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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青眉晚上拖着身子回家，见到了柳书苒，竟是惊喜万分：这漂亮姑娘不正是元旦晚会里，舞剧里的表演者嘛！
当晚市中心的节目，孙琪没有了解，现下只是随口问道：“你们认识？”
梁青眉没有回应孙琪，只赶忙上前询问：“那天没来得及看完后半场的表演，印象太深刻，我记得你是公主的扮演者？”
柳书苒反应过来，很快明白梁青眉说的是冰雪女王的话题舞剧，便笑得欢快：“对，是我。”
“哎！当时演到哪来着，那个女将军真的去找你？我太想知道结局是啥样的。”
梁青眉对于自己追问童话故事略带着害羞，只是眼里尽是好奇，分明急切想知道舞剧的后续剧情。
柳书苒笑起来，脸颊现出可爱的酒窝，她依言给梁青眉回放内容：“阿姨您看到的部分，应该是皇后正派女骑士去行刺公主，这里舞蹈渲染比较多就拖沓了些。后续是公主向骑士求爱，便没有躲避行刺，被剑刺心脏。旁白下雪，雪花将公主生命冻结以至永生，骑士便将长眠的公主交给了国王。结局就是国王守了公主一辈子。”
梁青眉听得双眼噙光，连连感叹：“公主多好的一个人啊，为什么给安排得这么可怜，到最后还没法醒来，再说那皇后又是下药又是行刺，就算是继母也忒狠了。”
孙琪把内容听了进去，这会正颦眉着，被一个细节纠结着：这剧情里公主的性向不太对劲。
兴许是梁青眉对这个舞剧公主的遭遇倍感惋惜心疼，对扮演者柳书苒不由自主的便连带了感情。
两个人自从进了屋就没停下交流，从舞剧谈到日常，聊到八卦。
柳书苒甚是好奇地听梁青眉讲述街坊八卦，从客厅听去厨房，再是厨房响起水声，炒菜声。
实在自来熟得快，都省了孙琪介绍的工夫，这会屋子里有些聒噪，孙琪盯了会柳书苒，拿起原文书上楼，做了回透明人。
……
距离春节还有一天。
除夕当日，依旧是在“鬼压床”状态里醒过来。
鼻子闻到的是属于少女的体香，坐起身，还能听到女子被扰的嘤咛。
清晨的卧室内还属于昏暗范畴，孙琪坐在床缘垂头，手掌撑着额，不知在发甚么呆还是沮丧何事。
做了个可怕的春梦...不知所措。
孙琪下床点亮台灯，再将原文书翻至书签处继续看下去。真是学习使人冷静，整个上午都坐在书桌前度过。由于今日比较特殊，她便不打算再出门，大街小巷的经营铺子也已关门过年去，外头还挺冷清的。
梁青眉昨天劳累，今睡了一白天，起床已经临近傍晚，可以开始布置年夜饭。
她先拿出自制的菜谱，关切地问柳书苒喜欢吃什么。
柳书苒直勾勾看着菜名，挑了半天，最后下决心似的抬头，眼波含情，十分诚恳地说：“阿姨，我都好想吃。”
梁青眉呆了下，琢磨说道：“那每样来一份？”
孙琪从她手中倏地抽出菜谱，转头对梁青眉说道：“做些清淡的吧，柳书苒不吃得太油腻。”
最后是清蒸鱼芙蓉蛋白切鸡，四菜二汤。
柳书苒吃得津津有味，吃得一脸虔诚，浑身散发的气质尽是愉悦，照她这模样，真仿佛在吃着神仙美食。此时她眼里世界只有菜肴，饭碗已经被贴心地换成碟子。
柳书苒甚至站起身，笑容甜美，吃了糖似的真情赞道：“色香味俱全，阿姨，你做菜真厉害！”
这下来的反应，梁青眉第一次扶着饭桌乐不可支，自己做菜的水平哪有这么夸张，只是相比孙琪吃饭跟面瘫似的，还是柳书苒更讨喜啊。
晚饭过后，梁青眉坐在客厅包饺子，一边专注看着春晚小品。
柳书苒则半蹲在桌前，手上削着苹果，果皮整整齐齐耷垂着；嘴里咬着蜜橘，浸得红唇润泽；那对眸子还挑着上边的水果。
怎么吃这么多？
怎么这么能吃？
孙琪的眼睛从书前探出，透着不解。
她想起柳书苒对民间食物的垂涎，出口提醒：“你先别吃太多，晚上守岁的时候还有饺子。”
“饺子？”
“就是这个。”孙琪示意地指着梁青眉手上的活。
好奇宝宝顺着看过去，将苹果从嘴里拿出，欣喜：“这个我知道，据说会从里头吃出硬币。”
孙琪浮现笑容，话语凉凉：“确实有这个习俗，但是硬币会硌到你的牙齿，我家不弄这些。”又将视线放在柳书苒手里的苹果，“倒可以改成放水果。”
接近零点，全国直播的春晚开始倒计时，饺子也跟着下锅了。
柳书苒听了话，乖乖地用汤勺搅动饺子防止粘锅底，一封方正红纸忽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她被纸上的图案吸引。
“这叫红包，长辈给小孩的压岁钱，”孙琪将红包放在她手里，“我妈给你的，好好收着。”
柳书苒拿着红包站立了一会，又轻闻了闻，有香火味。
“我知道红包，不过家人都是转去我的账户。”她慢慢弯起唇，有些温柔地说，“我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收到。过年的红包，真好看。”
水果饺子做了一锅，孙琪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梁青眉也吃不下东西，这饺子全当是伺候着柳书苒的神仙胃口。
岚城的报时钟敲起意义非凡的一声，手机不间断收到消息，外边的烟花声越发响耳。柳书苒放下筷子，跟着孙琪上了顶楼。
楼顶视野只能看到半边天，那也足矣。
烟火丛丛相接，在夜空爆开，绽出花焰，花瓣如流星，曼妙滑落，如此映在人间的五颜六色，与美人相辅相衬，这一刻的美好，让人忘记烟炮在夜空爆发的巨响。
柳书苒拿出手机不停抓拍漫天烟花，不曾错失天上的瞬息变化。这一回她可就笑得开心极，不再是冷冰冰的房屋，不再是孤身一人，这里有同类的欢声笑语。情是真切的，意是实在的，心里的空白处也被拥住，好似长久悬着的脚终于踏实了地面。
柳书苒闭了一会眼，复又睁开转向一旁的孙琪，语气带着些许景仰：“学妹，你是许什么愿？”
“许愿？”孙琪顿了下，接着摇下头，“我们学的是唯物主义，许愿不切实际。”
“我也是呀，我也坚信马恩科学理论一百年不动摇。”柳书苒说得一丝不苟，又伸出小拇指比划，矜持道：“再有一点点浪漫主义。”
“所以你许愿了？”孙琪反问她。
“我每年都许愿。”柳书苒眯着眼看去对方，笑得有些小狡黠，“我不会告诉你的，说了就不灵验。”
孙琪语调放慢，轻描淡写：“那你方才还问我许愿内容，只许官州放火？”
柳书苒俏丽的脸儿微微一红：“你不也没许嘛。”
“我没有许愿，不过可以告诉你我的梦想。”烟火闪耀下，她的表情很淡，“我现在的规划，都是为了以后有能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养着我想养的人。”
“你想养谁？”
孙琪立即接道：“自然是父母。”
“未来有养老体系，福利超好。”
“那就...还没想到养谁。”
“别想了。”
柳书苒偷偷笑出声，忽然踮起脚，轻灵地占据对方的视线，慷慨说道：“我给你养。”
这一句话如同天上的焰火，却是炸在耳边，魔怔地让孙琪记了一辈子，当然这是后话。
柳书苒住三天，也嘴不停地吃喝三天，和梁青眉喜欢做菜这一属性对上，一个负责投喂，一个负责填食，简直十足契合。
此时的柳书苒正躺在沙发，时而打着嗝，黑润长发披落毯子上，脸颊还鼓着不知在吃着什么，眼睛痴痴地看着电视的美食广告，这副样相，都是被梁青眉惯的。
孙琪难得开始担忧起人的体重。
好在对方的身段还是保持窈窕，举手投足仍然有练舞人的肢体柔软，自己的罪恶感且很快散去。
于是专职司机来接人的那天，好歹将柳书苒打量一阵，少女只在怀里揣着一小袋奶糖，抿着嘴抑着嗝声，正经站着，并未察觉出有大吃大喝的迹象，司机也就没有向自个雇主汇报什么。
送走了吃神，孙琪上楼进了书房，将两套基础数学册和课堂随笔都收进背包，再打开手机微信给柳书苒发信息，让她明天下午在家做补习准备。
这信息一发出去，柳书苒的头像几乎是秒呈输入状态。
小笼包：你今晚就可以过来啦。
孙琪回复她：晚上我不方便回家。
小笼包：我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晚上还吹大风。
这句话弹出来，孙琪脑海里莫名脑补着对方委屈的模样。
小笼包还在添油加醋：
-家里没佣人，我要吃好几天的生菜。
-我会忍不住叫外卖，让外卖小哥直接送进屋。
-晚上吹风，我可以去找你吗？
孙琪立即发送仨字：不可以。
小笼包：那我等会再走去你家！
一个“再”字让孙琪手指停住，她想起那天半夜三点的情景，而后慢腾腾打出一句：你别走，以后换我去找你。
孙琪关掉手机，打开了衣柜。
除了带补习资料，孙琪还带了换洗衣物，梁青眉看她这样子，必然是懂了女儿要在外过夜的意思，她疑问：“给谁补数学，还要住夜？”
孙琪老实说道：“还是柳书苒。”
梁青眉听了，顿时怪道：“那你应该让人家在咱家多住几天嘛。”
“…不成。”
再让柳书苒待下去，就真要吃成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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