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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拂过, 白马嘶鸣。
一行人看那道蓝白的身影站在远处,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一双长眸淡然扫过,不禁浑身发寒。
配合吴大嫂捂着手腕的哀嚎, 更让人胆寒。
这群人虽是山野农夫, 但是周围山贼土匪肆虐, 他们担惊受怕了多年, 面对危险时的直觉还是有的。一看这人就是江湖中人,仅凭飞石就可伤人, 功力可比那些山贼们高了不知道有多少。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上前,还是李伙计壮着胆子问他:“你、你就是小梨家的男人?”
百里骁闻言, 抬眼看向门口。
苏玛正瘫坐在门边,微蹙着双眉捂着腿, 听到这话长睫一颤,脸上有如桃花初绽, 寸寸爬上红粉。
她又是歉意又是羞窘地看了百里骁一眼, 接着勉强站立起来, 冲着众人摇了摇头,焦急地否认。
只是她口不能言, 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百里骁眸色冷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放下缰绳,大步走了过来。
几人顿时一愣,像是被冲进孤狼的羊群,瞬间让开道路。百里骁扶起苏玛, 转过头沉声道:
“这间木屋里, 除我和小梨之外别无他人。若有事, 可找我。”
这是承认他就是小梨藏起来的那个男人?众人又是惧怕又是好奇地看着他。本以为是个面容寒碜粗汉,没想到竟然是个面如冠玉的少侠!
有不少躲在人群后的小娘子已经偷偷红了脸。
似乎看他虽神色漠然,但言语克制,吴大嫂哀嚎过后又起了心思,她看着自己肿胀的手腕,一咬牙:“你来得正好!”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单手叉腰:“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有伤风化!如今你拿石头伤人,更是小人行径!”她粗壮的指尖一偏,就指向了苏玛的脸:“她更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竟然公然勾引我相公!你们两口子赶紧给我滚出溪水村!”
勾引?
众人被这两个字吸去了注意力,小梨曾经勾引李伙计?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在李伙计和百里骁的脸上来回巡视。
李伙计神色羞窘,挤眉弄眼地给吴大嫂暗示,一张苦瓜脸好不扭曲。
百里骁神色漠然,长睫微垂扶着苏玛,面容淡然有如山泉冷冽。
仅仅一眼,就高下立判。这、这是什么样的眼神才会放着眼前的公子不要,去勾引一个伙计?
有人看不下去,小声嘀咕道:“吴大嫂,你嫁给李伙计那是你们两个王八看绿豆对眼,你总不能以为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喜欢你相公吧。”
“对,吴大嗓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护短毛病得改改。李伙计也就你把他当成个宝。我听我男人说,他在外面偷看人家小娘子,还被打得满地找牙!小梨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除了你谁能相中李伙计啊......”
吴大嫂的脸上一阵扭曲,她本来不信,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李伙计心虚地缩脖子,脑袋都要扎进胸里了。她气得直发颤:“你那天不是说那伤口是摔的吗?”
李伙计一缩脖子,眼神躲闪:“那被揍了一顿之后,逃跑的路上摔的......”
众人顿时嗤笑出声,吴大嫂的脸顿时挂不住了。她这人要强一辈子,先是在相公那里受了挫,后又在众人的面前丢了颜面,顿时恼羞成怒:“老娘不管!反正她半夜三更和男人出去私会,衣衫不整、蓄意勾引是事实!我相公都看见了!”
众人回头望去,李伙计不好意思,脸上纠结到一起露出个讪笑:“其实我昨天晚上也就是撒了个尿,没想到就看到这两人衣衫不整地从后山回来......”
这、这不就是说他真的看见了?
众人不是惊讶于小梨的的“蓄意勾引”,而是她真的衣衫不整和这个男人出去私会?
苏玛扶着百里骁的手臂慢慢站起来,闻言脸上的羞红褪去,变成一股被诬陷后羞愤后的煞白,她看向吴大嫂,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明明嘴里有千万句话要解释,明明有那么多的愤怒要倾泻,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杂音。她气得眼眶泛红、胸膛起伏,连葱白的指尖都要陷入百里骁的手臂里。
吴大嫂见众人惊讶,有些得意,看苏玛脸色煞白更是以为她被自己说中,戳到了她的短处,更加嚣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特意加重了‘说’这个字,就是为了嘲讽苏玛口不能言。
和吴大嫂一起嘲讽过苏玛的两个小娘子有些看不下去了,虽说来这里是为了看热闹和期望苏玛出丑,但是两人绝没有拿别人短处伤人的意思,连连“啧”了两声,先回去了。
连李伙计都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她的袖子:“玉环,算了吧。”
“算什么算了!”吴大嫂一挥手:“我现在是替天行道!为了咱们溪水村好,不把他们俩赶出去,以后再有阿猫阿狗私奔来咱们村子怎么办?”
苏玛一皱眉,她口不能言,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自己被诬陷。她转身就想回房间里拿纸笔,却被百里骁猛地拽住。他慢慢转过身,目光一寸一寸地抬起。
众人顿感浑身发寒,几个庄稼汉子都不由得软了腿,各个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你、你要干什么?”
吴大嫂有些犯怵,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的肿胀难消,还残有疼痛,想起对方的身手还心有余悸。但她看了一圈村民,心想这么多人的面前对方总不会痛下杀手,于是壮着胆子瞪过去:“你还想动手不成?”
他慢慢走过来,看向李伙计。眉目冷淡却似暗潮汹涌:“目以视之,而非窥之,非用正途,便即为我所剖。”
他竟然要挖李伙计的眼睛!
说着,他就向李伙计伸出手,李伙计大惊,下意识地就往后爬,却被对方轻易地就揪住领子。李伙计被勒得脸色涨红,扯着脖子大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偷看你家娘子了!”
“嘶——”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神色复杂。看来李伙计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把主意打到新来的姑娘身上了。吴大嫂还倒打一耙,怪不得人家这么生气。
吴大嫂本来是成竹在胸,以为百里骁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敢动手,但看对方神色漠然,毫无惧怕,顿时明白自己是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了,顿时吓白了脸,哆哆嗦嗦地就要拽李伙计:
“公子,公子你不能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不能下手!”
百里骁毫无波动的眸子看向她,她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
前几天她听人说看到小梨把这人救回来,他当时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如此惨烈,定然是江湖中人,让她们不要太过接近。但是她以为是这些人道听途说,也没在意。
但没想到这人真是一个江湖人!
她听说这些江湖人不像是百姓软弱,也不像是山匪狠厉,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李伙计真的被挖了眼她可怎么向老李家交代啊!
她此时是千悔万悔,不该不听相公和众人的话,白白招惹这么一个煞星。
就在绝望之时,却见百里骁的手一松。李大嫂抬眼一看,原来是有一只柔荑轻轻地盖在百里骁的手臂,带着小小的、请求的力量。
她转头,就看到苏玛对她安抚地一笑,然后微微一个用力,就把百里骁的手指松开。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带着能杀死人的力度,却被那柔软一碰,就算是岩石遇水,寸寸开裂。百里骁松开李伙计,视线一垂,没有说什么。
李伙计“噗通”一声瘫在地上,狂吸几口气,鼻涕眼泪抹了一脸:“谢、谢谢大侠、谢谢小梨姑娘。”
吴大嫂哆哆嗦嗦地扶起李伙计,也跟着点头哈腰了几句,转身却咬牙想着百里骁太过危险,今天差点把当家的杀了,以后指不定会伤了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定要向村长告状,看曹阿婆还有什么话好说。
只是刚转过身,就看到曹阿婆拄着拐杖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头发全白、留着山羊胡的老人。
定睛一看,不是村长又是谁?
吴大嫂张开大嘴刚要喊冤,曹阿婆就提起拐杖在地上一敲:“这两人是老身找来的,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全聚在这里成何体统!”
曹阿婆在溪水村生活多年,德高望重,一言既出众人顿时喏喏不敢言。
吴大嫂小声嘀咕:“这两人才是不成......”
“还有你!”曹阿婆将拐杖一抬,直接指到了吴大嫂的脸上:“别以为老身看不出来你在这里搅浑水!人家小两口怎么样关你什么事,管好你家相公才是正经!”
吴大嫂盯着拐杖,眼睛成了斗鸡眼:“曹阿婆,我不是......”
沉默已久的村长捋了捋胡子:“莫要多言,都给我回去。此事日后再议。”
村长都发话了,众人不敢再凑热闹。于是三三两两地散了。
曹阿婆安抚了苏玛两句,也颤颤巍巍地走了。苏玛红着眼眶感谢。待众人都走后,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泄了,猛然觉得浑身一软,顿时栽了下去。幸好百里骁就在她的身边,一抬手就扶住了她。
她勉强一笑,煞白着脸表示没什么。
百里骁顿了顿,扶着她进门。
门内,她坐下来小心地提起裙摆。纱裙寸寸提起,露出莹白的小腿,只见在纱布之下,肿胀更甚,甚至把纱布都顶起一块,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百里骁下意识地回过头,拿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
“这是伤药,对你的伤势有用。敷上即可。”
伤药?他什么时候有伤药?苏玛惊讶地接过来,这药瓶虽粗糙,但触手温润,嗅之可闻清香,看起来是上好的药膏。
这附近无村医,要想买药必须要到城里,但如果从这里到城里,大约要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难道对方这么早就出去是为了给她买药?
她的手指摩擦着瓶身,有些怔忪,不由得抬眼看向对方。
百里骁垂眸:“你先行擦拭,吾回避。”
苏玛点了点头。帘子落下,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但在微风抚动、帘端摆动的一瞬间,隐隐有药香飘散,夹杂着几声隐忍而又克制的闷哼声。带着凝滞的沙哑,与少女羞怯的气音。
百里骁站在帘外,眉目不知何时已经被朝阳染成橙红,如海面橙红铺就的一幅水墨画。白纱抚动,不经意间蹭到了他的指尖,他回过神,看向指尖,似乎想到了什么长睫一颤。
门内响起了铃声,百里骁回神。他等了一会才掀帘而进。门内苏玛早已整理好裙摆,唇瓣虽白,但脸颊上已经有了晕红。她拿起身边的纸笔,磕磕绊绊地写下一句话:
“今天的事情十分感谢你替我解围,但村民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百里骁点头,他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吴大嫂和李伙计几人也只是各有心思的小人,根本入不得他眼。他也无意杀李伙计,只是吓吓他们罢了。
似是想起刚才的情况,苏玛的手指不安地在纸面上磨蹭,有些犹豫地看了百里骁一眼,最后才小心地写道:
“吴大嫂说过的话你也别介意,她们都是瞎说的......”
吴大嫂说过的话?百里骁眉头一拧,那个女人说了很多话,他全都无视,到底是哪句话?
正在思索时,他看到苏玛羞红的脸,和有些躲闪的眼神,猛地想起。
吴大嫂说了“两口子”......
窗台上的嫩叶被风压得点了点头,窗外只余追天和逐地欢快的叫响。室内像是只留下这温暖的阳光,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半晌,百里骁的长睫一颤,偏过了头:“吾知她胡言乱语,从未在意。”
苏玛一笑。但也不知是放松还是失望,这笑在脸上挂了片刻就消失了。她顿了顿看向窗外的炊烟,故作无事地转移话题,提笔写字:“村民对咱们有了意见,以后不知道会怎么办。”
她知道越小的地方就越排外。别看今天只有吴大嫂叫得最大声,村民们也没有表态。但他们回去后会越想越怕,更何况在看了百里骁的身手之后,恐怕会避之不及,早早地把他们撵出去才好。
她倒不是怕被排挤,她怕的是百里骁的伤势未愈,龚叔还昏迷不醒,如果发生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不必害怕,我明早就走。”
苏玛一惊,下意识地看他。
百里骁的眉眼被朝阳染得绚丽,但说出的话却让苏玛浑身发冷:
“我会留下银两,龚叔就拜托你照顾了。”
“你要去哪里?”她连写都顾不上了,慌忙用手比了比,又指了指他的胸口:“你的伤还没好。”
他未明说:“去我该去的地方。”
如今龚叔昏迷,但他不能坐以待毙。
苏玛长睫一颤,再无多言。
半夜,她就发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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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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