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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夏凉便不说话，真真假假的，真是复杂。
“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她忽然出声，倒是及其平静的调子，连眼眸里也溅不起一丝波澜来。
倒不是刻意，只是她觉得无力，便不愿继续纠结下去。
再说了，她确确实实是要静一静，再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
程璟渊沉默一瞬，才缓缓放开她。
等到程璟渊走远了，她才缓缓地起身来，赤足踩在地上，凉意袭人。
真是奇怪，原来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像她所以为的那样，可是忽然这样反转起来，真是叫她觉得迷茫。
她忽然想起来今晚在巷子里的场景来，心里便分外五味杂陈，她似乎……生死关头，她是真的，怕是……
她怕是……
顾夏凉握着床沿的手无端握紧，好看的眉也蹙起来，无端开始有些慌张了。
这，她忽然无力。
罢了。
第二天顾夏凉便回了锦云馆，并没有与程璟渊打招呼，直接便离开了。
她需要冷静阵子。
锦云馆有些变化，她一进去便发觉了，四处都开始布置，显得格外精致。
只是原本就为了雅致，四处都雕梁画栋，这样一布置，就显得浮夸了。
“王爷也真是喜欢薛姑娘，竟然要花这样的手笔……”
四下里叽叽喳喳的，倒是不消她去问，就晓得这些是姬昳弄的，只是不晓得又是要做什么。
她径直回了房间，倒是瞧见一片狼藉，碧桃对着一具琉璃的器具垂泪，自然，琉璃碎了一地。
“怎么回事？”
她约莫猜出是谁弄的鬼，除了薛小小，估计也没有谁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
再说了，其余人再不喜欢她，也断断不会做这么明显直白的事情。
顾夏凉寻了位置坐下，扫了一眼房间。
“是薛姑娘！”
碧桃咬得牙齿咯咯响，圆圆的一张脸都气得涨红，恨不得就上去打薛小小一顿出气。
“走吧，带你去出气，等会记得砸回来，不能白白便宜了她们。”顾夏凉随意道，便站了起来，忽然想起来什么，便接着道：“恭亲王上次大张旗鼓地送了株红珊瑚给薛姑娘，据说价值连城，便摆在薛姑娘房里。”
这回倒是碧桃惊诧地看了顾夏凉一眼，却没有说话，顾夏凉也不曾回头看碧桃。
“不懂我的意思？”
顾夏凉凉凉道，语气有些飘，显得凉薄无情，就是极为单薄地吩咐一声，却偏偏有些压抑的意思。
碧桃还没说话，就听见顾夏凉继续道：“薛小小真是过分呐，讨回来罢……我不想再忍了。”
纤长的眼睫微微垂下来，半边白玉般的侧脸显得白皙又精致，美得疏离又凉薄。
碧桃一惊，便不再说话。
她知道，顾夏凉生起气来，便是这样冰冷的神情，越是这样，便越是狠厉。
再说了，顾夏凉行事作风确实是有些叫人琢磨不定的。
“碧桃，走吧。”
碧桃才跟着她出了门，仍旧是有些奇怪地瞧着顾夏凉，顾夏凉今天委实奇怪。
但是确确实实是向薛小小房间走去，薛小小的房间，顾夏凉还是第一次去。
她去过傅红衣的房间，里面处处精细，显得舒适典雅，细节出若是细瞧，便能发觉别致之处。
薛小小房间不一样，里头皆是金玉装饰，用顶华美的器具，显得贵气明亮，好在显得大气而不粗俗。
顾夏凉纵然心情不大好，却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句，这是怎么回事，都是锦云馆里的房间，怎么有的能够收拾得这样华丽，有的1却又寒酸得要命。
她先前住的一楼房间，似乎破旧得能够漏风，薛小小这里倒好了，四处都铺着毛毯，墙也被各色柜子架子遮盖着，显得富贵至极。
顾夏凉一瞬间便收回心思，抬起脸，脸上不大不小地浮起一个笑容来，于是眼角便微微翘起来，有些俏皮。
“顾夏凉？”
薛小小挑眉，妩媚的眉眼翘起来，里头柔媚的波光粼粼漾起来，无端有些挑衅。
顾夏凉不答，只是微微偏开头看向碧桃。
碧桃瞬间为难起来，可是顾夏凉死死盯着她，半天才一咬牙，极快地走进去。
“噼啪”一声，薛小小雪白而红润的脸瞬间苍白起来，地上是艳红的碎片。
“你！”
顾夏凉也挑眉，凤眼挑起来，里面满是冰冷的意味，显得格外气势逼人。
“抓起来――快把她抓起来――”
那株珊瑚，是外国使者前来觐见时，特地送给恭亲王姬昳的，绝对担得上价值连城。
这样大的一株珊瑚树，几乎见不到更好的，就是有钱，也拿不出第二株。
她自然觉得荣幸，这样的珍品，她就是随便称赞了一句，第二天姬昳便差人给她送了过来。
薛小小就是被那些达官贵人追捧，那些人中，也没有人能像姬昳这样有权有势，何况姬昳的模样，确实世无其二。
这样的一个人，送给她珍贵如斯的珊瑚，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自得。
她这样随意地将珊瑚放在房间里，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显摆罢了。
可是，顾夏凉她，居然故意叫一个丫鬟来摔碎了她的珊瑚？
薛小小觉得自己被气得有些肝疼，偏偏，这个人还是一副无所谓的做派，好像什么都在掌握里。
“抓住她――柳叶――柳叶，拿了绣花针来――”
她想起当初顾冬暖对付顾夏凉的手段，她当时觉得上不来台，觉得顾冬暖手段阴毒，甚至想着，要打便打，做什么非要用这么阴毒小家子气的手段。
可是绣花针是真的疼，格外折磨人，就是她没有被扎到，她也晓得。
一时气急，便想到这些。
“碧桃？”
顾夏凉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碧桃，碧桃心里一惊，一句话都不敢说。
只是顾夏凉却没有继续说什么了，那些人已经走过来了，薛小小身边有姬昳放的人，会武功，顾夏凉根本没有反抗的地步。
“放开！”
三支银针一闪，原本站在顾夏凉身边的人飞快避开，原本落在顾夏凉身上的目光便转向了碧桃。
原本看起来稚嫩的少女眉眼倔强，显得坚决又执拗，顾夏凉下意识退一步，退出房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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