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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是三国时期蜀汉的开国皇帝,也是中国家喻户晓的历史名人。《三国演义》一开篇,讲黄巾之乱爆发后,朝廷的一纸募兵榜文,引出了英雄刘备,并让他结识了意气相投的张飞和关羽。三人后,踏上了共举大义的征途。那么历史中的刘备是如何登上政治舞台的?的佳话是否又真实存在呢?
愣的怕不要命的
看过《三国演义》的朋友都知道“三英战吕布”。这个脍炙人口的段子,讲的是讨董联盟各路大军兵至虎牢关前,遭遇了名将吕布,谁都不敢上前迎战,只有刘备、关羽、张飞兄弟三人上前与吕布来了个三打一,其他各路人马都看呆了!后来吕布招架不住,虚晃一枪,倒拖画戟逃跑了。
如今,董卓都挂了,吕布也四处大逃亡。你肯定纳闷,这刘、关、张战吕布,又是哪儿跟哪儿啊在历史上确有其事吗?刘、关、张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呢?要讲明白这些问题,还得从公孙瓒说起。
公孙瓒年轻时,跟着大儒卢植读书,他有一个同学就是刘备。
公孙瓒是举孝廉起家的。他年纪轻轻就很厉害,经常与鲜卑等民族打仗。后来他官当大了,统领兵马,守护边境。公孙瓒打起仗来不要命。他一听敌人来袭,立马就声色俱厉,咬牙切齿,怒发冲冠,就跟打自己的杀父仇人似的,而且不把敌人打趴下,绝不收兵,所以乌桓等少数民族非常怕公孙瓒。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少数民族都觉得公孙瓒这小子太横,惹不起。
公孙瓒与身边好几十个人骑着白马,互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公孙瓒也因此被称为白马将军。
青州黄巾军攻打渤海(今河北南皮)时,不仅聚众三十万,而且还想与黑山军会合。
公孙瓒率步骑兵两万,大破青州黄巾军,斩首三万。黄巾军弃辎重,奔走渡河。公孙瓒下令追击再次大破黄巾军,灭其数万人。河水都被血染成了红色。
这一仗,黄巾军被俘七万多人,车甲、财物损失无数,公孙瓒威名大震。与此同时,袁绍从韩馥那儿得到了冀州,和公孙瓒做了邻居。公孙瓒等于白忙活一场,啥也没得到。
紧接着,袁绍与袁术交恶。公孙瓒的弟弟跟着袁术混,被袁绍的人打死了,这让公孙瓒怒火中烧起兵讨伐袁绍。在这支队伍中,就有一位刘氏皇族十八杆子才能打着的远支——刘备。
卖草鞋的也有大抱负
刘备,字玄德,是涿郡人。他自称是西汉景帝的儿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刘备为什么要自称是刘胜的后代呢?因为刘胜这个人生育能力很强,他生了一百二十多个儿子,太高产了,所以冒充他的后代,没有人能查得清楚。
据说刘备的直系祖先是刘胜的儿子刘贞,他被封在涿县做侯。因为献给朝廷供祭祀用的贡金成色不足,刘贞失去了爵位,家道也就中落了。
刘备的爷爷和老爹都是地方上的小官吏。刘备的爹死得早,所以他很小就成了孤儿。靠着希望工程上完小学后,刘备只能跟着母亲一起以卖草鞋、织草席谋生。从血缘上讲,刘备有可能是汉室宗亲,只不过像他这样的宗室,当时全国少说也得有几十万之多。
刘备家的东南边有一棵桑树,长得非常高大,远远望去就像车的盖子一样。路过的人都认为这棵树不一般,还说这一家将会出现贵人。
刘备小时候常与小伙伴一起在这棵树底下玩儿。那时他就说:“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三国志·蜀书·先主传》)意思就是,我一定会坐上皇帝的专车。
他叔叔一听,吓得不轻,赶紧说:“你别胡说啊,这可是灭门之祸!咱家虽然也姓刘,但咱认得皇上,皇上可不认得咱!说杀咱就杀咱,眼睛都不眨。”
刘备十五岁的时候,他妈让他与公孙瓒一起拜大儒卢植为师。公孙瓒比刘备岁数大,刘备待他如兄长,两人交情很深。
刘备虽然拜在了当世名儒卢植的门下,但他就是不爱读书,不是个好学生。他原本只是个卖草鞋的,却非要学着富二代的模样,养狗骑马,听音乐,穿名牌,纨绔气息很浓厚。
史书记载,刘备这个人长得不一般。他“身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三国志·蜀书·先主传》)。刘备身高七尺五寸,手能垂到膝盖底下,眼睛可以看到自己的耳朵,活脱脱一个长臂猿、大耳贼。刘备应该是块打篮球的好料,可惜那会儿没有这项运动。
刘备这个人虽然追逐声色犬马,但是性格不错。他很少说话,善待身份低微的人,平时喜怒也不形于色。他还喜欢结交豪侠之士,所以不少年轻人都争相依附他。
当地有几个大商人、大马贩子,觉得刘备是个人才,就给了他很多资助。黄巾之乱爆发后,各地组织队伍配合朝廷镇压乱贼。以汉室后裔自居的刘备当然不能干看着。当时土豪们给他出资,组织了一个一千多人的队伍,让他带领着去平乱。在这些人中,就有关羽和张飞。
三国好基友
关羽和张飞也是中国历史上的知名人物。关羽,字云长,山西人。据说他早年因为打死恶霸,逃离家乡,来到了涿郡。张飞,字益德,是土生土长的涿郡人,总自称燕人张益德。
关羽来自平民阶层,家世一般。有人说他是卖枣的,也有人说他是卖绿豆的,反正顶多就是个小商贩。张飞是个有钱人,他干的是杀猪的营生,那时候能开屠宰场的可都是土豪。
据《三国演义》记载,关羽“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关羽的胡子有二尺长,号称美髯公。张飞是“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当然了,这都是历史小说里写的,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没准儿张飞还是个小白脸呢。
《三国演义》里还隆重介绍,关羽手使青龙偃月刀,张飞手使丈八蛇矛,何其神乎。以当时的铸造工艺和武器使用习惯来看,这样的兵器应该是不流行的。因为那时的马没有马镫子,骑手必须一只手挽缰,另一只手持握兵器。
青龙偃月刀号称有八十多斤重,这要一耍,关羽肯定得跌下马来。当时常用的武器应该是环手刀和长矛。
刘备用土豪资助自己的钱财竖起招兵旗,关、张二人就来入伙了。这仨人的感情啊,那是相当的好!史籍记载:“先主于乡里合徒众,而羽与张飞为之御侮。……先主与二人寝则同床,恩若兄弟。”(《三国志·蜀书·关羽传》)仨人好到能睡在一张床上,是铁杆好基友。
在《三国演义》里,还有一段的佳话。但此事是否属实,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刘、关张三人关系好是肯定的。
黄巾之乱一爆发,刘、关、张三兄弟带着自己的人马,也和黄巾军打了几仗。因为有功,刘备被朝廷任命为安喜县的治安长官,相当于现在的县公安局局长,兼人武部部长。刘备也算是从此踏上了仕途,不用再卖草鞋了。
可惜朝廷不地道,卸磨杀驴。黄巾之乱一平息,诏旨就来了,说凡是因为军功而当上公务员的,要选精汰劣。而不幸的是,刘备就属于要被淘汰的对象。
刘备得知消息后,去求见负责筛选官员的督邮,人家称疾不肯见他。刘备一下就火了,他把这位督邮绑起来,抽了二百鞭子,然后与关羽、张飞跑路了。
戏曲《甘露寺》里唱张飞“鞭打督邮气冲牛斗,虎牢关前三战吕温侯。”其实鞭打督邮这事儿是刘备干的。
再后来,大将军何进派人募兵,刘备就去了。他还打了胜仗,立了战功,当上了县丞,相当于现在的民政局局长。不过他觉得这个官太小,不足以安慰自己,所以上任后没多久就罢工了,后来又去高唐县做了县令。
各路诸侯讨伐董卓时,刘备也参加了。不过他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和其他各路诸侯一比,根本不值一提。那些大Boss也从不拿正眼瞧他。至于他与董卓的部队有没有打仗,史书上鲜有记载。因此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就更是小说演义,当不得真了。
刘备的高唐县县令做了没多久,高唐县就被乱贼给攻破了。刘备只好带着自己这点儿家当,投奔老同学公孙瓒。公孙瓒此时已经混出了头,是北方数一数二的大军阀。他一看老同学来投奔,非常高兴,就将刘备收在了自己帐下。在这里,刘备遇到了日后的另一个死党,他是谁呢?
公孙瓒被打得自闭了
此人正是赵云赵子龙。赵子龙是常山正定人,身高八尺,仪表堂堂。他早年在衙门当差,袁绍和公孙瓒抢冀州时,赵云受常山郡人民推举,带领本郡一路人马投奔公孙瓒。
公孙瓒非常高兴,他问赵云:“听说冀州百姓都想依附袁绍,怎么唯独你能迷途知返,来投奔我呢?”
赵云说:“天下大乱,百姓自危。鄙州经过商议,决定追随仁政所在,所以我们都来投奔您。”公孙瓒一听这话,觉得自己是民心所向,便更高兴了。他收了赵云,并带着他四处征战。
刘备投奔公孙瓒之后非常亲近赵云,经常给予他精神上的指导。赵云也视刘备为长者、知己,有心相依。
赵云为公孙瓒劳碌奔波了几年后,经过反复观察,认为公孙瓒胸无大志,自私自利,不足以依靠就想找机会离去。正好赵云的兄长去世,于是赵云便向公孙瓒请辞归乡。
刘备知道赵云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握着赵云的手,不舍得让他走。赵云感动之余,对刘备说“您放心,我永远不会忘了您的恩德。”
没过多久,袁绍和公孙瓒两军在界桥以南展开了激战。公孙瓒部下三万人马,锐不可当。
面对强敌,袁绍命令大将麹义率精兵八百为先锋,并在左右各布置一千张强弩,发起进攻。公孙瓒轻视麹义兵少,下令骑兵冲阵,想一下把这八百人给灭了。没想到麹义的士兵镇静地俯卧于盾牌之下,待敌骑冲到只有几十步远的地方时,突然跳跃而起,砍杀过去。与此同时,袁军千张强弩齐发而出,势头猛劲。
公孙瓒的军队遭到意外的打击,步兵、骑兵争相逃命,全军陷入一片混战。麹义的军队越战越勇临阵斩杀了公孙瓒部下的冀州刺史,杀敌千人,追到了界桥。
公孙瓒企图守住界桥,但是又被打败了。这时袁绍命令部队追击敌人,自己带着数十张强弩和持戟卫士一百多人,缓缓前进。走到离界桥十多里的地方时,听说前方已经获胜,袁绍一行人便下马卸鞍,稍事休息。
没承想,公孙瓒部逃散的两千多骑兵这时突然出现,将袁绍等人重重围住,一时箭如雨下。袁绍部下田丰拉着袁绍,要他退到一堵矮墙后边。
但袁绍很有英雄气概,他把头盔往地上一扔,说:“大丈夫宁可杀敌战死,躲在墙后难道就能活命吗?”他一撂狠话,手下卫士都备受鼓舞。袁绍指挥强弩手应战,杀伤了不少敌人。
公孙瓒的骑兵也不知道这伙人里有袁绍。过了一会儿,大将麹义领兵来迎接袁绍,公孙瓒的骑兵就撤走了。
界桥之战后,公孙瓒又派遣军队进攻了袁绍几次,但都被打败了。所以公孙瓒就退回幽州,再也不敢出来与袁绍打仗了。
袁绍打败了公孙瓒之后,又和数不清的乱军、盗贼打了无数的仗,才成为了豪强里的一枝独秀。而这时,退居幽州的公孙瓒和幽州牧刘虞闹了起来。
老好人斗不过狠军阀
从名义上讲,老好人刘虞算是公孙瓒的上司。当初袁绍想立刘虞做皇帝,但刘虞坚决不同意。从这一点上看,刘虞尚知君臣大义,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他反对一切战争,不愿意打仗。
公孙瓒数次与袁绍作战,刘虞都劝他别打,但公孙瓒就是不听,于是刘虞就削减了对公孙瓒的粮草供应。公孙瓒一看粮草供应减少,勃然大怒。他更加肆意地违背刘虞的命令,还经常侵掠百姓。
刘虞无力制止,只能上书陈述公孙瓒横征暴敛、掠夺百姓的罪状;公孙瓒也上书指责刘虞克扣军粮。俩人就这样不断上奏折互相攻击。这时的朝廷自顾不暇,看着两个军阀闹内讧,朝廷也只能和稀泥。
公孙瓒在蓟城的东南修筑了一座小城,率军住在里边,他不和刘虞在一个城里待着了。刘虞好几次请他商量事情,他都称病不肯前往。刘虞担心公孙瓒迟早会叛乱,就率领部下十万大军讨伐公孙瓒。
当时公孙瓒的部下都在外征战。仓促之间,公孙瓒甚至打算掘开城池逃走。但是刘虞的部队没怎么打过仗,是一群乌合之众,缺乏训练。刘虞又非常爱惜百姓,下令不要纵火,不要伤害其他人,只杀公孙瓒一人,所以围城的军队战斗力不强。
刘虞不放火,公孙瓒放火了。公孙瓒挑选了几百名勇士,趁风纵火突围。刘虞的军队一下子就溃散了。
刘虞本人连带家属都被公孙瓒捉回了蓟城。刘虞被俘后,公孙瓒仍然让他签署文书。正在此时,朝廷派使者前来宣布献帝的诏书,增加刘虞的封邑,让他总管六州事务,并任命公孙瓒为前将军,封易侯。
公孙瓒抓住时机,诬告刘虞先前曾与袁绍等人通谋,要当皇帝,还胁迫朝廷来使,在蓟城的闹市处死了刘虞及其家人。很多士大夫知道刘虞死得冤枉,都聚在刘虞周围,对着公孙瓒破口大骂。公孙瓒心狠手辣,把这帮骂他的人也杀掉了。
刘虞为人宽厚,广施仁义,深得民心。幽州百姓,无论是当地的土著,还是流亡来的外乡人——也就是当时的北漂(幽州即现在的北京)无不痛惜他的惨死。
公孙瓒杀了刘虞之后,独占幽州,更加趾高气扬。他仰仗自己的武力,不体恤百姓,只记别人的过失。连瞪他一眼这种小事,他都要报复。士大夫名望在他之上的,他一定要假借法律加以陷害。有才能的人,他也想尽办法压抑,置对方于穷困之地。
有人问公孙瓒:“你干吗这样做呀?你为什么跟这些人过不去呢?”公孙瓒回答说:“士大夫认为自己理应富贵,我给他们富贵,他们是不会感谢的,所以我就得把他们弄穷了。”
公孙瓒宠信商贩一类的庸人。他与这些人结为兄弟,互通婚姻。这些土豪到处侵扰欺人,百姓对其非常怨恨。
此时刘虞的旧部正集结州中人马,要为刘虞报仇。他们联合了汉人、鲜卑、乌桓,迎接刘虞的儿子刘和。袁绍也派大将麹义与他们合兵一处,十万人马进攻公孙瓒。公孙瓒的军队被打得落荒而逃。
袁大军阀最威武
当时民间流传着一首歌谣:“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后汉书·公孙瓒传》)意思是燕国南疆,赵国北界是个好地方,在此可以躲避乱世。
公孙瓒认为歌谣中所指的地方是易县(在今天的河北)。于是他把自己的大本营迁到了易县,改称易京。他命人挖了十道堑壕,在堑壕内修筑了许多土丘,每座土丘高五六丈,在土丘上又筑起高楼。中央的楼最高,有十余丈,供公孙瓒自己居住。楼外有铁门,侍卫都被隔在门外。七岁以上男子不许入内,公孙瓒只与姬妾同住。
如此一来,所有的文书报告都要用绳子吊上城。宫女们还得练习大嗓门——这样向其他城楼传达命令时,别人才能听见。公孙瓒从此疏远了宾客,没有了亲信;他也很少再外出作战,其部下谋士与猛将也逐渐离散。
这种做法,就像当年的董卓躲在郿坞里。郿坞救不了董卓,同样,易京也救不了公孙瓒。
袁绍连年进攻公孙瓒,但都不能将其彻底击败,所以他就写信给公孙瓒,想让他解开过去的仇怨,与自己联合。当时中原局势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是公孙瓒却不与时俱进。他对袁绍的示好不仅不予理睬,反而增强戒备。
于是袁绍大举增兵,进攻公孙瓒。公孙瓒的将领死的死、跑的跑、降的降,袁军长驱直入,抵达易京城门。
公孙瓒赶紧派儿子向黑山军将领求援。黑山军首领张燕与公孙瓒的儿子率兵十万,分三路来解救公孙瓒。
援军还没到时,公孙瓒密派使者给儿子送信,让他率五千铁骑,到北方洼地埋伏,以点火为号,然后自己率军出城,夹击袁绍的围城部队。
但是这封密信一不小心被袁绍的巡逻兵得到了。袁绍将计就计,如期举火。公孙瓒以为援军已到率军出战,被袁绍伏兵打得大败,只好回城继续坚守。
袁绍一看易京坚固,不易攻克,怎么办呢?他下令让士兵挖地道,不能动于九天之上,那就动于九泉之下。地道挖到公孙瓒部队固守的城楼下后,袁军就用木柱撑住,接着往上挖,然后纵火烧毁木柱,城楼就倒塌了。
袁绍用这种方法,一路攻到了公孙瓒居住的大堡。公孙瓒一看,这下肯定要完蛋,于是就把自己的姐妹妻儿通通勒死,然后放火自焚。他那去搬救兵的儿子,也被匈奴人杀死了。至此,幽州也成了袁绍的地盘。
袁绍和公孙瓒在河北大地上旷日持久的争斗,最后以袁绍的胜利而告终。袁绍从此南据黄河,北守燕代,中间独占幽、冀、青、并四州,成为了当时东汉帝国实力最强的军阀。
就在袁绍和公孙瓒争霸的这近十年的时间里,其他各路诸侯也没闲着。那么,他们都干了哪些大事呢?
阿瞒复仇
讨董联盟解散后,曹操靠着镇压黄巾余部,在乱世中东征西讨,成为了占据雄州,手握重兵的一方豪强。但就在此时,居然有人杀死了曹操的亲爹。此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去招惹实力强大的曹操呢?一代枭雄曹操,又会如何报此杀父之仇呢?
阿瞒立足根据地
“官四代”袁绍与北方大军阀公孙瓒抢地盘,俩人打了将近十年,袁绍终于干掉了公孙瓒,成为了东汉帝国势力最强的军阀。而在这十年中,从朝廷到地方,形势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朝廷乱,地方上更乱。今天张刺史打王郡守,明天王郡守打李县令。打来打去的目的只有一个——抢地盘!典型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烂泥。
在这一片混乱中,袁绍的老朋友曹操也逐渐混壮了,变成了一条大鱼。当年在酸枣联盟时,曹操还与董卓的部队打了几仗。后来他见讨董义军成天只是吃喝玩乐,谁都出工不出力,就对这个联盟不抱什么幻想了。
当时,曹操的铁哥们儿鲍信对曹操讲:“袁绍这厮身为盟主,利用职权专谋私利,我看他就是第二个董卓。咱们现在力量不够,招惹他只会自讨麻烦,所以咱们干脆到黄河以南去发展势力,看看形势再说。”曹操深以为然。
恰好这时有一支叫黑山军的黄巾军余部,首领白绕、于毒等率十几万大军一起攻打东郡(今河南濮阳)。黑山军是脱胎于冀州的黄巾军,在河北、山西之间活动,其以道教的黑旗为标志,所以叫黑山军。
东郡太守抵挡不住,曹操主动率军来援,以少胜多,击溃了白绕的部队。袁绍很高兴,他心想:“我这老哥们儿还真有两把刷子,没看出来他这么厉害啊!”
于是袁绍就举荐曹操担任东郡太守,郡治设在东武阳。至此,曹操算是有了自己的一片小根据地不再是只跟着别人混的小虾米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时的朝廷是董卓的朝廷,袁绍举荐的人,董卓肯定不会承认。所以说是袁绍举荐,实际上就是袁绍任命的——曹操在这个时候还是袁绍的马仔。
曹操当了太守,可是乱军不让他消停。当时于毒率军进攻东武阳,曹操却正好率军西行入山,准备攻打于毒的营寨。
曹操的部下此时纷纷请求回去援救东武阳,但是曹操却不同意。他说:“叛匪只要知道咱们去打他的老巢,东武阳的包围就会不救自解。如果他们不回来,咱们就攻下他们的老窝,但他们却肯定攻不下武阳。”
曹操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于毒的老窝是个山寨,好打,但武阳城池坚固,不好打,曹操使的是典型的围魏救赵之计。他告诉将士们:“就算叛贼攻下了武阳,咱也占了他们的老营,大不了双方交换场地,下半场接着来嘛!”于是曹操执意率军西行。
于毒一听曹军西行,果然放弃了武阳,赶回来救自己的营寨。曹操乘势进军,大败流贼。就在此时,曹操遇到了日后帐下的一位极其重要的谋臣——荀彧。
捡了个大宝贝叫荀彧
荀彧,字文若,出生于颍川,据说是战国时期大思想家荀子的后代。荀彧的祖父号称神君,闻名当世。他祖父生有八个儿子,号称八龙。荀彧小时候就才名远播,被南阳名士称为“王佐之才”。
汉灵帝在位的最后一年,荀彧被举孝廉,开始当官。少帝继位后,时逢董卓之乱,荀彧便弃官回家。他对家乡父老说:“颍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意思就是,咱老家这地儿不好,只要一打仗,必定首当其冲,大家伙赶紧撤吧,别留恋故土了。
但是中国人自古安土重迁,荀彧的老乡亲们热土难离。当时的冀州牧还是韩馥,他派人来接荀彧荀彧号召大家跟他一起走,但是没人响应,荀彧只好把自己的宗族迁到了冀州避难。
荀彧到冀州后不久,冀州就变成袁绍的了。袁绍很敬重荀彧,待他为上宾,于是荀彧和他的弟弟就在袁绍手底下打工。但是荀彧觉得袁绍终究不能成大事,所以没过多久就离开了袁绍,改投曹操。
曹操见荀彧来投,大悦,说:“吾之子房也!”你就是我的张良啊!立马任命荀彧为司马。
当时,董卓威临天下,气焰嚣张。酸枣联盟不得利,朝臣又无计,于是曹操就问荀彧该怎么办。荀彧说:“卓暴虐已甚,必以乱终,无能为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意思就是无所谓,甭害怕,你别看他现在闹得欢,秋后就得拉清单,活不了几天了。
后来董卓派李傕出关东,掳掠要地。到了颍川,李傕大抢大砍了一通。荀彧的乡人多数死于战乱这也印证了荀彧的先见之明。这些人死的时候应该很后悔,他们如果早听荀文若之言,何至于有今日。
在这段时期,曹操不仅捡到了荀彧这个大宝贝,其手下的兵马也逐渐壮大,各地造反的农民军最后都成了曹操的家当。
入主兖州凑家底
前文讲过,公孙瓒打仗非常生猛,他与敌军是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下手绝不留情。青州的黄巾军被公孙瓒打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只好跑去攻略兖州。
兖州刺史刘岱准备出兵迎击,曹操的铁哥们儿鲍信劝他道:“如今黄巾军有百万之众,百姓都十分惶恐,士兵也没有斗志,这时硬碰硬,不好。黄巾军没有军需供应,一路补给全靠打劫,所以咱们不如保存实力,固守城池,使敌军求战不得,攻城不下。过几天他们无粮了,势必离散。到那时,您再筛选精兵,分据各关口要塞,定可大败逆贼!”
但是刘岱觉得示弱于敌太掉价,就没听鲍信的劝,率军出战,却被黄巾军给干掉了。
刘岱一死,兖州群龙无首,没有长官了。而兖州又与曹操的地盘挨着,这下曹操可就撞上大运了。
曹操部将陈宫——就是京剧《捉放曹》里的主人公——这哥们儿很有水平,他对曹操说:“现在兖州没人管了,朝廷派的新官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要不我去说服刺史府的那些官员们,让他们同意由您来做代理长官。此事若成,咱可就有夺天下的资本了!”
曹操一听,喜出望外,就让陈宫去忽悠。陈宫来到兖州,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口吐莲花,把曹操说得神乎其神,简直就是兖州人民的大救星。鲍信更是帮着曹操说好话,于是兖州的官员们热烈欢迎曹操出任兖州刺史。
曹操自封为兖州刺史后,黄巾军还是近在眼前,仗得接着打。
曹操严明赏罚,连设奇计。他率军昼夜不停地打仗,每次都杀伤不少敌军,并最终击溃了黄巾军可是为曹操下死命、出大力的鲍信却战死了,连尸首都没找着。
对此曹操非常难过。他与鲍信志同道合,同气连枝。现在鲍信战死了,连尸首都没有。曹操下令悬赏找他的尸体也没找着,最后只好命人雕刻了一个鲍信的木像下葬。曹操亲自去祭奠,放声大哭。
在对黄巾军穷追猛打的过程中,曹操并没有一味杀戮,而是接受了黄巾军的投降。有多少人投降呢?史书记载,兵士三十多万,男女一百余万口。这个数字虽然很有水分,但人多绝对是事实。
如此一来,曹操实力大增。他从这些人中挑选精锐,裁汰老弱,组成了青州兵——这些人就是后来曹军的家底。所以很多人都说,曹操是靠镇压农民暴动发家的。
就在这时,朝廷委任的兖州刺史来上任了。可曹操能把这哥们儿放在眼里吗?他曹孟德种完了果树,你来摘桃,门儿都没有!这人没辙,就去投奔了袁术。曹操自此在兖州站稳了脚跟。
苦心经营谋大业
此时的曹操虽然一手握着重兵,一手攥着兖州,但是从名义上讲,他不是朝廷命官。曹操的官是自封的,而且他现在还是袁绍的马仔,朝廷根本不可能承认他的身份。
这时谋士毛玠与曹操探讨天下局势,他给曹操提了两条建议:“如今天下群雄割据,谁也不听谁的。想要成就大业,必须有俩条件:第一,你要有实力征战天下;第二,起兵要名正言顺。所以咱们今后的策略,一是屯田养民,做好军资储备,保存实力;二是奉天子以令不臣——拿皇帝的命令来说事儿。”曹操深以为然。
当时军阀混战,不事生产;百姓死走逃亡,田园荒芜。很多军阀的部队到最后都是因为没粮食吃,就散伙了。比如袁术的部队,在淮南吃桑叶,都快变成蚕了!因此曹操很重视屯田养民的政策,并将之长期贯彻落实。
同时,曹操还派使者去向朝廷示好。曹操的地盘离长安较远,中间还隔了个河内太守张杨。张杨与袁绍不和,而曹操又是袁绍的哥们儿,所以张杨不让曹使过界。
这时,张杨的一个手下劝他:“虽然袁绍与曹操联盟,但是您放心,我把话撂这儿,他俩迟早要掰。虽然曹操现在势力尚弱,但他是真英雄,咱应当找机会与他结交。现在有借路这个机缘,咱正好跟他攀交情。等曹使把奏章上呈朝廷,咱们再上表推荐曹操,曹操肯定得念着咱们的好。”
于是张杨就让曹操的使者通过,同时他又上表推荐曹操。张杨的部下还以曹操的名义,去信给李傕、郭汜,依照他们的权势轻重,分别致以问候。
如此一来,李傕、郭汜当然非常高兴了。因为李、郭这俩人认定关东诸将想自己拥立皇帝,不肯承认汉献帝,现在一看曹操派使者来示忠,他们自然高兴。
不过,李、郭二人也有些怀疑,他们觉得曹操是袁绍的人,他能拿朝廷当回事儿吗?于是他俩就决定将曹使扣在长安,不放他回去了。
这时黄门侍郎钟繇(此人是中国历史上的大书法家)向李、郭二人建议道:“如今天下英雄一同崛起,各自冒用朝廷名义,独断专行,唯有曹孟德心向王室,假如朝廷拒不接受他的忠诚,恐怕会使效法他的人失望。”
李、郭一听言之有理,便认可了曹操,还款待了曹使,给予他丰厚馈赠。可惜好景不长,曹操的兖州刺史没当多久,袁术就来找麻烦了。
袁术被荆州的刘表打败后,跑到了封丘。封丘是曹操的地盘,等于说袁术带着人,跑到曹操家里来了。曹操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早就看你小子不顺眼了,今天正好替你绍哥教训教训你!”
于是曹操带领人马上去一通狂揍,把袁术赶到了寿春。袁术一看,心想:“阿瞒那地儿甭想了,我就跟这儿老实待着吧。”
此时的曹操正值不惑之年,他握重兵,据雄州,称霸一方,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可就在这时,一个噩耗传来——他的老爹被人给杀了!
土豪老爹引发的血案
谁这么大胆子敢动操哥他爹呢?徐州刺史陶谦手下的人干的。
陶谦在《三国演义》里是个老好人;在京剧里,他挂着白胡子,走道颤颤巍巍,都得人扶着,也是一个老好人。但实际上这哥们儿并不像演义和戏曲里刻画的那样实诚。
陶谦出生在一个小公务员家庭,小小年纪他爹就死了。陶谦打小就游荡不羁,问题少年一个,口碑也不好,但就是运气好。
有一天,一个姓甘的太守在路上看见陶谦,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居然判断他不是一般人,还叫他过来聊聊。这一聊,觉得他更不简单了,太有想法了。于是甘太守干脆就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了他,还顺便提携了一下女婿,让陶谦走上了仕途。
这么一来,街头小混混陶谦就混进了体制内,一路做到了刺史。黄巾军复起攻打郡县时,他也带兵打仗。第一次作为主帅出征,陶谦就不负圣命,大破黄巾贼。
陶谦不仅会打仗,还会管理。他在自己管辖的徐州境内,又是屯田,又是传播佛法。当时,北面青、兖两州,黄巾之乱此起彼伏,但徐州却“百姓殷盛,谷米丰赡,流民多归之”(《三国志·魏书·陶谦传》),这都是陶谦的功劳。
那么他为什么要杀曹操的老爹呢?
曹操的爹叫曹嵩,认了宦官曹腾当爹,后来仕途得意,还当过太尉。曹操跟着袁绍起兵的时候,曹嵩带着小儿子跑到了琅玡避难。曹操当上兖州刺史后,就派人来接他老爹。
曹嵩当过太尉,曾贪污受贿了不少钱,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土豪。他去投奔曹操的时候,把这些金银财宝都打包好,装了一百多辆车带着。
当他经过陶谦一个部下的驻地时,这帮阿兵哥们盯着那满车的黄白之物、美玉珍珠,直流哈喇子黑眼珠子盯着白银子,哪有不动心的?何况这帮人手里还有刀有枪。他们就一路跟着曹嵩来到了两地交界处,随后发动袭击,把曹操的老爹和弟弟全砍了,然后瓜分了财产,各自跑路。
这件事绝对不是陶谦指使人干的,但是他也有责任,谁让他没有约束好自己的部下。曹操知道自己老爹被人砍了,恼怒异常:“好你个陶老贼,你敢杀我老爹,那我就要杀你全家!”
于是曹操尽起大军,从兖州杀向徐州,为自个儿的财迷老爹报仇雪恨。
其实曹操也没那么孝顺,就算没有杀爹事件作为导火索,他也迟早会与陶谦兵戎相向。他俩的辖州接壤,要想扩大自己,就必须吞并对方。特别是曹操,他早就看上徐州这块地儿了。老爹被杀,只不过给曹操提供了一个发兵的借口。
于是这一年秋天,曹操率大军进攻陶谦。曹军一路上连克十余城,到达彭城后,又与陶谦的军队展开大战,将其逼到了一个小县城里固守。
先前洛阳一带战乱,百姓向东迁徙,大多投奔徐州。这次曹操一来,因为复仇心切,屠戮百姓无数。徐州男女老幼数十万人被曹军驱赶到泗水河中淹死。尸体阻塞河道,连河水都断流了。
曹操围攻陶谦固守的县城,久攻不下,于是曹军开始转而攻打其他县城。曹操将自己死了爹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徐州百姓身上。曹军每到一处,都屠戮殆尽,鸡犬不留。
当然,曹操并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中国古代的统治者,尤其是开国之君,向来视民如草芥。为了自己的成功,杀多少人都无所谓。
你要是占了一个山头,你就是土匪;你要是占了一片山头,你就是军阀;你要是占了上万个山头你就是皇上。你要是杀一个人,你就是罪犯;你要是杀上万人,你就是将军;你要是杀了上千万人,那你就是皇上。这就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陶谦架不住曹操的疯狂进攻,只好向当时的青州刺史田楷告急。田楷带着平原国相刘备,率军前去救援。
此时的刘备,已经拥有了一支好几千人的军队。现在陶谦又增拨了四千丹阳兵归他指挥,所以刘备就脱离了田楷,投奔了陶谦。
陶谦上表推荐刘备担任豫州刺史,驻扎在小沛。正好曹操军粮告尽,便率军撤回了兖州。曹操打陶谦,让刘备这个落魄皇叔捞了不少好处。但是这事儿没完,过了一段时间,曹操又来打陶谦了。
这次陶谦的命还不错。曹操来打他,打着打着,后方突然传来消息,自己的部下陈宫、老哥们儿张邈与吕布勾搭到一块儿,要夺兖州。
这下可把曹操紧张坏了,他心想:“怎么搞的,我这儿打陶谦呢,后院起火,这也太乱了!”那么,曹操的这位老哥们儿为什么要叛变呢?
捅刀子三剑客
张邈年轻时爱行侠仗义,所以袁绍、曹操都跟他很合得来,仨人是铁哥们儿。后来袁绍当上了讨董联军的盟主,待人接物就有点儿不一样了,态度开始变得傲慢。于是张邈看不惯了,他义正词严地责备袁绍:“小袁,你怎么能一富贵就忘了哥们儿呢!”
袁绍恼羞成怒,他心想:“我是盟主,你居然还敢叫我小袁,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于是他就派曹操去杀张邈。
由此可见,政治人物之间根本没有友情可言,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益。今天大家还蹲在一块儿撒尿和泥呢,明天就有可能兵戎相向。
曹操不肯听从,他对袁绍说:“张邈是咱哥们儿,即使他有不对,你也应该宽容他。如今天下尚未安定,咱怎么能自相残杀呢?”由此可见,曹操一直是极力维护张邈的。
曹操第一次率军进攻陶谦时,就下了必死的决心。他还对家中妻小说:“如果我不能生还,你们就去投靠张邈。”可见张、曹二人的关系确实好得不一般。但是再好的关系也架不住权势、利益的侵蚀。
一开始,张邈的地位和声望都比曹操高,但是曹操当上兖州牧之后,却成了张邈的上司。于是张邈便对曹操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而且主要是嫉妒和恨。
有见识的人早就看出来张、曹二人迟早要闹掰。当时就有人说:“曹操野心大,志在四方,而张邈比曹操先得志。曹操做得越大,张邈就越不好受,只怕将来要出事。”
但是其他人看到张、曹一家亲,哥俩儿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就没有人把这话听进去。实际上,张曹两人之间的嫌隙是越来越大。
再说吕布,他从长安出来后颠沛流离,惶惶如丧家之犬。他离开袁绍投奔张杨时,路过陈留郡,于是就拜访了一下张邈,临别之时俩人还握了握手。
袁绍得知这一消息后,大为愤恨。前文讲过,袁绍曾经派人在路上伺机干掉吕布,但没成功,所以袁绍一看吕布跟张邈好,就更生气了。
袁绍一生气,张邈很担心。因为这时曹操还是袁绍的哥们儿,所以张邈害怕曹操迟早会听袁绍的话来杀自己。
当时兖州境内有个名士叫边让,他曾经讥讽过曹操。曹操知道后非常生气,杀了边让全家。边让才华出众,声望一向很高,曹操杀了边让后,兖州地区的士大夫们都深感恐惧和厌恶。
这件事让陈宫看不下去了。他觉得曹操滥杀无辜,不是个好玩意儿。陈宫很后悔自己帮曹操把兖州忽悠了过来,所以也起了反意。最后他跟着一帮人,包括张邈的弟弟张超,一起策划背叛曹操。
陈宫对张邈说:“如今天下分裂,豪杰纷起,您拥有广达千里的疆土和无数的民众,又处于四方必争的要冲之地,本该成为人中豪杰,如今却受制于人,这像话吗?现在曹操统大军东征,州中空虚,吕布又是个壮士,能征善战,无人可比。如果暂且迎他前来,共同主持兖州事务,观察天下形势,等待时局变化,这也是您纵横捭阖的一个好时机啊!”
张邈一听喜出望外,就接受了陈宫的意见。
当时曹操派陈宫率兵驻守东郡,陈宫便借机秘密迎接吕布来担任兖州牧。
自此,张邈、陈宫、吕布仨人就搞到了一块儿,开始在曹操的背后狠狠地捅刀子。那么这仨人的造反能成功吗?曹操与陶谦之间的恩怨又将如何收场呢?
徐州争夺战
徐州是刘备起家的第一个根据地。《三国演义》中说陶谦曾要把徐州交给刘备,刘备再三推让后才勉强接受。然而据记载,陶谦并没有三让徐州。那刘备是如何得到徐州的?曹操率大军直取徐州,为何反让刘备得了徐州呢?
阿瞒后院忙灭火
曹操的土豪老爹被徐州牧陶谦的部下所杀,曹操气坏了,心想:“陶谦你这是找死,你那徐州我早就看上了。我没招你,你反倒来招我。这杀父之仇我若不报,枉为人子!”于是率大军杀向徐州替父报仇。
曹操下决心要把陶谦往死里整,陶谦解释没用、道歉没用,只好开打,打又打不过,日子特难熬死的心都有了。正在此时,传来消息说曹操撤军了。为什么呢?部下造反了。
前文讲到,造反的是曹操的部下陈宫和张邈,俩人看着曹操不爽,准备联手给兖州找个新主人。他们看中了当时正在流亡途中,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吕布。吕布见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特别高兴,心想:“我要不接着岂不是傻到家了?!”随即带着人马就跑到兖州来了。
吕布到兖州之后,张邈派亲信对荀彧说:“吕将军要帮曹刺史进攻陶谦,请赶快给他准备军粮。他这是帮主公的忙,咱不能得罪。”荀彧可不是傻子,心想:“吕布怎么跑到兖州来了,还要我们给他军粮,你张邈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啊!”
荀彧看出来张邈要造反,吕布也来者不善,于是立即派遣军队防守,并急召东郡太守夏侯惇前来救援。夏侯惇从濮阳来救,濮阳空虚,吕布便轻松占了濮阳。吕布、陈宫、张邈这三剑客联手,给兖州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威胁。
当时曹操把所有军队都带去进攻陶谦了,所以留守兖州的兵力很少,而且其中大部分将领、官吏都参与了反叛,可见曹操不怎么得人心。夏侯惇赶到后,当天夜里就诛杀了几十个参与叛变的官员,形势才稳定下来。
吕布来到兖州后,有陈宫、张邈相助,影响力非常大。一时间兖州属下郡县全都响应了吕布,只有三座城的将领没有动摇。吕布军中也有人归降荀彧,这些人跟荀彧告密说:“陈宫准备自己率军来攻东阿,派其他人去攻范县。”目前只有东阿、范县、鄄城在荀彧手里,所以这些地方的官民都非常恐慌。
曹操帐下谋士程昱是东阿人。荀彧对他说:“老程啊,如今全州大都已经叛变,只剩下这三座城了。陈宫派大军来攻城,如果我们不能紧密团结在以主公为核心的领导者周围,这三城就会动摇。你在东阿人民当中声望很高,你该赶紧去安抚啊。”于是程昱返回东阿安抚百姓。
当时范县县令的亲人都落入了吕布之手,这个县令很可能会投靠吕布。程昱先去范县,一番唇枪舌剑,使县令下定了抵抗吕布的决心。县令不仅设计杀了陈宫的人,还部署军队坚守,总算把范县保住了。
搞定范县后,程昱派一支骑兵部队截断了黄河渡口。如此,陈宫率军到河边后便无法渡过。后来程昱又到了东阿,同当地官吏一起严防死守。曹操从徐州回到东阿后,紧握着程昱的手说:“若不是你,我就无家可归了!”之后曹操上表推荐程昱为东平国相,驻范县,程昱从此大展拳脚。
正在打鄄城的吕布,打了一段时间没打下来,便向西回驻濮阳了。曹操说:“吕布一下得了一个州,天上掉馅饼砸他脑袋上了,他却消受不起。他不去占东平,利用险要地势对抗我,反而回驻濮阳,真是鼠目寸光!”曹操当即率军去进攻吕布。
吕布当时有支部队驻扎在濮阳以西,曹操趁夜袭击并打败了吕军,但还没来得及撤回,就遇上了吕布前来救援的部队。吕布带兵冲锋陷阵,从清晨一直战到夕阳西下,交战数十回合,双方仍然相持不下。
曹操眼看自己一时半会儿打不赢,就决定招募壮士突击敌阵。其部下典韦率领应募的壮士,在阵前抵御吕布军队。典韦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勇将,《三国演义》里武将按实力排名,典韦排第三,仅次于吕布和赵云。
当时吕布军中万弩齐发,箭如雨下,典韦看都不看。他对壮士们说:“敌人距我们十步时再告诉我。”过了一会儿,壮士说已经十步了。典韦又说:“五步时再告诉我。”壮士们看到敌人已经冲到跟前了,惊慌大喊道:“敌人到啦!”
典韦手执铁戟,大喊着冲入敌阵,敌人全都应声而倒,吕布军队开始后撤。这时天色已晚,曹操趁黑率军退回了营寨。回营后他立刻升任典韦为都尉(相当于今天的校级军官),还让他率亲兵数百,在自己的大帐左右负责警卫。
宁做鸡头,不当牛后
就在吕布和曹操僵持的时候,又出事儿了。
濮阳城中的大姓田氏为吕布卖命,实行反间计。他假意答应做曹操的内应,把曹操诓进了濮阳城曹操进城后,纵火焚烧城东门,表示自己一心要占濮阳,绝不后退。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恰好中了人家的计策:退路断了,你就出不去了。
曹操原想和平接收濮阳,没想到遇上了伏兵。仓促间曹军大败,曹操也只能赶紧逃命。没承想才跑了两步,他就被吕布的部下逮着了。幸亏曹操穿得比较低调,那时候也没照片,更没法上网核实,所以没被认出。吕布的部下就问他:“曹操在哪儿?说了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好汉不吃眼前亏,曹操只好低声下气地说:“刚才骑黄马逃走的就是曹操。”吕布部下听完后就放了真曹操,去追骑黄马的人了。曹操这才从大火中突围而出,但也受了伤。
曹操突围后灰溜溜地回到军营中,非常丧气,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强作镇定,慰问军士。他命令军中赶快制作攻城用的器械,好再次进攻濮阳。
曹操与吕布相持了一百多天,打得难解难分。这个时候恰巧闹蝗灾,蝗虫铺天盖地,来的时候一片,落在地上再起来,庄稼就只剩一点点了,饥荒也随之而来。吕布军中存粮也已吃尽,于是两军各自撤退。
曹操回到东阿后,老大哥袁绍派人来跟曹操说:“曹老弟,你现在就有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混个啥劲儿啊!你跟着我混吧,把你家人送来当人质,以后我罩着你。吕布要再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但是你得铁了心当我的马仔。”
曹操新失兖州,军粮也即将吃尽,一时脑筋有点短路,就准备接受袁绍的建议。程昱一看主公要犯傻,赶紧劝阻说:“将军临事惧危,为什么不考虑周全些?袁绍有并吞天下的野心,但他的智谋不足以成大事。将军以龙虎之威,甘愿做他的下属吗?如今兖州虽破,但仍有三城控制在咱们手中,军中能战之士不下万人。凭将军的谋略,再加上我们帮您一起出谋划策,定可成就王霸之业,请您再考虑考虑。”
曹操一听,心想:“对啊,宁做鸡头,不当牛后,不能被袁绍收编。我虽然只有这三座城,但也要效法当年田单复齐,自己当老大。”
刘备轻松入主徐州
正在曹操与吕布相持不下的时候,徐州的情势发生了变化——陶谦死了!
自打跟曹操开战以来,陶谦天天担惊受怕。本来就是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体眼瞅着就不行了,手下又没有什么人能保住徐州,陶谦就看上了刘备。
刘备一直没混好,跟着青州刺史对抗袁绍时,才因屡立战功混到了郡守。在平原国相任上,刘备外御贼寇,乐善好施,对待百姓平易近人,普通百姓甚至都能与他同席吃饭。
刘备当平原国相时深得人心。郡民刘平不服刘备的治理,买通刺客准备刺杀刘备。刘备并不知情对刺客十分有礼,推杯换盏,气氛非常融洽。刺客后来不忍心杀害刘备,据实相告:“我今天是来杀您的,没想到您这么好,我不能杀您。”陈寿写《三国志》时写到这一段都不禁感叹:“其得人心如此!”
当时黄巾军余众攻打北海,北海国相孔融被大军所围,情势危急,他派人突围向刘备求救。孔融名望很大,就好像现在的微博大V。刘备一听说北海国相孔融居然知道世上有刘备这号人物,还关注自己,向自己求救,不禁喜出望外,当即派三千精兵去救援。
黄巾军得知援军来了,四散而逃,孔融之围就解了。后来曹操借口为父报仇,攻打徐州,陶谦抵抗不了,向田楷求救。刘备就率本部人马跟着田楷一起去救。虽然没能击退曹操,但由于曹操后院起火,曹军回兵兖州,徐州之围也就解了。
徐州之围一解,陶谦十分感激刘备在自己危难时能出手相助,便表奏他为豫州刺史,屯于小沛。当然陶谦就是开了个空头支票,因为豫州不在他手里,他表奏朝廷封刘备为刺史,就跟我任命你做美国总统一样,一点用也没有。所以刘备虽然被称为刘豫州,但也只能在小沛待着。
到陶谦奄奄一息,眼瞅着快不行的时候,他对部下说:“非刘备不能保护本州安全。”所以陶谦一咽气,他的部下就率徐州官民来迎刘备。天上掉馅饼了,但是刘备不敢拿。他说:“袁术近在寿春,你们可以把徐州交给他,我不配。”
一方面,刘备初来乍到,怕徐州当地人不服;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没信心。刘备心想:“曹操、吕布、袁术这些大Boss都对徐州虎视眈眈,我手下兵少将寡,我算哪棵葱啊,干不了这事儿。”
这时刘备的部下对他说:“袁术骄奢横暴,治理不了乱世。如今我们为您集结起十万大军,上可辅佐君王拯救百姓,下可割据一方保守疆土。您不入主徐州,我们实在不能答应。”
被刘备救过的北海国相孔融也说:“袁术可不是忧国忘家的人,不过只是依仗祖上威望而已,根本不必介意,毕竟老百姓只会选择贤能之人。这是上天赐予的机会,您要是拒绝了,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刘备一听大家都这么说,就接受了他们的请求,兼任徐州牧。所以陶谦其实没有三让徐州,一让刘备就接受了。
近邻曹操一直对徐州虎视眈眈,刘备如此轻易入主徐州,曹操有什么反应呢?
不着调的吕布
这时候,曹操还在跟吕布打得不可开交呢。
吕布和陈宫率军万人来攻曹操,而曹操部下都出去割麦子了,只有不到一千人在营中,很难守住营寨。营寨西边有一道大堤,南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曹操把一半士兵埋伏在堤后,让另一半士兵暴露在堤外,布下了阵势。
吕布军队逼近的时候,曹操命部队轻装挑战。两军厮杀在一起之后,才令伏兵登上大堤杀出,步骑兵一起冲锋,大破吕布军队,一直追到吕布营寨才返回。吕布当夜只好撤退,曹操乘胜追击,收复了不少县城。所以说吕布是三国第一勇将,可能有些浪得虚名,吕布打的仗其实败多胜少。
吕布被曹操打败后,只好向东到徐州投奔刘备。张邈跟着吕布,让弟弟张超带家属退守雍丘。本来张邈想去请求袁术救援,但还没走到袁术那儿就被部下杀死了。张超固守雍丘,曹操对他发动了猛烈围攻。张超原指望东郡太守臧洪来救他,臧洪到袁绍那儿求救兵,光着脚大声痛哭,请求袁绍发兵解救张超,但袁绍坚决不肯。
这时候曹操与袁绍还是一个阵营的,还论哥们儿呢。让袁绍去打曹操,这不是找错人了吗?臧洪是袁绍的部下,他说:“您不去,我能不能带自己的人马去救?”袁绍也不允许。后来雍丘被曹操攻陷,张超只得自杀,全家老小也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张氏兄弟一死,就剩下陈宫跟着吕布混了。吕布到了徐州投靠刘备,开始时对刘备特别尊敬。他说:“咱哥俩都是边疆出身的人,我杀死董卓之后来到关东,袁绍这帮关东将领不但不接待我,反而都要杀我。我走投无路,幸蒙你收留,实在是感激不尽。”
吕布还把刘备请到自己帐中,请他坐在自己老婆床上,让老婆向他行礼;又设酒宴款待刘备,与他称兄道弟。吕布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弟,咱哥俩就是亲哥俩。”刘备一听,吕布说话太不着调了,心里就很不爽,但表面上还与吕布客套应酬。
但吕布毕竟是名将,帐下有很多大将,而且又有并州骑兵,收留吕布可以壮大自己的实力。所以刘备收留了吕布,和吕布共居徐州。本来刘备是主,吕布是客,但乱世之中谁胳膊粗谁才是老大。刘备的胳膊显然没有吕布的粗,所以没多久两人位置就颠倒过来了。
刘备背后挨了一刀
不久,徐州遭到袁术大军围攻。刘备留下张飞守城,自己亲自率军到淮阴迎战。刘备打仗输多赢少,经常逃跑。幸亏袁术也是一个草包,两军相持了一个多月,各有胜负。
正当刘备准备与袁术打持久战的时候,后方徐州突然发生了叛乱,刘备措手不及,彻底失去了徐州。刚刚还邀请刘备主政的徐州军民,为什么会叛乱呢?
下邳守将曹豹是原来徐州牧陶谦的丹阳旧部,他与张飞关系不好,被张飞杀了,下邳城中大乱。袁术趁机给吕布写信让他袭击下邳,并说:“你要是打刘备,我就给你粮草。”吕布见财起意,就同意了袁术的要求,率军水陆并进,袭击下邳。
到了下邳,刘备手下的叛将打开城门迎接吕布,张飞打不过吕布,兵败退走,吕布俘虏了刘备及其部下的眷属。刘备徐州牧的椅子还没坐热乎就丢了。虽说吕布恩将仇报,鸠占鹊巢,但刘备失去徐州的真正原因,是他没彻底搞定徐州。
原来,陶谦不是徐州人,而是安徽丹阳人,所以他非常信任丹阳老乡,手下兵士也以丹阳人为主刘备来解徐州之围时,陶谦还派给他四千丹阳兵帮忙。但这些丹阳人不是刘备的心腹,所以刘备成了徐州之主后,对陶谦的丹阳旧部也不是很看好。这些丹阳兵无组织无纪律,御敌无方,扰民有术,让刘备很头疼。
为了能在徐州彻底站稳脚跟,刘备一方面与请他出兵的这帮人打得火热,另一方面想把陶谦的旧部架空。所以他将三弟张飞安排在曹豹身边,不让吕布守城,而由张飞来守,这样来了个三方制约。
到底是张飞一时激动把曹豹宰了,还是刘备授意张飞宰的,这个很难说清楚。但曹豹一死,马上引起了丹阳兵的激烈反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刘备把人家老大做了,人家就打开城门把吕布放进来了。
刘备一来没有想到吕布这么不要脸,坑完了干爹坑兄弟;二来对丹阳人的团结也估计不足。他以为把曹豹搞定了,剩下的人就会树倒猢狲散,没想到这帮人竟扭转了徐州的整个大局。所以刘备在徐州的失误,不是因为他太仁慈、吕布太不要脸,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能彻底摆平徐州。
刘备在前线听到吕布反客为主,鸠占鹊巢,赶紧率军回救,到了下邳,全军溃败。因为刘备的部下大多也是丹阳兵,所以这帮人反叛后,就凭刘备自己原来那点儿老底子,根本就不是吕布的对手。他只得东攻广陵,与袁术交战,被打败后退守海西。
这时刘备军中将士都饥饿不堪,自相残杀,以人肉充饥。刘备最大的本事就是会哭、会摔孩子。想想自己东征西战十多年,到头来失地丢官,丧失家小,狼狈流落海西,刘备非常难过,坐在那里长吁短叹地抹眼泪。
糜竺看刘备为人忠厚仁义,深信他以后能成大事,就好言开导:“主公勿忧,谁还没有点儿背的时候。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
刘备说:“别跟我背书了,来点儿实际的吧,我现在要啥没啥怎么办?”糜竺说:“这事好办,我家中有骡马千匹,黄金万两,奴仆数百,全都给您。”刘备喜出望外,多谢糜先生仗义援手。糜竺一看,说:“干脆我再痛快一点吧,你的家小不是都被吕布俘虏了吗?我把我妹妹给你得了。”于是糜竺把妹妹嫁给了刘备为妻,这就是《三国演义》里说的糜夫人。
但老在这地方待着也不是事儿,所以刘备就派人向吕布请降:“大哥你能有徐州多亏我,你可不能忘恩。现在你想要徐州,尽管拿去就好,但能不能赏小弟我一口饭吃。我也没怎么着,你别赶尽杀绝啊,咱哥俩共同吃这碗饭成不成?”
吕布这时候正愤恨袁术不给他运粮,一看刘备来降,就召刘备前来,委任他做了豫州刺史(其实刘备已经从好几个人手里接过豫州刺史的委任状了),于是俩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吕布让刘备跟他一起进攻袁术,让刘备驻军小沛。两人的位置就这样完全颠倒了过来,徐州转眼间换了主人。那刘备与吕布能和平共处吗?
吕布之死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骁勇善战,被称为三国第一猛将。但作为割据州郡的一方领主,他非常缺少政治智慧,占据徐州不到两年,就众叛亲离,惨遭败亡,可谓“有勇无谋”。吕布在徐州有哪些决策失误?他最终是怎么死的呢?
实力派“和事佬”
《三国演义》有一回叫“吕奉先射戟辕门”,讲的是袁术的部下纪灵与刘备相争,吕布为调和双方矛盾上演了一出好戏。为震慑双方,他隔着一百五十步,一箭射中了自己方天画戟上的小枝,众人齐声喝彩,双方罢兵休战。历史上究竟有没有“辕门射戟”这回事呢?
刘备向吕布请降后,寄居在吕布帐下。当时在徐州及周边,存在着袁术、吕布、刘备这三方势力三路人马互相猜忌,关系非常微妙。
当然,刘备在这三方势力中实力最弱,而另两方袁术与吕布也是面和心不和。吕布勇武,一般打仗时负责出兵马。袁术地盘富庶,打仗时一般负责供应粮草。但吕布号称武勇第一,手下又有并州骑兵,袁术很忌惮吕布,怎么办呢?——联姻。
袁术想让自己儿子娶吕布的闺女,吕布答应了。和吕布缔结婚约后,袁术就准备拿刘备开刀了。刘备当时很落魄,柿子当然拣软的捏,袁术就派大将纪灵率领步骑兵三万进攻刘备。
三万大军,刘备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幸亏刘备当时在吕布地盘上,吕布也算是大哥,有事找大哥啊,刘备就赶紧向吕布求救:“大哥,你亲家派人打我,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吕布的部下认为,这是彻底扫除刘备的好机会,纷纷劝吕布借袁术之力除掉大耳贼。但吕布不同意,他心想:“唇亡齿寒,刘备完蛋了下一个就是我,不如扶持他平衡各方。”所以,吕布急忙率一千多人赶往刘备驻扎的小沛。
虽然吕布人马不多,但提起吕温侯的威名,纪灵还是很肝儿颤的,赶紧收兵回营了。吕布驻军在小沛城外,纪灵派人来请吕布,吕布于是邀刘备一同赴宴。《三国演义》里说纪灵看见刘备来了扭头就走,吕布跟抓小孩似的一把就把他抓回来了。
纪灵见了刘备很是吃惊,便问吕布:“你要杀我还是杀大耳贼刘备?”吕布说:“我谁都不杀,刘玄德是我弟弟,他被你们围困,我得救他。但我生性不喜争斗,你让军士把铁戟立在营门,如果我能一箭射中戟头旁的戟枝,你们就罢兵吧。如果不中,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军士把戟竖在营门处后,吕布拉满弓,嗖地一箭正中戟枝。纪灵等人都大吃一惊,这就是著名的“辕门射戟”。第二天,吕布设宴摆酒,刘备与纪灵相逢一笑泯恩仇,各自班师。虽然这是演义故事,但刘备终究免了一场刀兵之灾。
吕布这次充当了袁术和刘备的调解人,可没过多久,他自己却和刘备打起来了。
不知死活的袁术
刘备在小沛聚合了一支一万多人的部队。吕布很不爽,没有哪个老大喜欢势力强大的小弟。吕布心想:“刘备你小子整这么多人马干啥,莫非想重新夺回徐州城?”
吕布是个粗人,脾气暴躁,一不高兴就开打,于是他带领人马去攻打刘备。
刘备当然不是吕布的对手,很快就被打败了,走投无路时就投奔了曹操。刘备到现在已经跟过好多大哥了,比吕布跟的大哥多多了。刘备来投,曹操非常高兴,就让朝廷任命他为豫州牧。这时候,刘备的官名是实打实的了,但还是没有地盘。
有人对曹操说,刘备非池中之物,趁他穷困来投应趁早将他除掉,否则必有后患。曹操听后犹豫不决,就去咨询大谋士郭嘉。郭嘉说:“您确实该把刘备干掉,但您诚心招募天下英雄,唯恐他们不来。如今刘备有英雄之名而前来投奔,您把他杀掉,有才智的人士将会心生疑虑,谁还敢跟您一起平定天下呢?”
郭嘉说完曹操就明白了。他拨给刘备一些粮草,让他集合残部与吕布对抗。得到曹操帮助的刘备很快又回到了小沛一带。这时候的刘备已经改换门庭,势力也大大增强。
到了第二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吕布的儿女亲家、袁绍的堂弟袁术袁公路,居然公开称帝了。
东汉开国,刘秀靠谶纬之说当上了皇帝,所以谶纬之学在东汉非常流行。袁术时代民间流行一句谶语,“代汉者,当途高也”。袁术认为句中的“途”字,跟自己的名字“术”和表字“公路”意思似乎相应。此外,汉是火德,袁氏祖先是舜的后代,舜是土德,以土代火正符合五行运转的规律。
有了这些想法,袁术就有了篡位的打算。当年酸枣联军攻打董卓时,袁术就有异心。他当时不同意袁绍立刘虞为帝,并不是因为他忠于汉献帝,而是因为他想自个儿称帝。后来听说孙坚得到了传国玉玺,袁术就扣留孙坚的妻子,夺下了传国玉玺。
为了当皇帝,袁术征求了很多人的意见。很多人反对说:“现在汉室气数未尽,您这么一干,就成了众矢之的了,明摆着是要作死。”但袁术一意孤行。这年春天袁术在寿春登基称帝,改九江郡太守为淮南尹,还设置公卿百官,到郊外祭祀天地。
这个皇帝是个地地道道的伪皇帝,因此非常不得人心。沛国相陈珪,从小就跟袁术是哥们儿。袁术用文书征召陈珪,怕陈珪不来,还劫持了他的儿子做人质。没想到陈珪回信说:“曹将军重振朝廷权威,我以为你会同心协力辅佐王室。没想到你图谋不轨,以身试祸,还想让我党附于你。我宁死不从,你绑我儿子也是白绑!”
袁术称帝后,就派使者告诉了吕布,并趁机要求迎娶吕布的女儿过门。吕布于是让闺女跟着使者一起回寿春。但就在女儿上路后不久,吕布又改变了主意,派使者将女儿追回。吕布为什么会出尔反尔,公然悔婚呢?
吕布公然悔婚
原来,之前拒绝袁术征召的陈珪,担心联姻会使袁术和吕布的关系变得密切,就急忙赶去劝说吕布。他说:“曹操奉迎天子,辅佐朝政,将军应当与他同心协力共商大计,若与袁术缔结婚姻,必然招致不义之名,将危如累卵。”
吕布没脑子,谁说得顺耳他就觉得有理。听完陈珪劝诫,他觉得自己确实不能跟袁术搅和在一起闺女都跟着使者上路了,吕布又派人把她追了回来。拒绝了婚事不说,吕布还把袁术的使者在街市上处斩了。吕布实在是太二了,这样一来他就公然把袁术给得罪了。
陈珪想让自己的儿子陈登去晋见曹操。陈登,字云龙,也是当世名士,当时有位大家评价他是“云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三国志·魏书·陈登传》),意思是他可不是一般人。但吕布坚决不同意,他怕陈家父子与曹操勾搭上,万一他们勾结上,就没他吕布什么事儿了。
正在此时,皇上下诏任命吕布为“左将军”。曹操又亲自写信给吕布,对他大加慰勉、拉拢。吕布一看高兴了,也不动心眼儿了,立即派陈登带上谢恩的奏章和答复曹操的信件前往京师。
陈登见到曹操之后,指出吕布有勇无谋、反复无常,应尽早将他铲除。曹操说:“吕布狼子野心确实难以长期畜养,除了你恐怕没有人洞察他的虚伪。”曹操随即就把陈珪的官禄升到了中二千石,并任命他为广陵太守,让他回去后暗中联络部众作为内应。
“反间计”袁术大败
吕布曾要求陈登向朝廷请求任命自己为徐州牧,陈登返回后告诉吕布说朝廷没批准。吕布一听就怒了,拔出戟来猛击桌案,破口大骂:“你父亲劝我与曹操联合,拒绝袁术家婚事。如今我的封官要求没批准,你们父子却加官晋爵。你说,你们父子是不是出卖了我?!”
陈登不动声色地说:“我见到曹操后,跟他说养吕将军就像养猛虎,必须让您吃饱,不然您就会吃人。但曹操说,不对,养吕将军像养雄鹰一样,只有饿着您您才能服从命令;如果让您吃饱了,您就展翅高飞、无处寻觅了。他之所以不给您徐州牧,可能是觉得您吃饱了就不听他的了。”吕布听完这番话怒气才平息下来,心想倒也是这么回事,我也没替他曹操干活嘛。
吕布公然悔婚让袁术万分恼怒。袁术心想:“好你个吕布,太拿寡人不当回事了!”于是派帐下大将张勋与军阀韩暹、杨奉联合,率步骑兵数万浩浩荡荡杀向吕布。吕布当时只有步兵三千、战马四百,他骂陈珪道:“都怪你把袁术的大军给招来了。当初你非劝我悔婚,现在他们几万大军杀来,咱这兵马还没人家的十分之一,拿什么抵抗?”
陈珪说:“韩暹、杨奉与袁术只是暂时结合,他们就像几只公鸡,不能同时住在一个鸡窝里,很快就会离散。您放心,我来离间他们。”
吕布采纳了陈珪的计策,写信给韩暹、杨奉说:“二位亲自护送天子从关中回奔洛阳,而我亲自杀死董卓,咱们都是大功臣,如今你们怎么跟袁术一起做贼呢?袁术僭号称帝,是国家的罪人,不如咱们合力击破袁术,为国除害。袁术的军用物资及粮草全部送给你们。”韩暹、杨奉见财起意,接信大喜,改变主意决定与吕布联合。
吕布大军距张勋营寨百步之远的时候,韩暹、杨奉突然倒戈,呼喊着一起冲向张勋营中。袁术军四散逃命,吕布军队奋力追杀,袁术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吕布乘势与韩、杨合兵一处,前往寿春。
他们一路烧杀抢掠,渡过黄河、淮河后,吕布留下一封辱骂袁术的信,又率军撤回到了淮河北岸。袁术亲率步骑兵五千人,在淮河南岸炫耀武力,吕布的骑兵则在北岸大声嘲笑他。双方互骂了半天,然后各自撤回。
此时谁登基称帝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年九月,曹操就东征袁术。袁术一听曹操要来扔下军队就跑了,只留下部将抵抗曹操。曹操大破袁术部将,将领全部被杀掉了。袁术渡过淮河,逃到了淮北。但当时旱灾严重,百姓饥寒交迫,袁术的部队基本都散了。
后来袁术才渐渐恢复了一点元气。虽然他与吕布闹翻了,哥俩又悔婚又打仗,但为了共同的利益两人又勾结起来对付刘备。吕布派部将进攻刘备,曹操就派部将援助刘备。到了秋天,沛城被攻破,刘备的妻子儿女都被俘虏了,刘备只好只身逃走。
看到刘备败北,曹操就想亲自去攻打吕布,但很多将领都不同意,他们认为刘表、张绣在后,如果率军远袭吕布,必然会发生危机。只有谋士荀攸建议攻打,他说:“刘表、张绣新近受创,不敢有所举动。吕布为人骁勇,又倚仗袁术,如果他纵横淮河、泗水之间,必有其他豪杰起来响应。应趁他刚背叛朝廷,众心不定,大军前往击破之。”曹操听完坚定了决心,率军进击吕布,行至半道,碰上了逃亡的刘备。被吕布打败的刘备当时驻扎在彭城。
看到曹操大军亲自前来,谋士陈宫就向吕布建议以逸待劳,主动迎击曹操大军。但吕布刚愎自用说要等他们前来把他们赶到泗水中淹死。这时陈登率军作为曹操的先锋,进抵下邳。吕布率军屡次与曹操交战,全被打败了。他只好退守城池,不敢出战。
曹操写信给吕布陈述利害,让他投降。吕布一看曹操来信就有些害怕了,打算投降。陈宫说:“曹操远来,势必不能停留过久。将军率步骑兵屯驻城外,我率剩余军队守在城内。如果曹军进攻将军,我就领兵攻击他们后背。如果曹军攻城,将军就在外救援。不出一个月,曹军粮食吃光,我们再反击就可破敌。”吕布觉得这主意不错,打算留陈宫与高顺一起守城,自己率骑兵截断曹军粮道。
吕布媳妇儿误大事
就在吕布采纳了陈宫的建议,准备劫粮破曹之际,突然有人反对,破坏了陈宫的计谋,也让吕布失去了最后的胜利机会。
反对者是吕布的媳妇儿,按评书演义的说法,也就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她说:“陈宫与高顺一向不和,将军一出城,他们必然不能同心协力守城。而且,曹操对陈宫就像父母对孩子一样,陈宫还能舍弃曹操投靠我们。你把城池交给他,抛妻别子孤军远出,一旦有变,我还是你媳妇儿吗?”言下之意就是不能相信陈宫。
吕布一听,立刻就觉得不能相信陈宫,便取消了计划。曹操大军围城甚紧,吕布只好厚着脸皮派人去向袁术求救。袁术说:“他还好意思向我求救?他当初悔婚不把闺女给我,活该失败。如今还好意思来找我,我呸!”吕布的使者说:“您不救吕布,吕布死了,您可也要完蛋。”袁术一想也是,当年吕布都懂得唇亡齿寒,我能不懂吗?所以他最终还是整顿军队,声援吕布。
吕布听到使臣回报袁术派兵来了,为了弥补悔婚之过,就用丝锦把女儿的身体裹住绑到马上,趁夜亲自送闺女出城,结果不幸与曹军相遇。曹军弓弩齐发,吕布不得通过,只好又退回到城中。
曹军挖掘壕沟,包围下邳城,把下邳围了个水泄不通。但久攻不克,兵士十分疲惫,曹操就打算撤军。这时谋士就对曹操说:“吕布有勇无谋,现在连战连败,锐气已衰,三军斗志全消,应该趁机发动猛攻消灭吕布。”曹操于是开凿沟渠,引沂水、泗水灌城,又围了一个月。
吕布更加困窘,万般无奈下他登上城头,对曹军士兵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别这么逼我了我准备向明公自首。”陈宫在旁边一听,连连皱眉:“曹操不过是个逆贼,怎么配称明公呢!现在投降,就像是鸡蛋去敲石头,怎么可能保住性命呢!”
吕布有一员部将叫侯成,丢了一匹好马,找回来后将领们联合送礼给他,向他道贺。侯成设宴招待诸将,先分了一份酒肉献给吕布。没想到吕布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我下令禁酒,你们违令酿酒,打算借饮酒来算计我吗?”
侯成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又气又怕。过了几天,侯成带领几个将领,抓了陈宫、高顺,打开城门就降了曹操。吕布率领左右亲兵登上白门楼,看到曹军四面紧逼,知道大势已去,便命左右亲兵砍下他的头去降曹。
亲兵们不忍下手,吕布于是下楼投降。亲兵不敢动手,自己抹脖子不就完了吗?可见吕布也没想真死。他一看,我的士兵不舍得杀我,我就更不舍得杀自己了,于是下城投降。
一句话要了吕布命
吕布自恃武功盖世,认为曹操一定不会杀他,曹操也确实想将吕布收为己用。然而,此时有人说了一句话,促使曹操痛下杀手,一代名将吕布就此丧命。
吕布一见到曹操就说:“从今以后,天下可就平定了。”曹操问:“此话怎讲?”吕布答道:“您顾忌的人不过是我吕布,现在我已归顺,如果让我统领骑兵,您统领步兵,试问天下谁人能敌?”
一回头,吕布看见刘备在座,就对刘备说:“玄德你现在是座上客,我是阶下囚。当初我可救过你,现在这绳把我捆得太紧了,你难道不能让他们给我松一松,替我说句话吗?”
曹操笑着说:“捆绑猛虎可不能不捆紧,来人,给他松绑。”左右刚要过来给吕布松绑,刘备阴沉沉地说了一句话:“明公,您难道忘了丁原和董卓的旧事了吗?”
这一句话说得曹操一身冷汗,他心想:“对,吕布这小子脑后有反骨,久后必反。三姓家奴,跟谁反谁,跟丁原把丁原弄死了,跟董卓把董卓弄死了,此人不能收!”于是他下令将吕布推出帐外斩首。
吕布一看命要丢了,气得瞪着刘备大骂:“好你个大耳贼,当年辕门射戟我为你解围,你一点交情都不讲!”骂声未绝就被推出去了。
曹操又对陈宫讲:“你自以为智谋深广,现在还不是被我逮着了。”陈宫看着被推出帐外的吕布说:“吕布不用我的计策,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如果他听我的话,未必能被你抓住。我既已被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废话了。”
曹操说:“你死了的话你老娘怎么办呢?”陈宫说:“我听说以孝道治理天下的人不伤害别人的双亲,我老母的生死在你,不在我。”曹操说:“那你妻子、儿女又怎么办?”陈宫又说:“我听说施行仁政于天下的人,不绝别人的后代,妻子、儿女的生死也在你,不在我。”这下就把曹操给架起来了,曹操没话可说了。陈宫说他但求速死,便走出门外不再回头。曹操忍不住落下了泪。
陈宫与吕布、高顺全被绞死,也有人说是被处斩。曹操后来把陈宫的母亲接来赡养直到她去世,还把陈宫的女儿嫁了出去,对陈宫家属的照顾比当初陈宫跟着自己的时候还要丰厚。当然这也是为了收买人心。
勇将吕布最终在白门楼被擒,然后被杀。他虽勇武过人,但只是一介勇夫,最终结局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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