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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难免担忧泄天机的安慰,本想着养几天待身子康复就打道回府,但转瞬一想,若是泄天机问我缘由咋办?总不能说是小时候不懂事在两件宝贝上下了毒吧,那样又该怎么解释当时那两件宝贝为何会在我手上?
难,实在是难。
思来想去,我唯有先写封书信再找个和尚送下山去。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一懈哥,妹子已脱险,深怕黑衣人得知妹子踪迹前来寻仇,又深怕一懈哥被我牵连,是以,暂躲数日,归家前再联络。另,近日妹子途经一处见漫山遍野的小黄花,煞是讨喜,可听当地人详述才知此花有剧毒,这才想起曾在那二宝之上也闻过类似的香味。我想,一定是贾祸事先涂上去的,没准他早就撞破你我奸情,遂害之,万望一懈哥小心珍重。”
为了增加亲切感,我还把以往自称的“妾身”改为了“妹子”。
写完了信,封了口,待我在隔壁禅房找到念嗔的时候,立刻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
横躺在卧榻上的念嗔单手支颐,凤眼半阖,穿了一身素色僧袍,襟口半开,露出内里平滑的蜜色肌肤,绢布随意在发中绑了个结,垂在身前,零散碎发遮掩了部分春色,踩着木屐的一脚弯曲,一脚架在卧榻横杆上,悠闲的耷拉着。
我倒抽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忍打搅。
人都是感官动物,但凡见到好看的人事物都会心生荡漾,更何况是在佛寺清修地,见此绝代妖孽,怎能不动心。
许是听到我的赞叹声,念嗔抬了抬眼皮,凉凉的瞥了我一眼,这一瞥简直令天地失色,瞬间就把我的魂儿勾走了,唯有脸红红的冲着他傻笑。
“什么事?”他一副懒得应酬我的样子。
我笑嘻嘻的走进屋,腆着脸递上书信:“那啥,念嗔你能不能找个和尚替我送信。”
别看念嗔爱搭不理的样子,可偏偏碰上我这根贱骨头,越知道不能干的事越想试试,就像是采花贼明知采花有罪,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骚动,采完了还要抹把嘴,被推上断头台也甘之如饴。
他侧身半坐起,接过信件左右看了看,听到我说“密封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后,遂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揣进他微敞的襟口,还露出了半截白信封。
我顺着动作一路看去,垂涎三尺,直到听他轻咳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摸着鼻子讪讪而笑:“不好意思啊,刚才对你的态度不太好。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的回事,有时候抽风起来六亲不认啊,时好时坏的……”
“你这个病多久了。”他状似沉思状的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一下就戳中关键。
“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多久了,记事以后生了场大病,大病过后就有点性格分裂,大病之前记忆全无,不过最近因为突发变故,也令我想起一些大病前的事……”我边说边叹气,边叹气边盯着他的脸瞧,完全不觉得自己失礼。
“我说念嗔啊,你可真够好看的,皮肤好,体格好,品味也好,第一次见你还没看出来,现在再一看……啧啧,你当和尚之前是做什么职业的?”我自觉地蹭到床边坐下,就近看着他,心口一阵阵热血沸腾。
“谁说我是和尚?”念嗔没好气的回了我一句,犹如天籁。
五雷轰顶一般,我呆坐在那儿半响没言语。
本来我还以为世俗之见,男女有别,方外之人不可妄想,只能望而兴叹;又本来,我也以为自己一嫁被休,二嫁已定,心里也多多少少也有了泄天机和贾公子的些许位置,自是装不下旁人了。可以上种种论点在得知念嗔不是和尚之后,皆灰飞烟灭了,令我也不得不认同那句醒世恒言:“男人不邪魅,女人不爱戴。”这年头,君子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小人不修边幅,猥琐不堪,雄性动物都走了两极分化,像念嗔这类正邪兼并的性情相貌,真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就此放过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你娶妻了么?”
“那场大病和你胸前的伤疤有关?”
我俩同时提问,各自一愣,念嗔看向我的眼神一时暧昧难辨,我也顿觉羞赧。
“尚无正妻。”
“伤疤是更早留下的,跟大病无关。”
我俩又同时回答,默契使然,我心境额外复杂的看着念嗔,他一脸平静。
是啊,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怎能没个女人,没准又是深宅大院,一室妻妾争夺正妻宝座的戏码。
惆怅的同时,我也预感到念嗔一定会探究我的私隐。
“救你的时候才发现你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是天生的还是……”念嗔又问到了我的伤心事,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知心人。
那道伤疤是在我懂事之前就留下了,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出生没几个月被人砍伤的。我总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和我有这么大的仇,连等我长大公平较量都等不及,非要将我扼杀于襁褓之中,后来又一想,谁会跟个婴儿过不去啊,没准是看我爹娘不顺眼,遂找我出气。但是一想到爹娘,我又惆怅了,只因我是个孤儿,儿时虽在修行的山头上号称一霸,却始终没试过被父母关怀疼爱的感觉,常年和神出鬼没的师父相依为命,是以,直到我见到庄老爷夫妇的刹那,才找到了家的感觉。但我一向逍遥自由惯了,才过了两年的闺秀生活,便想起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思及此,我郁闷的长叹一声,捂着胸口说道:“小时候有个世外高人见我骨骼惊奇,体质非同一般,给了我一颗灵丹,说是吃了以后百毒不侵。我听话的吃了,他又对我说要试试效果,不由分说就在我胸口劈了一刀,接了一碗血喝下,还夸我吸收力好……”
念嗔一阵无语,我想他也该无语。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信我我方才的话,可但凡有点智商的人也懂得回答陌生人的问题需要半真半假的道理。
他眯着眼打量我片刻,我也毫不扭捏的组织语言道:“那你呢,五毒花是剧毒花,你给老和尚诊治的时候怎么没中毒?”
念嗔说他事先吃了解毒药,但是药效甚短,原材料稀有,所以只有他吃了,也只有他能接近老和尚。
由此可见,念嗔对我的背景产生好奇也是应该的,因我不但能吃此花,还熟悉自百会穴解毒的方法,轻轻一拍就抵过他费尽心思的功夫,也难怪他感到挫败。
“这阵子你先住在隔壁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若是我不在就和送饭的和尚说。”念嗔三两句就把我的住宿问题交代了,令我顿时起疑。
“你怎么知道我要住在这里?”我问道。
“你要是不住在这里,又为什么叫我送信?”念嗔反问。
我一想也对,不如先暂住白吃白喝,再顺便救老和尚一命,若是时间不够就留下一碗血,可救人是件好事,实在有违我的行事风格,分文不收也实在是违背时下社会风气,我断不能做此二百五之事。
于是,我直接问他报酬怎么算?
念嗔慢悠悠的睐了我一眼,慢悠悠坐起身,又慢悠悠的伸出食指,点了下我的鼻尖,滑到唇上,描绘一圈,又一路滑到我胸口处,隔着衣衫摩挲那道蜿蜒的疤痕,最后经过我心口“扑通扑通”跳舞的椰子小姐,停留在腰间带子上,道:“以身相许,如何?”
我力持清醒,红着脸努力眨眼,回道:“这好像是我吃亏,要不再加黄金五百两。”
他温温的眨眨眼:“成交。”
我的心荡悠悠的飞了出去,却不知那句“成交”指的是哪椿。
此后的数日,我一度怀疑念嗔是皇亲贵胄来的。
且不说他在衣食起居上讲究颇多,就说那股子尊贵的气质,就非一般家庭环境能捏造的。白日里他很少在寺院逗留,常常是匆匆而来呆上一天,便又匆匆而走三、五日,也令我想起了来去匆匆的师父。
想起师父,无比唏嘘,尤其是回忆起的往事越多,这种唏嘘越重,但究竟为何唏嘘,我也不懂。
一晃又是几天,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我再度见到了念嗔,还不小心跟他擦枪走火。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由于寺院内都是和尚,只有我一个男装打扮的姑娘,我虽然自欺欺人的自比男人,可出出进进时又被众人称为“女施主”,遂起了些许的羞耻心,是以常常趁着夜深人静潜到后山水池边冲凉夜泳,久而久之也没被人瞧见过,更壮大了我的牛胆,遂从一开始裹着小衣、亵裤下水,一路演变到脱光光嬉戏。
那些春宫册里也说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一个先脱光了玩水被另一个看到,接踵而至的就会是鸳鸯戏水,所以当念嗔撞见我在河里扑腾的时候,也入戏的连衣服也顾不得脱,“咚”的一声跳下来,游到我身边把我抓住,一路拖上岸,不但猴急的狼吻相向,还使劲儿摸我的小肚子。
为了增强戏剧冲突性,也为了表示我不是随便的女人,我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巴掌,扯过一旁的衣服遮住胸口,一脸神圣不可侵犯的摸样,怒目以对。
他捂着脸,显然被我打傻了,还问废话:“你敢打我?”
为了增强他的记忆力,也为了让他变聪明点,我又对着另一半脸抡圆了胳膊抽下去,被如梦初醒的他狼狈的躲开,遂怒吼道:“你疯了!我救了你,你还打我!”
“呸,你趁人之危!”我啐了他一口,见他一脸懵懂的无话可说,心里额外舒爽。
他讷讷问我:“你没有溺水?”
我极度嚣张道:“爷是蛟龙转世,人鱼投胎,你还穿开裆裤的时候,爷就会在娘肚子里游了!”
念嗔被我说的有点晕,抚额琢磨,我手里也没闲着,一边披上衣服,一边抱怨道:“那湖底有个箱子,藏在这种地方一定是稀世珍宝,我本来是想捞上来看看的,就被你拽了上来,还又亲又摸的,简直无耻!”
他始终无语,眼睁睁的见我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捆在自己的腰上,又眼睁睁的见我把绳子的一端交到他手上,并对他道:“拽住了,要是我拿不动箱子,你就使劲儿拉我上来!”
绑好衣衫的边角,我毫不犹豫的再度跳水,轻车熟路的寻着连日来理清的路线,摸着箱子一角翻看,果然落锁了,拽了拽,真沉,又拽了拽,拽动了……
幸好箱子并不太大,只要将陷进淤泥的箱底挖开,我单手抱住便可。
我拽了拽绳子,很快被一股力道拖了上去,上了岸才顿觉胸腔憋闷了太久,一时喘咳不止,却无碍我观察念嗔沉思不语的神情。
眯着眼的念嗔有种高深莫测的味道,让人摸不着底,心里怕怕的。
我试探的问他:“你看这箱子里会是什么?”
他道:“分量不重,应该不是金银首饰。”
我附议,被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灵感促使着问道:“你说它会不会是龙袍呢?”
念嗔愣住,震惊无比的看着我,我立刻哈哈大笑改口:“也可能是肚兜!”
二话不说,我穿好衣服,抱着箱子就往寺院走,念嗔一语不发的跟着我,脸色阴晴不定,时不时的看我一眼,又时不时的别开脸继续沉思。
我心生警惕,生怕他是见财起意,要对我杀人灭口,便开始慎重考虑连夜携款私逃。
这晚,我没敢睡,就着烛火割破了手臂,留了一碗血出去,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堆满冰块儿的桶里,又把碾碎的五毒花掺了进去。
附带用药说明书和告别信一封:“阿嗔,女施主很感谢你们连日来的照顾,但又实在怕因咱俩分赃不均而被你先奸后杀,令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为了挽救你的清誉只能不告而别。临走前留下解药一碗,只要按照说明服用,三个月内老和尚就可脱离药引,再小补几年尽可痊愈。你不用心疼我留了这么多血汗,也不用寻找我的下落,就算是将来你、我在大街上遇到,也要装作不认识,擦肩而过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总之,请你忘了我吧,千万别惦记我,女施主上。”
我反复读了这封声情并茂的信,再三感叹自己有才,遂整了整衣物,顺着小路往寺外奔去,到了寺门口,我还心有眷恋的回顾一番,却只见黑漆漆的一片,所以也没回顾成,便毫不留恋的往山下走。
可我越走越觉得心虚,心念着万一箱子里空无一物,我连夜潜逃岂不是赔了黄金五百两?又万一箱子里只是对我毫无用处却对寺院意义非凡的佛舍利,我这么一去不回,岂不是造孽太深?
心里犹豫着,脚下也踯躅不前了,我抱着箱子蹲在一棵大树下画圈圈,左思右想间终于决定就此埋了此物,再打道回府,翌日只要对念嗔说昨夜箱子不翼而飞了,他定是拿我没辙,钱也必然照给,等钱到手了我再挖出箱子,即可悠哉回家。
可惜好事多磨,正当我奋力刨坑时,身后就传来一道半含嘲弄讥讽的腔调:“娘子,你的背影可真是销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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