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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作品: 清穿之宠后年氏 |作者:沉琴绝酒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7-01 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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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无庸见年庭月沉思不语, 还以为年庭月是生气了, 连忙小声解释道:“年大人可不要怪奴才将年大人的东西扔进永定河了啊, 这也是主子的吩咐, 奴才不敢违抗主子的意思啊!”

“高总管多虑了, 我自然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年庭月诚恳道。

入冬以后, 胤禛就搬到了府中燕宁堂起居。此居处避风, 离着前院后宅都远,是单独辟出来的院落,胤禛喜欢这里冬日和暖安静, 除日常起居外,还时常领着与他性情投契的大觉寺主持性音和尚在此饮茶弈棋。

燕宁堂中皆是高大乔木,即使此时节正值深冬, 步入期间仍能看见林木森森, 亦有绿意点缀其中。

高无庸将年庭月引至暖阁门前:“年大人进去吧,主子就在里头, 奴才就不进去了。”

年庭月冲着高无庸微微颔首谢他一路引送, 然后她便在小太监打起门帘的时候进了暖阁内。

暖阁内香烟袅袅, 年庭月能闻得出来, 这是檀香的味道。没有那种呛鼻的气味, 是很清淡悠远的香气。年庭月轻轻耸动鼻尖多吸了几次, 香味绵长幽秘,里面应该添加了木樨和雪松,有种雪后初晴的清冷韵味。

暖阁中落针可闻, 前头引路的小太监沉默安静, 在这样静默的气氛中,年庭月也不由得屏息凝神,生怕呼吸声大了惊扰了这一室的宁静。

胤禛与性音和尚正于内室弈棋。两个人都不曾说话,内室之中只偶尔闻得玉质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小太监将年庭月引至屋内,朝着榻上盘腿而坐的胤禛悄然一礼后便默默退下了。

年庭月按规矩给胤禛行礼问安:“臣年羹尧给王爷请安。”

年家是雍亲王属人,在面对胤禛时,年庭月其实是该自称奴才年羹尧的。但她真的讲不出这两个字,只好依从她能接受的规矩,也只肯自称为臣,就为了保有她心里头的那些作为现代人的尊严与清正。

她跪下去之前,悄悄抬眼瞧过胤禛。

胤禛与那瘦弱和尚于窗前相对而坐,窗外天光阴郁,不甚明亮的光线使得胤禛的侧影不甚清晰,甚至还有些光线阴影落在他的脸上。

燕宁堂的窗格不似乾清宫那样是明纸所糊,加之又是阴天,暖阁内不甚明亮,不远处供着佛手的条案上还点着烛火。轻轻摇曳的烛光还在胤禛的侧脸上投下了明明灭灭的光线。

饶是如此,年庭月仍旧能够看见胤禛棱角分明清俊端正的侧颜。那短暂的惊鸿一瞥,让年庭月对胤禛捻着玉质棋子那骨节分明的手有了很深刻的印象。

年庭月臣字出口时,胤禛的眉心便是微微一动,只是这动作太为细小,并未被人察觉罢了。

年庭月的声音在暖阁内清晰可闻,但胤禛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他不理会年庭月,只将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便抬眸示意性音走下一步。

胤禛可以无视年庭月,性音却不敢如此。性音先落下棋子,然后在榻上对着年庭月一礼:“贫僧见过年大人。”

胤禛没叫起,年庭月只能跪着对性音颔首还礼:“迦陵禅师有礼了。”年羹尧的日记中,也是提过这位名性音字迦陵的大觉寺主持和尚的。

性音开了口,胤禛就不能再装作没看见年庭月了。

他也不看年庭月,他的目光依旧落在面前的棋盘上,看似在研究棋局,口中却淡声道:“去皇上跟前陛辞过了?”

年庭月晓得这话是同她说的,她点头:“是。”

胤禛依旧不看年庭月,淡声道:“那怎么不去老八府上谢恩呢?你是该去一趟的。”

年庭月见胤禛神情清淡,但这话中的意思她能品出来,胤禛这是在生气呢。

她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老老实实道:“臣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你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胤禛往手边小棋篓里拿了几颗棋子在手里,转头淡淡看了年庭月一眼,嗤笑一声语带讽刺道:“皇上要在四川改设巡抚职,询问众臣意见。当时我与老八都在场,最先替你在皇上跟前说好话的,是你一心一意带了东西去孝敬的老八!”

胤禛越说越是动气,攥着棋子的手都不由的用了几分力,他寒着脸冷声道,“你这差事,是老八替你讨来的!你不该来我这里,该去老八那里谢他对你的保荐提携!”

胤禛的话如雷霆千钧重,可他看年庭月的愠怒一眼却如浮光掠影般轻淡。

年庭月未受胤禛怒气所影响,依旧四平八稳的道:“臣不去八爷那里,王爷是臣的主子,臣只知道王爷替臣的差事说过话,是王爷在圣上面前保荐臣的。”

胤禛闻言,似笑非笑看向年庭月:“年羹尧,你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要过河拆桥,不认老八对你的提携了?我看老八他对你很是看重嘛,一力保举你做四川巡抚,说旁人都没有你强,倒也真是不枉费你孝敬他的心思,怎么如今他想要拉拢你了,你倒想起我这个主子来了?”

胤禛心里还是生气,这话也还免不了带了几分嘲讽之意,但明显年庭月那句王爷是臣的主子取悦了他,他眼中怒意稍霁。

年庭月道:“臣并非过河拆桥,臣是认识到了自己之前的错误,之前去八爷府上走门子的事情是臣糊涂了。臣现在想要改正这个错误,臣的心里只有王爷一个主子,臣日后只孝敬王爷一人,再也不去孝敬旁人了。就算有人拉拢臣,臣也一概不理,谁也不认,臣只认主子!”

这话说的胤禛心里舒坦极了,他问年庭月:“这么说,你是不去老八府上了?”

年庭月:“臣不去了。臣拜望过王爷后,就会直接去四川任上了。”

胤禛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来,但他还要再试年庭月:“老八为你出力,你若不去他府上拜望,他要记恨你怎么办?他如今是有名的八贤王,他若在朝中给你掣肘,你在四川也难做这个巡抚!”

年庭月不假思索的道:“臣虽在外为官,但朝中还有王爷在。臣若有难处,臣相信王爷不会不管臣的。有王爷在,臣不怕八爷记恨,也不怕八爷为难臣。”

胤禛听见这话,心中十分愉悦,但他面上仍旧矜持着,只露出几分浅淡笑意来。他看向年庭月,原本浮光掠影的轻淡目光也凝实在了年庭月的身上。

“年羹尧,你放心,有我在,老八绝为难不了你。但你要时刻记着,你是我的人,不许再同别人胡乱攀扯!”

早在同年庭月说话起,胤禛的心思就不在弈棋上了,他干脆将手里攥的温热的棋子全丢回小棋篓中,这才转头看向年庭月,盯着她的眼睛沉声叮嘱道:“年羹尧,你要记着你这个四川巡抚是朝廷给的,你要为朝廷办差。”

“皇上三令五申不许皇子结交大臣,你要把这个当回事。不要一会儿朝阳门外,一会儿北城隍庙的攀扯。出京后,若不奉旨或者我叫就不要一趟趟的往京里跑。京里人多嘴杂,是个是非之地,一切有我担待着,你尽可以放心在四川做你的官。”

胤禛话中的围护之意年庭月听得分明,她晓得自己这是将胤禛哄好了,对胤禛的叮嘱也没有半句别的话,点头称是一一牢记而已。

从暖阁出来,被外头的冷风一吹,年庭月一身暖意散尽,她拢了拢身上刚围上的披风,这才注意到自己已是一身的汗了,不但屁股伤口隐隐作痛,那跪久了的膝盖也很疼。她想,哄好这位气不顺的雍亲王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还好她应答得宜,最终让胤禛满意了。

年庭月不知道,等她离开雍王府后,高无庸就进了暖阁内。

高无庸立在榻前回话:“主子,沈竹查出来了,年大人给翰林院的说辞是因病告假,但实际上不是病了,年大人是被年老大人给打了。”

“我就说了,年羹尧看着结实得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病了呢?”

胤禛问,“查出来年羹尧是为什么事挨打了吗?”

高无庸:“回主子,是为年大人的婚事。年家与郭家结亲的事,年老大人与年大人说了,但年大人不愿意,闹着要退亲,年老大人就打了年大人。年大人于祠堂跪了一夜。这些时日年大人都在府中养伤,年老大人替年大人去郭家退亲了。但并未再提起年大人嗣后与谁结亲的事情。至于退亲的缘由,因太过隐秘,沈竹说,他还需要一段时间调查。”

胤禛淡淡看着年庭月方才跪过的地方:“也不知年羹尧今日这般乖顺是否与他挨了打有关。”

“高无庸,叫沈竹抓紧些,查清楚他退亲的缘由后再来报我。”

他身边可用的人不多,戴铎戴锦兄弟虽也在外做官,但并非封疆大吏,所用不大。他门下,唯有年羹尧一人官位最高,他对年羹尧期许很深,自是要对年羹尧方方面面都了如指掌的。他容不得年羹尧背主,更容不得年羹尧背着他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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