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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尽天良

作品: 红楼之首辅家的小娇妻 |作者:山村漠漠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3-16 0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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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起身后乖巧的站在林如海身边, 锦袍男子支着胳膊看黛玉, 笑道:“我那两个随从凶横惯了, 方才没吓着你吧?”

黛玉摇了摇头,这人身份一看就不一般, 她就是被吓到了也不敢说啊。

锦袍男子笑呵呵的:“没吓到就好。”然后看了看身上,将自己腕上一串崖柏手串褪下来递与黛玉,“我轻装简行出京,没带什么东西, 这手串来自真真国,倒算个物件儿,便与你做个表礼吧。”

从京城来的, 黛玉抿了抿嘴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林如海忙摆着手道:“不可不可,七爷, 这太贵重了, 使不得。”既是来自真真国的东西, 那必是圣上所赐, 不是外面可以买得的寻常物件儿,这怎么能收啊。

锦袍男子不理林如海的拒绝,而是招手叫黛玉到跟前儿,亲自将手串戴在黛玉手腕上, 才对林如海道:“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值什么呢, 让孩子拿着玩吧。再者我又不是给你的, 是给你女儿的,你若执意不让女儿收,我可生气了。”

林如海也只得罢了。锦袍男子似乎很喜欢黛玉,盯着她看一会不由得笑了:“如海,你这女儿明眸皓齿,也不怕人,倒是可爱的紧呢。”

林如海心里美滋滋,嘴上还是谦虚着:“七爷真是过奖了,小女哪里有您说的这么好?”

锦袍男子勾唇笑了笑,问黛玉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有没有进学读书等等之事。当得知黛玉七岁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他看黛玉身量小,而且还没有换牙,料想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林如海解释道:“小女自小身子弱,比一般孩子身量小些,如今才过的生日,确实是七岁了。”

身子不好,发育缓慢,这种情况也是有的,锦袍男子便没有说什么话。

黛玉带着人匆匆忙忙过来,原是担心林如海的身体,如今看到他身子没问题,而是和这位锦袍男子有正事要谈,自己在这呆着反倒碍事,因此说了一会子话便告辞而去。

丫头们对书房门口站着那俩大汉还都心有余悸,走远了才敢开口说话。

雪雁问:“姑娘,他们是什么人啊?”

那位七爷具体是何身份,黛玉也不知道,因此只能笼统的说:“京城来的。”

“姑娘可见到他们的主子了?”风铃问。

“见到了。”

雪雁往后瞅了一眼,虽离得远了,并看不见那两个在她看来凶神恶煞的守卫,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问:“姑娘,他们的主子长什么样,可怕不可怕?”

黛玉忍不住“噗”的笑了。

“雪雁啊!”她道,“你把他们主子想成什么了,牛头马面?妖魔鬼怪?”

雪雁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黛玉道:“是一个很贵气的男人,威严是威严,不过倒不吓人,说话带笑,还蛮和善的。”

自此七爷便在林府住下了。林如海始终没告诉黛玉他的真实身份,黛玉也没有问,只知道他是奉皇命来江南暗查吏治并整顿盐业的。两淮盐业关系国计民生,每年所纳盐课银占赋税总额的三成以上,圣上自然是极重视的 。

时光荏苒,不觉又过去月余,林府出了一件大事。日常贴身跟随林如海的两个小厮在长达半个月的腹泻之后,竟然先后昏迷,林如海立刻请了扬州城最好的大夫调治,也于事无补,没撑过一天便接连咽了气。

这大半个月以来,林如海身边的小厮时常腹泻,并不止死去的这俩,只不过其他人腹泻没有他们俩严重,而且没有昏迷罢了。

此事太过蹊跷,肯定不是偶然,倒像是下毒似的。这事还是出在七爷入住林府之后,林如海听说后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索性七爷那没出什么事,若是有个好歹,对林家来说便是满门灭族的大祸。

也幸好黛玉那也没什么,不然他林如海真没法子活了,看样子背后这歹人是冲着他来的,只不知为什么阴差阳错的最后反倒毒了他身边的小厮。

林如海自然不会以为那歹人原本就是为了毒小厮,更何况还是好几个小厮同时腹泻,便是说跟某一个小厮有仇也说不过去。何况小厮们能跟人结什么仇,平白无故的歹人费这么大功夫毒他们做什么,没有直接的利益可图,风险还大。

所以,背后这歹人盯的肯定是巡盐御史位子上的人。

若是下毒,多半是在饮食上,林如海当即将全扬州城的名医请至府内,严查各处饮食。结果很让人意外,各处饮食都没有问题。林如海思来想去,想到朱姨娘最近日日来送她亲手熬的汤,自己一次也没有吃,都赏与身边的小厮们了。

测了下剩的一点汤底,果然是有毒的。他立即带人直接来到朱姨娘房内,朱姨娘听到动静吓得惊叫一声,爬到床上瑟缩着蜷成一团,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看样子神智已经不大正常。

林如海掀起床帐子,一把将朱姨娘拽了下来,朱姨娘重重摔在地上,手里还拽着一个打包好的包袱,猛地砸在地上,散开露出里面的金银细软。

林如海怒气上头,眼珠子猩红,厉声骂道:“贱妇!你害了两人性命,还想逃到哪里去?!!”说着一个窝心脚重重踢了过去。

朱姨娘被踢的吐出一口鲜血,在地上翻滚几圈,撞到桌子角才停下来,难受的咳了几声,又是惊慌大叫,一个劲儿的喊冤,叫:“老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不是……奴才不是要害死他们,奴才没有要害死他们!奴才就是糊涂油蒙了心,一时错信了那个黑心丫头的话,才,才——奴才也是因为喜欢老爷啊啊啊啊,想得到老爷青眼相看,奴才糊涂,奴才该死,奴才该千刀万剐,还请老爷看在这么些年的情分上,绕奴才一条贱命吧,您让奴才干什么都行,当牛做马干粗活都没关系,老爷——”

一面说一面爬过去,死命抱住林如海的大腿,拖长了音大叫:“老爷就饶奴才这一次吧,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以后日日吃斋念佛,为老爷和姑娘祈福——”她以为自己带着娇嗔的语气能令林如海心软,不过她大错特错了。

不等她说完,林如海便一脚将她踢开,命粗使小厮拿了,五花大绑押起来审问。

原来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朱姨娘的丫头杏儿原是外面买的,她爹娘哥哥都在扬州城内,是自由身,一次她求了恩典回家看望爹娘,回来便告诉朱姨娘有法子让她获得林如海的恩宠。

原来她带回来一种药,说是泻药,吃了会让人腹泻,但没有任何副作用,停药就好。她给朱姨娘出主意,让她做汤的时候悄悄将泻药放进去一点,人在病中最是脆弱,很容易对伺候的人产生割舍不断的感情。打算林如海病了之后,她便可以借侍疾为由,日日伺候在身边,借机亲近。

这蠢女人还真信了,不仅信了,还真敢实施。

林如海自然不相信单纯的泻药能使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丧命,当即命大夫检查下剩的药物成分,果然不是泻药而是毒药。只不过这种毒药的毒性慢些,朱姨娘一次放的量并不多,少量中毒的表现便是会腹泻不止,但是毒素一旦累及达一定程度,便会致死。

询问之下,果然死的那两个小厮每次喝汤都喝的最多。

杏儿早不知所踪,最后是在一个井里捞出来的,尸体都已经泡烂。她一衣服好几处都烂了,不是掉下去刮烂那种,而是利刃割断,切口很齐,脖子处还有明显勒痕,显然不是失足落水。

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林如海当即命人去她家,不出所料果然已经人去家空。这是一场蓄意谋杀,目的便是要他林如海的性命。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他死不可。他林如海一向与人为善,自问没跟人结过这么大仇,扬州城里能恨他到如此境地的除了那些横征暴敛、敲骨吸髓的盐商,怕不会有其他人了。他们不是整天把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么,自己来到扬州城之后的一些列新政,包括降价等不可避免地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这是明晃晃的阴谋。

出了这么大事瞒也瞒不住,七爷很快便知道了,随从之人看林府不大太平,都劝他别住在这是非窝里,还是另寻居所为妙。七爷淡淡一笑,不以为然,不仅没有搬出去,反倒派人协助林如海查案。

案情渐渐有些头绪,果然跟盐商有关。

林如海以谋杀家主等罪将朱姨娘送官,知会知府大人重重的判。一面将死去的两个小厮风光大葬,请了道士、和尚念了七天经为他们超度,并好生安抚他们的父母亲眷;一面又请扬州城的名医为另外几个中毒的小厮祛毒调治。

这几个小厮年纪都不小了,两年之内原都是要配人放出去的,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是为主子受罪,林如海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命林默为他们每人置了百亩良田,盖几间房舍,另外再每人赏赐五百两银子,赐还卖身契,让他们自己到外面聘娶娘子去了。

这几个小厮都是家生子,正常来说到了年纪不过配个丫鬟,仍是府里的家奴,将来生下的儿女自然也是一出生便是奴籍,不能考科举,甚至不能自由嫁娶,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但如今得了这个恩典,不仅有了自由身,还有了傍身的银钱、田地,一翻身成了小地主,虽说身子上受了点损,大夫也说了,祛毒完毕是没有什么大妨碍的。因此都欢喜不已,有一种突然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的感觉,甚至有那些没中毒的小厮私下倒羡慕他们呢。

出了这件事林如海日日提心吊胆的,命林默带着可靠的人一天好几遍的巡视厨房,检查各色饮食,唯恐再出什么岔子。巡盐御史府邸俨然已成血雨腥风的权斗之地,可巧赶上京城荣国府又来信,说他们老太太想外孙女,想接黛玉去住一段时间。

林如海不免有些动摇,他是真怕在扬州,自己万一护不住黛玉……

再说黛玉对这件事也是一阵的后怕,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家爹爹身子本就不好,如是再吃了那些放了毒药的汤,会是何等光景?

她从前便知道人性并不都是好的,但没想到人性竟然能丑陋到这种程度。

杏儿为了一些利益,竟然蛊惑朱姨娘下毒,朱姨娘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竟真敢谋害家主。因为这两个女人的一己私心,竟害的两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厮白白送命,多么年轻的两个生命啊!

真是丧尽天良,黛玉觉得朱姨娘哪怕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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