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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段文婷担心的说：“不知道月月起床之后没看到咱俩, 会不会哭。”
“应该不会吧。月月平时挺乖的, 不爱哭，没办法, 这次实在不能带她，不说别的，就这天气也不合适, 太冷了！”沈明亮手里拎着东西。
段文婷伸手拉着他的胳膊, 两个人一起往前走，前两天雪下的特别大，年初一的一整天几乎都没停，好在年初二停了，但雪也堆积得很厚很高。
“这天太不好了, 也不知道我二姐有没有回娘家, 她住的远，雪那么大, 估计是不回了，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
“等下次吧, 等搬到县城兴许能见到, 二姐夫不就在县城附近的砖厂里干的吗？”
“嗯, 在那干的, 不过离县城也不算近, 在郊区呢。”
“不算近, 也比住这强, 小心点，这边有个石头，脚一个不小心就崴着了。”
“还是皮鞋穿着好，雪水不会渗透到鞋子里面，这要是穿棉鞋出去，估计要不了多久鞋子袜子都得湿透，脚都要冻僵了。”段文婷说着跺跺脚，她穿了两双袜子，还是冷的脚都冰凉。
“要不然大家怎么都买皮鞋呢，肯定是有好处的，”沈明亮说，“别走那么快，小心脚滑。”
“得走快一点啊，要不然咱们去迟了，中午我妈不杀鸡了怎么办，”她把她手上拎着的那只公鸡提起来，“要是不杀鸡我也没鸡血，咱们不白在折腾了吗。”
“嗯，那也不用走的多急，咱们早上走的早，到家绝对没到中午呢，不用急。”这天跟平常天毕竟是不一样的，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这雪地里踩着雪走就得走两三个小时了。
“待会你小心点，”沈明亮叮嘱她，“要挑准时机，要是不行就别泼了，别露馅了。”
“嗯嗯，我知道，我肯定是找好机会的，毕竟她接下来还要在家里住呢，撕破脸对所有人都不好，”段文婷道，“而且我还要在之前试探她一下。”虽然明知道有很大可能不是了，但段文婷还是抱着那么一点点微妙的希望，希望那是真的文香，希望段军洋说的都是假的。
踩着雪顶着风，两人走了有两个多小时，终于赶到段家村了，虽然是新年，但因为雪太大，村子里都没什么人影走动，估计都窝在家里过冬了，就连年初二回娘家的都不多。
段文婷跟沈明亮两个领着礼艰难的往里走，路过田地那边的时候，段文婷看到地头的一间半坍塌的茅草屋，又戳戳沈明亮示意他：“你看那边，那是不是二狗子的住的地方？”
“是他的，前几天他买了年货还是我给送到这儿的呢。”沈明亮也停住脚步看着那边。
“那是被雪压塌的吧，那破房子不结实，雪又这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塌的，走，咱们俩过去看看。”段文婷一马当先往前走，这房子被压塌可不是小事，尤其是那屋子里只有二狗子一个人住。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他那破房子上面茅草都少，塌下来也砸不着人。”沈明亮说，这也得亏二狗子住的地方破，要是在屋顶上垒几块砖，指不定还会出问题呢。
“砸不到也会冻着呀。”段文婷走近了破屋子，朝里面喊了两声。
“二狗子！二狗子！”
二狗子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整个茅草屋都不大，两个人脚步一抬，没走几步就能把屋子绕个遍。
“里面没人，不过他的东西还在这儿，他没吃完的米还是上次我跟他一块买的，他人呢？”沈明亮疑惑道。
“屋子塌了，他应该去找村长他们了吧，这房子也没法住人，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冻一晚能冻死。”
两个人在那等了两分钟，二狗子还是没回来，因为他们自己也有事赶着时间呢，就没再等，只猜测着二狗子可能去村长家了吧，又走了一段路，才来到段家。
段家也跟沈明亮他们家一样，只从堂屋门口到院门，扫了一条细细的路，积雪堆在两边。
“妈，我们回来啦！”段文婷到了院子门口就在那喊，一边喊着一边跟沈明亮两个人进了院子。
果然没要多久，方老太太就踢挞着鞋子从屋里走出来。
“我就说你们今天肯定回来，你爹还说雪大不回，这雪再大沈家村才离多远呀，几步路的功夫，快进来快进来，路上冻坏了吧？月月呢，月月怎么没抱来。”
“妈，看看你都说了，这么冷雪这么大，哪能抱着她出门啊！”段文婷把手上的大公鸡递给方老太，“再说了，我们两个人又拎着东西，要是还抱着孩子在路上走，地那么滑，再踩到哪摔到哪怎么办，肯定不能带孩子来了。”
“对对，”方老太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别摔倒孩子了，亮子，快进来坐进来坐，路上冷吧，进屋来烤烤火。”
“屋里升的火盆呀？”
“当然，这么冷的天，你侄子也在屋里，当然要升火盆了。”
两个人说着进了屋，段文婷见孙喜凤抱着坐在火盆边上，在那嗑瓜子，嗑出来的瓜子壳就直接丢在火盆里烧掉，样子还挺悠闲的。
“回来啦，哎哟，可算是回来了，妈一早上就念叨着了回来了。”
“大嫂，大宝都长那么大了，肯定都不认得我这个姑姑了。”段文婷站在火盆边烤烤手，烤烤衣服，想把衣服烤热再去抱抱大宝。
没错，段文婷婆家大嫂的孩子小名叫大宝，她娘家大哥大嫂的娃小名也叫大宝，她只能保证自己以后要是生了儿子不叫这个小名。
“亮子手里拎着什么东西呢，哎呦，你们两个回来就回来，还拎这么多东西。”其实也不多，就是白糖糕点那些常见的年礼。
孙喜凤扒拉了一圈，居然罕见的没有伸手要拿要吃，这不禁让段文婷都对她高看了一眼。
“亮子啊，快坐下烤烤火，路上冷吧。”一边的段老头也招呼人。
“冷肯定的，雪大。”
“雪大好，雪大明年收成好。”段老头点点头，继续抽着旱烟。
此时方老太已经把公鸡扔到灶屋，进了堂屋，从一边的大袋子里挖出小半盆白花花的米花，招呼沈明亮两个来吃。
“这是你大哥爆的，自家的东西，來吃，别客气。”方老太招呼。
“这是大哥做的？白花花的，看着怪不错的。”段文婷伸手抓了一把。
“可不是，”孙喜凤得意道，“你大哥前几天还拉着车出去给人家做这个爆米花呢，可惜就是这两天雪太大了，出门走不了，要不然这个年关出去都爆，能挣不少钱呢！”
段文婷抓了一小把塞到嘴里尝尝，味道不错，不过甜度不够，估计是因为自家吃，方老太不舍得放糖，但是有股焦香的味道，她吃完了就去那边伸手抱段军海怀里抱着的大宝，一边接过孩子，一边还抱怨旁边的段老头：“爹，我说你要少抽烟，孩子还在旁边呢，你就抽这么大的烟，烟味散的到处都是，对孩子多不好呀！”
“这有什么事啊，烟味也没有多大。”段老头闷闷的说。
“你看看，我就说那烟太大熏着孩子了，他还不信，现在文婷说了信了吧，天天就知道抽抽抽，熏着全家人也不听劝。”这是方老太说的，段老头也没生气，烟枪在地上磕磕，又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段文婷抱着孩子看了一圈，“文香呢？”
“文香在她自己屋子里呢，那孩子也不怕冷，屋子里也没点火盆，就一个人待着。”
“点火盆也要小心点，”听到自家妈这么说，段文婷忙嘱咐一句，“以前不是老是听说有晚上点火盆，结果半夜屋里人都给中毒死了的吗，这火盆要小心点，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睡的太死，窗户要留几条缝，要不然容易中毒。”
“我知道，这个也就是白天的时候在屋里点点，大家能烤烤火，晚上可就不点了，晚上都回自己被窝里，睡了点个火盆能起多大作用。”方老太见怪不怪的说。
“三姐……”段军洋在一边一直没插得上话，现在终于喊了一声，段文婷见他那样子，明显像是有话说，只是现在一屋子都是人实在不方便说话。
段文婷逗了一会儿怀里的大宝，把孩子递回给段军海，跟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朝外面走去，嘴上说着：“我去看看文香。”
沈明亮担忧的站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去。”
段军洋也紧张的望着她。
“我自己去。”段文婷给了沈明亮一个眼神，示意他自己要在中午吃饭前试探一下段文香，不用担心会被她伤害，之前他们一块住了那么久，那人不也没动她吗！
“哎哟哟，真是一刻也离不了，文香就在隔壁，就去看一眼亮子还要跟着呢！哈哈哈！”孙喜凤大声笑了起来。
段军海几个不明所以，也跟着笑。
“我去看看。”段文婷留下这句话，就出了堂屋门，留下沈明亮又担忧的坐回凳子上。
到了小西屋的外物，门没锁，段文婷直接进去了，但里屋的门是锁着的，段文婷敲门叫了一声：“文香，在忙吗？是我，能开一下门吗？”
“三姐，等一下。”段文婷听到里面传来悉悉蟀蟀的声音，随后，段文香下床过来打开了门。
“三姐，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段文婷直接越过她进了里屋，四处打量，里屋总共就那么小一点点的地方，她是最熟悉不过的了，此时里面除了床桌子凳子柜子什么都没有。
“三姐，你看什么？”
“没，没什么，我就是好久没回来了，都有点想念家里了，想念我以前住过的屋子，现在看到真是特别怀念。”段文婷说着，装似有趣的四处翻找，一会儿拉开柜子看看，一会儿把箱子盖子开启看看，箱子里只有段文香的衣服，抽屉里也只有一些笔和纸，并没有其他东西。
“很久没回来了吗？宝珍姐结婚的时候你不是才回来吗？”段文香说。
“嗯，对，那也是很久了，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们了，过来坐着和我说说话。”段文婷坐在凳子上，这还是她在段军洋跟她说了之后第一次跟这人见面。
“说什么啊？”段文香不自然的坐到自己床上，总感觉段文婷今天怪怪的。
“随便说说，你最近怎么样，在家里活多吗？辛不辛苦，有没有新认识的男孩子？”
“我连门都出不去，哪有机会认识男孩子啊！”段文香说着一脸抱怨，“妈成天让我门都不许出，还认识男孩子呢。”
“妈不让你出门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又来了又来了，安全？我的妈呀，搞得好像我一出门就能被人砍死，就能被人拐走一样，我没有脑子的吗？而且我跟你说，我，我一个同学，原来的同学，我听说她去省城给人家当保姆，一个月挣几十块呢！吃住都在别人家，钱全部都可以存下来，多好！”
“你同学？你哪个同学啊？”段文婷没问保姆的事。
“还有哪个，就是同学呗，以前初中的时候的同学。”段文香不耐烦的说。
“初中时候的同学，”段文婷点点头，“我记得你上次说做什么麻辣烫，也是你初中时候的同学跟你说的吧？”
“有吗，好像是吧。”段文香不记得了，她随口编出来的话那么多，哪会把那句真记在心里啊。
“还有我记得你有一次跟宝珍说什么，不结婚，挣钱一个人过，你该不会是以后不找对象吧？”
“哎哟，你怎么又说到对象上去了，我这才多大啊！”
“今年都十六，十六也不小了，你有处上的，总要先认识熟悉，相处一段时间吧，要不然见了两面就结婚，连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知道，再加上你之前怎么跟宝珍说的，我这样担心不正常吗！”
“那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不一定啊，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结不结婚，反正咱们女的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比较好，总不能把希望，把下半辈子过得好不好，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吧，那男人要不好了，要是家暴出轨，那咱们就不过啦？怎么可能呢！”段文香两手支在后面，以一种舒服休闲的姿势摊在段文婷跟前。
段文婷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人在自己面前好像完全不害怕，不担心自己会露馅，她是很放松的，就好像自己真是他姐姐，她真的是自己妹妹一样。
然而就凭太了刚才说出的那话，让段文婷再一次肯定，她不是文香，文香不可能是这样的，不是她贬低文香，但段文香是没有那样的见识能说出那些话的。
什么女人要自立，连她妈她都没从她嘴里听到过，听到的都是抓紧自家男人，抓紧家里的钱袋子，藏点私房钱，多生个儿子这样的话。更别说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初中同学了，文香才上了一年初中，初一读完就没继续上了，大队里的初中是什么样的，她还能不知道吗？
一个年级就一个班，一个班总共就只有二十多个人，而且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哪有什么更多的见识！
段文婷瞧着面前这人的样子，其实如果她单独以一个人的形象出现，段文婷觉得自己应该会挺愿意跟她相处的，虽然这个人有点懒，有些爱讲大话，老是说什么挣钱什么经济之类的，但是她的很多想法还是很好的，而且更自信，有一种她们这些人没有的莫名其妙那种自信。
嘴巴也特别会说，把人鼓动的好像跟着她干活，明天就能发财一样，还有之前编头发，评价她的衣服，有着优越于平常人的时髦，甚至她的辫子都不再是像往常那样从耳朵根下面开始编的两个麻花辫，而是从头顶那儿就开始辫了，辫的松松的，看上去慵懒又随意，偏偏就是比普通人编得紧紧的麻花辫要好看，真是处处是破绽啊！
段文婷心里感叹，然而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占了自己四妹的身体，她是妖怪吗？她为什么不自己修一个人身呢？
未必是妖怪，段文婷想，眼前这个人说的话透露出来的那种想法思维不像是妖怪，反而是人，还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所以她是鬼吗？真像洋洋说的那样上次掉入河里被水鬼缠上了吗？
想到这，段文婷心里又涌上一股后悔，如果时间能倒转，她一定会回到那天上午，她绝对不会让文香去洗衣服，保准自己端着衣服去洗了，只是这事后悔也没用，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三姐，三姐你在想什么呀？”段文香在段文婷跟前摆摆手，感觉她这个三姐这次来怎么怪怪的。
“没，没什么。”
“那你觉得怎么样，你说我要是去省城当保姆怎么样，妈能同意吗？我当保姆可以挣钱呢，一个月几十块补贴家里。”段文香把前景说的很好，当然她是不可能当保姆的。
“这事再说吧，再说吧，”段文停止胡乱的回答，如果住在文香身体里的这个人没办法被赶走，他们处理不了，也解决不了，她也没办法把文香找回来的话，也许把她赶得远远的是一种好的处理方法。
“什么再说呀，我今年都十六了，我出去干活能干几年呀，你应该支持我！帮我跟妈说，或者我跟妈说的时候你就站在我这一边帮我说话，什么叫再说吧！”段文香急了，感觉这人真是磨磨蹭蹭。
“这个我也说不准，”段文婷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借口要出去帮妈做饭，“我出去了。”
段文香翻了个白眼，还没忘说：“出去把我这屋门带上。”
段文婷走出屋子，方老太果然要准备杀鸡了，也不知道沈明亮怎么跟她说的，居然舍得今天现杀一只鸡，此时沈明亮正蹲在一边，拿着个碗在鸡脖子下面，准备接鸡血呢！
“现在就要杀了？”
“当然，正好中午烧了吃，亮子说他想吃吃，想吃就杀，你们今天还拎过来那么一大块肉呢，下次别拎那么多东西了。”方老太嘴上推辞的说着。
不过他们两个谁也没把她说的话当真。
“文香还在屋里呢，这一上午都没出来了吧，你让她出来醒醒神，冬天也不能光坐在被窝里不出门。”沈明亮冲着段文婷说了一句，朝着方老太太准备杀鸡的那边看，示意她。
“哦，对，我把她叫出来。”说着，段文婷又走去小西屋叫段文香出来。
“我不出去，外面那么冷，我出去干嘛！”段文香不愿意，这么冷的天就适合坐被窝，吃着零食，刷着电视剧，可惜现在没有电视剧，不过她有自己买的一本小说可以看，还有零食可以吃，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美美的，出去外面雪都多厚，冰天雪地的，干嘛，出去冻着呀？”
“你不是还不会杀鸡吗？正好马上要杀鸡，可以过来看看。”段文婷掀开她的被子，现在只想把她拉出去。
“杀鸡有什么好看的，我的天呀，谁杀鸡还在一边盯着，我不去，坚决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去看，那有什么好看的！”段文香又把被子拉着盖在身上，这不脑子有病吗，大冷天的出去看杀鸡？
“文婷，妈要开始杀了！”沈明亮在外面叫了一声。
之所以想把段文香叫出去，是因为他们莫名其妙的觉得可能刚杀出来的热的公鸡血有用，放一会儿冷了的公鸡血总感觉好像效果就没那么好了，虽然他们谁也没尝试过。
“听听，三姐夫在外面叫你了，叫你去看杀鸡呢，快去快去！”段文香轻轻推着段文婷。
“你快出来啊，妈叫你出来了，叫你去给她烧火，你别整天呆在屋里了，快出来！”段文婷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就拉着段文香想把她叫出来。
“烧火？叫我烧火？你和三姐夫都在那儿都在外面，你们不烧火就叫我去烧火？这不有病吗！我说三姐，不是我说你，你一整年都不回家，就这么过年回家一趟，你也该尽点孝心，你去帮妈烧火去啊，妈肯定也想一边烧火一边跟你说说话，你拉着我出去，我这不是打扰你们吗，算了算了，还是你们去吧。”段文香使劲挣脱，今天她就是不愿意干活。
“不行，你跟我出去，跟我出去，快来。”段文婷拽着段文香不愿意放手。虽然此时公鸡血还没有验证有没有用，但经过段文香这么一推阻，反而让段文婷觉得只要把她拉出屋去就胜利，文香就能回来了。
段文婷这么坚持，段文香也没法子，只能嘟嘟囔囔的下床，穿了棉鞋出去，她坐被窝也是穿着棉裤的，但没有穿外裤，现在在家里出个门也不用专门穿外裤。
“非要拉着我出来干嘛呀，你们就自己不能干呀，一天天的都不让人闲着，都过年了也不让人休息休息，就喜欢使馆我让我干这些，哎哟，烦死了！”她一边说一边嘴还嘟噜个不停。
段文婷的行为让她想起了现代的时候，她在家里，她亲妈看到她在家也是这样，不是使唤她干那个，就是使唤她干这个，都是一些小活，但就是见不得她闲下来，就是要使唤她，让她格外烦躁。
这么一想，她又想到了自己亲父母，爱上辈子的父母，每逢过节的时候都特别想家。
“文香出来啦，妈，你快杀鸡吧！”沈明亮刚才一直拦着方老太来着，见段文香出来了才让方老太杀。
方老太一刀下去，鸡血泊泊的流出来，全部都被沈明亮接在碗里，他拿的碗可是大碗，接完鸡血，方老太把鸡往院子里一扔，随它蹦哒去，还要过一会儿鸡才能彻底嗝屁呢。
沈明亮直接端着碗，朝她们两个走过来，手里端的稳稳的，离段文婷她们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段文婷已经伸出双手要去接了，突然脚下打滑，身体往前倾，手上没控制住，一碗鸡血朝着段文香脸上泼过去了，就连一边的段文婷整个人都愣住了。
还是段文香一声尖叫声把她拉回来。
“啊！”
“啊！！”
“啊！！！”
这三声一声比一声响，惹得在堂屋的段老头和孙喜凤她们通通都跑了出来。
“干啥呢，干啥呢，文香怎么了，怎么叫成这样啊？”
“血！都是鸡血，好恶心好难闻，都是鸡血在我脸上！”段文香使劲摸着脸，感觉自己今天真是日了狗了，她原本美美的躺在床上吃着零食看着书，坐着暖被窝，硬生生被拉出来，然后被泼了一身鸡血，这叫什么事呀！这是干嘛呢，今个可是年初二，代表着她今年一年不顺利吗？
“妈呀，这怎么一脸血呢！”孙喜凤都惊了。
本来摔倒在地上的沈明亮想爬起来，结果因为脚下太滑，双脚蹬了两下，才勉强站起来，不好意思的说：“这地太滑了，我走路没踩稳滑倒了，幸好这碗没打碎。”他说着，拾起手里原本装着鸡血的碗，那个碗因为落到了一边的雪堆上，居然没碎。
“我的老天爷，你这脚上穿的还是皮鞋呢，居然也这么滑。”孙喜凤啧啧的有些鄙夷。
“可不是！”这叫一旁的段军海和段老头看着这里，都莫名觉得有些搞笑。
段军洋则是一脸紧张的盯着段文香，他怕段文香会突然现场变形，那估计会把他爹妈和大哥大嫂他们吓个半死。
“全都是鸡血！这些还是热的呢！泼到我脸上了，我的衣服上，我的袄子我的袄子上都没是血！”段文香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说起皮鞋来了，愤怒的大吼一声。
“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啊！”方老太也从一边走过来，“行了，文香别嚎了，快去洗洗，正好锅里还有热水呢，去擦擦脸，去把这棉袄给脱下来，大过年的穿这个都不吉利。”
“那是我愿意的吗？我想不吉利的吗？这血是我破的吗？我也不想的好不好！我才是被泼了一脸的血的！”段文香不干了，方老太这话说的意思，好像她要不吉利似的，可这是她能选的吗！
“行行行，没有说你的意思，你快去把身上都给换了，把衣服给换了，快去洗洗脸去，你看看，头发上都沾上了。”
“对，快去洗洗，文香对不住啊，姐夫手没拿稳。”沈明亮内疚的说。
“我真是倒霉死了！”段文香虽然也气，但是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脚下打滑了他能怎么办呢，大过年的难道因为这个跟她三姐三姐夫大撕一场？到时候反而她就不占理了，没办法，只能把这件事忍下去。
她没好气的说：“那我去换衣服了，不行，我要先洗脸，我这一脸都是。”
“我来给你打水，去拿盆，你先回屋。”段文婷说。
“那你快点啊，别打岔别耽搁，我真受不了啦。”段文香气呼呼的说，她的双手张开，手上也都是血，因为她刚才摸脸的时候粘了一手都是。
“洗了就行了，”段文香回屋，段老头就说，“不是什么大事，行了，都回屋里吧，快把大宝抱回屋里去，别冻着了。”这是对抱着大宝的段军海说的。
孙喜凤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亮子，你也太不小心了。”然后也回屋里了。
方老太一边接过沈明亮手上的碗，一边说：“亮子，你进屋里吧。”她也只能说这么一句了，心里暗暗想着，这男人干家务就是不行，手脚拙成这样，端碗鸡血都端不住，浪费了好一碗鸡血啊，本来中午还想吃鸡血冻子呢，也吃不成了。
剩下段军洋段文婷和沈明亮三个，面面相觑。
“她没什么变化。”沈明亮无奈地说。
“我看着也没有。”段文婷摇摇头。
段军洋朝着小西屋那边望了一眼，低声说：“那怎么办啊？”
“不要轻举妄动，什么都不要做，免得让她察觉到了，尤其是洋洋，你也什么都不要做。”沈明亮说道。
“我知道了，我……”
“水呢，水！三姐，你不是说要给我端水来吗！”他还没说完，屋子里段文香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段文婷看了面前两个人一眼，扭身去灶屋端热水去了，留下沈明亮手里捧着旁边地上干净的血洒在地面的鸡血上，看着总算不像是凶杀案现场了。
段文婷端了一盆热水，拿了毛巾，进了里屋，段文香已经站在那等着了，她现在也没法做到床上呀。
“总算来了，哎呦，我的天哪，我就说我要坐在屋里，大过年的不要让我出去，你非要让我出去，杀鸡有什么好看的，搞得我这一头血呼啦茬的，多恶心呀！你要怎么补偿我吧？”
没错，段文香在刚才那几分钟等水的时间里已经想到了，血都泼到脸上来了，也没办法时间倒流自己避开了，那现在最要紧的当然是趁此机会给自己捞取一点好处。
呵，三姐夫可是把一整碗血都泼到了自己脸上，他们难道不愧疚吗？难道不应该做出一点事情补偿补偿吗？
“你想怎么补偿？”段文婷心不在焉的说，这个法子没奏效，让她原本暗含期望的心落到了谷底，除了这样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附在文香身体上的这个鬼赶走了。
“喂，你说话这么敷衍？我可是被一整碗血泼在脸上了诶，而且还是你非要叫我出去的，我才搞成这个样子的，你现在这副样子也太可恶了吧！”段文香指责。
“那你想怎么样？”段文婷看着她。
“我想，我想去省城，我想出去工作，你帮我让妈同意！”段文香说出自己的要求。
“去省城好啊，那你去吧。”段文婷淡淡的说。
“什么，你真的同意了？”段文香停住正在擦着自己头发上血迹的手，虽然刚才她一直在要求让段文婷同意这个条件，但她猛然同意了，段文香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是啊，我帮你跟妈说，你不就想要这样吗？”既然处置不了她，只能把她送到其他地方了，省城是一个好去处，特别是在她自己那么想去的情况下。
“那可是你说的！那咱们俩约定好了，我不是让你跟妈求情，是你必须说服她，这就是今天三姐夫泼我一脸血的补偿，让我去省城，出了正月我就要去，不许拦着！”
“行啊，不拦着你。”段文婷还是那副表情，她现在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她提不起来，段文香可非常能提起来，高兴的说：“哈，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你今天年初二回娘家，回去了之后好久一段时间都不会来了吧，那你今天就得跟妈说，要不然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呀，我要的是出了正月就出发，你今天就说，千万别忘了，还要让妈同意！”段文香反复强调。
“好啊，我跟她说。”
“哎，头发上还有呢，”段文香跑到桌子前的破镜片跟前看看，拿着毛巾往头发上擦，一边擦一边还絮絮叨叨的说，“我今天可真是倒了霉了，前两天刚刚洗的澡，洗了好大一个澡，泡了好久，全身搓了一遍，洗的干干净净的准备过年，这倒好，这才年初二，就被泼了一身血！”
她又把手拿到自己鼻子跟前闻闻，一股子血腥味，擦都擦不干净。
“哎哟，烦死了，你说三姐夫也真是……”
段文婷就在那站在那里，静静地听她说，等段文香擦完，换了干净的袄子，段文婷才端着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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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高考了，祝我弟高考顺利，祝所有考生都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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