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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有句话叫做“社会和人体归根结底是一回事,无非便是一大堆各司其职的存在组成一个集体并为此贡献自己的一切,哪怕他们可能甚至都不理解他们到底在奉献什么,给什么奉献。”特里亚尔对此深以为然。
诚如这句话所言,这个五脏俱全的小村落除去猎人、伐木工以及做杂活的勇者之外,自然也有作为大脑存在的长老以及作为免疫系统存在的医生。
长老便是米歇尔,德高望重的老者。而医生......恕身为地球人的特里亚尔无法将其称之为“医生”,从各种方面来说都应该将其称之为“巫医”。除去调配草药之外,也会用一些难以描述的巫术来治疗他的病人,至于效果.......
至少特里亚尔没从米拉嘴里听到过这位医生治死人的故事。
“打扰了,老先生。”特里亚尔跨过门槛,对整理各类药草的老者微微躬身,“请问您能否调配金雕诱剂,我需要它去解决委托。”
老者并未立刻作答,而是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特里亚尔一番,那堪称惊世骇俗的鹰钩鼻令特里亚尔想到了故乡童话中对巫婆的刻板印象之一——“你......体内没有气在流淌,难道是本源魔法师?”
该世界的人类似乎与地球人无异,实则不然,他们体内的一些位置或器官拥有令地球人难以置信的奇特功能,例如他们的大脑。
他们的大脑具有感受且调动自然元素程度的能力,最终通过吟唱咒语等方式施展被称之为魔法的存在。除此之外,他们的身体强度也极为强悍,甚至能够极大幅度的提升。和地球人不同,这里的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把刀就能弥补得了的。
而本源魔法师,是人类种的异类,可以称之为变异种,是极为罕见的存在。此种人类生来便是残疾,不仅多有失明、失聪、失声现象,躯体也极为虚弱,宛如玻璃一般,挨着则伤,碰着便死。但对魔法的调动能力却堪称出神入化,即便是初生的顽童也能够轻而易举释放常人接近成年才能释放的火球术。
“我自认为自己的身体还算不错。”特里亚尔委婉地反驳了老巫医的观点,“我只是个外来者而已,身上带着些故乡的魔法道具,因此看起来特别些许。”
巫医闻罢,细细端详了特里亚尔一番,但纵有千种疑惑也不便于直问,免得触怒这位未知的外来者——“我们来谈正事,嗯......金雕诱剂,我自然是有的。”说罢,他从木桌下掏出一瓶黄褐色的粘稠液体,其中还漂浮着些许杂质,宛如陈年的排泄物一般,“10法罗伊铜币。”
“多谢。”特里亚尔左手掏出一枚法罗伊银币——这得多亏了米歇尔长者的慷慨,不仅给吃给住甚至还借了特里亚尔一小笔钱——递给巫医,右手接过那瓶仅仅是看一眼都会令普通人有呕吐欲的玩意,好在特里亚尔身经百战,意志力绝非常人可比,区区药剂不值一提。
“容我多问一句,这药剂是由什么东西调制的?我在书里并没有找到这类药剂的制作材料。”
“等你解决了那头畜生我再告诉你,我可不想让一个准备狩猎雕的年轻人因为反胃丢掉性命。”
特里亚尔告别老巫医,再次来到牧场,问仍然冷面待人的乔茜夫人讨要了一只因其母在孕期被其他同伴踢了一脚肚皮而导致身躯极为虚弱的羔羊——确切来说,法伊罗平原羊,一种绵羊。
他将这只可怜的绵羊带离了村庄,带到了村庄东边与森林交界的一大片空地。
金雕不蠢,一般情况下,它们不会连续来同一个地方捕猎,尤其是村庄这种对野兽而言威胁度远高于森林的区域。
但野兽终究是野兽,它们没有抑制欲望的能力,也就无法抵挡鲜血的吸引力,倘若在结合金雕诱剂......啧啧,恐怕是堪称du品的存在吧!
特里亚尔拔出铁剑,如剑身一般寒冷的眼神本能地划过羊羔柔嫩至极的脖颈。对方似乎也猜到了自己死期已至,拼命挣扎着,胡乱蹬着那无力的四足。
就算是被一切抛弃的诱子,也有渴求生命的权利。
即便这无法改变它们可悲的命运。
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烁。小羊瞬间身首异处、血液喷溅,单属于血液的腥甜快速弥漫,不过几分钟,便有一公一母两条野狼围在四周虎视眈眈,试图从特里亚尔这里夺得一顿美味佳肴。
倒是在料想之内,想来腥味儿也不可能只传到金雕哪里去,而那令人作呕的诱剂似乎对野狼而言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特里亚尔将剑举起横在胸前,左手忽而迸发一道银色的电光,闪烁之间彰显着无可忽视的威能——这便是他重生之时天赐的礼物,连同那窥视人心的能力,是名为“审判”的权能。
即便他对此还不甚了解,但特里亚尔冥冥之中感觉得到,自己所掌控的能力还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那堪比亡命之徒凶狠的野狼并未因此而退缩,恰恰相反,在它们皮糙肉厚的躯体遭受重创之前,这种生物绝不会后退一步,两只饿狼近乎是在同时向特里亚尔发动攻击!
随着心念微动,掌心活跃的电光宛如出洞的灵蛇那般显现出蜿蜒扭曲的形状,其速度较之自然雷霆逊色不少,但也绝非区区一匹饿狼能够躲得过去的。而银色电流的“亲吻”足以产生连狼都难以承受的痛苦,随着耀眼的电弧转瞬即逝,公狼的腰间的一大片皮毛都焦黑恶臭,而肌肤皮肉更加惨不忍睹——如若不嫌弃的话,某些部分已然达到可以食用的地步!
与此同时,它的同伴也没有好下场可言。在电流射出的一瞬间,特里亚尔借助后座力顺势倾倒,左脚离地,右脚则猛然发力向侧方一拧!身躯则配合这股自地而起的力道在瞬间完成旋转,而铁剑也随着旋转发挥出丝毫不逊于劈砍的威力,一刀劈中了扑空的母狼。
母狼跌落于地,再起身便只能三腿着地,剩余的一条前腿则孤零零地落在一旁,沦为金雕的又一道诱饵。
但纵使如此,狼仍不会屈服。
它们嚎叫着,比鬼哭都难听。但它们没有拔腿就跑,也没有瘫倒放弃,而是绕着特里亚尔与羊羔尸体转圈,和谐的如同游戏一般——前提是不去看双方的眼睛。
野狼的眼神比雪峰都刺骨,却也带着几分野性的残暴与狂热,显得那般浮躁。特里亚尔则更像是机械,他的战斗不需要热烈,有且仅有如机器般的精准就足够了。
双方彼此凝视着,精神如满开之弦般紧绷,而他们的躯体也恰似弦上之箭——表面的平静之下蕴藏的是迅雷不及掩耳的杀意。
终于在某个瞬间,双方同时发力,调动浑身解数朝对方冲锋!双狼先后交错,左右分明,准备用间隔极短的二连击击垮特里亚尔的节奏。
而特里亚尔则故技重施,想来铁剑与雷霆之下,两只野兽的攻势宛如儿戏。
但就在下一刻,人与狼的瞳孔在瞬间紧缩,三位敏锐的猎手近乎在同时察觉到了那已经近在咫尺的凛然杀意!双方在相隔不到一米之处同时停下并后撤,似乎那块狭小的空间即将降临摄魂夺命的死神。
不!并非只是“似乎”!
在一刻,一道劲风袭来。一把利刃在特里亚尔的视线中划过,其速度与力道大到仅仅是利刃的余威——被称之为“风刃”的存在便足以将草地划出一道十米的刀痕!倘若击中人体,将其斩断恐怕轻而易举。
而这把利刃的挥舞者,便是那将法伊罗兽断颈的空中猛兽——斩尾金雕!
这突如其来的恶禽显然不在饿狼的食谱之内,甚至于避之不及,倘若是在平时,双狼是会毫不犹豫离开的。
但现在,它们负伤了,公狼倒还好,那种程度的伤尚不及威胁生命与行动。但母狼......丢了一条腿。
狼很坚强,就算仅有三条腿也能奔跑、狩猎,但行动难免受损,难以抑制流淌的鲜血更是会吸引说不清的动物,其中便包括这只金雕。
如果它们扭头就跑,金雕也许会调头来追它们,最终一定会有极为可悲的下场。
但若是留下来......
狼注视着不远处的人类,人类也无意间瞥到了它们,一个极短的对视令双方立刻理解了对方的意图。
暂且抛下前嫌,合作宰了这只金雕!
空中盘旋的金雕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它迫切地想要吞食那只散发着绝美香气——至少对雕而言是如此——的羊羔,因此试图用叫声驱散地面上的双狼和人类。
特里亚尔将铁剑插在地上,卸下弓并将箭搭在弦上,他举起弓来,箭矢正对苍穹,闪烁着铁器特有的寒光——这便是他对金雕的回应。
一道电流从指尖划过缠绕在箭矢之上,随即箭矢离弦,这喋血的精灵便朝金雕投去夺命的拥抱。
然而,金雕岂会轻易中箭,这胆敢光天化日之下猎杀人类家禽的猛兽绝非易胜之敌。
它的速度近乎要快于它愤怒的尖啸,破空的箭矢甚至没能接触到它的翎毛!
躲过箭矢之后,金雕双翼快速扇动,朝特里亚尔俯冲而来。特里亚尔知晓,这一招便是它知名的招式,知名到有学者认为剑术中的“上挑”便是古人从它这里学来的。
先是身体下沉,如岩石般沉重,如古木般根深蒂固。而后握着剑柄的双手猛然抬起,与此同时力从地起,将这大地给予的力道施加于剑身,最终达到连盾牌都能挑开的威力!
相较于人类,金雕的“剑术”从无所谓“挑开”一说,寻常的盾牌根本无法抵挡那种程度的威力,会被瞬间劈成两半,就连持盾者也难以避免可悲的命运。
故此,防御是愚行。
一个侧翻滚,金雕的刀刃在离特里亚尔近在咫尺之处划过。在下一秒,两头狼先后落在他的面前,三条腿的母狼没能站稳,还打了个颇为滑稽的滚儿。
这不是表演,是它们扑空了。
特里亚尔抬起头,看着金雕在空中盘旋一圈儿,随之猛然俯冲,双狼慌忙闪避。而特里亚尔则如吓傻了般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之后才伴随着双狼的叫喊声急忙躲避,险之又险地闪过了又一次攻击。
双狼紧接着又朝特里亚尔恶狠狠地叫了两声,就算听不懂狼的语言,他也能大约猜测到这野兽的意思——换算成人类的语言,应该就是“你是煞笔吗愣着干嘛”的意思。
说来好笑,不久前还在厮杀的双方现在竟然成了能够吐槽彼此作战不利的战友。对求生的渴望逼迫狼对这人类采取不一般的态度,甚至提醒他如同提醒狼群中的其他狼一般。
不过,它们误会了特里亚尔的意图。他绝不可能在战斗之中迷茫,一如他前生在地球那般。
他在估算,在算金雕的行动轨迹以及时间。
金雕速度太快,单纯的躲避反击连它的鸟毛都休想碰到一下。如果要想击中的话,必须预判其行动轨迹,令箭矢与金雕近乎同时移动到同一点,这样才有击中的可能。
而在方才的两次闪避中,特里亚尔观察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结合在书上看到的所谓狩猎指南,他确定了狩猎金雕至关紧要的几点——
第一:金雕无法抑制惯性,即便它拥有快速抬升的能力也无法在瞬间停止运动。
第二:金雕先后两次攻击的俯冲角度、距离乃至于抬升角度相差无几,故此能一定程度地计算出预判的位置。
第三:飞禽的身体结构很是精巧,对于行走在大地的人类而言,翱翔天际的它们本身的存在便是极好的艺术品。而艺术品往往是易碎易折的,稍许伤势便会极大影响它们的美感,鸟类也是这般。
换而言之,只要能击中一次,这骄傲的飞禽恐怕连逃跑的机会也会丧失吧?
特里亚尔再次从箭筒中捏出一根箭矢,与此同时,金雕正在调整角度,准备第三次的俯冲。
下一刻,便是狩猎的高氵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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