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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丝疼痛,只是没来由的觉着悲怆,眼中漫漫袭来无尽空茫,似乎依然身处寺中,师傅派小师妹来寻她去上早课。
师妹拍门的声响惊飞窗前梅枝上白雀,梅花纷落似菲薄碎绡,迎风飞散飘零,眨眼间遍布洁净的水磨石地面,石白色地面衬得那一层艳红灼灼生华,无比刺眼。
觉释殿中菩萨妙相端严,摩诃曼阳罗花香袅袅升腾,沉水木尤为香郁净神,浸濡其中,拂晓来昏冥去,衣衫鞋袜皆染香气。
暮鼓晨钟,金经古佛,明心见性,尘气倏灭。
众位师姐一早就到了,盘坐在罗列整齐的蒲团上,神光微合,形容肃静,连呼吸也熨得缓且绵长。
师傅慈眉善目端坐前方,不经意朝她瞥一眼,本应带有几分责备,面相却是那样温和。
她全没有迟到的窘迫与难堪,反而嬉笑如常,身子歪七扭八地坐下来,四下里张望过,见无人理睬自己,方乖巧地顺目合十。
师傅见爱徒顽性不改,恍似摇了摇头,慢慢合上眼,声息沉静道:“衣袈小徒佛前怠惰,罚整理藏经阁一个月。”殿堂空旷,四下里寂然无声,只有回音绕梁,久久不绝。
她是庵里唯一一个俗家弟子,洛音大师赐法号衣袈,父母连名字也未赠予,只从法号中取一字“袈”为俗名,并上姓氏,即黎袈,言无庵小尼衣袈,便是皇族王女黎袈。
众师姐依然静坐,恍若未闻。
只她不安地扭动下身子,“哦”了一声,明亮的眸光黯淡一瞬,复又明亮起来,被轻垂的长睫遮严。
庵中执事敲响木鱼,和着起顿有度的木鱼声,梵音吟唱出声,抑扬清悠飘至无量境界。
身为佛门弟子,本有更高尚想往,比如像师尊那样圆寂升天,却不想死于非命,现实如此背离、无稽,她死不瞑目,双目大睁轰然倒地。
嫁衣染血似在暗夜盛放的醉芙蓉,乌黑的长发如同延展的河流,以蜿蜒的姿态盘错交结在驼绒织毯上。
本一身林下风度,姿举楚楚,却如被风雨催折至残、红汁淋漓的幌伞枫,颈项半折、锦绣朱颜瞬息之间惨白槁涸。
粉淡如夏樱初绽的唇瓣,颜色由浅转深,被自己的血染红,无比诡异,如衔花含恨赴死,那花妖冶怒放,生吞去她最后一丝生机。
玉昔当夜火焚为新婚专建的思箫小筑,腾起的烈火烧滚小筑下方池水,一池红鲤皆被熏熟,转眼间,只有石基得以存留。
他最恨被人欺骗,且自恃甚高,京都贵女,谁不将他视为良配佳婿,若非黎箫素有才名,他一早另觅佳偶,轮得到黎老儿使这伎俩给他难堪。
阖府上下,都怔怔抱着水桶,远远看着精美无匹、花了少将军无数心思的新房化为灰烬。
最关键是少夫人还在里头,少将军却无动于衷地堵在曲桥上,轩昂的身躯挡严道路,慑于他的威严,没人多嘴询问,也没人敢越过他去救火。
“阿弥陀佛!”洛音大师收起黎袈骨灰,身着素衣长袍,一手持百八菩提念珠,一手托钵从火海中现身,一声清越佛号呼喝出来中气十足,虎虎生风,以慈悲姿态朝向玉昔。
见是个出家人,长袍迎风飞扬月下隐有流光,虽浴火沐烟未损分毫,飘然有仙态,人群中一时乱哄哄,俯首帖耳私语起来。
久经杀场,见多血腥之事,烧一个人而已,先前没觉着有什么,但这老尼突然出现,反让玉昔脑际破天荒偶现一线清明,莫明的,周身有些不自在。
这事儿实在怪异,怎么这老尼会从火中现身,且毫发无损。
他身不由已举步向前,恭声道:“师太为何来我将军府地?”
洛音见他眉目间狠戾未消,竖起缠珠的手,微颔首,面上无悲无喜清亢答道:“为我徒儿前来,少将军威名赫赫,曾手缚无数魂灵,但这次却是不分青红皂白,害了我徒一条无辜性命。”
玉昔一时难以置信,怎么,那个冒名顶替的女人竟是个小尼,震惊之下,失魂片刻方道:“我不知她是出家人,既是出家人,为何又代人嫁入我将军府,岂不是自寻死路?那她真正的身份是?”就算是与世无争的出家人,也是父母生养的,她的父母是谁,出身何处。
“黎王府四女黎袈,从我门下修行,刚还俗即遭不幸,”洛音凌然举步,无人留意她是怎么绕开众人,从狭窄的曲桥上飞渡,倏然而过,只余下清音传送:“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黎袈,黎袈,可是传说中会折损王府气数的那个贵女?自己这一火焚,岂不是为黎王府除去一害,反助了他人运势。
他本不信这些无稽之谈,但今晚亲见这现世活神仙,不由万分懊悔,若非多吃了几盅酒,他决不会一气之下铸成大错,也该问出个所以然来。
寅正时分,法号觉元的小尼守在洛音房外,另一小尼觉信端来茶水,每天这个时辰,住持都会以茶熏身,而后参禅打坐。
这次却被觉元拦了下来:“师傅要闭关百日,吩咐过不让打扰。”
“闭关百日,怎么这么长时间?”觉信略显好奇。
“别多问,快端回去吧!”觉元比她还想知道原因,师傅看去面色凝重,像是发生大事了。
洛音将百日不眠不休。
面对案上金身菩萨,盘坐捧钵,轻颂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反复念颂,千万遍不止。
金钵中正是黎袈骨灰,随着一声紧似一声的诵念,灰粉中浮起一粒粒火红的血舍利,不计其数,在金钵上方相互碰撞,激起琳琅金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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