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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烈烈,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风击崖壁,回转哀嚎,连马儿都似乎感受到什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伙山贼像是被混入雄狮的猎狗, 面面相觑, 风声鹤唳。有一人壮着胆子从悬崖上小心地拔下扇子, 哆嗦地道:“老大, 这是一柄扇、扇子!?”
扇子?一柄扇子竟然能切断一把刀?
那得是多么高超的功力?
贼首的额上赫然掉下一滴汗, 他捡起地上的长刀左顾右盼:“是谁?有种就出来跟老子单挑,不要藏头露尾!”
他说得嚣张,语气却战战兢兢,让人不由得发笑。
小梨忍不住一抿嘴, 微风拂过,纤长的脖颈一弯,如同扶风翠柳,让人心折。
只是那脖颈上的红痕无比惹眼, 正巧被一手下看见了, 不由得怪叫:“老大, 这女人是有主的!”
匪首一惊,一把把小梨拉了过来, 看见她脖颈上的红痕,眼睛都红了:“妈了个巴子的, 还是个有主的!”
有主?小梨迷茫地看着他, 匪首把那柄扇子塞到她面前:“这是不是你相好的?”
那柄扇子通体雪白,毫无装饰, 却像是刀刃上的一滴血, 散发着冰冷的血腥。
这样的扇子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个, 她怎么可能会认得?
况且她哪里有什么相好的......
“老大,这女人脸红了,定是她相好的在暗中窥伺!”
匪首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他本看她柔弱,想着能把她俘回去当个压寨夫人,没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这人还是武林高手!
将小梨一把推过去,再将扇子扔在她身上:“看什么看!赶紧跟我走!”
眼看着一行人卷土离去,小梨有些回不过神。这、这就解决了?那么嚣张的山贼就被一柄扇子给吓跑了?
她哪知道这些山贼能无往而不利,靠的不只是无情和凶狠,还有能审度时势的谨慎。能仅凭一把扇子就斩断大刀且入岩三分的,根本不是他们这群山贼能对付得了的。
小梨捡起地上的扇子,拍了拍上面的土,然后踮起脚看了看。四周除了悬崖峭壁,就是绿树花鸟,并没有什么人影。
她的檀口无力地张了张,最后什么都没有发出来。算了,赶路要紧。白潇还在家里等着她呢。
半晌来到城郊,这里才零零散散地出现了行人。
天际晴朗,远处有一座茶摊,茶香清幽,有鸟儿在茶摊上一绕,轻巧地落在她的肩上:
“苏玛,已到。”
鸟儿在她耳边低语。
小梨——苏玛听罢,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眉毛眼睛无比不是冷淡。她歪了歪脖子,松了松筋骨,毫无形象地靠在树上:“终于到了,快让我歇一歇。”
天道叹:“今之略或更有用,其已怜汝矣。”
苏玛恨不得掀起裙子给自己扇风,却碍于旁人只能频频抹汗。几天不说话的嗓子微微有些沙哑:“不,你小看他了。他现在对我根本没有多少爱怜之心。退一步说,就算他怜惜我,只要我露出马脚,他就会马上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天道叹息:“任重道远。”
说着,那只小鸟跳到她的头顶,绿豆大的小眼眨了眨:“既如此,何不让其一直卧病在床,便于掌控?”
苏玛刚想说话,眼前突然闪过那一双瞳孔而又赤红的眼睛,她抿了一下唇,如常笑道:“他本就多疑,我怎么能冒这个风险?”
说着,她挥走鸟儿,再抬起头已经是细眉微蹙,眉眼柔柔:“莫要扰我,我必须要去给他找大夫了。白潇的病情严重了可怎么好?”
天道被她挥得差点栽到地上,饶是心性坚定的它也忍不住抱怨:
“如此无情,名伶也不及尔!”
*
小梨跟着人群一路到了汴城。这里离溪水村不远,地方也不大,却是附近几个村落的交流往来中心。路上不乏有和她一般大的小娘子进城采购,却是各个结伴而行。她孤零零地一个人,又是长得清秀柔弱,让人不由得多加注目。
她也是提着心来这里求医。因为她知道百里骁的病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他不仅是受了内伤,还在内力上出了岔子。
只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哪里去给他高手疗伤,只能找一些医术高明的暂且缓解他的伤势。
她在这城里转了半天,找到的大夫不是太过不靠谱就是听她提起伤势,觉得应付不来而拒绝。
眼看太阳偏西,她还没找到一个大夫,急得额上见汗。
正当泄气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一年迈的大夫提着医箱,持着行医幡慢悠悠地走在前方。她定睛一看,不正是在沛城的时候给百里骁看过病的那个馆主吗?
她一喜,赶紧拉住对方,连比带画才让对方明白,在溪水村有一个重伤的病人。
馆主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眯眼道:“说起来我前段时间倒也接触了一个病人,病因和你这个有些相似。也罢,相遇即是有缘,老夫就跟你走这一趟。”
小梨喜不自胜,看馆主年迈,如果走山路恐怕身子骨都要散架了,于是难得雇了一辆马车,两人颠簸地回了溪水村。
还没等她到家,就看到村边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曹阿婆一看见她眼前就是一亮,连连摆手跑过来:“小梨啊,你怎么突然就走了,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小梨摇了摇头,她跳下马车,又把馆主接下来,馆主捶了捶老腰:“你这女娃倒挺有眼力劲。”
曹阿婆道:“小梨是老婆子活了半辈子看过的最好的女娃。”说着,她把小梨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她安然无恙这才放心:
“今天早上我去找你的时候,却听到你早就出发了。”说着,她脸上的褶皱动了动,若有似无地啐了一口:“那个什么白潇,听说你独自出门,却什么都没说。这等狼心狗肺的,你还救什么?”
苏玛着急地比了比,白潇一个病人就算知道她一个人出去又不能做什么,也许现在正病得起不来床呢!
只是她比得又快又急,曹阿婆看不太清,推着她就道:“行了行了,我老眼昏花看不懂你在‘说’什么,既然大夫找来了那就赶紧回去吧。”
回到木屋,小梨小心地把馆主扶进来,她向里面探头看了看,却没见到百里骁半个人影。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前的白纱微微飘荡。
她一急,转身向外走去,却没防备猛地撞进一个怀里,她揉了揉鼻子,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一抬头,就看到百里骁半阖着眸子看着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身上的气势不对,像是淌过血海、迈过骨山,明明双手血腥却是仍掩藏暴戾、岁月静好的隐忍。
她略微一低头,就看到他袖口上的红点。
“你既回,无事便好。”
他的声音除了比平时沙哑之外,并无什么不同。
苏玛回过神,余光瞄到一直向这里看过来的馆主,终于想起来正事,强行地把百里骁拉到馆主面前。告诉他这就是她找的大夫。
馆主眯眼看了看,顿时一惊:“你不就是在沛城找我看过病的那个公子吗?”
百里骁看起来毫不惊讶:“馆主,幸会。”
馆主眯了眯眼:“你上次的内伤未愈,看起来又填新伤。也罢,既是缘分,就让我看看吧。”
他切上百里骁的脉,沉思了片刻道:“刚刚可是动了内功?”
百里骁的神色毫无波动:“不曾。”
馆主身为大夫,最看不得人明知有伤却不看重身体,哼了一声:“你还能瞒得过我?你这脉象正好证明刚才动了手,既是有伤在身,为何不卧床休息?为何冒此风险擅自动武?”
百里骁抿了一下唇,不说话了。
小梨却是一惊,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花篮。里面有一柄纸扇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算了算时间,又想起对方身上的血腥味,难道是.....
她的神情一动,怔忪在原地。
馆主切脉切了半天,让小梨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半晌,他道:“内力错乱,这已经不是受伤的问题了。病体之痛我还可以缓解,至于这武功之事,就需要高人来指点了。”
小梨有些惊慌地看向百里骁,对方的反应很是平淡,就似乎这条命不像他的一样。只有干巴巴的两个字:“多谢。”
小梨着急地拉了拉馆主的袖子,问他可否有什么办法根治,馆主摆了摆手:“这个问题老夫也无能为力。白公子若是有师傅倒不妨去问问他。术业有专攻,江湖人士总比我这个大夫懂得多。”
百里骁眸光微闪:“在下谨记。”
馆主三两下就写好了药方。小梨面上哀愁,但也不忘把在他走时,从钱袋里掏出银两交给他,又主动送了一些吃食。
馆主拎着一包东西,眯着眼笑了一笑:“还是你这个小丫头有眼色,上次我给这小子疗伤,他一声不吭就走了不说,竟然连药钱都没留下。”
小梨:“......”
百里骁本来站在窗前闭目养神,闻言突然抬眼:“馆主可曾看到桌上的金子?”
“金子?”馆主甩了甩袖子:“老夫连银子都没看到!”
百里骁的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什么,眸色汹涌。
小梨把馆主送出门,又让葛大叔把他送出山,这才回屋。
回到屋里,她看了看天色。日薄西山,桌上的草叶都被染成了橙色,百里骁的长睫变成暖融融的一团,眼底却似有冷光波动。
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篮子里掏出那柄纸扇,在他面前试探地晃了晃,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百里骁回过神,他没有接扇子。
小梨坐在他身边:谢谢你救了我。
百里骁偏过头:“不是我。”
小梨:“就是你.....”她看着百里骁冷漠的脸,于是摆正他的面孔,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张口好让对方能看清她的话:“就是你,我知道。”
夕阳下,那双眼潋滟湿润,执拗之中又带着温暖。
“就是你刚才救了我。还是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大夫都说了!”
半晌,他似乎放弃,只得道:“时间不早,你去歇息吧。”
能看见白潇放弃抵抗,可是很罕见。小梨彻底笑开,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凝滞的,接近于笑的声。
这笑声与门上的铃声缠绕在一起,莫名地悦耳。百里骁抬眼,向来毫无血色的脸颊也似被夕阳晕染,恍惚间有了血色。
他接过扇子,看向小梨的笑脸,对方的笑容在夕阳下如同潮水潋滟,让人不由得想要掬上一捧,徜徉在这温暖里。
入夜,百里骁喝过药,虽身体的寒冷稍微缓解,但午夜却仍抵不过寒冷,猛地惊醒。
他抬眼,看向窗外的月光,月朗星稀,夜风怡人。
窗下有逐地的喷鼻声,他却听不见屋内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脸色一变,拉开门帘,却看床上空无一人。转身出了门外,逐地见到他嘶鸣一声,欢快地踢踏着蹄子,带着他向前走。
走到后山之上,两山之间有一峡谷,正好通过一人一马。两人穿过缝隙,柳暗花明,隐闻水声。
再向前走,却见岸边有一叠摆放整齐的黄色衣衫。
他猛地停住脚步,在这水声之中,又听到一个女人磕绊的低低哼唱。
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像是这夜风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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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玛说的话大部分是真的。
小梨说的话小部分是真的,连想的也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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