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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琪答应柳书苒的时间，已经是属于期末前期。
课堂测试一个紧接一个，压根不给喘息机会，其他教室的学生路过a班，还当以为这里尽是群足不出户的学习狂魔。
这会夏零捧着几沓语文试卷，正从办公室一路狂奔回教室。
“冷死姐姐了啊！”
她连回座位都带着外边的寒气，不停搓着手，一边对旁边的孙琪说道：“知道你语文多少分吗？”
夏零后座的男生名叫仲博，这会插嘴说道：“又是接近满分？”
夏零爆他冷门：“87分。”
仲博差点坐不稳。
夏零拎出孙琪的试卷，痛心：“60分的作文你居然没写！”
孙琪淡定地接过自己试卷：“平常的测试我都不写作文，老师早都知道了。”
夏零忽然觉得凌乱：“卧槽，居然可以不写？那我每次这么拼的编作文内容是为了啥。”
“毕竟你是课代表，作文还是得要意思老师一下。”孙琪勾起唇角，“有些同学应该也没写，不必大惊小怪。”
夏零想了想，觉得自己平日亏大了，只能挺直背脊，义正言辞：“我这是态度端正，你们在投机取巧，占语文老师的便宜。”
孙琪嘴上应道：“你说得有道理。”
夏零斜眼过去，“老师还让我给带话，假期有没有意愿找她补习下阶段。”
“没有。”
她答应了帮柳书苒复习数学，自然得推掉了其他授课邀请。
——————
窗外已是白茫茫，一年又到尾巴了，元旦前一天，学校放了假。
市场已经开始了年货售卖，梁青眉夫妇白日在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晚上还是得早早赶回去，做了一桌子团圆菜。
娘亲不停问父女俩：“怎么样，这汤好喝吗？这盘手撕鸡我亲自做的，好吃吗？”
孙晟只管点头：“好喝好喝，好吃好吃。”
孙琪则夹着菜停住动作，眼睛看着手机。
不知哪个家伙在私建的班级群丢了个红包，此时大跳消息，还不间断有人艾特她。
夏零：呼叫老学委@sq
夏零：呼叫大佬@sq
仲博：出来放烟花了啊小姐姐们，地点大学城@全体成员
赵文康：我啥时候进了这个群？！
“……”
梁青眉好奇凑上前：“阿琪，怎么一直看手机呢？”
孙琪收起屏幕，如实告知：“同学在外边放烟花，想喊上我一起。”
“那去呀。”梁青眉双眼一亮。
“我得陪你们跨年。”
“十一点半前回来就好。”梁青眉带着点催促意味，“假期嘛就是要多放松，你快吃，别让同学久等了，玩开心点。”
孙琪被催的无所谓：“那我真去了。”
“记得注意安全！”
她这会吃完饭，带上点车费，披上外套出门了。
外边的夜空绽放着五彩烟花，欢声笑语处处皆有，节日气氛浓厚。
孙琪来到大学城，老远见着班上的同学凑成一窝，刚近身，就被人塞了个火机。
她拿着这小东西，疑问：“这是干嘛呢？”
众人指去中央。
大学城的广场正大模大样的摆着一桶超级号的冲天烟花，看那方正的外形应是总共八发，班上的土豪们赞助。
孙琪有些错愕：“你们催我来，就是让我点这烟花？”
……这么大块头的炸-弹。
仲博蹿到跟前，赶忙解释：“不是不是，这烟花有特殊寓意啊。它叫‘才高八斗’，据说让成绩好的人点燃了，烟花飞到天上，学子们看了后都会沾到文曲星的智慧，你看多棒的设定。”
孙琪听懂，不禁笑出声了，捏着火机打着火花：“现在放？”
她这个动作瞬间让大伙连连后退几米，只敢远远对她点头。
夏零做着捂耳朵动作，紧张喊道：“你要点的时候记得说声啊！这烟花的声音超——级凶的。”
孙琪漠然无语地看着他们。
这架势，说白了不还是没人敢放？！
她戴上衣帽，扬手示意道：“我准备点了。”全班几乎同一时间捂住耳朵。
小小火簇接上引火线，立即冒着“嘶嘶”的燃声，孙琪调头弯身跑到大伙身旁，几秒后，第一发烟炮冲入云霄，天上“嘭”地炸起巨响，震耳欲聋。
岚城上空刹那间绽放出一朵红色焰火，覆满整片天空，前所未有的壮观之景，在夜空的烟花盛宴中极其独特显眼。
橙色，黄色，蓝色……
几乎满城的人家都将其收进眼底。
……人间巧艺夺天工。
柳书苒走到阳台，面色淡然地看向天际。
繁华烟火映入一对无波澜的眼瞳，也将空荡荡的洋房披上一片暖意。
她举起手机拍下了最后那抹粉色。
三分钟后，烟花筒凉了。
夏零感慨：“果真烧钱玩意儿，一万就这样没了。”
于是，大伙带着“文曲星的智慧”，各回各家跨年去了。
零点时钟敲响，新年新气象，孙琪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个被她备注成“小笼包”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学霸学妹，新年快乐！”
“明天不用给我带早餐啦，期末加油～”
孙琪迅速回复：“好的，了解。”
继而闭眼又睡死过去，外边的烟炮声充耳不闻。
元旦收假，岚城中学直接就是三天的期考日。
考场按段考成绩分配安排，第一个就是自个的教室，又几乎都是同班同学，孙琪就相当于换了个位置坐。
铃声一作，监考员发出了开考信号，安静的考场顿时窸窸窣地有了书写声。
这是高中第一次期末考，谭雪已经私下告诉班上部分学生，往后的期末试卷和岚城二中是同一套，二中今年招了外地两个状元。
谭雪言下之意是想让尖子生认真考，看看两校的实力。
年轻人听着一脸肃穆，压力好大，孙琪也装样子的应下了。
高一的试卷再难，也是新生的入门考，她几乎是流水线地写着试卷。
除了语文科目以外，孙琪照例都提前交了卷子，又接着拿书去阅览室。
水深火热的三天在她这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去了。
最后英语科结束，谭雪召齐班级交代着寒假须知，大部分是强调着安全第一，以及不能玩物丧志诸如此类的芸芸措辞。
絮叨了大约十分钟，后排那些学生已是坐立难安时，谭雪扶了下眼镜，提前给大家道了“春节快乐”，终于给放行。
孙琪收拾着抽屉的书本，几个男生突然跑过来找她。
这几个面孔都是经常和自己一齐被谭雪叫去“洗脑”的，还算有点熟了，这会是来和她对数学答案。
孙琪料到会有这茬，把记下来的答案写在草稿上。
赵文康搔着后脑勺：“最后的大题不一样，能说下你的思路吗？”
“可以。”孙琪不缺耐心，拿起铅笔画出了原图，大致写了因果关系，“这道题用了三个定义，你按式子反推，基本就懂了。”
几个男生看着草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孙琪将背包捞上单肩，对他们笑了笑：“那我走了，祝你们新年快乐。”
赵文康想起一事，赶忙追上她，小声说道：“虽然过年说这些话不太好。”
孙琪接话：“你说。”
“你小心点唐敏。”
“我和她不熟吧。”
说起唐敏这个姑娘，孙琪只有段考年级第二的印象，以及竞选班长职位时的野心勃勃。其余时候，这个人似乎都没怎么在她视线里活跃。
“你今天考试坐的是她位置。”
“这你都知道。”
赵文康有些恨地提醒：“她撕掉了你的名字，还换了张破椅子，你没注意？”
孙琪想了想，还真没注意这等细节。
“可能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东西。”孙琪打开教室门，扑面而来的冷气让赵文康恍惚了，她仗着身高拍了拍对方肩膀，温和一笑：“多谢你的好意啊，告辞了。”
孙琪离开教学楼，正一路向校门方向。
途径活动楼时，见着几个纤细身姿，如天鹅白鹤，站立在寒风中。
孙琪听夏零说过，明晚在市中心有一场元旦晚会，岚城中学的节目似乎是关于冰雪女王的话题舞剧。
没想到舞蹈生在大冷天这么拼命。
她波澜不惊且无关己事地再走几步，又停住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孙琪走向不断对她挥手的少女。
柳书苒跑出队列，雀跃道：“学妹，你考完试啦？”
孙琪点了头，又掩不住地蹙眉：“你们不在舞房训练？”
“为了适应温度，明天有个节目是露天表演的。”
这儿的艺术生皆只穿了贴身的练舞衣，尽显曲线。柳书苒挽起长发，暴露的肌肤在冰雪中散着莹白，还不见有冷意。
“你们在这还要多久？”
“我结束了。”柳书苒一脸认真。
孙琪看去其他仍在瑟瑟发抖的天鹅，确认：“…真的？”
“我和老师一说就能走了。”
孙琪有些汗颜：“你是不是因为…要和我走啊。”不是她厚脸皮，实在是太巧和了，哪有她一出现，老师就放人走的戏码。
柳书苒扬眉，踮起脚，忽然捂上孙琪的脸颊。
“……”
“你不怕我手冷呀？”柳书苒对她的冷淡反应有些小吃惊，“往时我这样对夏零，她逃得可远了。”
孙琪无奈拉下她的手：“我没这么娇气。”
柳书苒对她轻轻笑着：“我确实可以走了，不过是司机来接我，要不要一同接你？”
“不用，”孙琪回绝地很快，“你家和我家方向不同，我不麻烦人。”
“一点也不麻烦。”
“主要是距离太远，耽误你回家，让家人不放心。”
柳书苒听到这，渐渐敛起笑容：“其实我家里人都在外地，过年都不会回来。”
孙琪听到不好的事，眉头抽了下。
气氛转变的突然，她问：“正月那天都不回家？”
柳书苒点头：“是的，就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又补充道，“夏零一家回老乡过年，其他亲戚都在很远的地方，我认识的同学都不是本地人，家里的佣人也得回家过年。”
好家伙，把孙琪的后话全都堵死了。
柳书苒再接道：“我假期还得找你补习数学，司机可能也不大乐意来回接送人。可是我，”她眼角透着笑意，“特别想学好数学。”
孙琪垂眼，睫毛下一扇阴影，是陷入了沉思。
让一个女孩子单独待在家挺危险。假期补习的时候，俩人怎么见面也是个麻烦的事情。
“如果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柳书苒双眼盈盈看着她，嘴角微微弯着，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都认命了。
“那好，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过年。假期补习的时候，我去你家，你不用专程来找我，等会把地址发微信。”
孙琪心里安排有数，一边将外套脱下递给姑娘：“你先套着吧，我看着你都心冷。”
柳书苒抱着衣服，低着头没有动作。
孙琪略微关切问道：“怎么了？”
姑娘抬起头，脸颊泛起淡红，尽是娇羞模样：“学妹，你对我为什么这么好？”
这副美人相让孙琪瞬间遭不住，她急忙辩解：“我这是对朋友的关心。”
天地良心，她所说所做都是平常好友间的举动，最多算是闺蜜，为何放在柳书苒这总觉得变了点味，这般怪异的局促感是闹哪一出！
孙琪又一次将外套托付给柳书苒，这回是自个先跑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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