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域名(9txs)被墙,请您牢记本站最新域名(00txs.com)
安博书这一声呼唤痛彻心扉,他丢下包袱,加快脚步朝里面奔,莫说安府已经不复往日热闹,府内忙碌的下人比起昨日,甚至都要少去一半不至。
昨儿一道圣旨,叫这些下人看清了胖夫人现在的情势。安府家产全部被抄,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养活他们,于是昨夜,便有一部分下人合计之后,盗走了府内尚算值钱的东西,逃之夭夭了。
看着一觉醒来,便已经有狼藉之相的安府,胖夫人除了感叹树倒弥孙散之外,便只能感叹自己命苦。
今儿是安丰禄出丧的日子,可安府内空荡荡的,便是连本家的人,都没有几个来烧纸叩头的,孙显荣这个新晋姑爷,更是见不着人影。
唢呐声中,冷不丁听见安博书呼喊,胖夫人精神一振,和安丰年先后脚朝外走。
多半年不见,安博书个子又窜了几窜,明明才十三岁,但个头和相貌,已经像是十五六的少年了,他的五官开始张开,模样和胖夫人丁点儿不像,倒是和安歌有六分像。
可见安博书生得,也像他亡了的生母。
安歌记忆里有安博书这个人,但从她记忆始,安博书便鲜少在家待着,小小年纪,他便被送去了镇远城,一年至多在家待上一个月。
那一月时间里,无论是安丰禄夫妻、还是安丰年夫妻,都对安博书宠爱有加,尤其是安丰年,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都围着安博书转。
真正的安歌对安博书并没有什么好感,有的只有嫉妒和厌恶,却又不得不在安博书面前强颜欢笑,以至于她讨厌安博书讨厌到了骨子里。
基于此,虽然没见过安博书,但安歌对安博书也生不出多少好感来。
她站在用纸扎成的高楼旁,扎纸人的手十分巧,近乎与房屋齐高的纸阁楼,却有三层高,阁楼上应有的陈设一应俱全,阁楼前是供案,供案上燃着香、摆着酒肉、肉包、果子等供品,供案下是火盆,火盆里不间断地烧着纸钱。
大丧之日,不是阔别重逢的喜悦时,亲人相见也没有两句寒暄的话。到了用灰布搭起的棚子底下,安博书便一下跪到铺到地上的软垫上,不停地磕头跪拜。
偌大个安宅里,为安丰禄哭丧的亦有十余人,当他和安诗诗哭的最为真切。
出丧有出丧的礼节,上午哭过丧,晌午,安府的厨子做出十几桌大锅菜,吃饭的桌子摆到外面的街上,大家心情沉重地吃了这顿饭,便是出棺了。
十几个精壮大汉扛着铁锨去往安家的陵园中,找到算命先生看好的位置,一铁锨下去,丈深的坑挖出来,棺木也被人抬着,到了陵园。
两根粗麻绳在棺木两边绑牢,十几个人招呼着,把棺材缓慢平稳地放进去,土一填,一同抬来的元宝、纸人等,便陆陆续续地开始烧。
安歌跟着其他人一同再次跪下去,填土的声音被哭天抢地声淹没,她双手交叉匍匐在地,头磕在手背上,瞥着其他人的反应。
安诗诗哭得最为痛也最为真切,男丁们的哭声亦不低,却多是像安歌一样,附和着“呜呜”两声。
待他们从陵园们回来,天色近晚,官兵也把安府围住了。
胖夫人提着一个包袱孤零零地站在安府外,不舍地看着这座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宅邸,无助地看着那些官兵们,把一箱又一箱的金银财宝抬上马车,充为国库。
安博书不明就里,他远远地瞧见这一幕,急忙就要上前呵斥那些官兵,被安丰年拦住。
“博书,别冲动,这是陛下的命令。”
“是啊,你就让他们搬吧。”安诗诗已经接受这种现实,“我出嫁时,爹给了我不少嫁妆,我拿些嫁妆出来,还能养活你们。”
“出嫁?”安博书又懵住,他这才仔细审量安诗诗,见安诗诗头顶着一个假的盘发包,他似是斟酌明白了。
“姐,你出嫁为何不通知我?”
安诗诗没有作答,她径直走向胖夫人,关切询问道:“娘,今后您打算怎么办?”
“娘家我是没脸回去了,诗诗,我想好了,我要跟你一起搬到将军府里去,你可介意?”
安丰禄的突然离开,让安诗诗突然明白祸兮旦福是何意,她片刻没犹豫,“我怎会嫌弃您,您这就带着博书,跟我回将军府去。以后女儿的家,便是您的家。”
胖夫人看向安博书,摇头道:“我已经想好了,让博书住到他二叔家去。”
安丰年一喜,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嫂你放心,我必然不会亏待博书的!”
正是因为知道安丰年不会亏待安博书,胖夫人在肯把他“寄养”到安宅。她和安丰年虽然有些恩怨,但对安博书,也是真的喜欢。
也是因为有安丰年在安府寄人篱下的前车之鉴,胖夫人便不愿让安博书到将军府看人眼色行事。
安丰年和安丰禄是亲兄弟,在安府活得尚且不如意,何况他们安家和孙家,并无多深交集呢。
安府门前尚站着的这五个人,没有多少亲近的话。
胖夫人安排过去处后,拉着安博书单独走到一边,抹着眼泪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目送他上了安歌的马车,消失在自己眼前。
马车里,安歌和安博书面对面坐着,安博书神情落寞又局促不安,他心中亦有许多疑问。
在他在镇远读书的这一年里,似是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他的父亲突然没了、安府被抄家、姐姐成亲,他也没有见到他的二婶,就连安歌,给他的感觉也有些不一样了。
许多疑惑凝在安博书的脑子里,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问,只晓得,现在不是问这些事的好时候。
马车在安宅前停下,看见这座丝毫不亚于安府的宅子,安博书懵住的同时,越发觉得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安丰年分外热情地拉着安博书走进去,一进门,便让下人们赶紧收拾出一间客房来,又让他们去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
安顿安博书在后厅里坐好了,他又神秘地把安歌拉到一边,警告道:
“从今日起,博书便在咱家里住下了,你千万不能难为他,若让我发现你难为他或者给他脸色看,我一定饶不了你!”
曾经原主不敢问的话,安歌倒是不客气地直接问出来。
“爹,您一直对他这么上心偏颇,从小就是,究竟他是您的孩子,还是我是您的孩子?”
安丰年愣了一下。
有些事,放到之前,他一辈子都不敢说出口,但安丰禄死了,他没有畏惧的人,那些事在安丰年心头绕了一圈,终于,他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他其实是你的亲弟弟。”
“哈?”
安歌吃惊地看着安丰年,总觉得他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你大娘自从生下诗诗后,肚子便再没有过动静,你大伯他膝下无子,那年你娘生下博书,听说是个儿子,她连面都没有见上,博书便被你大娘抱走了。”
这下懵的,换成安歌了。
但她把这件事代入后,儿时安丰年对安博书的众多偏颇也就解释得通了。
“那、那他知道这件事吗?”
安丰年摇摇脑袋,“他们对这件事看得重,府里上下,不许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此事除了府上的几个老人,没人知道。”
安歌心思转了一遍,“现在大伯死了,爹,你打算告诉他这件事吗?”
安丰年又犹豫了,许久,他说一句“看看吧”,再警告一遍安歌,让她莫要给安博书脸色看后,堆起一张笑脸,又回到后厅。
安歌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她坐了许久,终于把这件事消化之后,回到后厅陪着那俩人和睦地吃了一顿晚饭,然后去了灵堂。
她们搬到安宅之后,也在安宅里建了一座灵堂,灵堂里摆放的,只有安歌那个从未谋过面的娘的牌位。
点了三炷香插进香炉里,安歌恭敬地在蒲团上朝牌位拜了三拜。
“我唤您一声娘,不知您会不会怪我。”她顿一顿,“您的女儿临走前拜托我的事,我已经做完一件了。安丰禄死了,我算是替她报了您的仇,您在九泉之下,亦可安心了。”
安歌又拜了一拜。
“但您放心,事还没有了。安丰禄虽然死了,但害您女儿魂归西去的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咱们跟他们的账,还没有算完。”
不止是安诗诗欠原主的,还有她欠安歌的、孙友志欠程舒志的。
安丰禄死,只是他们复仇路上的第一步,接下来便是孙友志一家!
一番跪拜之后,安歌从灵堂里出来,正赶上一阵呼啸的北风,突来的北风卷着黄沙和落叶,携着浓重的云彩,将京都城逐渐覆盖。
“瞧着天色,似乎又要下雨啊。”安歌不由感叹一句。
“这么冷的天,再下的就不是雨,怕是要下雪了。”小禄同样抬头望天,“之前我还没卖出去的时候,总盼着冬天下冬雪,雪越大,小麦的长势越好,来年便不必愁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重生之独宠少夫人 (00txs.com)”查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