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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装神仙陈轸用蜀 拜主将张仪征川(1)

作品: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 |作者:寒川子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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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一身仙袍、装饰离奇的陈轸在老相傅柏灌、太子修鱼的陪护下步入蜀宫,觐见开明王芦子。

大巫祝陪坐王侧。

开明王芦子瞪起两眼,将陈轸上下打量许久,看向大巫祝。

大巫祝两道犀利的目光死死盯在他的肚腩上。

陈轸两眼微闭,两道细缝无视大巫祝,只是斜睨芦子。

“苍天哪!”开明王看得真切,目瞪口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扑通”跪地,手抚画面,泪流满面,语不成声,“是……是……我的孔雀爱妃啊,苍天哪!”

“听闻你是女几山仙人崆峒子?”芦子发问。

陈轸两眼微闭,两道细缝无视大巫祝,只是斜睨芦子。

“正是。”

“敢问仙人高龄几何?”

“高龄不敢。小仙不过虚历三百二十又五度春秋。”

自陈轸走后,公子卬听其所言,更名魏章,几番捎信求见紫云公主,均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公子卬只好前往太傅府求见嬴虔。

“啊?”芦子目瞪口呆,“你是说,三百二十又五岁?”

“不过什么?”

“正是。”

芦子吸口长气,转向大巫祝。

食谷饮酿,于仙道为匪夷所思之事,但出自陈轸之口,味道竟就两样了。大巫祝鼻子眼儿全不信,却又辩陈轸不过,气得干瞪眼,却想不到合适的说辞回击。

大巫祝的目光从陈轸的肚腩上收回,直射陈轸眼睛,陡然出声,声音犀利:“上仙可是居住女几之山?”

“正是。”

“上仙既居女几之山,何又叫作崆峒子?”

“此事说来话长,”陈轸将郢都所遇之苍梧子旧事稍加夸张,娓娓道来,“小仙本为荆山人氏,出生那年,楚庄王新立,又五年,父母双亡,小仙伤悲欲绝,泣哭十日,声震旷野,惊动一个异人,就是先师,女几山真人。真人携小仙一路西行,至女几山深处,习练仙道,得养生妙术,历两个甲子一百二十春秋,真人乘风远去,小仙功力不逮,飞升不起,遂沿地脉循先师之气至崆峒山,在先师真气销匿处结草而居,又历一百春秋。”

“道者,经由之途也。据小仙所知,仙有天仙、地仙、人仙三种,每种又有三万六千六百六十六道入门。”陈轸语气极是肯定,显然毋庸置疑。

“真人哪!”芦子嗟叹一声,又吸一口长气,两眼眨也不眨,不无叹服地盯视陈轸。

“可在本巫眼里,”大巫祝声色不动,不依不饶,“上仙怎么就不像是个仙人呢?”

“敢问巫祝,何出此言?”

大巫祝迸出一声冷笑:“修仙之人无不仙风道骨,饥餐宇宙精气,渴啜天地甘露,反观上仙,一身俗气,通体肉膘,根本不是仙人!”声音陡然严厉,一震几案,“大胆刁民,竟敢冒充上仙,蒙骗大王,欺我大蜀无人耶?”

“哈哈哈哈!”陈轸爆出长笑,拍拍隆起的肚腩,转对相傅、太子抖抖肩膀,“看来大蜀果真无人也!”

“此话怎讲?”大巫祝厉声喝问。

“天地博大,宇宙万象,皆在一个易字。易者,变也;变者,化也;化者,天地之道也。道本为一,一分阴阳双体,双体化而出四象,四象出而生八卦,八卦生而衍六十四卦,卦卦皆有互因互果,互变互化,方出博大天地,万象宇宙。至于人道修仙,自当与天地契合。天地既有万千之化,人道何无?人道既有万千变化,仙道何无?”

陈轸于眨眼间辩出这些理来,莫说芦子诸人,即使大巫祝,心头也是一震,愣怔有顷,略略抱拳,语气稍有放缓:“修仙之道,共有多少?”

“道者,经由之途也。据小仙所知,仙有天仙、地仙、人仙三种,每种又有三万六千六百六十六道入门。”陈轸语气极是肯定,显然毋庸置疑。

“这……”倒是大巫祝见识不够,傻眼了,咂吧几下嘴皮子,“敢问上仙所修何仙,所由何道?”

“小仙初修地仙,经由气道入门,后修人仙,经由谷道入门。”

一语惊醒开明王,芦子猛地止住号啕,含泪急问:“上仙快讲!”

陈轸胡乱应对,倒也滴水不漏,大巫祝皱会儿眉头,抬头又问:“何为谷道?”

“就是这个,”陈轸拍拍自己的肚腩子,“食五谷,饮陈酿。”

食谷饮酿,于仙道为匪夷所思之事,但出自陈轸之口,味道竟就两样了。大巫祝鼻子眼儿全不信,却又辩陈轸不过,气得干瞪眼,却想不到合适的说辞回击。

“你看到了?”

“上仙此来敝邦,”开明王显然是完全听信了,真诚地拱手,“实乃敝邦之幸。芦子粗鄙,敢问上仙,可有教芦子之处?”

陈轸两眼微闭,两道细缝无视大巫祝,只是斜睨芦子。

“小仙不敢,”陈轸回过一礼,“只是小仙近日出游,远远望见一座山顶祥云笼罩,百鸟盘旋,深以为奇,遂近前探视,果在一山溪中邂逅一名奇异女子……”刻意顿住。

“哦?”开明王倾身问道,“上仙快讲,那女子在做何事?”

“那女子正在溪中沐浴。”

陈轸两眼微闭,两道细缝无视大巫祝,只是斜睨芦子。

“你看到了?”

“不仅看到了,还将她的裸身作出一画。”

开明王吸口长气:“你画她时,她不晓得?”

“晓得,晓得,是她央求小仙画的。”

“啊?”开明王愕然,“她不惧羞耻了?”

“在人界有羞耻,在我们仙界,没有羞耻。”

“后来呢?”开明王显然对此故事着迷了。

“待小仙画好,那女子求小仙将此画送往成都,小仙正是为此觐见大王。”

“那……”开明王的呼吸紧促起来,“此画可在?”

陈轸看向周围诸人,芦子会意,吩咐相傅、太子及身边宫人尽皆出去,只有大巫祝端坐不动。

“此地无外人了,请上仙出画。”

“不过什么?”

陈轸的目光看向大巫祝。

殿下修鱼、相傅柏灌应声而入。

开明王略一迟疑,冲大巫祝抱拳:“也请神巫暂避。”

自陈轸走后,公子卬听其所言,更名魏章,几番捎信求见紫云公主,均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公子卬只好前往太傅府求见嬴虔。

大巫祝狠盯陈轸一眼,大步跨出。

看到殿中再无他人,陈轸从袖中摸出画轴,起立,展开,以身做挂架,将画正对开明王悬挂。

大巫祝迸出一声冷笑:“修仙之人无不仙风道骨,饥餐宇宙精气,渴啜天地甘露,反观上仙,一身俗气,通体肉膘,根本不是仙人!”声音陡然严厉,一震几案,“大胆刁民,竟敢冒充上仙,蒙骗大王,欺我大蜀无人耶?”

“苍天哪!”开明王看得真切,目瞪口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扑通”跪地,手抚画面,泪流满面,语不成声,“是……是……我的孔雀爱妃啊,苍天哪!”

开明王号哭一阵,陡地抢过那画,揉去泪水,细细审去,大惊:“上仙,爱妃她……这是在哭呀!看她的脚……怎会有根锁链呢?”

“不过什么?”

“唉,”陈轸吟出一声抑扬顿挫、富有乐感的长叹,捋一把长长的雪白假胡子,语气沉重,“说来话就长了。那女子一见小仙,涕泪涟涟,向小仙哭诉身世,说她本是陇山山神之女,托身孔雀。大王年轻时,有次打陇山经过,她刚巧从大王头顶飞过。想是大王威仪不凡,孔雀在大王头顶盘旋,一路尾随大王,越看越爱慕,真正是一见钟情啊。后来,大王离开陇山,孔雀求告山神父亲成全她的心愿,山神死活不肯。无奈之下,孔雀哭求其母,其母只此一女,只好含泪说出实情,非你父不成全你,是你不能嫁给蜀王呀。她问因由,其母说,你是陇山之精,非陇山水土滋养,不可活也。孔雀闻言伤悲,自此得下相思病,山神用尽办法,其病不轻反重。眼见孔雀奄奄一息,山神只得成全,施法让她变身人间少女,派数灵护送她至成都,要她起誓,她必须在一年之内回归陇山,若是不回,她就会生病,客死他乡,再也回不到陇山了。孔雀一一应允。后来诸事,大王也都晓得了。”

与大巫祝所言相比,陈轸讲出的孔雀王妃前身故事更是有鼻子有眼,切近情理,开明王越听越信服,悲从爱中来,“孔雀啊,我的爱妃啊”,一声接一声,哭了个稀里哗啦。

“大王呀,”陈轸任他悲哭一阵子,导入正题,“你可想知晓孔雀王妃现在何处,因何涕泣,脚上因何有链吗?”

一语惊醒开明王,芦子猛地止住号啕,含泪急问:“上仙快讲!”

“孔雀王妃仙逝后,一缕精魂离开肉身,袅袅升空,径投陇山。行至白龙水,王妃口渴,欲饮水,不料撞到白龙水怪,那怪贪她貌美,强掳她身,囚于……”陈轸再次顿住,轻轻摇头。

“囚于何处了?”开明王急不可待。

“就囚在小仙作画处。附近有处深潭,潭下有个宫城,白龙水怪掳她至此,日日威逼她成亲,可王妃心系大王,宁死不从。白龙水怪急切不得,就将她用铁链锁在潭边,使虾兵蟹将日夜看守,不许她擅走一步。”

“我的……我的好爱妃呀……”开明王顿足捶胸,号啕又哭。

“大王呀,”陈轸火上浇油,“孔雀王妃在那潭水里受苦受难,度日如年,无时不在想念大王哪!”

开明王擦把泪水,一把抓住陈轸胳膊:“请问上仙,可否记得那个处所?”

“记得,记得,小仙全都印在心里头呢。”

“这就引本王前去,看本王……捣碎它的宫城,活捉那怪,剥去它的皮,抽掉它的筋!”

“好倒是好,不过……”

“不过什么?”

“欲去此处,须得经由苴地,可那苴侯……”

“上仙既居女几之山,何又叫作崆峒子?”

开明王两眼一瞪,朝几案上猛震一拳:“什么苴侯?他是本王所封,本王欲去何处,看他敢说半个不字!”

“在人界有羞耻,在我们仙界,没有羞耻。”

“唉,大王有所不知,”陈轸摇头叹道,“若在过去,大王借路,苴侯不敢不从,但今日不成了。听老相傅说,苴侯为王位之事对大王早有怨言,前几年大王使人前往陇山担土,苴侯非但不听命,反倒密结巴人,反攻大王。”又压低声音,“这且不说,据小仙探知,那苴侯又与白龙水怪结作同盟了。白龙水怪探知大王与王妃有恋情,恐惧大王前去营救,托梦于苴侯,要他万不可放大王过来,如若不然,就率虾兵蟹将冲毁他的王国,苴侯一则害怕,二则也对大王不满,就与他订下盟约了。”

“葭萌,”开明王从牙缝里挤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本王看在父王、母后面上,一再让你,你却得寸进尺,吃里爬外,看本王……”朝几案又是一拳,朝外大喝,“来人!”

殿下修鱼、相傅柏灌应声而入。

“听诏!”开明王一字一顿,“苴侯葭萌无视王尊,暗结水怪欺我爱妃,本王忍无可忍,自今日起,废去葭萌苴侯封号,起五丁十万,荡平苴地,营救爱妃!”

修鱼、柏灌长吸一口气,不无叹服地看一眼陈轸,叩首于地:“(儿)臣遵旨!”

殿下修鱼、相傅柏灌应声而入。

就在开明王颁诏废掉苴侯封号,起举国之兵杀气腾腾地杀向苴地、营救王妃时,秦都咸阳一如既往,看不出一丝异常。

咸阳人中,最失落的莫过于公子卬。

自陈轸走后,公子卬听其所言,更名魏章,几番捎信求见紫云公主,均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公子卬只好前往太傅府求见嬴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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