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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宜之计

作品: 红楼之首辅家的小娇妻 |作者:山村漠漠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3-16 0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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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不放心黛玉, 其实黛玉也不放心林如海, 唯恐再出一个朱姨娘那样的事儿, 那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要人命了。为此,她特意在自己院里开了一个小厨房,挑选身家清白的几个厨娘亲自盯着做汤食给林如海送去。

至于七爷那里,他们自己设了小厨房, 自己做吃食,并不用黛玉费心。

春日百花盛开,琼闺绣阁中最流行办赏花会, 一则玩乐赏花,陶冶情操;二则也是应酬交往,权贵间互通有无的一个平台。因林府出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黛玉没心情来往应酬, 一应请帖全都婉拒了。扬州城那些闺秀们也都识趣儿, 没有敢上门拜访的。

直到两三个月后, 梁访琴才递了帖子拜访。

黛玉忙命人请她进来,二人数月不见,一时都有无数话说。

梁访琴道:“听说你家里出了那样大的事,我这些日子时常悬着心, 怕你忧心, 怕你吃不好睡不好, 再瘦了。你原已经够纤弱的了, 若在瘦些,可怎么好呢。如今见了面,你不仅没瘦,还长高了些,脸色也白了不少,阿弥陀佛,既如此,我可算放心了。”

梁访琴属于那种平日低头不吭声,像是十分腼腆不爱说话的样子,但是一旦熟识之后,她话还是挺多的,而且常常能说到人心坎儿里去。她心细如发的性子又使得她的关心似润物无声的春雨,点点滴滴,润泽到对方心底里去,连你自己想不到的她都提前为你想到并默默做了。

黛玉便被她说的心里暖暖的,不由拉了她的手问:“你这些日子都忙什么,身子怎么样?”

“我身子倒是挺好的。”想了想,她又道,“就是忙了些,除照料我侄儿外,最近我太太又教我理家呢,什么如何看账册,如何调度婆子丫头,如何迎来送往,千头万绪,繁琐的我头都大了。听说妹妹将偌大的巡盐御史府邸管理的井井有条,我正说要向妹妹取取经呢。”

黛玉打开话匣子,这样这样如何如何,一口气说了好一大篇,听得梁访琴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细一回想,果然是黛玉说的有条理,她太太教了她好多天,她都云里雾里的,黛玉一说全明白了。

不由叹道:“我若是有妹妹一半的才干便好了,我们太太也不会看见我便唉声叹气的。”

黛玉见她面有愁苦之色,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问:“粱访红还常常欺负你吗?”

提起这个,梁访琴不由得便咬了咬唇:“我们老爷向着她,她自然是嚣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家的事黛玉也管不了,只希望梁访琴以后争气点,把嫡女的尊荣找回来。幸而如今管家权还在梁访琴生母的手里,妾室便是再作妖也翻不过天去。

结果梁访琴说:“我太太这些日子身上不好呢,小侄儿也生了病,嫂子身为寡妇不便理事,父亲正打算让姨娘代管家务呢。”

这不是越俎代庖了?真要是这样,梁访琴母子以后更没好日子过了。

梁访琴说:“那也没办法,我又做不了父亲的主 。”

黛玉简直是恨铁不成钢,道:“你不会想想办法?”

梁访琴摊手:“我有什么办法可想。”

黛玉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无奈只得替梁访琴想办法,凝眉半天,想到一个主意,勾手叫梁访琴附耳过来,嘀嘀咕咕一阵子。

梁访琴蹙着眉头,半天方道:“这法子可行?”

黛玉反问:“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梁访琴还有些扭扭捏捏:“可是……”

这个时候还这样磨磨唧唧,黛玉心里简直要气炸。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儿,道:“我这个法子有用的可能性占七八成,就看你有没有胆子跟令尊说这些话。你若是有这个胆子,令尊以后定会对你刮目相看,那些庶女庶子再越不过你去。你若是不敢,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从今以后你别说是我林黛玉的朋友,咱俩割袍断义,我林黛玉没有这等胆小如鼠的朋友!”

她真是要气吐血了,被欺负成这样了,还只是一味忍让,看的还不够人呕心的呢。她算是看清了,梁访琴若是自己立不起来,别人在背后使再大的劲儿都没用。

黛玉之所以这样说,也不是一定要跟梁访琴绝交,只不过用这种方法刺激刺激她,要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有勇气争取自己应得了的权利。如今当女儿的时候还好,好歹还有母亲护着,将来嫁出去,这种性子,还不被欺负死呢。

梁访琴当日忧心忡忡的走了,三日后欢天喜地的又来找黛玉。

她兴高采烈的告诉黛玉梁同知已经打消了让小妾代管家务的主意,还说要为她请个针线师傅呢。

男人再宠小妾,毕竟也是以仕途为重。一则宠妾灭妻的名声不好听;二则梁访琴以朱姨娘为例,说明厉害关系,鲜活的例子摆在眼前,同知大人不得不防啊;三则想要仕途顺利,光靠自己是不行的,往往要有其他助力,姻亲便是最可靠的一种,豪门贵族娶妇可不会要庶女,不好好培养嫡女,偏宠庶女的人才是傻呢。

梁父能做到同知,这些道理不会不懂,不过是一时被妾室迷惑,忘了罢了,若有人跟他说明,他定会改变态度的。

黛玉也替她欢喜,笑道:“真的?那可太好了。”

自此梁访琴胆子越来越大,在下人们面前也渐渐立起来了,管家理事越来越得心应手,针线活也做的越来越好,给黛玉绣了手帕子、荷包、香袋等物。

不知不觉到了夏天,这日黛玉用了午饭,正在榻上躺着歇息,忽有人来报京城荣国府派人来了。

怎么又来了?

黛玉一激灵,坐起来,问来了多少人,都是谁。男丁命林默带人招待,女人们则请至花厅,黛玉亲去相见。这次来的人很多,男人八个,女人十几个,还带着车马船只,目的便是要皆黛玉进京,还说是林如海亲写了信让他们来的。

黛玉不动声色的跟那些仆妇们寒暄问候,说些家常之话,无非是扬州城林府怎样怎样,京城荣国府宁国府如何如何之事。晚间问林如海,黛玉才知道贾府那些婆子所言不差,果然是林如海让人过来的。

“爹爹,我不走!”黛玉巴着林如海的胳膊,眼眶里有晶莹的泪珠儿打转,“爹爹就真舍得女儿离开吗?”

林如海把黛玉抱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安抚她,给她讲扬州城的形势,自己风头浪尖、鱼游沸鼎的处境,她留在扬州城危险不说,还会让自己分心,一个搞不好可能就玉石俱焚了,并保证一旦扬州城局势稳定,立刻接她回来。

将前前后后五百年的事都讲得清清楚楚,黛玉沉默了好一会,才仰头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眼神可怜兮兮的,很让人心疼。

林如海摸摸她的头,缓缓的说:“圣上下旨起复旧员,你恩师贾先生原来不是进士出身么,后来被革职归家,他游历至扬州地界儿,才给你做的授业老师。如今朝廷起复旧员,他欲谋求复职,不日便要进京,为父已为他写下荐书,你便与她一同进京,路上也好有个照料。”

黛玉垂头好半天,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林如海看得心头一阵苦涩,不由得摸了摸黛玉的头,道:“好孩子,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咱们家不是那等张扬的府门,你这次去不过是暂住,不必带太多人过去。再则,你外祖母怜惜你年幼丧母,既接你过去,必定会多加看拂,你一过去,人手、房舍、动用之物等色色必是齐全的。她们家姑娘有的,必定不会少了你的。你所带之人的分例花费,定然也是贾府出,若是浩浩荡荡带许多人过去,倒像咱们不知礼似的。”

黛玉听着只是点头。

林如海想了想又说:“三等的小丫鬟们一个都不必带,那些不能贴身伺候的粗使丫头,贾府与我们家不会有太大区别。我原想着让你带一个丫头就过去的,但回头一想,总是不放心,这样吧,两个大丫头都跟着,二等丫头里你挑一个喜欢的也带着。王妈妈是你乳母,她年老持重、久经世事,对你亦是真心关爱,须要带着她,为父才放心。你在外面遇什么事要多和她商量,不可擅自做主,不然吃了亏不是玩的,你可明白?”

黛玉点了点头,低头想了一会子,道:“二等丫头里,就带雪雁去吧。”

林如海想起雪雁的模样,道:“也好,那丫头心眼倒实,跟在你身边我放心。再者,她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能陪你的日子长。”他心里还有一句没说出来:将来还能给你作个陪嫁丫头。像是夕雾、风铃二人便不行了,再过三五年,年纪一大便要放出去配人了,陪不到黛玉出嫁。

于是择了日期,黛玉出发。

在出发的前一天,父女俩一起用晚饭。黛玉吃火腿鲜笋汤的时候,一用力,活动许久的门牙掉了一颗,流了许多血。这是她第一次掉乳牙,吓得目瞪口呆,险些要哭。

林如海忙命丫头端清水给黛玉漱口,一面安慰她没事,都是正常的,马上就会有新牙长出来,并且还把黛玉掉的这颗乳牙洗净揣在荷包里。想到女儿即刻便要离开身边,这多少也是个念想,时常还可以拿出来看看。

雪雁咧着嘴,露出自己门牙旁边刚掉了尖牙的缺口,道:“姑娘瞧,我的牙也掉了呢。”

滑稽的样子,引得黛玉不由得笑了,掉牙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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