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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生就跟着林誉回家了。
坐在林誉车上的时候, 沈复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随便了？这么容易就跟别的男人回家了？
啊呸, 他也是个男人。
道理虽是如此, 可是他跟着一个睡过他的男人深夜回家，两个人再发生点什么好像也是顺理成章……
如果他不想，就应该拒绝跟林誉回家的。但是他同意了, 林誉会不会以为他默认了这种邀约？
沈复生万分纠结, 偶尔扭头看看林誉的侧脸，林誉倒是一直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企图的样子。
可是林誉就算有什么企图也不会写在脸上……
沈复生记得林誉的房子离这边很远，可是时间还不够他纠结出一个结果, 林誉就已经停了车子，俯身过来给他解安全带。
“我们到了，下车吧。”
“这么快？……”
林誉挑眉笑了笑, 拿起他的书包和自己的外套下了车，沈复生只好跟着下去。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誉还想跟他聊聊学校的事, 可是沈复生心乱如麻，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林誉只好作罢。
等到进了林誉家里, 沈复生才发现自已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和林誉的荒唐事就发生在这个房子里……
林誉还把他往主卧带, 不等他拒绝就把他推进了那个让他感到无比羞耻的卫生间。
“时间不早了，先去洗澡吧, 我给你拿睡衣去。”
他的态度真诚坦荡, 坦荡得让沈复生都不好意思独自扭捏。
他转头将眼前的卫生间打量了一番, 视线所及的一切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那天他像一只喝醉的鸭子，被药物影响着记忆时断时续，记得的东西也都蒙着一层拨不开的迷雾，只有林誉的脸是清晰的。
那张好看的，温柔的，怜惜的，好像对待自己无比心爱的宝贝，林誉的脸……
沈复生赶紧摇了摇头，不经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少年两颊绯红，双目盈盈，一脸怀春的模样。他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打开水龙头开到最大，把冷到刺骨的清水泼到脸上，沈复生才感到自己的脸上有多烫。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沈复生脱力地趴在洗脸台上，懊恼地哼了两声。
他欺骗不了自己，他……其实一点也不讨厌林誉的关心，不讨厌他的触碰，不讨厌他的亲密……
他太希望有人爱他了，所以之前宋惟的接近也让他无法拒绝。
可是，他绝对接受不了和宋惟的过分亲密。
可是对林誉……
自从那一天晚上，在那座撒满月光的小桥上，他见到那个身披清辉的高傲少年，他就再也没有忘记过他。
他说着刻薄的话，让他心惊胆战。可是，也是年少的林誉教会了他，要自己变强，不要乞求那些不属于他的关爱，他才能在日后的许多年中面对一次又一次的轻视和失去时，有了一层勉强抵御的脆弱铠甲，不会被伤心难过和自我否定的痛苦彻底击倒。
那一天的晚上，沈家高朋满座，亲友云集。在他抱着被诬陷的委屈躲在桥下独自恸哭时，惟一找到他的人，只有那个并不温柔的少年。
林誉，是他懵懂的向往和最初的依恋……
几声敲门声将沈复生从回忆中惊醒，林誉的声音从门板外传来。
“复生，睡衣我给你拿来了，你洗完澡直接换上。脏衣服就放在外头，我拿到洗衣房去洗。”
因为心里有鬼，沈复生心虚又慌乱地应了下来。
门外响起几声远离的脚步声，就安静了下来。
沈复生擦了擦脸上的水，起身悄悄靠近门板，小心地听了片刻。
林誉真的走了？
他打开门，外面是一览无余的宽敞卧室，干净整洁，空无一人。
沈复生朝外面走了两步，确定卧室里是真的没有别人了，他低头轻呼了一口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洗完澡穿上林誉的睡衣出来，宽大的袖口裤腿要挽上几圈才勉强合身地挂在身上，床头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杯热牛奶。
沈复生擦着头发坐在床边，看着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香甜牛奶。
小的时候每天晚上也会有这样一杯热牛奶等着他，可是自从父母离婚之后，他跟着爷爷奶奶，老人家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就再也没有人管他这些事。
比起屡次被抛弃的惶恐，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一杯牛奶的得失。可是突然出现的这杯热牛奶，却似乎把一切都带回给了他。
沈复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充满了口腔，这是林誉的温度和味道。
他小口地喝着，他喜欢林誉的照顾。
沈复生以为的那些顺理成章一件都没有发生，他一个人在主卧里睡到天亮，林誉没再来打扰他。
早晨沈复生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
六点钟，平常他就要起床学习了，浪费一分钟都觉得虚度光阴。可是现在他陷在软软的大床里，却懒懒得一动也不想动。
此时已是晨光熹微，沈复生伸着懒腰转了个身，呆呆地望着窗外，浑身懒洋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睡了过去。
“……复生，复生，醒醒，起来吃早饭了。”
沈复生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很深很舒服的觉，但是一个扰人清梦的声音却总是骚扰着他，他眉头紧皱着，不情不愿地醒了过来。
林誉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中，沈复生眨了眨眼，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他一个激零坐了起来，抬手蹭着下巴上不存在的口水。
林誉笑着抱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别紧张，怎么了？你是睡忘了吗。还记得怎么来的吗，可不是我拐带你的啊。”
沈复生轻轻地把脸埋在林誉肩上不肯起来，他当然记得。
“怕我吗？”林誉的声音有些低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别怕，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
沈复生当然不是怕林誉，他只是怕自己睡相不好……
就让林誉误会着吧。
“走，吃早饭了。”林誉拽着他的手臂把他从被子底下刨出来，拉着他去了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盆盆碗碗，精致的餐具非常漂亮，果汁盛在玻璃杯里异常鲜亮诱人。
“你做的？”沈复生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林誉在他对面坐下，笑道：“我叫的外卖。”
沈复生了然，林誉这些天对他太体贴，他都快忘了他本来是个高傲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自己做饭。
“我倒想尝尝复生的手艺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沈复生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拿起一只三明治默默地吃了起来。
他的手艺？他也就只能泡个方便面。林誉是觉得他很贤良淑德吗吗？那他肯定会失望的……
吃完了饭，林誉又开车送沈复生回学校。沈复生站在学校门口，目送着林誉的车子远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唉……
他吁了一口气，垮着肩膀慢慢往学校里走去。
路上碰到打早饭回宿舍的两个室友，室友一巴掌拍在沈复生背上。
复生，怎么了你？一夜没回来，一大早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另一个室友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沈复生一眼：”复生，你学坏了，跟人家学得夜不归宿了。“
”天哪复生！你不是被人家吃干抹净了吧？！“
沈复生推开在他身上乱拍乱摸的室友：”走开啦。不跟你们一道了，今天没有课，我去图书馆自习了。“
说完他就转了方向，走向通往图书馆的小路。
两个室友在后面扼腕相望。
”唉，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这下我赌得亏大了。“
另一名室友摇头叹息：”我们的学霸留不住了啊，心都跟野男人飞跑了……“
从那一天开始，这种不小心拖到深夜的事情就没再发生过。
林誉依然每天开车来带他出去吃饭，再按时送他回来，偶尔送他一点小礼物，沈复生甚至怀疑他所说的“负责任”也就是这样了。
也对，负责任本来就不是什么两情相悦的意思，反而暗示着不喜欢却不得不为之的勉强。
沈复生看着林誉每天例行公事一般来接他送他，他几次都想对他说到此结束吧，如果不喜欢和他在一起，不用勉强自己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的宝贵时间来陪他。
可是话到嘴边又总是被他强按下去。
拒绝的话，晚一点说也没关系……
至少现在，他看不出林誉有一丝勉强的样子。
林誉喜欢搂着他，喜欢温柔地揉揉他的头发，肢体的亲密接触总是让他心跳加快，就算林誉立刻就亲他，他也只会欢喜地迎接。
可是每一次林誉意味不明的视线在他的眼睛和唇上逡巡一圈，每一次他以为林誉靠近他要亲他，在他屏住呼吸满怀期待的时候，他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
沈复生快被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逼到极点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林誉的关切体贴越来越不耐烦，他越喜欢林誉，就越对他生气。他讨厌那些克制的暧昧，却又割舍不下。
初恋，可恶的初恋，难以割舍的初恋。
这一次，林誉一连几天没来找过他了，只有第一天发过一条消息，后面几天杳无音讯。
沈复生从来没有这么关注过自己的手机，每响一次就满怀期待地拿起来，可是每一次都让他失望。
林誉没再找过他。
他打开林誉的微信，好几次打了一堆话，却在发送键上犹豫许久，最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林誉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角色。他看不到林誉的人，听不到林誉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细致入微的温柔，林誉在他心里的形象再一次变得冷冰冰的。
沈复生不敢给这样的林誉发信息，他既怕他不回复，更怕他像往常那样冷言冷语。
如果林誉不再来找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也就这样回到原点了。
沈复生无精打彩了好些天，每天照常上课下课做实验，重复着枯燥单调的生活，现在他连沈大路家也尽量不回，他怕在沈家碰到林誉，那会让还在心怀一丝期待等着林誉来找他的自己显得太过可悲。
他没有等来林誉，却等来了一个久未相见的人。
“宋学长？”沈复生诧异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裹着黑色的风衣戴着墨镜帽子鬼鬼祟祟的家伙，好半天才认出他来。
“学长，你怎么——”
“嘘，复生别问那么多，跟我来.”
宋惟拉着沈复生溜着墙角一路小跑，沈复生满腔疑问不好问出口，只好紧紧地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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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不娶何撩啊你个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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