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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染锦来到这南方小镇已有一段时间,果然上天还是对他抱有了一丝宽容,在他寻找得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让他在这里遇到了楚楚。
但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也不想在去别的地方了,如今他已经找到了他的楚楚。
只是他的楚楚已经不记得他了而已。
他站在阳台上,静静凝望着手中的照片,漂亮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照片里的女子对他温婉地笑着,看到她总能轻易让人联想到烟笼浩渺的江南风景画。他望得有些痴了,心底渐渐浮起痛涩感,且迅速强烈席卷。
“楚楚......我是找到了你,是吧?是不是?”
高浔修指捏紧照片。
他不相信楚楚死了,所以这些年都在浑浑噩噩地到处寻找,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要找什么,只知道要继续找下去。
日复一日,顾染锦找得越来越茫然和麻木。
直到在这里遇到了楚楚。
“怎么在这里发起了呆?”
冷楚霜忽然出来,像往常一样眯着眼睛嬉笑着,一下子便扑过去抱住他。怔怔出神的高浔被她的出现吓了一跳,照片脱手而落。
“照片!”他惊声喊道,薄薄的胶片旋转着随风飘离。
顾染锦想也不想就甩手挥开她,转身飞速往楼下奔去。
冷楚霜险些被推到,呆呆望着他急匆匆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
下楼来的时候,就见他正蹲在花带里拨开每个花丛小心找着,一向冷静的眉眼里,头次透露出如此清晰明显的焦急。
“……很重要的东西吗?”冷楚霜怔然站在他身后,低声问道。
顾染锦漆黑的瞳孔猛然一缩,找寻的动作一顿。他依旧低头望着前面的草丛,发丝垂下来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她只看见他薄唇微微动了动。
“……”顾染锦似是在笑,但她听到了他的叹息。“重不重要,是要看两人在彼此眼中的分量的。”
“什么?”他说得很小声,她听不清。
顾染锦站起身,眼眸掠过晦暗的天际时,泛起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表情复杂而哀伤。
然而面对冷楚霜时又转复如常。
“楚楚,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已经出来好几年了,所以想要回家一趟。”他轻声叹道,“楚楚,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随我回家吗?”
她身子不易察觉地一震,怔愣地望着顾染锦:“染锦......你说,要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是吗?”
冷楚霜晶莹的脸浮起为难,像当初顾染锦一定要她答应,随着他一起回家时候的表情。但不同的是,这次她不再像逃避似的低着头,而是定定看着顾染锦。
“不是......我,你让我在考虑一段时间好不好?”
顾染锦微微垂下眼眸,幽幽道:“楚楚......”
冷楚霜走过去伸手抱住他,脸埋入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低声打断他的话:“对不起染锦,我是爱你的,但正是因为爱你,我才不想跟你一起回去......至于原因,等你回来了,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有些事,就算瞒过了所有人,也骗不过她自己。
她决定等到顾染锦回来了以后,要跟他坦白。
顾染锦低头看着她的发顶,眼里闪过痛苦:“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需要的,对不起。”她抱得更紧了些,紧闭的眼睛热热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也不会一直逗留在这里。”
她已经让自己忽略掉那些不安,自私地将他留在身边,甚至还欺骗了他,冷楚霜完全不敢想象,要是顾染锦知道了的话,他会怎么样。
“楚楚,我……”
“我在这里等你,直到你回来为止。”
顾染锦眼睛一瞬间风起云涌,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沉默温和如初,垂在身侧的手却渐渐攥紧。
“好。”
院子里的花架下,冬日阳光细碎洒来,冷楚霜裹着件厚羽绒坐在椅上看书,时不时往门外看去。
顾染锦外出买东西去了,他才刚刚离开了一会,但是冷楚霜却觉得好像他走了很久一样,心中忍不住思念他。
伴随着思念的,还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阿雪。”清脆的喊声使她浑身一僵,手中的书“啪”的掉落在地。
“阿雪!”那清脆的声音又再次从门外传来,且更加清晰急促地告诉她并没有听错。
“……姐?”林冷楚霜站起身愕然道,眼神不安地四处望了望。
站在门外的女子眉目与她一身红色女士大衣,年纪看起来比她大几岁,浑身上下更多一份成熟女人的妩媚。看见开门的正是自己分别了许久的妹妹,立即高兴地一下子抱住她。
“阿雪你真的在这里啊!”她并没有注意到冷楚霜神情异样,“一走就近两年,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挂念你?”
她是冷楚霜的姐姐,名叫凌雨。
“姐,我……”她话没说完,对方便一脸严肃地打断。
“阿雪,你还真是想要一直留在这里?你还真是想要一直为了一个男人疯狂下去?他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
冷楚霜表情有些僵硬,她低着头:“……姐,这是我的选择,我爱他,所以想要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可是那终究不是你啊?就算你真的幸运地遇到了顾染锦的话,让他因为你这张脸而喜欢了你,那也不是真的你啊。”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阿雪,别这么执迷不悟了好吗?顾染锦的心里只有冷楚霜一个,而你不是冷楚霜,你只是凌雪而已。”
“可是我不想……!”冷楚霜紧咬着下唇,深吸口气,“姐,我已经放不下他了,以前放不下他,现在更加不可能放下他。”
“可是你有遇见过顾染锦了吗?你为了想要他注意到你,不惜全国各地地追着他的脚步走,甚至不惜将自己整成冷楚霜的模样......可是阿雪啊,他顾染锦心里爱的那个人是冷楚霜啊!”红色大衣的女子激动地说道。
“没想到……”突然,门口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宛如夜里深巷传来的洞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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