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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问渊口中那一个“信”字, 让钟岐云觉得有些事说与不说,似乎都不那般重要了,
甩开跟踪的人, 从秋禾酒肆辗转赶到何勤衍家宅时,已是深夜。
何勤衍的家宅与谢问渊的府邸有些相似,都是正二品官员的宅子,大小院落设置都相差不多。
何勤衍是个头不高、头发些微发白的老人。面上严肃,见到谢问渊也只是拱了拱手,微微点头, 并不热络。也算不得冷淡。
这态度与钟岐云原以为的有些出入,看样子并不似一派之人, 但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谢问渊竟第一个来寻他,亦不明白为什么谢问渊要带着他过来。
不清楚其中缘由, 钟岐云就跟在谢问渊一旁,并不多言,只见着那何勤衍说了句:“不知谢大人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谢问渊也并不冗词赘述, 在这会客厅室中就直接说道:“张原戟倒戈,西北兵败。”
这话一出,何勤衍那张严肃冷静的脸就蓦然变了色,他看了眼厅室中伺侯着的仆从, 开口道:“你先出去吧,我没开口就不许任何人进这屋。”
那仆从闻声应是,待人走后,何勤衍转而瞧向一身锦衣华服站在谢问渊身侧,亦不准备离开的钟岐云。
此人面貌周正, 颇有气质, 衣衫虽不繁复却也能见其华贵, 站在谢问渊身侧亦不卑不亢,状似好友一般,想来怎么也不会是谢问渊的下属。
如今来到这里,这人当是知道他是何人的,虽不是自负,可何勤衍也明白,寻常人见着他皆是点头哈、谄媚非常居多,可是面前这个青年在面对他时也并不惶恐。
而眼下谢问渊显是有要事才会深夜造访,既是要事又并不准备让这人回避……
何勤衍微微眯眼,就他对谢问渊的了解,谢问渊官场“朋友”颇多,但应当少有与他推心置腹的人,而这人显然不是那少数人中其中一个。
想到这处,何勤衍看向谢问渊,缓缓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谢问渊嘴角微勾,回道:“哦,我身旁这位,便是乘风驿的人东家,钟岐云。”
不知为何,这何勤衍听了谢问渊的话竟微微怔愣一瞬,旋即望向钟岐云时,他才缓声说道:“原来你便是近年名声远扬大晸东西的钟老板。”
钟岐云也并不去细纠何勤衍方才那一瞬的变化,见着谢问渊介绍到自己,他脸上才挂起笑,冲何勤衍拱手鞠躬道:“何大人。”
何勤衍又细细打量了钟岐云,点了点头,而后才邀谢问渊和钟岐云入座,缓缓问道:“方才谢大人你说西北兵败?可是,今日朝中信使才传来消息,西北战事平稳。”
这话中意思,便是不信谢问渊了。
谢问渊听罢却也不恼,只摇头笑道:“如今西北战事信使皆出丞相门下,其间有几分真几分假,何大人该是心知肚明。”
何敏清闻言微微蹙眉,作为帝王家最近的守卫、掌管皇城护卫的侍中令,他当然知道如今朝中魏和朝权势有多大、明白他昭然若揭的野心,亦明白谢大将军离开京兆意味着帝王就少了一份权衡的力量。
若是真如谢问渊所说西北失守......那魏和朝势必借机生事,若是不早做提防,只怕......
但,何勤衍睨视了眼谢问渊,魏和朝信不得,眼前这个谢尚书却也同样信不得。就如同今上所说,都道魏和朝是财狼,但谁又道这年纪轻轻的谢尚书不是猛虎?
见何勤衍并不说话,谢问渊又正色道:“西北兵败之事,何大人道是为何?我不知大人对魏和朝勾结回鹘、要挟张原戟反叛之事了解多少,但西北如今兵败,那便是魏和朝行动的号角,我知道何大人心有顾虑,但此事事关重大,我万不会以此欺瞒你,何大人若信,那便是提早让圣上做好防备,加强京城守卫,若我真有反意,这般于我而言可有好处?”
何勤衍闻言笑道:“谢大人心思百转,又岂是老朽这般愚钝之人能够猜测得到的?”
这般不客气的话谢问渊往日在朝中倒是听了不少,并不在意,但坐他一侧的钟岐云却是心头不爽,微微皱了眉。
若非知晓谢问渊确实有事要与这侍中令说明,他此刻不便多嘴,否则他都想起身带人离开了。
只不过,好在这何勤衍也只是说了那么一句,之后也未曾再有这般讽刺之语,钟岐云心下不至更加气恼。
何勤衍喝了一口茶水,许久才缓缓道:“谢大人送来西北战事消息可有印证?”
谢问渊摇头:“大将军离京挥师西北时,我令手下随军出行,今日一日冒死回到京中送信,只说张原戟叛乱,大将军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西北军败北。如此这般除了口传,并无印证。”
何勤衍花白的眉头一蹙,“大将军重伤?这是怎地回事?可是要紧?”
“我那下属说完这些便昏死过去,故而其中缘故暂且不知,亦不知大将军是在战场上受的伤或是战场之下。”
谢问渊这话便是意指谢成有可能是被某些心思叵测之人暗害的,何勤衍听了眉头更是皱地死紧。
似思考着谢问渊话语的可信度,亦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想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谢大人,有些事咱们心知肚明,老夫这般年岁,也无甚顾及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这样心如明镜之人,当是明白我是如何看待谢家的,圣上又是如何看待你的。”
谢问渊望向何勤衍,不似往常那般说些什么‘圣上心思我如何猜得’如此这般部落人口实的话语,这次他竟是缓缓点了点头。
何勤衍见状,眼中的疏远稍微缓了些许,他望着谢问渊道:“老夫亦不怕你气恼,眼下我想到最大的可能,便是你谢家故意捏造假象,让圣上与老夫全心防备魏和朝,然后你们里应外合借机起事夺权夺位,莫怪老夫如此‘编排’你谢家,毕竟,当年谢家先祖差些就登基称帝,这谭家天下亦差些姓了谢。”
这话一出,一侧钟岐云却是猛地一怔,有些诧异地望向说话的何勤衍。何勤衍说的这事,他无论是从坊间传闻或是暗里探查都未曾听说过的......
谢问渊不着痕迹地瞧了眼钟岐云,并不过多解释,只是瞧向何勤衍摇头轻笑道:“何大人,你既已说了这话,只怕我现下无论说甚,你都是不会信的,如今时间紧迫,你若是不信,那我亦无办法。”说着他瞧了眼屋中时漏,站起身冲着何勤衍拱了拱手:“既如此我亦不再在此耽搁时间,就此告辞。”
说罢他瞧向亦与他一同起身的钟岐云,道:“钟兄咱们走罢。”
钟岐云点了点头:“好。”
两人说完就预离开,只是还不待谢问渊转身走出两步,一直正坐未曾起身送客的何勤衍出声道:“谢大人且慢,老夫还有一事想要问你。”
谢问渊停住脚步,侧道:“何大人请说。”
“你为何要将此事告我?”何勤衍起身行至谢问渊一旁,正面这年轻人,问道:“想来你当是知道此事便赶到我这处了吧?那为何你不入宫直接告诉圣上?”
“何大人乃当朝侍中令,掌管政令、拟写圣旨、直管皇城上下所有守城将士、侍卫,是圣上最为相信之人。”
言外之意便是皇帝不信他谢问渊。
“你当知,老夫亦不信你。”
谢问渊:“我知道,但身居不同位置,其顾虑之事亦有不同,何大人与我同为臣子,兴许我所思所想你亦更加明白些。”
“......”何勤衍蹙眉,片刻后才又微微叹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察觉到何勤衍话语的软化,谢问渊眼眸一动,正色道:“我只望圣上能早做防备,想让大人今后尽力将朝中动乱之消息锁在这京兆城中。”
何勤衍目光探究地望着谢问渊,道:“为何?”
“工部尚书于连桥费尽心力与天公搏斗数月,从水涝中救下的数万两湖百姓的米粮问题尚未解决,如今朝中商贾虽说已有不少提出捐赠之事,但若是此刻朝中动乱、西北战败之消息传到国中,只怕人人自危,那商贾米粮却是再不会拿出了,数万受灾百姓只怕终究难逃缺粮之危。”
谢问渊这话一出,何勤衍却是怔怔不能言了,他想了千百种可能,想过谢问渊想借圣上与他的手除掉魏和朝,想过谢问渊预备渔翁得利之事......却从未想过是这般缘由,因为在他眼里,谢问渊叵测的心思向来都是用在争权夺利之上,从来都不是为民请命之人。
但......谢问渊如今却说是为了百万百姓?
何勤衍想,便是这一夜的交谈中他也未曾想过若是天下知晓朝中动乱、西北战败,这天下最为可怜之人是谁。但,现下想来,确如谢问渊所说,若真是天下乱了,第一个遭殃的便是等待救济的两湖数十万百姓......
何勤衍不说话,谢问渊却是往后退了一步,再然后两手交叠,躬身向何勤衍深鞠躬,“谢应疏在此求大人将此事堵住,莫要让魏和朝因己之私欲让天下大乱、扰得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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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最近脑壳疼得厉害还恶心想吐,以为是那天摔得狠了,又去拍了个两千多的核磁共振,说是没什么问题但要随诊观察,后来建议去检查颈椎,然后发现颈椎病严重导致压迫神经才会头疼想吐,最近养病,年纪大了不敢折腾,实在不好意思耽搁这么久,不会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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