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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明月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每年中秋月圆夜总是情思最浓时,万千百姓是如此,所以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夜市不停,白天黑夜不分;而皇宫更是如此,节礼赏下多少银钱且先不说,光是这次举办赏月夜宴皇上便是真真用了心的。
御花园中心搭起的高高观景台,狮雕像的石栏杆,围了一场地的矮桌矮凳只待客人入席,观景台四周放遍了嫩翠鲜艳的海棠,高高的空中直望那银黑的夜幕,那轮泛着清辉的圆盘明月就这样如画似景般镶在高空中任世间世人品赏。
今夜星辰廖少,夜风拂得四周明黄的纱帐轻呼摇曳,如仙如梦。场地中间早早有宫中的教习舞女们跳起了欢悦的歌舞,那柔美的身段如天空那轮冰清的月亮一般美妙,即便是在这夜风乍冷的环境下舞女仍穿得露胳膊现肚脐的,只为博观众一笑。
锣鼓声天从未断绝,络绎不绝的权贵们纷纷按规矩落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皇上一袭明黄正色黄袍威严而尊荣无比的坐在正上方那黑漆紫檀木大桌前,皇后位下下首,高而重的凤冠尽管看着跟她那小巧的头并不相配,但她仍撑得起这门面,一颦一笑都让人不得不钦佩其国母之尊。
沈子瑜自然是穿了官服这毋庸置疑,而命妇们也都有正式着装,陈茗作为太子妃自然也有,不过是新作的罢,样式新鲜中红色大胆而明亮,一身的珠佩环珰真是显赫至极。
而楚心玥坐在沈子瑜的后面一点,作为侧妃她在正席中自然是没有位置的,只能如其他府里的一些庶出子女或是贵妾一般坐在自家主子的后首,楚心玥的新衣也极漂亮鲜艳,一身绢纱朱丝绣星月图案的长裙,上面是月白星月纹束衣宽口袖摆,菊纹的围腰,胸前配了一个缠金裹丝的项圈。梳堕倭髻,流星镂花长簪,网形菊花状额饰。
并不是最最出众,但细细看来却越发比别人值得考究,她一身的饰品衣服皆是沈子瑜精心挑选的极好的,如她手的那只通体碧绿如海子的手镯,别看着不起眼,却是要买下好几个庄院的钱才得得来的好东西,沈子瑜却只独独给了她。
大家都是在权贵圈中混的,自然对这个好东西眼力极尖,一路上看花察柳的看来,许多命妇自不难发现楚心玥这一身的名贵和跟陈茗相比,虽则一个富贵,一个却是盛雅。
宴会一直很热闹的进行着,皇上一会儿说要行酒令,一会又要众人都作了带月的诗来敬献,其兴头之大倒是出乎楚心玥的意料。
期间陈茗问她:“妹妹今天容光焕发好不漂亮,可是用了我给你的凝露膏?”
楚心玥轻抚了一下精致妆容的脸笑着点头:“多谢姐姐的美意。”
陈茗笑意更深了:“谢我作什么,妹妹天生丽质我也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这时皇后端了酒行过来,二人忙起身行礼,皇后免礼后看着楚心玥道:“本宫前些日子才听说你在宝相寺差点遇害的事情,这件事论起来是本宫的不是。原之前钦天监的说了那话,本宫便跟皇上说过,那些言话不信也罢,何苦为难人家新婚的小夫妻呢。”
“贱妾惶恐,若能替皇后娘娘消灾解难,别说一个月的修行即便是一年十年也是应该的,只可惜贱妾无能竟不能善终一事。”楚心玥忙低头。
皇后笑了,拉着她只道:“瞧你这话说的,本宫可就更过意不去了。好在太子去得及时把你救了回来,不然这必是本宫造的孽了,如今瞧着你没事本宫也便心里畅快多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贱妾身体早已大好。”
“那便好,对了太子妃你不是为今晚的宴会准备了节目么,还不快去准备着。”陈茗连连应是,这便退下了。
楚心玥却是一时愣了一下,她竟毫然不知陈茗今晚竟然还准备了节目,倒不知她还有这兴头。
看着场中央正在翩然起舞的一个红衣少女,披散的长发如泼墨倾泻,俏皮可爱的小脸上因剧烈跳舞旋转而泛起酡红,倒十分漂亮诱人。
“倪敏果然越发乖巧,赏。”一舞毕,皇上在上头高兴的拍着掌发了话。
少女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谢父皇。”虽然规矩不失但其跳跃的眼神间尽显俏皮活泼,是所有贵族都不敢在皇上面前施放的一种情绪。
皇后见楚心玥瞧得呆了,便解释道:“她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个小女儿,倪敏公主。”
楚心玥早前听说过她,只是一直未见得其人,倒不想是这样酒脱活泼的一个姑娘,像极了春日里开满了园子的花朵,热闹而纷繁,总是让人忍不住要移目一看。
“行了,本宫也要回去坐着了。”
“贱妾扶皇后娘娘过去吧。”楚心玥忙过去虚扶一把。
“不用,你陪着太子就好。”皇后淡淡一笑便在旁边自己的宫人虚扶下回了座位。
沈子瑜?!沈子瑜这会儿正忙着跟那些大臣们吟诗作对,推杯换盏呢。
楚心玥复坐下后,皇后倒是看了沈子瑜一眼,筹光交错下沈子瑜笑起来的眉眼让皇后莫名想起了一个人,她心中突的一抽,沈子瑜真是很好的继承了他父亲的容颜,但那双眼却又像极了他的母亲!
想起那已故的两个人多年旧事被翻在地,皇后深吸了口气别过头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她才不要再去想,永远也不想去想。
而倪敏公主下去之后,陈茗便抱着古筝上了场,清悠的音乐在场上回响而起,大家都不禁跟着摇头摆尾起来。
而楚心玥却突然没了宴会的好心情,不为其他只因为她察觉到自己的脸竟然莫名开始痒了起来,起初以为是多喝了两杯酒有些上了头,但轻挠了两下,但这一挠却越发的痒了起来。
楚心玥开始觉得不对劲,虽然桌上美味佳肴一堆但她实则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不可能有是食物的问题,她转向一旁伺候着的浮萍小声道:“浮萍,我的脸突然好痒啊,快扶我到后堂去想办法打水给我洗一洗看会不会好一点。”
浮萍原本的目光是在场上的,一听这话回过来看自家主子,却是一惊,忙道:“侧妃,你的脸……”
“怎么了?”楚心玥见着浮萍那一副像见了鬼的模样越发的担心了。
浮萍忙将光线挡起来不让其他人有看见楚心玥的机会只道:“侧妃你的脸起红疹了,莫不是对这里的什么东西过敏?”
“严重吗?”楚心玥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她有多爱美,而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若被发现无疑是仪容规矩的问题了,她实在不想因这个成为众矢之的。
浮萍赶紧把随身的小铜镜拿出来给她瞧,只见镜中的美人还是美人,只是两边脸上都起了一层密密的小红疹,虽并不特别可怕但楚心玥意识得到,若不及时处理必然会越来越严重,谁知道自己的脸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楚心玥咬牙怎么会这样,如此失态的话会不会让皇上更讨厌自己,从而也不喜欢沈子瑜呢?
就在楚心玥思考这些时,场上的古筝声一断,陈茗表演完了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陈茗起身致意,皇上也说了赏字。
但陈茗却似乎还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她对皇上道:“其实在下的琴音并算不得什么,皇上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沈王府真正才艺双绝的是楚侧妃楚妹妹呢,楚妹妹不仅长得花容月貌惊为天人,其舞姿更是一绝,若能有幸一观绝对是众人三生之福呢。”
楚心玥浑身一怔,她没想到陈茗会突然将她推出去,而皇上立刻又道:“哦,如此今晚却不好错过,楚侧妃何在?”
楚心玥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起身,一路低着头将手举拳过头顶做足了低下的恣态如此也更好的掩饰了自己此刻那长长满红疹的脸。
“贱妾参见皇上。”
“何不舞一段助兴,也教我们都开开眼界啊。”皇上发了话完全不容拒绝的样子。
楚心玥心下一凉,跳舞倒不是问题,可问题是若让所有人看到一个丑八怪跳舞,只怕再美的舞姿也失了味道了,而自己不出明天也就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她微偏头用眼神看向沈子瑜,那无疑是求救了。原本沈子瑜还是同意的,毕竟他也好久不曾看楚心玥跳舞了,但看到她为难的递过眼神来,他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她不想跳。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想跳,但即然她这般为难也必有原因,于是沈子瑜赶紧起身道:“皇上有所不知,早前心玥在宝相寺受的伤此时还未全好,只怕不能……”
“太子何出此言?”皇后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明明本宫刚才才问过了楚侧妃,侧妃自己都说自己的伤已大好,却不知究竟是楚侧妃不愿为舞呢,还是太子有心不愿让我们看这一舞了。”
“太子何必如此小气。”
“就是,让我们一观又何妨。”
这时下面的人也起了哄,陈茗更是拉着楚心玥假装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道:“难得的机会妹妹便舞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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