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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一行白鹭争芙慕

作品: 请开始你的婊演 |作者:简戈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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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老人说, 若一个人生前还有执念, 死后便会回光返照。这是佛的仁慈, 许那人再看他心上人一眼。

路臾自己坐了起来,周围的侍卫们都吓得脸色苍白。

阿卿却不怕, 她拥抱住他, 像个小孩似的啼哭起来:“小臾, 不许走,你要陪着师父。”

路臾伸出小指头, 歪头笑道:“好,师父, 我们拉钩钩。”

“拉钩, 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旁若无人地在太极殿玩起了过家家。

“师父,你再笑笑吧。”

“嗯。”

阿卿双手捧着路臾苍白的小脸, 笑靥如花,两条秀眉弯弯似月, 唇角上扬好似点点星光。

路臾抬手抚过她的眉峰、鼻梁、唇瓣,最后落在她深深的梨涡上,点了点, 满心欢喜道:“师父,我最爱......”

话音未落,他忽然沉沉地倒下去。

这一落, 便再也没有起身。

“小臾, 你别胡闹, 不许装死,你再这样,师父可要生气了!”

“小臾!师父真生气了。”

“小臾......你再不起来,师父要将你逐出师门。”

偌大宽敞的太极殿内,回荡着的声音却只有她一个人的。

阿卿抱着路臾坐在太极殿,跟他一直说着说话,似乎再多说一会,就会有回应。

絮絮叨叨翻来覆去说了许多重复的话,直到她握着的那只手渐渐变凉,手指变僵,阿卿才突然停下。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冷冷地扫了殿中所有人一眼,周身寒气萦绕。

最终,视线落在白黔身上:“皇上和皇后呢?”

白黔张了张嘴:“皇陵。”

阿卿忽然笑了,她抱起路臾,两只眼睛闪亮如星,她轻声细语地说:“小臾,师父带你去和爹娘团聚。”

“他不能去皇陵。”白黔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为、什、么?”她一字一顿地问,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因为太子为早日继承大统,谋反篡位,罪该万死。本殿下护驾来迟,已将太子就地正法,虽太子贵为皇室,但犯下谋逆大罪,不配入皇陵。”

阿卿听完不禁仰天大笑。

为了争夺皇位,弑父弑弟,如今还要将自己的罪行安插在死去的弟弟身上,人性泯灭至此,当真是可笑至极。

她抬眸盯着面前冷酷无情的白黔,问道:“你还算是个人么?”

白黔:“皇上是病逝的,皇后因怀疑本殿下欲对太子不轨,出手行刺本殿下被侍卫误杀,至于你的徒弟。”

他顿了顿,似有一些动容,“他是自杀的。”

“自杀?白黔,你当我傻吗?啊?”阿卿冲上去揪着他高贵光滑不沾染半点尘埃的衣领,愤然吼道。

白黔两指点在她的肩上,微微使了力,就将她弹开,难得地蹙起眉峰:“本殿下没必要诓你。”

皇后死后,太子整个人就怅然若失,饭也不吃茶叶不喝,呆坐在梅园望着光秃秃的梅花枝。白黔遣人请路臾来太极殿下棋,两个人一黑一白对弈,当白子只剩最后一颗时,他劝路臾自行辞去太子之位,回归山野。

不料,路臾却忽然笑起来,将棋盘整个掀起,棋子四散。

“敬酒不吃吃罚酒。”白黔一怒之下拔尖指着路臾,命他注意自己的言行,好好思考自己的提议。

只听外面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疾呼,路臾神色微变,一个健步冲到他面前,握着他的剑刺入自己的胸膛,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用嘴型告诉他:“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阿卿捂着耳朵尖摇头:“你不要再骗人了,他是不可能自杀的。让你后悔,你都要登基了,有什么可后悔的?”

白黔自嘲地勾唇笑道:“或许他想让你恨我。”

“呵呵,恨你?这世上恨你的人还少么,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你在乎么?”阿卿掀起上眼皮,仇视着他。

“是,他猜错了。本殿下根本就不会在乎你这种卑微如蝼蚁的人!”他向来冷漠如寒潭的眼中浮现出愠色,五官愤怒地扭曲在一块,宛如一头被拔了毛的雄狮。

阿卿拾起地上的玉冠,将长发束起。

路臾在她心里,一直都跟亲弟弟一样,她要用最灿烂的笑容、最端庄的仪态去送他上路,愿他走上奈何桥,回望现世的那一刻,看见的依旧是最美的师父。

她一边束发,一边冷静淡道:“三殿下不必强调,我这蝼蚁般的人心中有数。从你带走付凌,向塞军传递消息,并命令冒耶将军杀掉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三殿下视我如草芥。恐怕你对巽哥哥的承诺,也不过也是镜花水月,说没就没的罢。”

听完她的话,白黔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她说错了什么,又好像他从来没下过那样的命令般。

白黔怒目而视:“赵拂然!本殿下何时命冒耶去杀你了?”

阿卿冷笑,“呵,你别装了,你母妃本就是塞外公主,你也早已和塞外勾结在一起。别忘了,那封在你书房地窖发现的信笺,上面的印章便是塞外独有的印记。”

白黔大手一挥,命在场的所有侍卫全部退下。等到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他才走近一步,捏着阿卿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

看着她蕴藏愤怒的一双鹿眸,他一字一句道:“本殿下与塞外勾结不假,向塞军传递伏击的消息也不假,但本殿下从未想过取你性命!何况,本殿下已经答应五......”

“滚!”阿卿用力甩开他钳制住自己的手,眼睛红红地瞪着他,“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信!一个笔画都不会信!”

白黔倒退几步而后站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论你信与不信,这都是事实,包括路臾,本殿下也未曾想要取他性命。”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阿卿尖叫着扑上去,用力咬住他修长的脖子。

她知道,人的颈部有动脉。

血渗透道舌尖,阿卿尝到了腥味,却始终没有松口,她现在内力还没恢复,不是这个人的对手,那就用最原始的手段去杀了他。

宛如一只猎豹咬住一头羚羊。

白黔痛哼了声,抓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扯开,但她却仿佛疯了似的不肯松口。

直到横梁上跳下一个黑衣人,用力劈了她的后颈一下,她才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白黔第一反应不是去捂伤口,而是迅速接住了身体下沉的阿卿,他横了眼立在旁边戴面纱的黑衣男子,语气不善:“谁要你多管闲事?”

男子迅速跪下,拱手道:“主上,属下担心您有危险。”

白黔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被血濡湿了一大片。

张太医急匆匆地赶来,在伤口上仔细审视片刻后,心有余悸道:“三殿下这是被什么动物咬了,伤口如此之深,多亏没有伤及筋脉,否则臣也无力止血了。”

为白黔涂抹上凝血的紫金药,又替他包扎好伤口,老太医才叹着气离去。

他岂会看不出这是女子的牙印,只不过顾着殿下的颜面,不曾说穿。能叫人咬成这个样子,还心无怨言,怕是三殿下对那人爱得深切,情之一字,果然无解,无解呐!

白黔处理完伤势,先是命人将路臾的尸首仔细收入水晶棺,然后去后宫寻找母妃柳昭仪。

“三殿下,昭仪正在小憩。”宫婢不敢拦他,只能跪在门口。

“滚!”白黔一脚踢开她,大步跨入殿内。

彼时,柳昭仪正侧卧在软塌上,双目合着,旁边还点着金桂熏香,很是雅致。

白黔刚进屋,就一脚踢翻了香炉,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弥漫在不透风的房屋中,呛得柳昭仪咳嗽醒来。

“怎么回事啊?”她半撑着额头坐起身,看见盛怒的白黔,立刻慌了,“黔儿,如何了?可是败了?”

“不,儿臣没败,儿臣明日便能登上帝位。”白黔冷语答道。

柳昭仪根本没注意到他脖颈上缠绕着的白纱,只舒了口气,抚了扶胸口,宽心道:“还好,还好,皇儿你果真从来不会叫母妃失望。”

“可母妃你叫儿臣失望了!”白黔用手大力一拍梨花木桌,桌子应声断成两半。

柳昭仪怒目而视,皱起眉头:“你怎么和母妃说话的?”

在柳昭仪的记忆中,她这个儿子虽然生性冷淡,但对她还是十分尊重。

她因为恨白崇国的皇上强占了自己,所以打从心底里也从未疼爱过这个孩子,不论是他出征凯旋归来,还是围猎受赏,她从来不会去为他喝一声彩,道一次喜。在她心里,白黔只是白邺□□她而产生的错误。

虽然她不爱这个孩子,但白黔小时候却极度依赖她。即便她罚他跪在太阳底下两个时辰,亦或是冷言冷语地骂他不争气,他都只会说“儿臣错了,儿臣会更努力,日后定不叫母妃失望”。

长大后,白黔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比其他皇子都优秀,而且一直很听她的话,她说要当太后,他便真的用尽一切手段去夺皇位。

如今皇位到手,白黔却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话,这是她万万没料到的。

柳昭仪仗着自己是他的母妃,依旧端着架子,冷眼望他:“怎么?如今要当皇帝,翅膀硬了,就敢和母妃作对了?”

“母妃?”白黔自嘲地笑起来,“你可有一日真心将我视作你的儿子?这二十年来,我都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你用我报复父皇,如今还想设计陷害塞族,利用我让他们灭族。”

柳昭仪心下大惊。

她不仅恨皇上白邺,更恨当初送她出嫁的母族,是她那冷血无情眼中只有利益的族人,杀害了她最爱的情郎,她早就发誓,要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故而得知白黔待手下赵拂然不同于旁人时,她便设计下令让冒耶杀了赵拂然,如此一来,赵拂然惨死,按照她皇儿锱铢必较的个性,一定会立刻出兵塞外,踏平塞族。

“你胡说什么?母妃岂会设计陷害自己的母族?”柳昭仪抬袖假装咳嗽几声,掩饰眼中的情绪。

“我不论你有什么目的什么阴谋,你只需要记住,赵拂然,她不是你能动的人。否则。”白黔一拂广袖,两眼杀气毕露,“别怪儿臣翻脸无情!”

说罢,白黔大步流星离去,背影决绝,头也没回。

他得到了最想要的皇位、权利,同时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亲情、爱情。也许路臾说得对,他注定孤苦一生、懊悔一世。

所谓成王败寇,成王亦是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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