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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将名为落荒而逃的感慨压下,再收起因下雨而冒出来的惆怅情绪,左晞吩咐跟车的婆子去买两筐生姜送到船上。
淋了雨后最容易感染风寒,而风寒又有一定概率会传染。这样一大家子背井离乡,本就会水土不服。再赶上这样的天,一个弄不好,就是一病病一船的节奏。一会儿上了船,叫大家伙都喝上两碗滚热的姜汤,也是有备无患的意思。
吩咐完婆子,左晞坐正身子没多久,便又掀开马车帘的一角,认真而又专注的看向渐渐远去的金陵街道。
车外是如诗如画的烟雨江南,美得不似人间境,让人如痴如醉,流连不已。
同车的薛姨妈见左晞这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她与儿子早晚会再回来,可女儿怕是再无归期了。
罢了罢了,想看就看吧。
一时到了码头,左晞和薛姨妈便由着打着伞的丫头婆子簇拥着上了船。装船,安置随行下人和行李这些事都有大管家盯着。命令吩咐下去了,也自有下面的管事和仆从操办安排,并不需要主人操心。娘仨个先在穿堂简单说的两句话,便各自回房换下.身上的湿衣裳。待出来时,近身侍候的下人们也都陆续换了衣服,一改上船之初的狼狈。
待包下的楼船启航了,出行之初的混乱也渐渐平息下来。
也多亏了薛家的大部分家当都在去年送年礼和今年送端午节礼的时候提前运到京城了,随船不过是一小部分贵重细软和家常物件,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安置妥当。
要行船月余才能到达京城,虽然旅途略微枯燥了些,好在住宿条件还不错。左晞的套间紧挨着薛姨妈和薛蟠的,三间套间,薛姨妈那里因多了一个花厅所以面积最大。而左晞的最小,位置也是最靠里的。
不过看着这处被间隔成里外两间的小船舱,左大姑娘还是很满意的。看着莺儿带着文杏几个在那里安插器具,左晞只拿了本《玉匣记》便歪在里面的床上看了起来。
现代人看古文,多少有些不适应。左晞有原主留下来的记忆,看起来仍旧有些吃力。好在她不用参加什么科举,时间又是大把大把的,慢慢看也不妨事。
中饭在薛姨妈那边的花厅用的,用罢了午饭,娘仨也没午睡,因外面还下着雨,便都留在花厅一边说话,一边打发时间。
薛姨妈拉着同喜同贵两个丫头做针线,莺儿和文杏坐在不远处打络子,左晞又见薛蟠百无聊赖,有一下没一下的投壶玩。想了想,让人去取了行李里的彩漆不倒翁和一把女式小弓箭过来。
一个彩漆不倒翁,一把小巧可爱的女式弓,一篓箭头绑了棉花的箭。将不到翁远远的放置后,左晞便眯着眼精拿着弓箭去射它。
对于一个五米开外雌雄不辨,十米左右人畜不分的近视眼,那么小小的一个不到翁,又隔了将近四米左右的距离,她能射中才是奇迹呢。
更别论那不倒翁还随着大船的摇晃,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晃个不停。
射了一篓子的箭,左晞凭着过人的近视能力,硬是一支箭也没射中。一旁投壶的薛蟠看了好半天,急的不行。终于忍不住的跑过来帮他妹妹射不倒翁了。
“中了吗?中了吗?”被夺了弓箭的左晞也不恼,先是踮起脚尖问薛蟠,随后不等薛蟠回答,直接走到中间位置准备用最清晰的视线见证薛蟠的好箭法。
一篓子箭,左晞一只没中。薛蟠比左晞强多了,他中了一只。
其实那只箭就是擦了个边~
→_→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发那天下雨之故,进京这一路竟是两天一小雨,三天一大雨,虽然行程未受到影响,但却叫人不得不时常呆在舱房里。
薛蟠可能在与左晞的对比中找到了优越感和自信,呆在船舱的日子里,竟然一直在跟左晞抢弓箭玩。
开始的时候是射不倒翁,后来在左晞的提议下,叫人在船舱梁柱上绑了好多小铜板。
用绳子长短不一的垂吊在半空中,这些小铜板就会随着大船的摇摆而左右前后的晃动,比射不倒翁有难度。而且拿箭去射它们,射到了就能听到一声闷闷的响声,不用看也能知道射没射中,尤其方便了观战的左晞。
之后的日子左晞时常与薛蟠打对抗赛。虽然那双眼睛拖后腿,让左晞只能用雾里看花的方式感觉射箭,不过也是有来有往,有输有赢。
薛姨妈是个宠孩子没下限的,见薛蟠和左晞玩的好,到也不拦着他们胡闹。
这一日娘仨个闲聊,不知怎么竟说起了贾雨村。
那贾雨村上任后,还特特往薛家送过帖子。到薛家拜访时,还提及他受贾政提携之事,还说要跟薛家互通往来。
当时薛姨妈还挺高兴,心忖着这一回薛家在金陵的地位稳了,同时也更加坚定依傍兄姐生活的决心。
薛蟠到是无所谓,毕竟他那颗心都被传说中的繁华京都所占据,才不管谁来了谁走了呢。到是左晞想的多了些。
比如说定居在金陵的封氏英莲母女,她二人可是娇杏的旧主呢。如今一个家道中落,一个成了官员继室正经的官太太,也不知道会不会横生枝节。
再比如说贾政都有能力替贾雨村安排了这么个官职了,为什么不为他自己和贾琏活动活动。记得原著中的赖尚荣也是走了贾家的路子,最后外放做官去了,而贾家的一干老少爷们却还在京城傻吃苶睡,醉生梦死。
这奇葩的思维模式...遗传的东西应该不传染吧?
~
这一日难得的睛天,薛蟠在船上呆得憋闷,便想趁着楼船补给,上岸逛逛,顺道查个帐。
对于这个提议左晞并不看好。就薛蟠这样的,三两句话下去就叫人看出了深浅,那些铺子里的掌柜见了这样的东家...想想可能会产生的化学效应,左晞便不建议薛蟠无知无畏的自暴其短。
别看左晞毫无压力的对着薛姨妈和薛蟠一通叫妈,叫哥哥,叫的亲切,可心里却始终隔着一层。她一直没办法将自己当成薛家的一份子,所以哪怕已经预料到薛蟠去查帐会产生的后果,左晞首先想到的是她应不应该劝说。
总有种她是个外人,说这些话太交浅言深的感觉。
也不知道书里那些穿越前辈到底是怎么做到半点不生份的将自己当成原主,将原主的亲人当成自己的家人,然后毫不保留的去为他们谋划的。
是她太慢热还是天性冷漠?
左晞耸了耸肩,思虑半会儿,决定还是不扫薛蟠的兴了。
目送薛蟠带着人上岸查帐,左晞也跟薛姨妈说了一声,便带着莺儿文杏和三五个家丁下船了。
知道自己长的不错,或者说相当漂亮,所以左晞出门的时候特意收拾了一回。
当然,也没特意往丑了折腾自己,就是穿了套莺儿的衣服,再带上帷帽出门罢了。
纵使这般左晞也并不敢往远走,只带着人在码头处看了看便回了。
古代的码头自是没法跟现代比的,但码头这边摆摊的人却不逊于现代。
在码头处吃了一条巴掌大的烤鱼,又买了些不知名的野果以及一些渔民打上来的海螺丝,左晞便带着人回船上去了。
让人将海螺丝送到灶上,又说了作法后,左晞先回房洗了脸,换下一身沾了不少尘土的衣裙,这才端着买回来的野果去薛姨妈的花厅一块吃。
稍晚些时候,薛蟠叫人送了一桌席面回来,他自己则跟着铺子里的掌柜‘见世面’去了。
茶楼,酒楼,还有青楼,能称得上世面的,就不知道是哪一个了。
学好难,学坏...却太容易了。
“莺儿,我的那件雪素印花宫缎的褙子可做好了?”与薛姨妈一道用了薛蟠叫人送来的席面后,左晞仿佛不经意的问了莺儿一嘴,然后似是想到什么的转头看向薛姨妈,“妈,穿着那件褙子去姨妈家,会不会太素了?”
薛姨妈想了回那匹料子,再想到他们守孝的身份,低头看了一眼左晞,就见其身着蜜合色织锦暗纹窄袖斜襟褙子,翡翠细边绫棉裙,俏生生的,极是好看。想了想才道,“不妨事,配上那条菊黄绣菊花的裙子,披上一条金丝织锦的披帛,就很好。”
娘俩个商量完左晞穿什么,又商量了一回拜访时薛姨妈要穿戴什么后,便说起了送给京中一干人等的见面礼。
临近出发了才知道王子腾携家小出京了,所以这次进京能拜访的亲戚也就只有荣国府这一门了。
上到老太太,下至两房的姑娘小爷,以及早就知道的如今寄养在荣国府的林家表姑娘,薛家这边都准备了见面礼,做足了礼数。光是这些见面礼,就装了好几个木箱子。
因之前就已经派人上京收拾了宅子,加之薛家库房里的那些家当都已经提前送到京城,所以这一次,包括薛姨妈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他们会先回自己家,然后才会再做计较。
然而叫人没想到的是这日下晌,薛家的船刚靠岸停泊,荣国府那边就已经派人等在码头上了。
来人是荣国府二太太,也就是薛姨妈亲姐姐王氏的陪房吴兴家的。薛姨妈见了来人当下就激动了。然后本就不太聪明的薛姨妈被吴兴家的一顿忽悠直接想都不想就决定带着闺女儿子去荣国府见她那位日也盼夜也盼,都要快思念成疾的亲姐姐。
左晞:“……”
就不能矜持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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