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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为打出京城开始就兵分三路,朝兴安去的几条路安排了人去留意念月。然而直至到了兴安,都未找到她。
这一路心里堵的跟什么似的,直觉自己吃亏了。她兴致起了把自己睡了,睡够了拍拍屁股走人了,这叫什么事儿?等见着你的,看我怎么收拾你!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想见到她与她好好掰扯掰扯,然而随着二人相离的时日增多,那股劲儿泄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她一个弱质女流,只身前往几千里外,这一路不知会遇到何等凶险?
朝廷又来了急报,要他班师回朝,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一封折子递回去,说北线战事吃紧,回不去。日子久了,嘴上起了燎泡。
他左右为难之时,陈大正玩的起兴。这会儿她已彻底叫起了陈大,这一路造成个小泥人一样,本就瘦弱,将胸一裹,男装一穿,再粗着嗓子讲话,当真像个流里流气的小相公。起初离开宋为心里还有些难过,出了京城一步一回头,心中还惦记着,这冤家不会追来吧?这冤家怎么还不来。
然而日子久了,一过了冀州地界儿,瞬间天高地阔起来,一眨眼就把宋为忘了。有时随商队同行,人家问她叫什么,她都痛快回一句:“陈大!”
她还从未离开家那样远,远到一回头,妈耶,这辈子回不去京城了吧?不回就不回。宋为赏的那些银两足够用,她藏在贴身之处,不轻易拿出来。到了兴安之时,已是九月。这会儿已是白茫茫一片,金子是没法挖了,好在朝廷为了留人,这会儿也按月付工钱,一直养到明年开春儿可以下矿。
陈大瘦小,领头的看她不是下矿的料,好在她机灵,于是便把这三百来号人的伙食交给她。她哪里懂这个?于是想了想,将朝廷的银钱拿出一半,在十里外请了个厨娘。她呢,整日游手好闲,跟着一些汉子进山,这才发觉这兴安的山里好些东西,在京城能值大价钱,譬如那野山参。这会儿土地还未冻实,参挖出来亦不会跑浆,拴上一根红绳,拿去黑市上卖,能卖上好价钱。
当地人口少,天冷之时就准备着猫冬了,这会儿上山挖些野山参,卖上的银两刚好过冬。
念月自打发现了这个门道,就一门心思奔深山老林子里钻,那深山老林里有虎,她都是随了当地的猎人去,走几日变回。
兴安的山里除了虎,还有胡子。那胡子也不是逢人就抢,也挑人,陈大碰上过几回,人家扫量陈大两眼,觉着这爷们长成这样,别说做匪了,就是拉回去做压寨夫人都嫌胳膊腿细。见过几回就有了印象,看这小兄弟虽然瘦弱,倒是有那么些意思,于是就偶尔去矿上找她。
要说这人的际遇也是奇特,到了十二月,朝廷一纸文书下来,江山易主,这矿暂且不挖了,要当官的把矿散了,陈大一时之间竟没了生计,左思右想不能这样回京城,好歹等开春了搞一些野山参再回去。于是一咬牙随胡子们去了黑河。
胡子们去黑河,是为了去黑市卖那些劫来的东西。她去黑河,是为了做二道贩子。所谓二道贩子,就是将一路顺手买的稀罕玩意儿顺手倒卖出去,赚个差价。她虽懂得不多,好在在将军府待过,多少算见过世面的人,好赖东西分得清,说白了,眼光尚可。于是就靠着这些,决意在黑河立脚。
在黑河待了四日,银钱赚了一些,陈大将那些银钱塞进自己的裹胸里,盘算着何时将这些放进钱庄里,有朝一日回了京城再兑出来。傍晚闲来无事去集市上闲逛淘东西,那些小玩意儿与京城的看着不同,透着新鲜,心想这些要是一路卖到京城去,那岂不是发财了?思及此,竟兀自笑出了声儿。
正笑的开心,一个黑袋子扣在她脑袋上,两眼一抹黑,不知被带去了哪里。待她睁了眼,屋内一盏昏黄的油摇摇晃晃,外头北风呼呼刮着,刮的窗棂吱吱呀呀响,眼前站着俩人,她从未见过。于是咽了口口水问道:“兄弟,这是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男子问她:“看你眼生,打哪来,为何来?”
“……”这是要打劫?陈大一头雾水,思索良久才开口:“打京城来,本来是奔着挖金子,结果朝廷易了主,金子不让挖了。这不,寻思着来黑河做些小生意。”说着话呢,见眼前人拿出一根鞭子,对折好,双手向两旁一拽,噼啪响两声。陈大一见,额头上的汗便落了下来:“哎哎哎,兄弟,有话好说,你摆弄那绳子做什么?”
那人看她这二流子样,心道这样可吓不住她,不行,主子会怪罪。于是那鞭子啪一声甩在窗上,窗纸瞬间被抽裂,一阵西风挂了进来,陈大哆嗦了一下。“您这…这是为哪般呢?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没银子,也没力气。您抓我来到底为哪般呢?”
“现在爷们问你的话,你老实讲,若被发现有假,就将你扔兴安岭上喂老虎!”
陈大忙点头:“您问,您问,我保证一句假话不说,说了天打五雷轰!”
“成亲了吗?”
摇头。
“有心上人吗?”
摇头。
她这一摇头,那鞭子又甩了出去,带着要将人劈裂的劲头:“有没有?”
“没有啊…”
“再说一遍?可经过人事?”
陈大愣了,这他妈问的什么话?莫不是这黑河地界儿的人有一些癖好?专挑自己这瘦小白净的…之前在京城倒是听说过,这回落到自己头上了?“经过经过,出京城前骗了个小娘们,怕人家缠上我,这才来到兴安。”
在外头站着的宋为这会儿一张脸忽然绿了,脸上的表情变幻几次。本想着逗她一逗,让她知晓江湖险恶,哪成想自己在她口中竟成了小娘们?害怕人家缠上她,才来到兴安。牙齿咬的咯噔咯噔响,对一旁的人叮嘱几句。一旁人点点头,走了进去。
陈大看又进来一个未见过的人,身子又向后缩了缩。
“主子说了,有没有心上人这事儿你好好说,说好了能饶你不死。”
“有心上人不死,还是没有不死?”
“……有。”
“那有,铁定有。”
“你心上人什么样?”
“我心上人…”陈大眼睛转了转,想起宋为醉酒脱了上衣露出的身子,说来也怪,这会儿还馋他的身子呢!脸长什么样倒是记不起来了。罢了,脸都记不起来,铁定不是心上人。于是顺口胡诌:“我的心上人…说来你也没见过。是欧阳澜沧大人,这欧阳澜沧大人,前两年的状元,神仙一样的男子,京城不知多少女子..”她猛地住了嘴,看眼前几个人神色怪异,眼睛转了几转才说道:“我…我…我有…癖好…”
宋为听不下去了,欧阳澜沧是神仙一样的男子,自己成了小娘们?一脚踢开门:“念月!你再说一遍?”
七八个月没见了,他寻她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逮着了她,却听她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心中简直油锅里煎过一样,嘴唇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燎泡因着适才喊那一声剧痛了一下。
……
陈大有些傻眼了,这祖宗怎么到黑河来了?哦对,之前说他要来北线的。可是北线那么大,他来黑河做什么?他来了,还让人绑着她吓唬她。适才那两鞭子简直要将她吓的尿出来!心里的火气腾的上来了,瞪着他:“老娘不叫念月!老娘叫陈大!”
适才那人戏做过头了,这会儿屋内被冷风灌的跟冰窖一样,念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脸上起了鸡皮疙瘩。
“把她抬到我屋去!”宋为瞪了念月一眼,这笔账咱们好好算,慢慢算。
陈大四处瞅了瞅,果然是大将军,来到黑河这地方,还能寻着这么好的地儿。胳膊被绑的酸疼,心里的火气更甚。又不是你家奴才!凭什么要这样绑着!嘴紧紧抿着,眼看向一旁,一眼都不看宋为。
从前念月见天儿在宋为面前拍马屁,变着法子逗宋为开心讨赏赐,这回冷不丁跟他杠起来了,还扯着脖子告诉他她不叫念月叫陈大,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缓缓走上前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而后问她:“在我府上待的好好的,你走什么?”
“呆腻了。”陈大揉着手腕,冷哼一声:“做将军就是了不起,想绑谁就绑谁。”
“跟你闹着玩呢!”宋为口气软了软,手伸过去想帮她揉手腕。她却嗖的将手缩到后背:“男女授受不亲!将军这是做什么?”
“?”宋为愣怔的看着她,这会儿嚷嚷男女授受不亲了?不是她主动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的时候了?那倒要试试看,到底能不能亲!一把将她拉到身前,不顾唇上燎泡的疼吻住她。念月心生反感,一把推开他,手指着他:“你做什么!你还是不是人?将军了不起?敢强抢民女?”
宋为彻底被她激怒,拦腰抱起她将她扔到床上,陈大才不受这个,一脚朝他踢过去,朝他大喊一声:“滚!”谁他妈的要叫念月?你算老几?
这一声滚真戳人心窝子,宋为堵了几个月的心,这回真有点疼了。立在床边看着她:“你什么意思?千里迢迢追你到这,找你好几个月生怕你出事,到头来你送我一个滚字?”
“我没叫你来。”陈大跳下床:“打出了你宋府,你就不是我主子,我也不是你奴才。我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做什么做什么,是死是活与你无关。你寻我,倒显得多余。更何况,您寻我,究竟为哪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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