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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鲛人的眼泪(16)

作品: 这么推理不科学 |作者:张敛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1-13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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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海继续说:“就在出事那年的年初,普陀山上来了一位外地的富商,他姓陈,50多岁,笃信佛教,本来只是来普陀山上香敬佛的,无意中看到了这些孤儿,他十分同情,决定做些善事,积累功德。因为孩子们常年吃素,导致了营养不良,疾病也没有得到根治。陈老板便让人送来了许多衣物和营养品。他还在普陀山上租了一间屋子,请来医生和老师给孩子们治病和授课。”

杨大庆说:“这位陈老板真是个好人哪。”

“不仅如此。”吴海点点头,“陈老板还积极地替孩子们寻找适合收养的家庭,没过几个月,他就替一个15岁的男孩和一个13岁的女孩找到了家。后来我采访过一名僧人,他说亲眼看到过一对来看孩子的夫妇,看起来都是有钱的文化人,孩子跟着他们一定比留在庙里好。那一整年里,陈老板陆续替十几个孤儿找到了家,年末的时候,陈老板又联系好了三对夫妇,准备接走三个孤儿,可这一次,他却犯了难。”

“为什么?”林慧云问。

吴海回答:“因为这次的三个孤儿里,有一个是澈如收养的孩子。澈如可是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啊。但为了孩子着想,另外几个寺庙的住持还是决定一起去劝澈如,可无论他们怎么劝说,澈如就是不同意。几位住持无奈之下商议出一个办法,让两位尼姑留在净源庵看着澈如,等到了晚上,趁澈如睡觉,她们就偷偷地把孩子抱走交给陈老板。可就在这一天晚上出事了,谁能想到,澈如竟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宋然脱口问道:“澈如,澈如做了什么事?”

吴海叹了口气说:“那天夜里,就在两个尼姑以为澈如睡着了,要去将那个孩子带走的时候,突然发现澈如的禅房里冒出了滚滚的黑烟,原来澈如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自焚了!”

宋然和林慧云都惊讶地叫出声来:“自焚!”

吴海摇摇头:“当时附近寺庙的僧尼看到净源庵冒出浓烟,都赶来挑水灭火,最后火熄灭了,澈如却没救回来。”

“为什么?”林慧云满是不解,“澈如为什么要自焚?”

“谁也不知为什么。”吴海有些难过,“我记得当时警方给出的结论是,澈如有天生的智障,不能控制情绪,以为有人要抢走她的孩子,所以做出了如此过激的事。”

宋然皱起眉头,心中在质疑:“澈如真的是自焚吗?”

林慧云却问:“澈如死了,她的那些孩子怎么办呢?”

“普陀山上有个尼姑自焚的新闻很快引起了轰动,有许多媒体记者都赶到净源庵,我也是在那个时候作为报社记者了解到这个事件的。之后政府的人也来了,有一位领导当场表态,要好好地解决普陀山这些孤儿的安置问题。后来我听说,普陀山上的所有孤儿都被转移到了舟山的一家私人孤儿院,接着又被送往全国各地的福利院。”

宋然点点头:“这之后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吴主编,请问现在还有那些孤儿的名单吗?”

“普陀山上的孤儿都没有名字,只有僧尼给他们取的法号,当时也没有人统计出一份名单。当时我曾经和主编提出,能不能对这些孤儿做一个跟踪报道,可是因为经费问题没能立项,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是可惜啊。”吴海显得很失望,“也不知道这些孤儿现在都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了。”

“难道就没有长大后的孤儿回到普陀山吗?”宋然问,“毕竟这里是曾经养育过他们的地方。”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吴海坦言,“但我相信只要还有良心的人,都会回来看看的,澈如就葬在净源庵小院的菜地旁,她那些孩子,一定不会忘记她的吧。”

听到吴海这么说,宋然不禁想到:单家扬和朱曼华回到了普陀,会不会与此有关呢?他们会不会就是澈如收养的孤儿呢?

林慧云却突然问道:“对了,那个陈老板呢,事发之后他去了哪里?”

“说到这个陈老板,就更奇怪了。”吴海皱起眉头,“因为澈如自焚和他要带走孩子有直接的关系,事发之后警方就在找他,可这位陈老板突然没有了踪影。不过后来警察还是找到了他,但是……”

宋然问:“但是什么?”

吴海回答:“原来就在澈如自焚后,不知为什么,陈老板雇了一艘船离开了普陀山,谁知道途中发生了翻船事故,陈老板在那场事故中死了。所以对于澈如的死,他提供不了任何线索,还有被他送走的那十几个孤儿,也都无据可查了。”

杨大庆和林慧云都显得十分惊讶,宋然脑中更是冒出了无数个疑团:澈如真的是自尽?陈老板的死真的是意外?许承岩和澈如究竟是什么关系?柯仁雄和这个事件又有什么联系?

她有一种感觉,只要能弄清这几个人之间的关联,那离拨开迷雾就不远了。

20

林慧云站在自己的家门前,似乎已经嗅到了房间里那股熟悉的味道,她手指摩挲着门铃按钮,犹豫着是否按下去,虽然早已经想好了措辞,但当临近家门,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打乱了思绪,这一刻她完全不认为自己能够不露破绽地面对许承岩。

离开报社后,宋然和杨大庆要去舟山警察局和普陀山做进一步调查,林慧云虽然很想和他们一起去,但她明白就算自己仍然是警察,但身为涉案者的妻子,不能不避嫌,所以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和他们告别,只身回到鹏城市。但为了圆谎,她先坐火车到福建,购买了当地的特产和礼物,然后搭乘飞机飞回鹏城市。在厦门飞机场上,她已经打电话告诉许承岩明天将要回来,但没有答应他来接机的要求,借口是航班可能会误点,其实她是为了让自己多一些思考的时间。

她在计程车上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此刻却突然不知所措了,吴主编说的那些话忽然涌进了脑海,怎么也消退不去。

嘎吱一声,这时门开了,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啊,真的是妈妈,爸爸你猜得好准,真的是妈妈回来了!”

看到日夜思念的女儿,林慧云紧绷的心一下子放开了,她抱起凌凌,在她脸颊上连亲了几口:“我的乖闺女,想妈妈了吗?”

小凌凌开心得咯咯直笑:“当然想了,昨晚还梦到妈妈了呢。”

“我就说,你上楼的声音独一无二,我一听便知道是谁了。”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眼前,但令林慧云有些惊讶的是,这张脸庞上出现了许久不见的充满关切的笑容。

许承岩边提箱子边埋怨说:“到了机场也可以来电话嘛,开车过去又不要多久。”

“你一来一回的,这多麻烦,还是打车方便。”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客气。”许承岩笑了笑,把女儿接过来,“凌凌,妈妈还饿肚子呢,先让她吃饭吧。”

到了餐桌前,林慧云又一次吃惊了,桌上摆满了菜,红烧狮子头、大闸蟹、海参羹,还有糖醋里脊肉,全都是自己爱吃的。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许承岩给自己做这些菜是什么时候了。

“有些凉了,要不要热一下。”许承岩皱着眉头说。

“没有关系的。”林慧云坐下来,拿起筷子,“你们应该先吃,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回来。”

“一家人当然要一起吃才开心,凌凌,你说对不对?”

“对!”

许承岩夹起一只狮子头放进林慧云的碗里:“快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林慧云咬了一口,温暖袭向心头,对于丈夫亲手做的狮子头,她并不在乎味道怎么样。

“好吃极了,比以前还好吃呢。”她大口地吃着。

“好吃就好,以后烧饭烧菜这些事我们轮着做,家务也一样,你不要累着自己,也不用老待在家,如果觉得闷了我们一家三口就一起到外边逛逛,出省出国都没关系。”

林慧云抬头看着许承岩,好像面对着一个陌生人。许承岩始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边给她和女儿夹菜,一边聊着她离开这几天发生的邻里趣事。

晚餐的过程中,许承岩没有多问林慧云旅游的见闻,倒是女儿凌凌一个劲儿地提问,对不谙世事的女儿,早就做好准备的林慧云当然应对自如,再加上她从福建带来的零食和特色玩具,顿时把小丫头哄得服服帖帖。

用过晚餐,林慧云把特产分成几份,准备分别送给亲戚朋友。许承岩说她长途跋涉,坚持要林慧云去好好睡一觉。林慧云这几天也确实累极了,就依着他去床上睡了,一躺进暖暖的被窝,就酣然入睡,不知过了多久才醒来,看看时钟,已经过了午夜12点,身旁却空空的。

她有些奇怪,披了件单衣下了床,发现书房门敞开着,灯还亮,走近一看,只见许承岩坐在书桌前,正奋笔疾书着。

她走上前去:“承岩,这么晚还不睡吗?”

许承岩停下笔,转过头,笑了笑:“前几天和出版社的李编说好了,这个月要把新书第一稿赶出来,争取下月初上市,所以这几天都可能要晚些睡,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身体的。”

林慧云惊讶地:“你,你又开始创作了?”

“是啊。”许承岩打了个哈欠,“前段时间就有一个很好的构思,一直没动笔。一直以为是时间不适合,其实还是自己太懒了。”

“和以前一样,小说完成后,我要做第一个读者。”林慧云笑着走到他身边。

“那当然。”许承岩站起来搂着她。

已经很久没有被他这么柔情地拥抱,林慧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慧云,这一年实在委屈你了。”许承岩急忙替她擦拭眼泪,“为了证明自己不仅仅能写小说,我走了太多弯路,忽略了太多值得珍惜的人,直到最近才明白,轰轰烈烈的人生并不能和幸福画上等号,人生的价值不在于自己多么成功,而是身边的人都能开心。”

林慧云感动地说:“承岩,你回来了,真好。”

许承岩笑了:“我有走失过吗?”

“不是,只是曾有一段时间,发现我们的心隔得好远。”

“再也不会了,以后我的心永远只在你和凌凌的身上。”

丈夫的话如春风细雨,林慧云的心一下子舒畅了,回家之前,她还一直在踌躇,要不要问一问丈夫18年前那件事。然而此刻感受到丈夫的温柔,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舟山之行,后悔知道了18年前的那件事,后悔对承岩产生了怀疑,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抹掉这些记忆,永远融化在丈夫的怀抱里。

“好了,从前的事都过去了。”许承岩抱着林慧云坐下来,给她翻看自己的书稿,“我这个新故事核心是爱情,我也第一次给侦探配上了女主角,她是个警察,有你的影子。”

林慧云笑道:“你可不许把我们以前恋爱的糗事写到书里。”

“糗事?”许承岩哈哈一笑,“难道你说的是那次?咱们在公园约会,我想出其不意地从背后抱你,结果被你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按在地上了,当时多少老大爷老大娘都把我当成调戏妇女的流氓了啊。”

林慧云笑得直不起腰:“你还说,自从当了警察,我从来没有用擒拿手制伏过坏人,你是唯一一个。”

两人像是小情侣般一阵亲昵地回忆着,林慧云不经意地一瞥,忽然注意到许承岩书桌的左上角,放着一本封面是水墨画的小说,封皮上写着《逐邪记》三个字,署名为韩格。

“这是国内新的推理小说家吗?”林慧云把书拿过来,翻了翻,在她的印象里,许承岩很少会购买非推理大师级的作品。

“不。”许承岩摇摇头,“这是本武侠小说,是几天前有一个奇怪的人送给我的,这就是那个人的作品。”

“武侠小说?真是个奇怪的人,他不知道你是个推理小说家吗?”

“他知道,也读过我的作品。”许承岩表情忽然认真起来,“我把书拿回来后,开始也没太在意,昨天无聊,拿起来翻了翻,却有些吃惊。”

“为什么?”

“虽然是武侠小说,但作品中贯穿了大大小小的阴谋,虽然开局很平淡,但随着剧情深入,先前隐埋的伏笔接二连三地迸发出来,虚实交替,交织成线,复杂至极却有条不紊,到了结尾,情节至少经过了三次反转,真相直到最后一刻才显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许承岩越说越感慨,“这个人不写推理小说,实在太可惜了。”

林慧云很少听到丈夫对一本同期作家写的小说给出如此高的赞赏,况且还是一本武侠小说,她有些困惑地说:“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这本书给你呢?”

“也许。”许承岩嘴角扬起一丝浅笑,“他是在向我下战书。”

21

“警察局不是茶馆,你要是想来解闷逗乐,还是请去别家吧。”踏进办公室之前,宋然就听到了连峰的逐客令。

她想都不用想,能让向来冷静的队长如此气结的人,世界上恐怕只有一个。

果不其然,当她和杨大庆走进去,就看见韩格跷着二郎腿悠闲地坐着,连峰则和项琳拉长了脸站在他身边。

“哟,浩克和帅诸葛回来了。”韩格笑嘻嘻地望过来。

宋然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杨大庆却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大作家,凶手究竟是怎么杀人的,你到底想出来没有?”

韩格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一厘米的长度:“就差这么一点点了,只要想出凶手是怎么逃避过监控进入‘恐怖列车’这一步的方法,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这不是废话吗?”连峰苦笑连连,不再理会韩格,走到宋然身前,“怎么样,后来有什么收获?”

当时与林慧云分开后,宋然就通过电话把与吴主编的谈话内容告诉了连峰,然后直奔舟山当地的警察局,这次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了解到18年前的孤儿事件与如今的一桩凶杀案有关后,当地警方立即给予了极大的帮助。

“舟山警方很配合我们,把当年澈如自焚一案的所有卷宗都调了出来。”宋然取出了记录本,一边看一边说,“火灾是在夜晚11点的时候发生的,当时的警方经过调查,发现是屋子里的油灯点燃了棉絮,引发了火灾。”

项琳提出质疑:“一定是自焚吗,法医有没有发现他人纵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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