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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赶到咖啡厅时, 祁越已等候多时。
在望见她的瞬间,男人幽邃的眸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光, 随即又被刻意压下眼底,佯装若无其事地向她微微点头。
钟灵回以一个略显尴尬的笑, 心里则纠结着该怎样向他说出真相。
等落座后, 她才发觉对方似乎比自己更为紧张。他看似沉稳冷静,却始终垂眸避开钟灵的视线, 偶尔抬头与她四目相对时, 耳根会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红起来。
钟灵头一回见他这样别扭, 忍不住笑出声, 拿左手撑起下巴,问:“祁警官今天怎么格外少女呢?”
他似是皱了皱眉头,下定决心般露出破釜沉舟的表情,沉声开口:“方莹、徐招娣、金蓓蓓,她们都曾经是你吗?”
钟灵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开门见山, 干脆也直白地回答:“应该说是我鸠占鹊巢更贴切吧。我在不久前买了一款角色扮演游戏, 发现游戏本身和穿越时空没两样, 而我会成为扮演的主角, 附身一样占据她的身体。”
末了, 她又顿了顿, 带了些许犹豫地问:“那个……你, 你是叶淮吧?”
他的眸子因这个问题亮了亮, 情不自禁勾起的嘴角像一弧弯刀。祁越就连话语间也不自觉掺杂了笑意, 目光里带着孩童般纯粹且无法掩饰的喜悦:“是的。”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钟灵说着,用右手比划他当初矮小的身高,“就好像昨天种下的豆芽菜,今天忽然长成了一棵大树。明明不久前还那么小只,这算是‘吾家有子初长成’吗?”
祁越不经思考地抢答:“不算。”
他才不要当她儿子!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为什么忽然就改名了呀,我都差点认不出。”钟灵莫名其妙给自己赋予了“多年后与孩子重聚的长辈”人设,话篓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原来唠叨是每个女人对待小辈时的天性。
“母亲去世后,小姨把我带回了城市。她工资不高,虽然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有些艰难,却一直对我很好。后来她把淮阳村里的所见所闻写成了《梦入淮阳》,一书成名,我们的生活才开始步入正轨。”他抿下一口咖啡,借此缓解内心紧张,“名字是小姨提议改的。她希望我能在母亲的庇护下长大成人,抛却淮阳村里的陈年旧事。”
“‘越’是跨越旧日阴影的意思吧。”她由衷笑了笑,若有所思地对上祁越的眼睛,“你真幸运,能遇上她们——祁青青、方莹,还有村子里其他在夹缝里生存的女人。”
祁越张口想说什么,又生生逼了回去。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啊?”钟灵撇撇嘴,“我自我感觉很好的。”
“小姨曾对我说,淮阳村里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好像发生在梦里。虽然能看见、听见周遭发生的事情,但做出决定并行动的人并不是她。上学识字后,我发现那张纸条上所写的名字并非方莹,而是‘钟灵’。”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起来,“后来就是徐招娣。在你离开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怯懦、胆小、不谙世事得近乎愚昧,我当时就产生了怀疑。问起她时,她的回答居然也是‘从前好像活在梦里,一切行动都不受自己掌控’。于是我想,说不定在那段时间内控制身体的并非她们,而是一个叫做‘钟灵’的女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所以,在见到金蓓蓓不对劲的那一瞬间,我就想,会不会她也是‘钟灵’呢。”
“我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钟灵懊恼地叹息一声,“我还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呢,没想到第一眼就被识破了。”
“因为金蓓蓓是个很害羞的女孩子,从来不会主动跟我打招呼,我们俩就连说话的机会都屈指可数。”他今天格外爱笑,很愉悦的模样,“所以我就谎称明天把借金蓓蓓的书还回来,你果然当下就答应了——其实根本就没有那本书。”
“哇,你套路曾经的小姨!”钟灵被他一副“关爱智障”的温顺表情盯得心下一软,好不容易腾起的一点点家长权威打在棉花上,软绵绵塌下来。
所以说金蓓蓓其实是个大写的闷骚啊!日记里明明天真可爱又活泼,结果现实里直接从热情似火的偶像剧女主角变成了羞涩内向的纯情小白花。人与人之间一定要这样互相欺骗甚至自我欺骗吗?
“说起金蓓蓓……”她抬头看祁越一眼,“你知道二年三班内的校园霸凌吗?”
“整个学校,甚至整个帝都都知道了。这个案子还经常被用作解决校园暴力的经典案例。”他这次没有避开视线低下头,而是强撑着看向钟灵的眸子,潮红自耳根涌起,蔓延至双颊,于是又心虚不已地垂下脑袋,“听说那两个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在受到了长时间的折磨后,先将班级里遭受过欺凌或歧视的学生团结成一个小集体,再利用集团中各自的人际关系构成了反对校园暴力的网,共同反抗欺凌,把霸凌者隔绝开来。等时机成熟,再分别联名上报给校长、警方与媒体,你知道的,许多学生家庭实力雄厚,父母暗中试压,很快就在社会中引起轩然大波。”
钟灵不由会心一笑。
“整个班级对无辜者的集体欺凌被曝光后,网友们把二年三班称作‘地狱班级’,幕后操纵者与主要执行者也都被给予了相应处罚。”
“那……”钟灵想起天台上少女莫测的笑靥,下意识开口问,“卞清如怎么样了?就是那个主导并唆使霸凌的女生。”
“她死了。”钟灵闻言骇然抬头,心中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太大波动,不知为何,她觉得对于卞清如来说,这个结局才在情理之中。祁越眨眼,继续说,“是自杀。当初她被舆论一致谴责,家门前被涂满侮辱性留言,在学校里也遭到排挤,更有甚者挖出了她□□的黑历史贴在网上。于是在不久后,她在家里的浴室里割断了手腕。”
“而且……”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了半晌,“金蓓蓓和那个叫做李思的女生在一起了。听说在对抗校园暴力的过程中都觉得对方是勇敢又温柔的人,不免惺惺相惜,最后一拍即合。”
钟灵:……
这要从哪里吐槽比较好。她的攻略对象是李子恒对吧?虽然李思抢戏很多但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一口还未咽下的□□这个突兀的消息受了惊吓,一股脑涌入喉咙。钟灵压着声咳嗽,祁越伸手为她顺气,大概担心用力过度,他动作轻柔得好像抚摸。
钟灵被呛得脸色发白,一边咳嗽还不忘笑话他:“看这个手法,没谈过恋爱吧?”
他居然也不反驳,愣愣点头。
“那顾怀云呢?”既然把一切都说破,钟灵打算刨根问底,“你为什么会这样讨厌他?明明当初还帮他找回清白。”
“在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后,我感觉这个人很不对劲。”他退回座位,正襟危坐,“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其实心机深沉。不管在学校期间还是接管公司后,都展现出了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特点。我甚至怀疑……杀害顾叔叔的凶手就是他。无论如何,你最好不要与他走得太近。”
“当然不会!”钟灵想起游戏结束前的那通电话与顾怀云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禁心里发毛,又不由感叹,祁警官不愧是祁警官,侦查力与直觉真是一流。
“总之,我希望能通过这个游戏回到陆宇恒死去的时间段,并阻止他的死亡。”
她说得斩钉截铁,祁越闻言也是眼前一亮,转瞬间却又蒙上一层阴翳。这阴影很快被压回眼底,他有些干涩地开口:“你和陆队关系很好。”
“当然啦。”钟灵笑笑,“我以前是个皮得要命的混小子,总觉得打架翘课是很酷的事情。在一次被邻校的死对头堵在巷子里后,被他救了。后来发现原来陆宇恒是我的邻居,你知道,他那样正直的人,当然会每天都逮住我进行思想教育。”
想起陆宇恒时,她总会不自觉露出微笑:“就这样慢慢熟了起来,我这棵歪苗子也终于被扶正了。他就像我的老师或哥哥,是值得敬佩的人。”
“这样。”祁越低头喝咖啡,掩饰疯狂上扬的嘴角。
两人的认识时间陡然从短短几天拉长到好几年,不得不说有种奇妙的亲近感。那天祁越格外拘谨又格外活泼,钟灵的总结是,变傻了。
回到家后手机嗡嗡作响,她后知后觉地打开,发现祁越发来的短信。
大概觉得这番话太肉麻,他羞于当面说出口,只能通过文字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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