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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山南部大大小小有上百个山头,小河十来条,一行人登上一座高峰在山顶举目远眺,只见远山层峰累累,犹如海涛奔涌,翼山的山体主要由花岗岩构成,山顶大多是灰白色的怪石,悬崖生青松,雄伟气壮,瑰丽多姿。
可惜眼下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花逸看看图,再看看远处山峰,不由得抱怨:“也不标一个具体山名,再说,这图画得也太抽象,全是石头山,看不出什么特别。”
几个人在对照藏宝图细细研究地势,他们几个脑袋凑得太近,花逸一个女人也不方便看,在山顶上转来转去看山势,转了大半圈,忽见远山的山顶形同狼头望月,叫道:“快来看,那不就是那座狼头山吗?图上正好有。”
几人凑过来仔细对照,顺着狼头望月的山头,往左数上四个山头,谷中有一条河流。一行人到达河流处,朔流而上,继续拿着地图对照山势。
走上大半天,转了好几个弯,河流呈现“之”字拐角,按照图上标示,几人从河流拐角处左边的峡谷,走了上百丈,前方一道爬满藤蔓的山壁迎面而立,前面已经没有路。聂弘归诧异,“不对啊,我们走的肯定是正确的路,但这里怎么没有路了?”
滕风远不说话,提着刀上前在石壁周围查看,举刀砍断手腕粗细的藤蔓,后方露出一条小径,周围全是藤蔓,只能容人钻过去。图上画得的确没有错,但已经近四百年,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些许变化,从前这里是一条道路,山水冲击,草木生长,如今已经看不出道路的痕迹。
一行人提着刀剑砍灌木藤蔓,滕风远拉着花逸走在中间,路上碎石无数,深一脚浅一脚。
走了一个多时辰,灌木渐渐稀少,路上碎石更多,有的如碗大,有的比水盆更大,再往前走,出现无数比床榻更大的巨石。
山谷不见尽头,从图上看,藏宝地点的入口就在这谷中某处,并非是在深谷尽头,至于具体位置,图上的山山水水石头草木本来画得不够精细,加上几百年的时间已过,地势有少许改变,得仔细推敲对比才能找到藏宝入口。
几十个人在谷中分散开,开始四处查找线索,两刻钟后,有人高喊:“这里有车辙印!”
滕风远等人连忙赶过去,谷内西北面,盘踞着松树根的石地上果然有印痕,虽然不深,但能辨认出是车辙印。
众人欣喜,当年宝藏必是由马车运进谷内,说明宝藏入口就在这个方向。
车辙印还不到一丈长,但已经指明方向,将谷内分散的人全都召回来,一行人沿着车辙印痕所指的方向寻找。
但走了一二十丈,周围再度没有路,全是光滑的岩石,四周山峰壁立千仞,在石缝中偶有生命力顽强的松树斜探着身子,这一片依旧是碎石遍地。
花逸问滕风远:“大概埋在山里或者地下,难道我们要像挖墓一样四处挖探沟,去找具体位置?或者去请几位盗墓专家?”
“藏宝地点和陵墓应该不一样,陵墓修建需要很长时间,都是事先修缮完毕。但是宝藏是在长石临近灭亡时,最后一位皇帝知道大势已去,不得已将国库中的财富转移,这个地点是有可能事先修缮好的某处陵墓,但看看周围环境,从风水上来说这附近算不上什么上风上水的好地方,所以,这里是陵墓的可能性不大;有可能是朝廷设置的一处秘密基地,更有可能只是一处地理位置特殊的天然洞穴,经过人工改良用于藏宝。”滕风远道,“可惜年头太久,地势有些小变化,不然应该很容易找到入口。”
柴锦道:“反正就在这一片,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入口找到。”
话虽然这么说,但要是没个方向,这么大的地方,掘地三尺起码得掘一年。
几个男人在一块巨石上坐下,再将地图拼凑在一起仔细研究,滕风远道:“已经走到这里了,干脆将地图粘在一起,拿起来也方便对照周围环境。”
一路上,几个人都是需要的时候将藏宝图拼接在一起好生研究,研究过后又各自取回自己的那张图,生怕有人抢夺下狠手,互相都有猜疑。空岳散人和聂占表示同意,有人立即取来一张大大的羊皮,在地上铺平之后将所有地图粘贴在一起,线条小心重合,果然,看起来更清楚明晰。
三个男人拿起地图,你看一会,我瞧一阵,滕风远举起地图和四周山峰对照的时候,花逸也探着脑袋看。柴锦忍不住泼她冷水,“你别在这里凑热闹,一个女人能看出什么名堂?”
花逸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远处山峰,“我还真看出来一个问题。”
“看出什么了?”柴锦迫不及待问。
花逸看着他,“你是空岳散人的关门弟子,为什么你的几个师兄反而对你十分客气?按理说这不对啊,他们是兄长,资历比你深,你应该对他们客气才对,这个问题一路都困扰着我。”
“干你何事?”柴锦袖子一甩,“就知道你只会在这里碍手碍脚,真不明白滕教主为什么要带一个女人。”
花逸反问,“这又干你何事?”
两人相看两生厌,柴锦扭头高声下令:“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洞口。”
几十个人都在仔细寻找,肖承也在仔细查看,花逸走到他旁边,“别看了,不是让你盯着聂弘归那一伙人吗?大致位置都定了,现在得防紧一点。”
肖承点头,跟到聂弘归身边,一边查看地形,一边注意盯着聂弘归的行动。而白斩刀站在空岳散人一丈开外的地方,一面指挥自己人干活,一面盯着空岳散人等人。
滕风远、聂占和空岳散人还在仔细研究地图,滕风远指着图上一点问,“你们看此处像不像那里?”
他指的是远处山崖,崖上的怪石和画上有两三分相似,当然也有七八分不同,聂占看了看道:“你不说还不觉得,仔细看还有点像,那里的山壁明显坍塌了一部分,没坍塌的部分和此处有一点像,几百年的雨水侵蚀,极有可能就是那里。”
对面山崖在斜阳的光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影子末端正在就在他们所站的巨石之上,滕风远把藏宝图摆在大石上,拿出工具仔细量图上的距离和角度,“如果图上的距离是严格画出来的,看山崖怪石的距离,那入口就在我们周围几丈之内。”
缩小范围,手下人开始地毯式搜索附近,他们身后是另一座山峰,崖壁如一刀砍下,光滑无痕,周围搜了半天没有发现,空岳散人道:“难道就在我们脚下的巨石下面?”
他们脚下的巨石斜斜靠着山体,几人跳下巨石,从周围看了一圈,依稀可见石头下方似乎掩着一条山缝,柴锦兴奋:“说不定就是那里。”
这块巨石实在不小,比两三张床合在一起还大,根本无从挪开,柴锦看了看,“那就劳烦各位劈裂它。”
武功高强之人真气外放,碎墙裂石自然可以,以滕风远目前的实力一人震碎它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花逸不让他强出头,“那就各派都出点力,一鼓作气震碎它。”
聂氏父子在旁边站定,滕风远把肖承叫过来,空岳散人叫了自己的大弟子,六人站在巨石周围一两丈的地方,其余人远远站开。六人调息聚气,周围气流疾速发生变化,掌骤翻,六股浓度不已的白色真气全部袭向中间巨石,霎时“轰”地一声,如惊雷从头顶滚滚而过,无数石块飞溅,同时,几人快速后退,以防被石块击伤。
声响过后,巨石已经碎成无数块,之前被它遮挡住的山脚露出一条一尺多高的石缝,石缝横面向内延伸,仅容一人侧身滚进去,这石缝原本不止这么高,被经年的石块泥沙掩埋了一部分,众人连忙挖掘周围泥土,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洞口虽不大,但里面还算宽敞,可惜并不深,不到两丈就见尽头,聂占疑惑,“怎么可能不是这里?”
“可能有机关。”滕风远仔细查看四壁,指着石壁下方道:“那里好像有字。”
洞内石壁下方露出一部分弯弯曲曲的符号,另一部分被掩埋,把下方的泥土石块刨开,露出一行字,不过滕风远不认得——这是当年长石的古文字。
滕风远看向空岳散人,“不知散人可认识上面写的什么?”
空岳散人目中乍现光芒,“长石天安,千秋万载。”
“是这里,肯定是这里!”
所有人都欣喜若狂,洞内地面所有的泥土石块全部清理干净,地面又出现车辙印,直直延伸到洞内,在内壁处消失,这表明:这个洞是人为封住,后面另有乾坤。
聂弘归立即召集人挖洞穴,挖了不到半个时辰,有人高呼:“通了,通了。”
顺着挖掘的洞口,里面出现一条一丈宽的甬道,略比人高,甬道是人工挖凿而成,四周还有鱼鳞般的挖掘痕迹,墙上的壁灯灌注着一层厚厚的油脂。
各派都留了两个人在外面守着,其余人全部入内,甬道往内延伸时呈现下坡趋势,走了十几丈进入一处急下坡,然后霍然开朗,洞壁扩大,高约五六丈,像是一个大房间,而房间尽头架着两个铁架子,上方有巨大的滑轮,滑轮处的铁链连接两个铁架上的铁板,而下方,是黑黝黝的深洞。
很明显,宝藏被放在下方的深洞中,当年就是借助滑轮装置放下去。
花逸打量周围石壁,又探看一眼深不见底的深洞,细声道:“这里是由人工挖掘而成,虽然挖掘痕迹粗糙,但是看起来似乎不像一两个月能完成的工程。难道就为了藏宝物,长石的皇专门让人挖这么深的洞?”
穿云教有个部属出声,“这里看起来像矿洞,跟俺家小时候见过的煤窑有点像。”
“这本来就是一处矿洞。翼山盛产一种散发荧光的荧刚石,坚硬无比又异常美丽,长石曾经打算用这种石头打成薄砖,镶嵌一座琉璃花园不夜楼,曾在翼山大量开采这种石头。我们进来时看到的车辙印,可能是因为运输矿石留下的的痕迹。”柴锦打量着四周,发出一阵自嘲声,“我竟然没有想到,他们最后会把宝藏藏在废弃的矿洞中。”
“几百年不都没人想到。”花逸道,问滕风远:“那座什么琉璃花园不夜楼在哪个地方?被人毁了吗?”
“那座宫殿没修成功,原址是在经山上,坐落在映湖边,宫殿还没修好却发生了天灾,经山塌方,巨大的泥石流将宫殿冲毁,一半被掩埋,一半被冲入映湖中。”滕风远跟花逸解释,“大兴土木本来就劳民伤财,那年的暴雨造成长石灾民无数,长石人认为是天谴。加上莹刚石数量稀少,开采不易,所以后来也没有继续再修。”
花逸在想,莹刚石应该是那年和滕风远一起掉进酸水洞中,看到的那种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石头。
花逸的猜想是正确的,一行人站在铁板处,由人缓缓放下铁链,直接到达下方深洞,虽然大多数莹刚石已经被开采,但是深洞下方的石壁上仍残留着少数莹刚石,它们有着奇异美丽的纹理,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光辉。
深洞贯穿着长长的甬道,他们从上面下来正好在甬道中间,左右都看不到头,滕风远问:“是分成两队左右探路?还是大家一起朝一个方向走?”
聂占赞成分成两队,没队都有各派的人;空岳散人不同意,“要走一起走,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或机关也好一起应对。”
“那走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空岳散人指了指右边,“先朝那边看看,没有发现再折回来。”
一行人朝右方走,滕风远一直把花逸拉在身边,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花逸用戴着手套的手扯了扯滕风远的衣袖,“风远,跟着空岳散人走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滕风远不明白,“熟悉的感觉?”
花逸顺手指了一处洞壁上的长石文字,“我们都不认识长石文字,就空岳老头那帮人认识,谁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这种感觉很不安,就像当初初长夜带我们进撩西寨时的那种感觉,初长夜是撩西寨的人,故意把我们往有机关的地方带。”
滕风远把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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