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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中教师们改卷子的速度也不是吹的，往往上午考的内容，下午老师监考时就已经批的差不多了。
所以，出成绩的灾难时刻也来的让人毫无缓冲期。
李思明抱着卷子走上讲台，原本还一团乱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像仓鼠盯着瓜子一般，小眼睛紧盯李思明怀里的试卷。
叶桑还趴在桌子上补觉，周遭安静下来他也毫无察觉，昨天考试没有作业，晚上就忍不住多打了几把游戏，因此还差点错过了秦川发的晚安。
退出游戏界面回到微信的时候，大川儿同学已经给他发了无数条，大多数都是毫无意义的“滴滴。”“在不在啊？”“人呢人呢！”
叶桑发了个问号过去，顺便解释了一句刚刚自己在打游戏。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他以为秦川早应该睡着了，没想到对面秒回。
“这都几点了还打游戏？”
“睡这么晚不怕明天迟到啊？”
“你打了两个多小时知道吗？”
“你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快点做个眼保健操！”
“我跟你讲，你不要想着明天上课你可以补觉！”
叶桑觉得头大，秦川同学的啰嗦程度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直男啊？就仿佛是放暑假和寒假的时候，他去到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四个老人围着他用爱啰嗦一个程度。
“晚安！”
叶桑为了避免他继续逼逼叨个没完，也为了多睡一分钟算一分钟，先说了晚安，结束这场聊天。
“起来上早自习了！”秦川又在后面戳他的腰，自从知道这是他的敏感部位以后，秦川就专戳这里，效果极好，能让叶桑瞬间直起腰来。
叶桑有时候也想，自己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要是隔别人，谁敢没事儿戳他腰，早就挨到身上揍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
“……”李思明先是沉默了好一阵子，手里不停的翻阅着卷子，一副很难以启齿的样子。
“老李这个动作是怎么个意思啊？咱们考的不好吗？”张小友扭过头来，询问更有经验一些的程皓。
程皓正在紧张，哪有心思回答他这个，再说他也没有见过老李这个样子，心里正七上八下呢。
不耐烦的推了几下张小友的背，不想让他那张大脸在自己眼前晃悠：“不知道不知道，我又不是看面相的！”
张小友讨了个没趣儿，只好悻悻的转了回去。苏昔昔瞧他这模样，嘻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程皓这会儿正在想自己是考了六十分还是七十分呢，你就别给他添堵了啊。”
叶桑缓慢的从桌子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冷漠的看了一眼坐在后面转笔的秦川，心想这人倒是淡定，难道写对了一道默写就能给他这么大勇气了？
秦川不明白叶桑在想什么，龇牙咧嘴给了他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
叶桑翻了个白眼收回目光。
果然，是智障给了他临危不惧的勇气。
李思明清了清嗓子，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终于开了口：“同学们，咱们这次的作文题目很难吗？”
班里的同学互相对视一眼，这意思难道是大家的作文分数都不高吗？
半晌，才稀稀拉拉拖长尾音回答道：“不难……”
李思明叹了口气，又是良久没有说话，盯着他手里那份卷子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秦川同学，你觉得难吗？或者我是想问，你看懂题目了吗？”
秦川本来还在看着叶桑毛茸茸的脑袋发愣，突然被李思明cue到，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还把桌子给撞了一下。
叶桑不由得叹了口气，秦川是真的傻。
秦川“唰”一下把校服拉链给拉了上去，然后双手背后，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开口大声道：“老师，您刚才问我什么？”
班里忍不住一阵哄笑，为什么这个人没有认真听讲还能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啊？
李思明倒是没有生气，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我看懂了啊，老师，我最近可是研读了叶桑同学的好几篇作文呢，这次特别给您面子，作文写了八百零一个字，我挨个查的。”
这一副你快点来表扬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叶桑心里暗骂一句脏话，带他出场干什么啊？给他出场费了吗！！一听老李这问题就知道秦川作文写的特别烂啊，他不要背这个锅！！！
李思明一时语塞，心想看来叶桑的作文也不是灵药，对谁都管用的。
“那你的作文为什么要写你有一个发小叫文致远，他从小皮肤就很黑，而你却是皮肤白皙帅气逼人呢？”
班里的空气凝结了一秒，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校霸的作文是认真的吗？
叶桑闭了闭眼睛，心想这人没救了。
“川哥，666啊！”
“我们川哥真是个人才！”
“别听他的，川哥您就是作家本人！”
班里几个关系近一些的男生，忍不住扭过头来，边笑边说道。
秦川偏还不知道人家是怎么个意思，拱拱手道：“低调低调，不要太羡慕哥，哥只是看了叶桑的作文，学了些皮毛而已。”
叶桑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扭头冷冷的说：“我不承认。”
同学们笑的更加厉害，起哄的声音又多了些。
“说起来我还借了学霸的作文呢，下课我就还给你啊。”
“我再也不敢看叶桑的作文了。”
“桑儿，你是不是故意给我川哥看你写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了？”
李思明只好出声控制场面，他摆摆手示意同学们安静：“秦川，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写这个吗？”
当事人秦川一脸无辜，老老实实的开始分析：“咱们作文题目不是《近墨者未必黑》吗？我就写我和我的黑人小伙伴天天待一起玩儿，却并没有变黑啊，这有错吗？这不贴合题目吗？这跑题了吗？”
“没跑题没跑题，这太贴合题目了，我坚决拥护我川哥！”程皓快要笑出眼泪，扭头跟秦川击了个掌。
“你还真是单纯不做作啊。”叶桑看了一脸懵逼配合击掌的秦川一眼，忍不住感慨道。
李思明仿佛被秦川说傻了，一时间想不通该怎么跟秦川说明意思：“以往咱们作文的最低分都是程皓保持的，恭喜你打破了，十五分。”
“谢谢你啊川哥，我爱你。”程皓再次扭过身，拽着秦川的手狠狠的握了握。
“早自习也快结束了，等语文课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好好讲讲卷子。”李思明把手里厚厚一叠的卷子在桌子上怼齐，抬手看了下表，继续道：“咱们班这次的成绩不是很好，两极分化太严重，也可能是刚刚开学，又经历了艺术节，大家的心思还没完全放到学习上。你们也不用太垂头丧气，等各科老师和大家一起分析一下问题所在，好好努力就行了。成绩呢，教务处还在录入，估计一会儿就能出来了。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下课休息吧，准备一下第一节课的书。”
语罢，下课铃声正好响起，李思明就抱着那一摞汇聚了班上同学的目光的卷子离开了教室。
被李思明刚刚那么长一通话给说的，大家也都失去了调侃秦川作文的兴趣，一个个都惴惴不安的。
有哀嚎派的，类似于张小友这种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声称自己要凉了。
还有迷信派的，程皓和纪思含等人正把东西方各个神明在嘴里祷告了个遍，妄图最后关头能靠这个逆天改命。
还有乐天派的，比如苏昔昔，她身体不好，家里老爸也从没指望她考多少分上什么大学，只希望她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就行。再比如唐元，他的成绩一直是中等，家里父母也是只希望他吃的白白胖胖，毕竟家里的餐馆还等着他继承呢。
还有特别严谨派的，蒋柔伊在纸上不停的估算自己的分数，旁边还圈起来她给叶桑估的分。她只想着这两年多努努力，一步一步缩小自己和叶桑的差距，然后可以考到同一个大学。不过她的压力不大，本身成绩还不错，再加上还是艺术生。
也有根本不紧张的，和盲目乐观的。
“新出了一款恋爱游戏你知道吗？我觉得其实和制作人那个差不多，不过我抽到了内测号，你想玩吗？”秦川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正给叶桑看自己的手机。
叶桑瞥了一眼那粉粉嫩嫩的app图标，压根没有兴趣，又扫了眼秦川的手机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游戏。
“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您的成绩吗？”
“对呀。”秦川仿佛才回过神儿，把手机收起来揣兜里，一副非常疑惑不解的模样，“你说我那作文有什么毛病啊？我不是按照题目写的吗？怎么才给我十五分儿啊？”
叶桑摇了摇头，觉得朽木不可雕也，却还是叹了口气耐心解释：“你当你是小学生呢？给你个题目你就写记叙文啊？比如说题目是《快乐的星期天》，然后你就写一篇周末你逛公园看见了什么动物，玩儿了什么就能得满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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