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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灵素不明所以,讶然左右看着,见涵虚真人眉头也拧了起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转眼间,十道剑光有的头柄歪斜,平平地指向她;有的自行转动,忽快忽慢;还有的继续抖个不停,像是发怒,又像在害怕。
而她脚下的太极法阵却越来越亮,此时已将偌大的选殿照得恍如白昼,到处一片炫目,哪里还睁得开眼睛。
澜灵素骇异间,就觉有股气浪般的劲力迎面而来,将她冲得直飞出去,身子在半空里打了几个转,落地时却又轻飘飘的,一下便卸去了所有的劲力。
她方才被强光晃得半盲,站在那里呆了半晌才看清东西,只见殿内重又变得幽暗昏沉,太极法阵和十道剑影也已恢复如常,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可惜,可惜,可惜了。”涵虚真人望她连叹了几声,“明明是十全感应,却倒逆自戕,反倒成了十德篡乱,实在是可惜……唉,这可叫人如何决断?”
澜灵素听他话中意含赞赏,却连叫可惜,最后那句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怕不愿让自己留下,当即跪倒问道:“晚辈愚钝,刚才那几句话还请真人明示。”
“好吧,贫道便直言不讳。我天权派剑修心法以太上道德真言为基,派中按君子十德分仁、智、义、礼、乐、忠、信、天、地、德,十宗。每宗所研要点不同,修习也各有所长。因此遴选弟子时,都要先看个人的根骨品性合属十德中的哪种剑意,以便查其资质,因材施教。”
澜灵素听到这里,不由朝那十道左右环绕的剑影看了看,心中已有些明白了。
只听涵虚真人又道:“按说,寻常千人之中未见得有一个生具剑意的,更不用说一人身有多种,贫道阅人无数,所见的也不过寥寥十余个,但身具多重剑意者往往又根基浅薄,资质不佳,难成气候。数百年来,只有本派掌门一人兼有四种剑意,却诸般精通,终成大气。”
她忍不住插口问:“真人是说,晚辈也是身有多重剑意?”
“呵,岂止啊,方才你一踏入阵中,十剑便同时响应,十德俱全呐!当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世也难再找出一个。可叹,十剑却不随心感应,明明没有外力施加,反而自乱阵脚……唉,或许天妒奇才,十全的根骨终究只是枉然。”
澜灵素却丝毫不觉懊恼,也有些不信自己真的是什么“十全根骨”,反倒想无机那小东西修为如此厉害,莫非是他跟在身边的缘故?
她不自禁地在腕间念珠上捏了捏,意带询问,却不见丝毫反应,这时候也不好细问,只好暂且搁下,于是又拜了拜,恭敬道:“晚辈久慕天权派声名,诚心拜门投师,日后修习只在个人,不求出类拔萃,能修成一分的本事便是一分的本事,请真人收我入门。”
涵虚真人面色转和,颔首道:“你有这等淡然心性倒也不错,日后悟道,或许诸般便能融会贯通,将来成就如何也难说得紧。好吧,从现在起,你就是天权派弟子,属灵字辈,既然你名字里原本就有,那便不用改了,仍叫做灵素吧。”
澜灵素大喜拜谢,涵虚真人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走出殿门,那中年知客弟子仍在外等候,迎面抱拳笑道:“恭喜姑娘,哦,现下该叫灵素师侄才对。”
他没进殿,可对里面发生的事却像亲见一般。
澜灵素不敢怠慢,听他称自己师侄,当即嫣然还礼:“还没请教前辈如何称呼?”
“哈哈哈,我早来三十年,忝在承字辈,姓曹名承福,以后有人在时便叫师叔,无人时大可随意。”
澜灵素初入门,自然不能随意,当下叫了声“师叔”。
曹承福和然而笑,一边领她下阶去看寝居的地方,一边说些外门的掌故规矩。
原来天权派如今弟子共分至、云、承、灵四代,其中外门大多都是承、灵二字的低辈弟子,而论到至字与云字的人,如今已极为稀少,仍在世的要么已是内门中的长老耆宿,要么就是在外门毫无进境,碌碌无为。至于掌门及各宗宗主是什么辈分,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外门已无人知晓,惯常都以师尊、真人称呼。
澜灵素听得有趣,就问他在外门要练多久才可入内门。
曹承福微一摇头,告诉她入内门修习是天权弟子的无上荣耀,但却没有时限一说,全看各人修行进境,只须到达筑基琴心境六七层,经内门师尊允可,便可入万剑谷试炼,若能全身通过,并拿到谷中一柄剑作兵器,就能即刻成为内门弟子。
他说着抬手朝远处两峰间那朦胧缥缈的地方指了指,眼中满是向往,却又含着些自嘲的意味。
看他这副样子,澜灵素也不好再细问,朝山谷中看了几眼,就跟他继续走。
刚步下台阶,就听兵刃破风颤响的声音,愕然抬头,只看长剑如芒刺目,自半空里斜斜地疾刺而下,剑刃上竟还站着一个人。
眨眼间,剑尖已抵到身前数尺的地方。
澜灵素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那剑也促然停住,阳光映着雪亮的锋刃,秋水汪然,寒光凛凛,单只是瞧着便觉背生凉意。
那上面的人玉面薄唇,眉如裁削,竟颇为俊美。
此刻负手长身而立,足尖点着寸许宽的剑刃,却站得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白色衣袍随风鼓动,银带猎猎,一双眼沉如深涧,直直地盯着她。
“承祯师弟!”曹承福冲口叫道。
澜灵素瞧见那白色衣袍,便想起山谷中所遇的那场剧斗,此刻听曹承福叫这人师弟,语声中除了惊诧外还似乎有些恭敬,便已猜出他定然是内门弟子。
“拿天字号十德令来投选的就是她?”
白衣男子冷声冷气,不答反问,见曹承福颌下微动,鼻中轻哼,当即袍袖一卷。
澜灵素只觉有股强劲的真力凭空抽吸,身子立刻像无根的野草被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已悬在半空,对方真力还在股股涌来,气息阻窒,连话也说不出。
“师弟,这是涵虚真人才刚亲测过……”
“我正要拿她去见真人,事情紧急,不便细说,御剑上山之罪,回头我会亲自到师尊那里领罚。”
白衣男子探过手去,抓在澜灵素腰间,身形虚晃,衣袍窣响间已跃到殿前,脚下长剑也幻做一道青光,追身而至,自行还入鞘中。
澜灵素自记事起便被娘亲和全宫上下宠溺,从没当真受过半点委屈,更不曾被人拿捏得这般狼狈,此时气得俏脸煞白,偏偏又无法可施,只能被对方猫狗似的拎着,又回到了选殿。
白衣男子走到殿中,将她丢在地上,躬身行礼:“弟子回山,拜见涵虚真人。”
“承祯,为何为难她?”涵虚真人早已瞧见,问得也是直截了当。
“禀真人,弟子这趟与承煊师弟下山,半途遇见疑惑魔修妖人抢得天字号十德令,便出手截击,大半当场击毙,余下两人各自逃脱,弟子一时无法确知令牌去向,便与承煊师弟分头去追。其后弟子料理了那妖人,未见十德令,又等了三日,仍不见承煊师弟前来会合,料想出了岔子,便一路追过去,却到处寻不见他的踪影,只得留下讯息先行回来,刚到这里就听闻有人持天字号令牌前来投选,此女定然知晓承煊师弟的下落,如何处置请涵虚真人定夺。”
澜灵素早已猜到,此时也能开口说话了,却不起身,仍半倚在地上,愤然道:“真人,我没有抢过令牌,也不知那位师叔的下落,不知这位……师叔何以要冤枉我?”
她这话半真半假,却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心虚。
涵虚真人面色如常,缓声道:“你也不必急着争辩,本来我天权派遴选弟子从不问十德令的来历,如今既然出了这等事,贫道便不得不问了,你这令牌既不是抢夺而来,那是如何得到的?”
澜灵素稍稍坐起,只待他话音刚落,便立即接口道:“这令牌是我无意间捡到的……”
“捡到的,呵。”
她话刚出口,白衣男子便冷冷地哼了一声,显然认定她是在信口胡编,故意隐瞒。
澜灵素也在暗中嗤了他一鼻子,面上不去理会:“回禀真人,我此番一人出来,只因家中逼我嫁人,本没想过要拜门投师,后来在路上听人说起才知我天权派以十德令遍选有志剑修之人。十日前,我在离此几百里外山谷中偶然见到一具死尸,穿的是黑袍,样貌甚是诡异,检看他尸体时,从怀中掉出这十德令来,我想此人绝非善类,便没理他,拿着令牌一路来到这里。”
涵虚真人听罢不置可否,白衣男子却又是一哼:“弱质女流,又没修行根基,便敢一个人在外行走,居然还不知深浅地去摸尸体,呵呵,你道别人都是傻子么?”
“我刚才所说的句句是实,这位师叔不信也没法子,还请真人与我主持公道。”澜灵素毫不示弱。
白袍男子猛地垂下头,目光如电:“好硬的嘴,那我倒要问,你家在哪里?是做什么的?那黑袍妖人伏尸的山谷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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