,慈眉善目得紧:“绕着建安城跑三圈。”托着下巴,思忖了片刻,颇为正经地添上一句,“哦,裸跑。”果真见男人青了脸,她一声轻笑,挥挥手,落了车帘,道,“起驾。”
车马入城,远去,不闻了女子浅笑戏语,城下的将领方收回视线,对身侧之人道:“传书长公主,胤荣方过境建安。”
前去数里,马车哒哒,伴随了阵阵豪爽大笑。
“哈哈哈……”程大前仰后翻,乐不可支。
马车里,冷冰冰丢出来一句:“笑够了?”车帘掀起,露出女子英挺精致的容颜,是闻柒的模样,却不见她惯有的笑语,沉着一张冷冰冰的脸,颇有些违和。
程大甩了一眼,继续大笑打趣:“叶九,你得真传了,老子佩服,真丫的像。”
此时,叶九易了闻柒的容貌,仍旧是一张万年不消融的冰山脸,挑挑眉:“哪句?”
“咳咳咳。”清清嗓音,程大学着方才叶九的调调,“哦,裸跑。”学完,自个笑了。
叶九面不改色,嘴皮一掀:“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确实,此类勾当,闻柒没少干,叶九多少耳濡目染了些,也能学个入木三分。
程大一听,来了劲,一脸唯恐不乱:“谁?你见谁裸跑了?”
叶九心平气和,素手一指,很淡定:“你。”
程大愣住,傻了。
叶九一板一眼地提醒:“上月,子夜,绕鹩都一圈。”
上月,子夜,鹩都,裸跑……往事不堪回首,皆祸起程某那张长舌的嘴,哦,当时他似乎是多嘴了一句:小主子,爷今个儿又免朝?某主便赏赐了一句:裸跑,绕鹩都一圈。
他分明挑了夜半三更才宽衣解带的!为毛被窥视了,为毛为毛?!
程大抬头无语问苍天,片刻,低头,装傻:“小三啊,你说咱爷和小主子现在到哪了?”
齐三甩了一个鄙视的白眼,鸟都懒得鸟他。
转头,程大继续充愣:“六子啊,你说咱小主子玩什么花招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是不是早早就去大燕守株待兔了?”
梁六似笑非笑,一脸不怀好意。
再转头,程大笑成一朵菊花:“老五啊,今天的天气不错,是吧?是吧是吧?”
烈阳高照,大燕的秋,干燥闷热。晋五一脸‘你瞎了’的表情。
程大顶着一脸菊花:“老十啊——”
叶十打断了:“老九,你都看到什么了?”容颜易成了秦宓的模样,如此一本正经地不耻下问,实在违和。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正经的语气问这么不正经的问题?能不能别顶着一张爷的俊脸问这么劲爆的问题?都被教坏了。
叶九语气依然十分之正经,一番高度概括:“一丝不挂,飞檐走壁。”
程大吐了一口血,内伤了。一边,三五六十等人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程大,程大想:老子一世英名,毁在了裸跑上,自作孽啊!程大灰溜溜,滚下了马车:“我去骑会儿马。”
同是艳阳天,有人闲来无事百无聊赖,鸠占鹊巢,一占,便是半日有余。
林小贱前脚刚迈进长乐殿,抬头便瞧见坐在院子里、梨花树下、藤木椅上的常湘王殿下,饮一杯茶:“去哪了?”
林小贱受宠若惊,不止一次有这种错觉:这难道是常湘殿?一年里头,多半时间来长乐殿打发,到底是闹几个意思说?还有,堂堂英明神武的常湘王殿下问他一小太监的行踪,是不是太雷人了点。
殿下啊,辰时来的,您老怎么还不走啊?林小贱堆了一脸狗腿,小心伺候:“奴才见过殿下。”先打哈哈,少说少错。
燕湘荀半躺藤椅,懒洋洋地哼了一个字:“嗯。”
然后,没了下文,好整以暇地督着林大公公,丝毫没有要打道回府的意思,这祖宗,揣了什么心思啊!
林大公公搜肠刮肚一番,灵机一动,从善如流地回:“娘娘传书无吝将军,奴才去询问娘娘的行程了。”
燕湘荀好似有点兴趣,语调一提,尾音一转:“哦,是吗?”
然后,又没了下文。这一句话,留九分,到底是几个意思啊?到底是想知道呢?还是想知道呢?
林小贱仔细掂量,一番察言观色:“娘娘已经过建安境内了,大抵明日午时便能到燕都城了。”
燕湘荀一个挺直,恶声恶气地吼:“本王什么时候问她了?”嘴角那一抹不可抑制的笑,是怎么也没藏住。
这小祖宗,每次都这么口是心非!林小贱已经见怪不怪了,处变不惊地认错:“王爷恕罪,是奴才多嘴了。”
此类境况,一年来,屡屡重演。
燕湘荀一脸惬意,用鼻腔挤出两个字:“哼哼。”心情,不错,难得大发善心不跟奴才一般计较。
“王爷,”林小贱寻思又寻思,试探着问,“可用奴才顺道安排王爷出行迎接娘娘?”常湘王那点心思,在大燕,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小贱不过是投其所好。
可惜,又拍在了马屁股上。
燕湘荀阴阳怪气地反问:“本王看起来这么闲吗?”茶杯一扣,架子端得很高。
装吧,装吧!闻柒说,哪个少年不怀春,哪个少年不装b。
林小贱继续认错:“奴才多嘴,奴才多嘴。”他敢笃定,某人一定身体行为比嘴上功夫诚实。
燕湘荀扣了茶杯,从藤木上起身,拂了拂下朝时还为来得及换下的袍子:“回宫,本王还有一堆奏折没看。”
那还在长乐殿打发了整整一个上午!林小贱三缄其口,只道:“恭送王爷。”
话说,某王爷,很忙。
次日,某王爷辰时便起,眼睑青黛厚重,满脸倦怠。常湘殿里的掌事公公立马上前伺候更衣:“王爷可是昨夜没睡好?”
燕湘荀揉揉眉心,眼皮有些重:“本王熬夜看奏折。”嘴角,似乎抬高了几分。
这倒是怪事了!
“王爷,奏折不是都已经批完了吗?”掌事公公不由得多嘴了一句,“可是边关送来了急报?”
燕湘荀俊脸一沉:“多嘴。”眼里,有几分窘迫掩都掩不住。
掌事公公越发困顿了,他想,殿下八成是心里记挂了什么,夜里失眠了,便尽心尽职地规劝:“王爷日理万机,当心身子,这会儿摄政大臣们还没进宫,怎不多休憩些时辰?”
燕湘荀道:“本王要出宫。”抬了抬手,示意穿便服。
公公愣头取过衣衫:“王爷可是要微服私访?”
燕湘荀不冷不热地吐了一句:“打猎。”
打猎?这时辰?这节气?实在叫人费解。公公便道:“老奴这就去安排皇家猎场。”
燕湘荀严词:“不用,本王去城外野猎。”说完,燕湘荀拂了拂手,径直出了寝殿,分明一脸疲倦,仍旧神清气爽。
城外野猎?城外除了十里黄沙兽毛都没一根好吗?愣了半晌,掌事公公才追上去:“王爷,您的弓箭。”追到殿外,哪里还有殿下的影子,真叫人困顿,“王爷今天是怎么了?”
今儿个,怪事特别多。某位出宫野猎的王爷,顶着艳阳,在十里黄沙的城门下,从旭日初升站到了日头直射。算算时辰,都站了三个时辰了。
某王爷不耐了,性子烦躁:“什么时辰了?”
随从而来的是凌国公府的亲兵,在御林军任职都督卫,得令是陪王爷野猎,还特地带上了弓箭,背了一上午还没开弓,背都压折了,佝偻着腰回话:“回殿下,已经午时三刻了。”
燕湘荀一听,颇有炸毛的趋向,柔美的脸横眉竖眼着:“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午时进城吗?”
赵都督卫这才听出了些苗头:“王爷可是在等何人?”
“哼~”
某王爷寓意不明地哼哼了一句,探着头继续张望着城外,倒是没有不耐烦,就是有些……猴急猴急。
到底是何人,好大的面子,让常湘王殿下如此翘首以盼,莫不是哪位野猎高手?赵都督卫不禁揣测了,背上的弓箭,真他娘的重啊!
又过了半个时辰,城外仍旧毫无动静,未等来野猎高手,却等来了元妃殿里的凌公公,骑马而来,神色急促,还未下马,隔了老远便高呼:“殿下,殿下!”扑通一声,落马跪在了燕湘荀前。
燕湘荀疾言厉色,俊秀的脸晕染了两抹恼怒的绯红,倒是风情好看,只是一开口,语气很不善:“嚎什么嚎?”
凌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磕磕绊绊地回禀:“出、出事了,元妃娘娘差奴才来请殿下回宫。”
燕湘荀眼角一撇:“本王很忙,没空。”他说得颇为义正言辞。
哪里忙了?空等了一上午好吗?候在一边的赵都督卫很想说句公道话,没那个胆量。
凌公公老脸一皱,都快拧一块儿了,寻思了半天,才壮着胆子提了一嘴:“是皇后娘娘的事。”元妃娘娘说,若请不动小祖宗,便拿出王牌。
果然,常湘王殿下不从容了,不淡定了,眉毛都跳了:“闻柒出什么事了?”
此一招,百试不爽。皇后娘娘,委实是常湘王殿下的克星。借此一茬,凌公公才寻上机会说话,不敢再耽搁,连忙说:“昨夜子时,右相府惨遭灭门,上下一百多口人,只留了三个活口。”
话说了三两句,凌公公还没喘上气,常湘王殿下便没了耐心,脸色很难看,一张俊脸生生沉得不像话:“本王问的是闻柒,谁让你说右相府了?”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凌公公赶忙长话短说:“听说是有个少年郎瞧见右相府那位南诏的姨太太生得俊俏,方才路见不平英雄救美,顺带救了右相老大人与慕言公子,这才留了三个活口,其余一百多口人,死状残暴,几乎没有留下全尸,蛊虫遍地,像是南诏的——”
话还没说完,燕湘荀冷冷打断:“再废话一句,本王端了你的脑袋。”除了闻柒,燕湘荀一律事不关己,耐心兴趣通通没有。
凌公公摸摸脑袋,声音越发没了底气:“那路见不平英雄救美的少年郎说是生得像……像皇后娘娘,少年郎身边还有位模样倾城的男子,许是,”支支吾吾了一番,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继续,“许是北沧的新帝秦六爷。”说完,深深吸了口气,这差事,真不好当。
燕湘荀听完冷着一张被烈日晒红了的俊脸,唇角抿直,好半天厮磨了一句:“英雄救美?”说完一声冷笑。玩他吗?昭告天下说今朝归来的家伙竟昨夜便回来了,还如此轰轰烈烈地打着英雄救美的旗子。
声东击西地提前偷摸进大燕就是为了拔刀相助?
燕湘荀俊脸一黑,启唇,只道:“狗屁!”他敢笃定,闻柒明着招摇撞骗!
凌公公心肝颤抖:“殿下。”
燕湘荀衣袖一甩:“回宫。”
此时,那英雄救美拔刀相助的女子,正站在长乐殿的书案上,唾沫横飞,手舞足蹈,书案两侧,宫人侍女守卫排了两排,各自抬头,瞻仰,心潮澎湃。
正说到劲头,闻柒一脚蹬在书案上,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正当腥臭漫天,本宫探身一看,右相府门前竟是血染一片,往里一去,我擦,满地尸体堆积如山,火光熊熊,那尸身竟腐化为一滩黑血。”
这不,长乐殿里,娘娘正说起她英雄救美的光荣事迹呢。
不知是谁,很识趣的附和:“然后呢?”一干宫人侍卫都是听得一愣一愣,分外激动人心。
闻柒更是说得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只见那妖女纵身一跃。”闻柒身子跟着一跃,一脚踢上书案,她横手一劈,“一把擒住了右相府的美人姨娘,抬手,一片乌黑,本宫定睛一看,不好!是蛊虫!”
外院司膳房的小太监听到激动时,一声惊呼:“竟是南诏人。”
“不错,正是南诏的妖女。”闻柒定睛一看,小手挥舞,“本宫火眼晶晶,说时迟那时快,踮脚一跃,便接了那妖女一掌。”
“嚯!”殿中,阵阵倒抽气的声音,宫人们听得心惊肉跳,“娘娘,那可是蛊毒啊!”
闻柒一拍胸口:“怕什么,那妖女吃本宫一掌化骨绵掌,别说蛊虫,就是那妖女也没了半条命。”
说到此处,林小贱弱弱地插嘴一句:“娘娘,你刚才一遍说的是铁砂掌。”
哦,这是娘娘第三次宣扬她的伟大事迹了。
闻柒眨眨眼,一脸云里雾里:“有吗?”她想了想,笃定了,“哦,本宫左手一掌化骨绵掌,右手一掌铁砂掌,还顺带用佛山无影脚踢得那妖女口头白沫,四肢抽搐。”说得很是激动啊,还自个配了出掌出脚的招式。
林小贱又疑惑了:“娘娘,不是少林三十六腿吗?”怎么又变成佛山无影脚了?
闻柒面不改色:“先用的佛山无影脚,再用少林三十六腿补招。”
林小贱嘴角一抽,竖起大拇指:“娘娘高明。”
闻柒一脸得意,继续义愤填膺:“众恶贼见头目妖女被本宫制服,顿时一个一个全红了眼,提起刀剑便围攻本宫,以一敌千,本宫双拳敌四手——”
“娘娘,您不是说五百余孽吗?”林小贱一时没忍住,太诚实了没法子,说完就发觉自个多嘴了,果然,他不该听三遍的。
闻主子恼了,站在书案上就一脚招呼过去:“丫的,老娘说多少就是多少!话怎么那么多,是你亲眼看到了?是你英雄救美?”
林小贱连连摇头,立马说:“是娘娘,是娘娘!娘娘您说,您说!”其实林小贱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看到闻柒英雄救美了,那一幕该有多诡异啊。
闻柒瞟了个白眼,灌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话说本宫以一敌千——”
“闻柒,该午憩了。”秦宓走进去,堂而皇之地接过闻柒的茶杯,把她抱下了书案:“今日便到这里。”
闻柒挣扎了几下,不依:“我还没讲完呢。”
秦宓很是无奈:“你都说了三遍了。”语气不由分说,“都退下。”
“是。”一干听众连忙撤退,半刻也不敢多做停留。
闻柒钻出秦宓怀里,挥舞着小手吆喝:“诶诶诶,别走啊,本宫英雄救美还没完呢?”
秦宓抓过她乱动的小手,凑近她唇边,笑着吐纳气息:“英雄救美?嗯?”一个字,尾音婉转,满满笑意,全是戏谑。
闻柒毫不难为情,很坦荡地说:“你救不就是我救,咱两谁跟谁?”
秦宓只是浅笑,将她打横抱起,往寝殿去:“乖,莫闹了,去睡会儿。”
闻柒眼睛睁得很大,很精神,小脸红扑扑的:“睡不着”
秦宓将她放在小憩的软榻上,给她盖上了薄薄的狐裘毯子,揉揉闻柒拧起的眉头:“不睡觉在想什么?”
“再想怎么弄死我的俘虏。”她想了片刻,一脸深意,“嗯,不能弄死了。”
秦宓道:“随你。”抱着女子,他着衣躺在她身侧,抱着她轻哄,“先睡觉,十八也困了。”
闻柒眯着眼笑,咬了咬秦宓的下巴。
殿外,正热闹,三五成群正将皇后娘娘英雄救美的事迹口口相传,有三个版本,各个都是天花乱坠。
程大一行人刚归来,听了这一茬,都振奋了。
“啧啧啧……”程大咋舌,“咱主子本事啊,放东陵芷三天好活,她就不打自招了,不过,白二,”转头问沉默深思的白二,“东陵鸢真能解蛊?”
白二思索着:“东陵芷一逃出来就那么迫不及待想灭口,就算东陵鸢解不了,她也一定知道什么。”
“嗯嗯。”程大想也是,越发五体投地了:“小主子真神机妙算,就料准了东陵芷那妖女会来杀人灭口,这才声东击西了一下,她就迫不及待来自寻死路了,还以为小主子远在建安呢,不想早早便在右相府等着请君入瓮,不过是使了个障眼法,东陵芷就来自投罗网了,正好被逮了个正着,自投罗网了吧。”程大嘿嘿一笑,“就是说嘛,小主子怎么会做放虎归山这样亏本的买卖,原来早有筹谋,一箭双雕。”
白二只回了一句:“是一箭三雕。”
“让东陵芷不打自招,又博了英雄救美的名头,还有什么?哪来的三雕?”不仅程大,梁六叶九他们也不明所以。
白二立刻三缄其口:“我该去给小主子熬安胎药了。”说着,便要遁了。
程大恼火,赶着大骂:“白庸医,你丫的就装!”
嬉闹间,梁六忽然念了一句:“安胎药。”他若有所思,眸间神色清明。
程大一头雾水下不去:“什么安胎药。”
“第三雕。”梁六自顾念了句,“主子怎会白白放了东陵芷。”便不再多说,转身走人。
程大一知半解,安胎药?第三雕?难不成放了东陵芷换了安胎药?程大抓了一把头,绕晕了:“靠,都给老子装深沉,不能一起玩耍了。”转身,也装深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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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晚上的二更,可是因为太晚了,不予审核,自动等到第二天早上,真的真的是二更,好吧,还是我的错,更新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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