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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晶看着这帮熊孩子们陆陆续续出去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景皓脸上有一块擦伤，嘴角破了皮，流了点儿血，严重倒是不严重，就是有点儿破相，斜愣愣的往那里一杵。除了景皓剩下的那两个学生都是老实乖巧的站在那里。
隋晶暗道一句成绩好的和成绩不好的就是不一样。
“打架？！嗯？！尖刀班和平行班打架？！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儿吧！”隋晶火气还在，看了眼陆知许，示意陆知许把事情说明白。
景皓注意到了隋晶的眼神，他站的规矩了些，不让陆知许开口：“老师，是我先动手的。”
“隋老师，主要是十九班的学生先挑衅景皓的。”陆知许连忙把景皓的话打断，“他们骂人，骂景皓，骂的特别肮脏，问候全家谁都忍不了的那种！”
景皓不想让陆知许给他解释，因为他觉得隋晶一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来一句“不管怎么样打架就是不对”。到底是记过还是停课找家长他不清楚，反正左不过这些，他又不怕，他爸这一个月都在江阮市，自己都找不到他，何况是隋晶。
“是么？”景皓听见隋晶开口，“是这么回事儿吗景皓？”
她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但是还是盯着景皓：“你自己说，别什么事情都叫人家陆知许给你解释，附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到了高中也指着人家？”
景皓嘴角的伤一说话就扯着疼，嘶嘶的：“他们班打球不好好打，暗地里伤人，我拦了几次那个黑大个儿，他上来就骂人，一点儿都不考虑长宁正在建设文明城市。”他说着说着就咧嘴笑了一下，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劲儿，“那我就得教教他。”
孟疏现在没戴眼镜，为了看隋晶的神色得眯起眼睛。他眯着眼睛，轻声开口：“是这样的，隋老师，他们班打球小动作很多。”
“而且……”景皓还要说话，隋晶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她是知道。
来见这些学生之前，隋晶已经和十九班的班主任碰过面了。壮的像个黑皮猩猩似的戴鑫来腿断了，按着孟疏的意思他是自己摔断的，他先挑衅他自己吃亏，也不好意思讹上别人，这种小混混样子的男孩子还好面子，八成会让十九班的学生都别往外说篮球赛打起来的事儿，要是被传成了他的腿是被人打断的就更丢人了。
十九班的班主任还松了口气，念着这小子打着石膏能比之前老实一些。
隋晶和当时场上做裁判的体育老师问过，很快闹起来很快又分开，影响并不是很大。不大就还好办，如果是两个平行班打起来了，学校或许会过问，然后出声明杀鸡儆猴警告大家和平相处。
但是四班是尖刀班。
隋晶是今年才从附中升到附高来的，她第一次带高中就是尖刀班，所以绝对不会在开学第二周就让四班以这么个名声闻名附高，她一定是要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的。
操作起来可行性也很高，因为四班是尖刀班，在场的人还有孟疏。事情没有造成太大的恶劣影响，领导未必会察觉，即便是问起来一句“雨天之后打球的时候一个男孩子把腿摔断了”便可以心照不宣，甚至连一句“小摩擦”的欲盖弥彰都不用。
她心里有了数，也就把这场闹剧放在一边，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心中有了思量，抬眼看去：“月考也快了，你们知道吧？”
陆知许没明白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但是她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开学一个月后就要月考的规矩。孟疏眯着眼睛，乍一看有些慵懒的危险感。
“孟疏，月考年级前三没问题吧？陆知许，年级前三，记住了？”隋晶挑一下眉，语气好转了一些，“这叫什么，这叫将功补过！还有陆知许你们那个迎新晚会的节目，至少是一等奖懂吗？”
陆知许本来在低头捏自己的手指，听见隋晶这话也觉察到话其中的意思了，连忙就坡下驴，笑意盈盈的点头：“好！”
“……那我呢？”景皓正心道我不记过不检查了吗，就见隋晶瞥了他一眼。
“你？你老老实实的就行！”隋老师上下看了看景皓，“都能弄断个腿儿，新生篮球赛第一不是问题吧？附中的时候据说你们班赢过好几次冠军呢嘛？”
出了门，已经是午睡的时间了，走廊里面静悄悄的，一溜高瘦的男孩子门口站了一排，见几个人出来立刻围了上去。
陆知许顾忌着午睡时间，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的就压低了声音：“景皓你们去下医务室吧？”
景皓点点头，几个人簇拥着景皓往医务室走去了。
孟疏没动。
等人走光了，他和陆知许一起往四班教室走。
“孟疏，你的眼镜。”陆知许把手里的眼镜递过去。
刚刚在篮球场的时候、从篮球场往办公楼走的路上、在隋晶的办公室里面，陆知许都用很轻柔的力气小心翼翼的握着孟疏的眼镜，生怕出个差错、有什么闪失，眼镜是很脆弱的必需品，万一镜片碎了零件掉了，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孟疏停下脚步，等着陆知许走到自己面前，微微颔首看她。
这个角度过去正见她毛绒绒的发顶，和圆圆的眼镜与下面长长的睫毛。
“……谢谢。”他伸右手去接，手腕处几道红痕正入陆知许的眼帘，叫陆知许抬起头来看向孟疏的眼睛：“你也受伤了？”
“……嗯。”他好像是有些不情愿的嗯了一声，带着些似乎不愿意承认又禁不住坦白出来的别扭。
陆知许咦了一下：“那你刚刚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医务室？”
“不要。”孟疏很小幅度的摇了一下头，拒绝她，沉默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被人挠的，这种伤很……烦。”
陆知许看他眉宇间有些纠结的样子，眼角不禁漾出一些笑意来。
她想她懂他的意思了。他觉得打球的时候被人挠了，这种伤一点儿都不酷，反倒有些丢人，觉得自己一个男孩子不应该被挠，所以不要去医务室。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抿着嘴，有些赌气，像是受了委屈不愿言语转过身去拿后背对着你的猫。陆知许怕他羞愤，控制住笑意，把手伸进校裙口袋。
一块包装纸上有着粉红色小豹子的创口贴，安静在躺在她白生生的掌心里。
“不要烦了。”
女孩子软软的糯糯的声音就这么响起来。
绵绵的糖浆绕过连绵的雪山，把冰川融化，让寒意凛凛的雪水都带上甜味儿。这些甜沁人的雪水一股脑儿，全浇在孟疏的心头上。
孟疏的手抖了一下。
他接过来，手指划过陆知许的掌心，轻轻地一下子就划过去了。创口贴被拿走了，只留下一点儿莫名的痒，在她手里。
回到教室的时候，孟疏右手手腕上就粘着一块淡淡的粉色。仔细看去，那粉色上面还有几只跑跳嬉闹的小豹子。
小豹子是不是活的呀？会不会跑着闹着，就跑到谁的心窝里去了呀？
***
答应了隋晶那么多事情，当然要比之前更加忙碌。放学的时候景皓领着班级里的男生去打篮球，陆知许和李静她们排练《四季》，陆知许没有学过舞蹈，肢体呆呆的有些僵硬，几乎是被叶青青手把手教出来的，进步一天比一天大。
一眨眼一周多的时间就过去了，《四季》已经排演的差不多了。这天陆知许看着午休刚训练回来，就一刻不停翻练习册的孟疏，感慨了一句。
“哇你每天都不累的吗？又是学习又是打比赛的，脑力体力都大量消耗啊。”
孟疏就住在学校附近，附高又是半开放式的学校，他打完篮球跑回家洗了个澡，现下头发还带着些水汽，整个人有些沐浴露的淡淡的茶味儿。“你也是。”
陆知许凑他近些：“我也是什么？”
凑近了更疑惑，孟疏怎么突然香喷喷的……
“你也很累吧。”他停了翻练习册的手，“学习、学习怎么跳舞，也是很累的。”
突然感情就像是在着一刹那有了一个宣泄口，陆知许叹了一声，往桌子上一趴：“累啊，好累啊，这个舞蹈四个主舞，两个从小学舞蹈的一个初中有经验的，只有我傻呆呆的……好多不是主舞的功底都比我好，我……”
说着说着伸手把脸捂住，整个人在桌子上蹭了蹭：“还有月考，当时答应的时候就那么一个字就答应了，回来想想……我的天……年级前三啊……啊……啊啊啊……”
孟疏看着她把脸埋进手里，拿笔在桌上点了点：“起来看书了。”
“不要……我再趴一下……晚上还有排练……数学新学的这章也好难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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