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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逢这样一个亡命之徒,父母双亡,在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威胁得了他的,要他真喜欢林姝钰到一定程度,能为了成全林姝钰,而不惜将她杀死,谁能耐他何?
杀死她后,他一人一死就一了百了了。以自己的命,去换郭逢的命,林舒想到这里,不禁一笑,这种交换,她才不干呢。
“我……这就去通知皇上!”秀儿也预料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林舒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你怎么去通知皇上,皇宫宫禁你如何进去?”
“是啊,我……怎么才能进宫呢?”秀儿一下定在了原地,她开始呐呐自语,看着林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今天这事也确实是不妙,林舒想她要能脱身,也确实是要依靠易泓生,只是眼下郭逢就在楼下,真是说要杀了她而成全林姝钰,不过是手起刀落,一眨眼的功夫,找谁也来不及。眼下要想保命,也只能是用缓兵之计。
想着林舒走到案边拿起纸笔刷刷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折好放到秀儿手里,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道:“这个你拿好,如若今日我真有什么不测,将此物交给韩姐姐。”
皇宫秀儿进不去,耿山岭府秀儿还是可以进去的。
“姑娘,郭侍卫不会真对你怎么样吧……”秀儿声音里带了些哭腔,说着她拦着不让林舒下楼去。
林舒握了握秀儿的手,露出个笑容来:“不会有事的,我这叫未雨绸缪。”
“真的?”
林舒笑着点头,然后看着桌案上摆着的壶壶草,对秀儿最后交代道:“尼姑庵前山上的壶壶草我们不能再让城南的百姓挖了,再无节制的挖就要绝种了,对于冀州医馆那边壶壶草的供应,为今之计也只有是去别的县、别的郡里购买来,然后供应,这样我们能少损失些银子,至少比赔违约金能少损失些。”
秀儿眼看着林舒,她心里并不赞成这个决定,但眼下林舒有危险,她也顾不上草不草,钱不钱的事情了。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对策,看到案上的那些土么,这就是我的对策,事情太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有时间我再详细对你讲。”林舒才说到这里,崔雪茹带着哭声跑了上来,声音都变了的喊林舒:“林姐姐,不好了,你快下去看看吧!”
原来是陈虎受伤了,被郭逢一剑伤了胳膊。郭逢在大厅里拿着手帕在那里煞气逼人的擦着他那把双刃剑,将来店中买药的客人都吓跑了,陈虎过去相劝,劝郭逢将剑先收起来,结果郭逢嫌林舒迟迟不下来,他等的不耐烦了,见陈虎走了过来,他把陈虎当成了出气筒,照着陈虎的手臂,一剑就扎了下去。
林舒跑下楼时,见陈虎正浑身是血的摊在地上,张敏之正跪在地上替他按着大动脉,而一旁的郭逢淡定的坐在那里,拿手帕悠闲的擦拭着他的双刃剑。医馆里来买药的客人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人们都被吓傻了,一哄而散,全跑了出去。
秀儿一下子扑到了陈虎身边,滚珠般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满脸,她失声的问瘫在地毯上的陈虎,“你没事吧……啊,你没事吧……”
在没见到秀儿时,陈虎被疼得还哼哼两声,太听见秀儿的声音后,他便一声都不哼了,疼也一个人默默的忍着。
林舒迅速的跑柜台前去拿金疮药,然后跪在地上,推开在一旁哭泣的秀儿,指挥按着陈虎胳膊的张敏之道:“快,去把剪子拿过来,我在这里按着!”
两人错开手,林舒按着陈虎的大动脉处,张敏之将陈虎的袖子给剪了开,然后林舒在伤口处撒了金疮药,又迅速拿绷带将陈虎的伤口包扎好,见陈虎的伤口止住了血,林舒和张敏之才都松了口气。
林舒这面忙的满头大汗,又满手都是血,刚想着去洗洗手,郭逢这个煞星便过来了,一过来就拿着已经擦干净的了双刃剑抵住了林舒的喉咙。
他满脸讽刺的问,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陈虎,问林舒道:“他受伤了有你救,那你受伤了由谁救呢?”
说着,他又扫了一遍屋中这几个老弱病残。秀儿抱着陈虎,崔雪茹双腿被吓得瘫软,王小二躲在厨下不敢出来,也就这样一个还算淡定的张敏之,站在那里呢。
郭逢的刀抵在了林舒的喉咙处,凉凉的,剑尖太过锋利,他只要稍稍一动,就能传过林舒的喉咙,见血封喉,直接结果了林舒,让林舒不治身亡。
“掌柜的!”张敏之叫了一声,喊完他就要往外跑,他的去报官。
结果郭逢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把短刀来,嗖的一抛,一下子扎在了地上阻拦了张敏之的去路。那短刀差一寸便扎在了张敏之的脚掌上了,张敏之一瞬间腿就软了,再跑不了。
“还跑不跑了?”郭逢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他看了看林舒,然后又说:“都学学你们掌柜,剑抵在脖子上依旧能淡定处之,瞧瞧你们,哪个能和你们掌柜相提并论。”
林舒轻提一口气,她直视郭逢眼见问:郭侍卫这是何意?”
“何意?”郭逢拿剑的手略微抖了一下,导致抵在林舒脖子上的剑刺到了肉里,郭逢手里还是有准的,那剑只刺破了林舒的皮肉,并没有再深入,“你猜我是何意?”
林舒哪里受过如此侮辱的威胁,在这大齐国里,好像除了郭逢也没人敢对她这样了。
剑刺破肌肤的疼痛终于穿到了林舒的脑袋里,林舒尽量保持平稳的呼吸,她在想,要此时一句话说不对,郭逢也许就真结果了她吧。林舒再这么有主意,她也是个女人,此时被人拿剑抵着,在又怎能不惧怕,她后背不停的出着冷汗,然而她却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尽量云淡风轻,她说:“郭侍卫如此,是因为林大小姐?”
见郭逢眉毛一下子便蹙了起来,林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改口:“是现在的少夫人。”
“不错!”
“杀了我而成全少夫人么?”惊魂未定,林舒屏息问。
“看来你死的很明白么!”郭逢冷声一笑。
“我死的并不明白,还想请郭侍卫解惑。”林舒看着郭逢,直直的看着他眼睛中有那么些真诚,林舒轻轻的说:“我和秦侯爷已经没可能了,我已经进宫成了皇上的妃子,所以再不会危急到少夫人什么
不知是林舒眼中的真诚感染到了郭逢,还是林舒所说之话起了作用,郭逢一手攥紧剑柄,将抵在林舒喉咙处的佩剑拿了下去。
林舒紧绷着的神经随着郭逢拿下剑的那一个动作陡然松了几分,她忍不住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强自使自己站定。
“我不想滥杀无辜,要还想活命,今晚上你不能待在京都城?”
林舒看着郭逢,她不知道郭逢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必须问出口:“为什么要离开京都城,不在京都城,我能去哪里?”
“因为侯爷想要见你,我是真怀疑,你将那枚指环还给侯爷,是想和侯爷断了关系还是想让侯爷再想起你呢?”郭逢歪着脖子问道,说着说着,他又开始有点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侯爷不见那枚时,还真没想过要见你,这是一见到这枚指环,便一定想要见你。现在侯爷和少夫人关系很好,不容得你这个第三者来捣乱,所以在侯爷派人接你来之前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路是我送你永永远远永远的离开京都城,第二条路是你自己乖乖的离开京都城,别让侯爷再和你相见,至于你能去哪里……”郭逢想了下,又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林掌柜是从清平县来的吧,既然是从清平县来的,就回清平县去。”
暂时回清平县去?
“好,我选第二路。”其实在看到郭逢的第一眼,林舒就觉得郭逢有些不对劲。因为上午两人是见过面的那时他将指环交给郭逢,郭逢要不想让秦挚和她死灰复燃的话,按常理来说,他不将那枚戒指给秦挚,直接私扣起来,会是暗暗私藏起来不就好了,何必现在来医馆兴师动众,多此一举呢。“既然林掌柜选择了第二条路那就请即可上路吧!”说着,郭逢看向瘫坐在地毯上,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的张敏之道:“还不快去给你们掌柜备马!”
张敏之这才勉强站了起了,他回头看了看林舒,见林舒点头示意,还向他投出个安慰的笑来,张敏之才走了出去。
秀儿回过神来,她看着林舒,眼睛里不禁又涌出股泪来。赶在张敏之备马的空荡,林舒对秀儿说:“看好医馆,照顾好虎子,我不在,医馆全仗着你主持大局了。”
其实还有言外之意,让秀儿去找韩萧萧。
秀儿点着头,无论是林舒明里暗里的交待,秀儿都得做好。
张敏之腿脚依旧发软,他往马棚里走,去套马。
就刚才那一瞬,张敏之都发下狠劲了,要是林舒不点头示意他,他就和郭逢拼了。想当初他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是林舒收了他做账房先生的,后来林舒又救了他母亲,帮他家保住了祖坟,就是临要走的时候,林舒还在想着他,花一万两白银为他安置宅子,这份恩情,他张敏之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回报,也不吃不亏了!
张敏之备好了马车,眼见着林舒上了车,出了京都城,才踏着穿着军鞋的脚步,上马往城中走。
出了京都城,后面再没有郭逢的追随,林舒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张敏之驾车,见郭逢是彻底的走远了,他回身询问林舒道:“掌柜的,我们真回清平县么?”
此时天还没黑,林舒撩起窗帘,往外面看去。外面很旷,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成片的原野寂静非常,几十里外无人的那一种。
“敏之哥,你一定没去过清平县吧?”林舒没有回答张敏之,而是转而问道。
张敏之点了点头,“嗯,还真没去过,我自小就在城南前山的那片地上长大,除了京都城以外,哪都没有走过,就是连京都城里面,都还有从未去过的地方呢,更别说龙州的清平县了。”
“你别说,从清平县出来久了,我还真想回去看看。”
“掌柜的想家了?”张敏之侧过头,看向林舒笑问。
“家?”这是个不曾出现在林舒头脑中的词汇。她还有家么,自打三年前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林舒知道她的家是清平县一小小村庄里的三间祖传茅草屋,那里是她的家,家里的房子很破,家里很穷,她们娘三个日复一日的过着贫苦的生活。后来她母亲因病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她和林锁住连个,那个时候,林舒想,有林锁住的地方,就有家,她和林锁住姐弟二人相依为命着。
直到因为逃婚,林舒和林智杰来到了京都城,在京都城鸿运来医馆里站定,她身边有了许多的人,不再是她和林锁住两个人了,有秀儿,有崔雪茹,有陈虎,有张敏之,还有个不太讨喜但却实在的王小二,医馆便成了她真正的家。
所以林舒回过神来,回答张敏之说:“医馆是我的家,我就在家里,又怎么会想家呢!”
张敏之心里面暖暖的,他也坚定的说:“医馆不禁禁是掌柜的家,也是我们大家的家,有没有掌柜的,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是啊!”林舒心里不禁感慨上了。
林舒让张敏之慢慢的靠着路边,在溜着马车。
“清平县离这里太远了,要是向冀州一样近,我今日都一狠心就回去了。”林舒和张敏之感慨。
“是啊,马加鞭也得好几人呢吧!”张敏之也在一旁感慨。
“其实有件事一直想问问掌柜的……”
“什么事?”
张敏之抬头看向林舒,表情中带着点认真,斟酌了好半天。
林舒笑说:“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我们之间本不就是知无不言的么。”
经林舒鼓舞,张敏之才问了出来:“掌柜的到底喜欢怎么的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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