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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精的参怕人,澜灵素生怕刚才那一声将它惊跑了,几步奔到跟前,解下腰间的红裙带,小心栓在它的手臂上,另一头攥在自己手里绕了十来个圈,这才稍稍放心。
俯下来近看,只见那东西四肢五官栩栩如生,倒真和稚龄小儿一模一样。更奇的是,眉眼竟生得极是俊秀,把手摸时,身上肌肤也是细滑温润,与真人无异。
莫非得天地精华,孕育出形体的东西真的这么精巧通灵?
如此一想,心又增几分喜色。虽说丢了令牌,但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再得,这人参精才是千年难逢的好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服食之后,怎么也能少修个几十上百年的。
她越看越是喜欢,抱着那人参精抚来摸去。
想起曾听说挖取人参都要依着时辰,做足礼数,不然会坏了灵根,便不中用了,这大好一株更是怠慢不得,现下天已黑了,还是等明早日头足了再动手。
心里盘算着,越来越舍不得放手,从怀里掏出尤带体温的帕子在它脸上轻轻抹着,忍不住又凑过唇去亲了几下。
这边刚刚抬起头,就看那人参精睫毛颤颤地动了两动,慢慢睁开眼来,星眸漆漆,内中却似蕴着无尽的光亮。
澜灵素一时也愣住了,凝着杏眸,与他怔怔对视。
良久,那人参精张口启唇,轻声问道:“施主有何事?”
那语声清越,竟不是臆想中的童音,可也没有岁月沉淀的痕迹,如筝似磬,纤尘不染,听不出半分情绪。
“会说话的!”
澜灵素回过神来,张臂将它抱在胸前:“这么灵,真是有年头的,不许跑,不许跑!”
手上搂得正紧,转念又觉有些着意过了头。
既然这东西胆小,若真吓着了,只怕红绳栓得再紧也没用,别真的遁地跑了。
“乖乖,别怕,姐姐不吃你。喏,看看,衣裳都破了,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人陪你玩,真是可怜,不如跟姐姐走吧,坐大船,吃瓜子,好不好?”
她不住口的说着,那人参精却是一动不动,也没应声,又阖上了眼,一副参禅入定,不闻世事的样子,细薄的口唇微微张合着,似乎是在默诵佛号。
她微觉诧异,又发觉它大半埋在土里破烂不堪的下衣竟像是僧人的穿着。
这天生地养的灵物本该如初生婴儿那般素净单纯,却无端端地自己生出佛性来,可不是咄咄怪事?
她颦眉抬起手,捏住那东西头上的茎条略微用力提了提,见它仍是无动于衷,索性顺势去拂,几根叶茎便连同泥土滑落下来。
那圆圆的小光头上寸草不生,也没半点根须结蒂的痕迹,却赫然有几点颜色浅淡,排列整齐的印记,竟是戒疤。
假的?闹了半天,这根本不是什么人参精。
澜灵素心头一沉,大失所望,想起随那怪物飞走的令牌,更是气恼,恨恨地一哼,坐在地上扯掉缠在手上的红丝带,两脚乱踢了几下泄愤。
发了一阵脾气,转念又想,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和尚,怎会平白无故呆在这荒僻的山林峡谷里?
瞧它这样子,不知已呆了多少时日了,非但没死,还像从来就没移动过。再加上方才说话时那声音,就更叫人生疑了。
该不会是人参精故意使诈,用了障眼法吧?莫要一时大意被它诓骗了。
想到这里,赶忙又将丝带拽住,扭头问:“哎,小和尚,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了片刻,见它不答话,便翘过脚去,半趿着青丝薄履的足尖在那稚嫩的膀头上杵了一下,加重声音道:“说话呀,怎么变哑巴了?”
它还是没应,慢慢睁开眼,目光虚浮无定,徐移漫溯,找不到聚沉的地方,合十的小手略垂了一下:“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无事,就请自便吧。”
“哟,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呢。”
她掩口笑笑,仍不肯相信,脚又在它肩头蜻蜓点水般地撩弄着:“姐姐我姓澜,小师父尊号怎么称呼啊?”
“贫僧无机。”它眸光朝这边略扫了一下,旋即转了回去。
澜灵素听他竟开口答了,倒是大出意料之外,撑手坐直起来,笑问:“无什么?哎哟,来,来,来,快让姐姐瞧瞧,当真没有么?”说着探手就朝它两腿间伸了过去。
“莫碰!”
它语声促然疾厉起来。
澜灵素一愕,来不及缩手,已伸进那破烂僧裤的层层丝缕中,摸到的却是冰寒一片,全不是肌肤该有的触感。
正自诧异,指尖忽然针刺似的一痛,像被獠牙利齿咬住似的,跟着便觉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往里钻,整条臂膀瞬间就麻痹了。
她这时已知道触了霉头,心下骇异无比,急着想抽回来,手却黏在那里,一丝一毫也分不开。
而钻入手掌的东西还肯不罢休,又继续深进,穿过整条手臂,只是眨眼工夫就蹿到了胸口处。
刺骨的冰冷让她连打了几个寒噤,刀剜锥刺般的剧痛随着寒意漫散到四肢百骸,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在将要失神昏厥之际,面前那幼小的身躯突然盈起一层金光,耀目一闪,光芒直直地刺入她胸口膻中穴。
霎时间,灼热的暖流在腔子里弥散开来,仿佛烈火焚烧,逼退冰寒,而对澜灵素来说,冷热想冲却是更加难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就觉冷热两股力量拼死相抗,你争我夺,自己体内恍如战场,半边如坠冰窟,半边又像在火中熔炼,到后来终于没了知觉。
这一昏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天光已然大亮,自己仍躺在那株参天大树下,阳光透过层层枝叶垂下来,地上是一片斑驳柔淡的影子。
四下里空寂寂的,没有风声鸟鸣,连那些树木藤蔓也依旧绿意盎然,看不出丝毫火烧过的痕迹。
她身子轻飘飘的如在云端,冰刺灼烧的感觉都不见了,只是腰腹间沉沉的,还传来阵阵温热。
抬头一瞧,那半截埋在土里的小和尚这时竟盘膝坐在自己肚子上。
“你在我身上……”
“莫动。”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那温如钟磬的声音堵了回去,愣了一下,不敢再动,口中却仍问:“你在做什么?”
“昨夜你煞气入体,贫僧若不及时压住,你的阳寿便就此尽了。”那空谷怀幽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听得格外真切。
想起昨晚难受欲死的感觉,她身子不由一颤,可现在这样子也着实叫人忍耐不得。
“哎,你要坐到什么时候?把我当禅床么?”
他默然片刻,才缓缓道:“此处原本阴煞遍地,贫僧坐了快六百年,终于吸尽了煞气,但还未炼化超度。施主是女身,宿性属阴,煞气一触便会借引逃逸,再以你的身体为器,重新凝聚。”
“等等,等等。”她打断他,“在这里坐了六百年?你到底是人还是人参精?”
他没理会,接着又道:“以贫僧目下所剩的修为,只能将它暂时压在你气海穴中,倘若撤去真力,不出三日,便送了你的性命,到时煞气外泄,还会为祸世间。”
“什么意思,该不会你要一直这么坐着吧?那怎么成。”澜灵素闻言,登时急了起来。
“那倒不必,现下距六百年之期只有七载,不过弹指间的事,施主便暂且忍耐好了。”
明明是噩耗般的事,却被他说得轻描淡写。
澜灵素气得差点又昏了过去,忍不住骂道:“别胡扯了,还七年呢,七天也不成!快说,还有别的法子没有?”
他眉间轻蹙了一下,叹声道:“还有一法,只怕你更加不肯。”
“说啊,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肯?”
澜灵素只觉自己快要疯了,若不是手脚无力,身子也动不得,这会子定会扑上去,按住那圆圆的小光头暴打一顿。
“施主既然不愿留下,贫僧只好随行,每日早午晚三次念诵陀罗尼经。但这法子只能镇邪,不能除煞,须得施主自行修习玄门正宗仙法,至元婴晖阳境方可自行慢慢化解。”
“什么,元婴……”
他微一颔首:“不错,自混沌初开,能达此境者便少之又少,人生不过匆匆百年,是耐心稍忍七载,还是走那千难万险的修习之路,但凭施主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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