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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品: 南心不负系列2:寻思暮想 |作者:然澈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7-21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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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祁遇是哼着小曲儿起床的。吃完我亲手做的味道很经不起推敲的早饭,换上那套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西装后,祁大少爷跑过来,神采飞扬地朝我笑道:“帅吗?”

“帅!”

“能迷倒不少人吧?”

“绝对能!”

“太好了!我今天准备去见陆总的!”

我手里正在洗的碗一滑,险些砸了,心想这是一个什么逻辑啊?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不对,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祁遇已经挎起包出门了。

……算了。我摇摇头继续刷碗,并默默地对自己说:那个陆总听起来人似乎还不错,有他在的话,祁遇应该不会再被李董刁难了吧。

怀揣着对祁遇的美好祝福,我做完了家务,背上书包去学校上课。我没有想到,会在校园里碰到昨晚梦里的主角。

“no one”今天依然很帅,但是座驾换了,这一次他开的是一辆纯黑色的凌志。我为什么会看到他?因为他没在车里,他在问路。

我从看到他的那一秒就化身一台超感应雷达接收器,一边往他的身边悄无声息地靠近,一边偷听他说话。

他要去艺术学院。

可是真不巧,他问到的是一个路痴。

“路痴”性别男,识路能力差,语言表达能力更差,眼瞅着他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我一个箭步蹿过去,眼睛里“天助我也”的笑怎么藏都藏不住:“我知道!”

“no one”转过头,看到我,漂亮的眉毛下意识地扬了扬:“是你?”

是我!是我!他果然还记得我!

我高兴得像是捡了二百块钱,“no one”的表情却是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你也在T大?”

也?还有谁在吗?脑子里挂了一个问号,我愣愣地答道:“对……对啊。”

“no one”沉默了一秒,再次抬头,神色有一点奇怪:“你……学什么专业?”

哎呀,妈妈,这是什么节奏?他是在打听我吗?我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怕自己自作多情,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努力克制,克制,再克制:“新闻。”

男人愣了愣,然后神色莫名地点点头,话题结束。

我一脸茫然:这就完了?!

他不再问了,我的脑子里却开始高速运转:怎么回事?难道他要打听的不是我,而是别人?那个人,学的不是新闻?

每一个女孩子都会演脑内剧场,“男友力”再强也一样,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又脑补了一场“他的梦中情人居然在T大”的戏,整个人像是从山巅跌到了谷底,突然无比沮丧。

“no one”侧着身,漆黑的眼睛看着我,眼神专注且认真。

“所以,”他开口,态度谦和,唇边是客套而又礼貌的笑,“艺术学院怎么走?”

我:“……”

不是吧,真的有情敌啊?!

你知道艺术学院怎么走吗?我太知道了。为什么?因为我家“二货”哥哥就在那儿上课。

踩着曲径通幽的鹅卵石小路往艺术学院走,我一路上都在脑补:“no one”为什么会拒绝艾琳?因为他喜欢别人。“no one”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因为他要去艺术学院。等等!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之所以会再度碰到他,完全不是因为……我们有缘?

……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少女,我是极其迷信缘分的,再说了,以我跟他初次见面的场景的狗血程度来看,我们不可能没缘啊!我对这冷漠的现实感到不服,于是我顿住脚,猛地回头,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no one”一直跟在我身后,和我隔了大概两三步的距离,我突然一顿,他没防备,两个人差一点就面对面撞上了。

四目相对间,两个人的眼睛都本能地瞪大,我仰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笑起来:“哈哈!”他猝不及防的样子挺可爱的。

他:“……”

微风拂过,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有一点怪,还有点傻。他看了我一眼,再正常不过地往后退了一步,我立刻跟上去,紧追不放,步伐和视线一起跟着他。

他:“……”

两个人离得近,近到我足以看到他的眼睛不是纯粹的黑色,好像还有一点棕色。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引得我没办法思考,一句话脱口而出:“给我你的手机号码!”

说完我才意识到——艾琳的那句他不肯给女孩子手机号码,已然成为我的执念了。

男人被我毫无预兆的话弄得怔了一下,下一秒,他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我没等他拒绝,仰着头,红着脸,一鼓作气地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带你去艺术学院!”

他:“……”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春风习习,卷着杨花柳絮一起在半空中飘荡,我像拦路虎一样挡在路中间,不肯让开,也不肯让他走,别提多像古代地主家仗着自己有点钱就调戏良家女子的傻儿子了。

“你为什么坚持要我的手机号码?”“良家女子”明显是想不通,皱着好看的眉毛问道。

“因为你帅。”“傻儿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答道。

“良家女子”沉默了一秒,艰难地开口:“……谢谢。”

“傻儿子”笑了起来,笑得比春花还明媚。

“良家女子”看着“傻儿子”的那张脸,忍不住说:“你自己长得也不差,何必要——”

“啊啊啊!”话没说完,“傻儿子”就兴奋不已地打断了他,“你也觉得我长得好看吗?我跟你说哦,长得像我这么好看的人有两个!”

“良家女子”:“……”

完全无法沟通,索性放弃沟通,长得比良家女子还温良无害的男人看着我,眼神很无奈,语气比眼神还要无奈:“其实……只是问路而已,我可以拜托别人的。”

我:“……”

他作势要转身,我急了,连忙喊道:“行行行!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恹恹地转过身继续带路。男人跟在我身后,一直安静无声地走着,眼看着就要到艺术学院的白色小楼了,我正暗自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缺心眼儿,居然不知道绕远路,就听到男人突然说:“还没想好赔偿的办法?”

我愣了愣,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他。

他抬手指了指我抓在掌心里的手机,右边眉毛若有似无地一挑:“你一直没有联系我。”

哦,他说的是自行车啊……不提自行车我还没那么生气,一提我就郁闷了,天地良心啊,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给别人座机号的?!我撇撇嘴,嘟囔道:“我想好了会找你的!”

“好。”他点头,还是那句,“我等着。”话音刚落,他迈开大长腿就走了。

我在他走了快十步时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对我说话的语气很柔和,尾音里,仿佛还……带了一点笑意。

我不淡定了。

“喂,祁遇!你在哪儿呢?”

拨通电话我就开始喊,祁遇刚应了声,我就连珠炮似的说:“快告诉我你们艺术学院长得最漂亮的是谁!有多漂亮!你有她照片吗?有的话发到我的微信上!”

祁遇顿了三秒才骂我:“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但这场相思可是刚得的,他怎么知道?

祁遇摆明了没工夫跟我瞎扯,敷衍地说了句:“别耽误我上班。”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通话结束的界面,我不甘心,又拨。他接起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和不耐烦:“发发发!”

电话刚挂断,“叮咚”一声,我的微信收到一张照片。

我点开,就看了一眼,整个人都要炸了——谁要看他的自拍啊!

“你发自拍干什么?”

“你不是要照片吗?”

“要你——啊呸!我要的是你们系最漂亮的女生的照片!”

“很抱歉。”祁遇冷冷地说,“我们系最漂亮的就是我。”

我:“……”

用脚指头想“no one”来我们学校也不可能是找他啊,再说了,他一大早来找一个大男人干什么?

于是,我懒得再跟祁大自恋狂废话了,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托“no one”的福,那一上午的课我都上得心不在焉的。临中午放学时,讲台上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新闻学理论,我在思考着中午吃什么的间隙,偶然听到一句“作为新闻工作者,要有挖掘新闻线索的敏锐性和刨根问底的坚持”,忽然就豁然开朗了。

中午,机房里全是啃着面包“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的人。

我也叼着面包,敲着键盘,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搜索栏里清一色的全是如何倒追男神。

我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看了无数篇帖子:《如何花样秀恩爱?》《如何“壁咚”你男朋友?》《如何哄男朋友开心?》方法已经有了,就差个男朋友了。

没有男朋友怎么办?当然要自力更生。古代话本里不都那么写吗?张家小姐丢了块手绢,被李家公子捡到了,李家公子屁颠屁颠地跑去还,就这么你一丢,我一捡,再一还,两人就水到渠成了。

试想一下,张家小姐只是丢了块手绢,我可是丢了一辆自行车啊!含金量足够“no one”以身相许了吧?

倒追男神,时不我待,说做就做。我关了电脑,小跑着去了洗手间,从手机里翻出那个让我每一次想起都郁闷的座机号。吸气,呼气,再吸气,做了足足一分钟的心理建设后,我一咬牙,拨了号。

“嘟——嘟——嘟——”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五秒钟后,一个声音甜美的女人把电话接了起来:“您好,T&G,欢迎来电。”

我蒙了:女的?

女人又道:“您好?”

电光石火间,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人要么是T&G的前台,要么就是个助理,但问题是——我应该怎么描述我要找的人?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啊!

“您好?”女人微笑着重复道,声音依然很甜美,很礼貌,但明显已经有些困惑了。

“我……我找——”想到“no one”那天开的车是一辆保时捷,我猜他应该是个领导,便道,“找你们……老大!”

对方愣了愣,笑得没有之前那么甜了:“请问您是哪位?”

“我……我是来找他要自行车的啊!”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然后说了句很客套、很公式化的一句“很抱歉,您打错了”,“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我无语凝噎,我没有打错,我也没病,以及我很正常并且我不是范伟啊!

T&G行政人员的素质就是高,我再打过去人家已经拒接了,眼瞅着男神没能联系上还被人家列入了黑名单,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祁遇居然已经回来了。我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墙上的钟,五点半,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别提了……”祁大少爷蔫蔫地往沙发上一趴,整个人软成了一根面条,并用我从来没听过的失落语气说,“陆总今天又没去公司。”

我:“……”

好好的一个哥哥,说疯就疯了,他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陆总,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的祁遇趴在沙发上唏嘘叹息,我没心情搭理他,扔下书包,垂头丧气地回自己房间了。

“哎,妹妹。”祁遇从沙发上支起脑袋,不可思议地问,“你不给哥哥做饭了?”

我现在郁闷得能吃下一头牛,但是我没胃口,更不想做饭,就隔着老远朝祁遇扔过去一张外卖单:“自己解决。”

“不是吧?”祁遇从沙发上爬起来,戏很足地哀号着,“外面的饭哪有你做得匠心独运、对我胃口啊!”

我没心情深究这个“匠心独运”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祁遇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特别不见外地挨着我往床上一躺,语气里的八卦程度几乎爆表:“怎么了?怎么了?快跟哥说说!”

我一开始确实是想跟他说的,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上一个男的,结果几次要号码人家都不肯给我,最郁闷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这让我怎么有脸跟一向自诩自己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他的妹妹是第二有魅力的祁遇说?

毒舌男主播钟夜曾经这么评价过祁遇,就三个字:蠢、美、作。

是的,你没有看错。祁遇很蠢,用当下时兴的话来说,就是个“二货”,更要命的是,这个“二货”还很自恋,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对他以及他妹妹的一切(尤其是脸)表达非议,如果让他知道有个人完全无视我……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想了几秒钟,我果断决定暂时瞒着他:“没什么。”

“真的?”祁遇单手支着后脑勺,半信半疑地瞅着我,“没事儿会让你这个超级大吃货懒得做饭?”

我:“……”

算了算了,我去做。

进了厨房,一眼就看到墙角堆着的一大堆青色物体,我都蒙了:“这是?”

“芦笋呀。”祁遇一只手撑着门框,一只手对着厨房的玻璃窗臭美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我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吃这个。”

我:“……”

我的哥哥每天花样百出地“作死”,次次都不带重样儿的,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他这回又在玩什么。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祁遇大步流星地走进厨房,郑重其事地拿起一根芦笋,一脸憧憬与向往的表情,“幸运物知道吗?只要吃了这个,我很快就能见到陆总了!”

我强忍着给精神病院打电话的冲动,问道:“吃芦笋和见陆总有什么关系?”

“关系紧密着呢!陆总的名字是陆寻啊!”

我:“……”

神啊!如果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的亲哥,如果我不是知道他曾经泡过多少妞,我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

晚饭我做了三个菜,清炒芦笋、芦笋肉丝,还有一个芦笋百合炒白果。

“卖相不错啊!”祁遇乐呵呵地抄起筷子刚准备开吃,门铃响了,他跑过去通过猫眼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开始上蹿下跳。

“怎么办怎么办?是夜哥!”

我刚从厨房洗完手出来,没来得及应祁遇的声,就听到门外的钟夜隔着门板冷冷地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祁遇,是男人就把门打开。”

祁遇扯着喉咙喊:“我不是!我就是不开,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

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这两人碰到一起准得掐。我看了一眼抱着自己房间门框如临大敌的祁遇,想着要不要包庇他,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悉悉率率的翻袋子的响声,以及钟大主播慢条斯理的声音:“哦,那我把KFC扔了——”

“了”字还没说完,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左手拉开门,右手抢吃的,动作堪比好莱坞团队加了特效的特技。

“祁思!”祁遇被我气得几乎要吐血,“你……你这么爱吃上辈子绝对是只猪吧!”

他是我哥,我是猪他也高贵不到哪儿去。我拿了一只鸡腿出来啃,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对钟夜的投食表示感激:“谢啦!”

钟夜笑笑,但笑容辐射范围只包括我。他转头,用手指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祁遇道:“我们谈谈。”

钟夜和祁遇谈了多久,我就在房间里吭哧吭哧地吃了多久。等我吃饱了,他们还没聊完,于是我光着脚跑过去扒开一条门缝偷听,正好听到钟夜说:“李余在商界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为什么?因为他没有品德。你那一拳头是解了气,但你想没想过后果?你知道他一开口要了多少赔偿金吗?”

一听那个老流氓居然还敢提钱,祁遇整个人都炸了:“我赔他二大爷!他侮辱我们兄妹还敢恶人先告状?!”

钟夜的语气很平静,是那种早料到祁遇会这么说的平静,他没有反驳,只是问:“证据呢?”

“……”祁遇无言以对。

听声音钟夜像是叹了口气,又道:“只是一点小伤,李余却赖着不肯出院,他的用意很明显。他是T&G的董事,家大业大,在意的绝对不是你能拿出多少赔偿金,而是他身为一个上位者的脸面。”

祁遇哼了一声,对李余这个上位者充满了不屑,不过语气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冲了:“所以你的意思是?”

“道歉。”

“不可能!他还调戏祁思!”

钟夜抬手揉了揉额角,显然是对说炸就炸的祁遇很无奈:“我是说,相互道歉。听说T&G的陆总最近一直在查这件事,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已经去你们学校调过你的档案了。”

“陆陆陆……陆总吗?!”“脑残粉”祁遇别的没听到,只听到这两个字了,“你是说陆总调查我?这么说——虽然他一直都没见过我,但他一直在关注我?!”

钟夜:“……”

趴在门上的我:“……”

好好的这儿正训着话呢,结果被训的人整个人莫名其妙就嗨起来了。钟夜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放弃了把祁遇当作正常人来沟通的幻想,他叹了口气,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陆寻调查你,无非是想知道你的人品如何,而他和李余共事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李余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职场中生存,最忌讳的就是名誉污点,对李余如此,对你也一样。你是新人,又是个男生,卷入这种风波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还会影响到日后你在公司的发展。T&G正面临新一轮的换届重组,李余又是个有前科的主儿,事情闹大了对他弊大于利,所以,这个时候只要我们肯给台阶,他一定下。”

“可是……”祁遇犹豫不决,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他的偶像,“陆总说,他会还我公道的啊。”

我:“……”

祁遇对陆总的好感来得太快就像一阵风,这种感觉我好像懂,就像我对那个“no one”一样,但我好像又不是完全懂,祁遇他……他以前对自己以外的任何男人都没有任何兴趣的啊!

越想越觉得不能再拖,这件事再拖下去我哥恐怕就要走上不归路了,于是我“唰”地一下打开门,看着钟夜道:“去医院是吧?我跟你去!”

原本沉默对峙着的两个男人扭过头,瞪着我,异口同声道:“有你什么事儿!”

我:“……”

我只好默默地滚回去继续啃鸡翅。

最终钟大主播说服了祁大少爷去道歉,两个人约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钟夜有晚间新闻要播,必须赶回台里录制,临出门前他对祁遇说:“你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不是十一岁,车子坏了没人怪你,你动手打人也情有可原,但是,这些都不是你带着祁思蹲警局的理由。”

祁遇也就是在钟夜面前能乖乖挨几句训,一米八几的大男生低着头,满面羞愧,好半晌都没说话。

钟夜又说:“祁思的车子坏了,每天挤公交车挺累的,而且她还要训练、上课。这样吧,你最近就不要回家吃饭了,让她休息一下。”

祁遇一脸茫然,完全想不通好好的话题怎么就拐到这上面来了:“那她呢?”

“她去我那儿。”钟夜一本正经地说,“T大离我家不远,吃完饭我送她回来。”

“哦。”祁遇一听这个逻辑似乎是对的,于是点点头,笑眯眯地道,“夜哥你真好!”

“偏心!太偏心了!”“真好”的夜哥前脚刚走,后知后觉的祁遇回过神来,就在屋里喊,“说得那么好听,他……他就是不想让你给我做饭!”

我“嘿嘿”傻笑着,不着痕迹地把两只手往背后藏了藏,心里想:刚刚削芦笋削得满手是伤,但都是很小很小的伤口啊,钟夜居然看到了。

“夜哥就是不怀好意!”祁遇还在抗议着钟夜的霸道和不讲理,“你明明是我的亲妹妹,他老霸占着算怎么回事儿啊?!再说了,为什么让我在单位食堂吃饭,我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我就不能也去他家里吃吗?!”

我想了想,对啊,于是我把这个问题以微信的形式发给了钟夜,钟夜应该是在开车,隔了好久才回复。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烦他”。

我:“……”

“居心不良!绝对是居心不良!钟大魔王今年有二十五岁了吧?一个老男人,不找女朋友,不去谈恋爱,成天惦记着我妹妹,他要干吗啊?”

祁遇的“老母鸡护崽”模式又开启了,我无话可说,眼瞅着桌上的饭菜还没有动就凉了,我走过去准备端进厨房去热一热,祁遇一把拦住我,愤愤道:“我自己的妹妹我不知道疼吗?哼,不用他说我也会宝贝的!”

于是,祁大少爷自己端进去噼里啪啦地热起来了。

我:“……”从某种层面和角度来说,最了解祁遇的那个人,应该是钟夜吧?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早上七点,钟夜在楼下按喇叭,祁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慌里慌张地穿衣服,洗漱,扒头发,场面乱得简直没眼看。

我给祁遇和钟夜分别准备了奥利奥和纯牛奶做早餐,然后也准备出门了——是的,我昨晚又熬夜想了大半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没有多少感情是一蹴而就、一帆风顺的。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要时刻谨记恋爱中的四字真言:好事多磨。

不就是打电话被拒接吗,没关系,我有腿,可以自己去T&G。

“No one”不告诉我他的手机号,不要紧,我是练跆拳道的,我有追他的勇气和坚持到底的决心。

想起偶像剧中那些甜蜜温馨的恋爱桥段,我就干劲儿十足,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我又是个练武的,一定可以把这层纱捅破!

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今天刚好祁遇请假去医院,简直是天助我也,我一定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no one”搞定!

T&G很大。

前台美女很漂亮,也很热情,见到我就微笑着问:“您好,有什么能帮助您的?”

我说我找人。

“请问您找哪位?”

我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很认真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说找他们老大了,就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美女愣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甜美可人的微容:“那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她再问我都要哭了!

美女不由得多看了我一眼,大约是见我孤身一人,又是个女孩,没有过多防备,反倒彬彬有礼地指了指大厅一角休闲区的浅咖色U型沙发,道:“我们公司是中午十一点半休息,如果您不着急,可以坐着等。”

我点点头,发自肺腑地朝她道了声谢,转过身刚要走去沙发那儿,突然听到“叮”的一声,两道身影从电梯里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李董好,啊——”前台美女的问好没说完就变成了尖叫,接着她捂住了嘴。我下意识地往那边看,只一眼,眼睛立马就亮了。

视线里是两道熟悉的身影,走在前面的那道肥硕臃肿,走在后面的那道颀长挺拔,电梯门刚刚关闭,肥硕的那个一回头就把颀长挺拔的那个按到了门上。

“我警告你,”肥硕臃肿的李余神色不善,疲态尽显的眉眼里全是狗急跳墙的恼火,“只要T&G一分钟没变天,我就还是你的上司!”

李余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低,所以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前台美女花容失色地看着他们,一直在想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则完全没有思考,在看到“no one”被攥着领带按到电梯门上那一秒就冲了过去。

“放开他。”我单腿后撤,双手攥拳,站在李余肥硕的身躯后面,一字一句,蓄势待发。

“哟!”李余慢吞吞地回过头,斜了我一眼,突然恶狠狠地笑了起来,“又是你啊!”

我没有笑,还是那句:“放开他。”

“我要是不放呢?”李余挑眉,又回头看了一眼被他这样冒犯居然完全不抵抗的男人,他近乎挑衅地反问我,“正主一声不吭地站着,你倒好,武侠电影看多了?你以为你一个黄毛丫头能做什么?”

我面无表情,右腿“唰”的一声往上抬,稳稳地停在李余的鼻尖处,一字一句地说:“你试试看我能做什么。”

李余盯着我近在咫尺的那只脚,仿佛真的在考虑我这个黄毛丫头到底有没有本事和胆量把他的鼻梁踢断。他阴晴不定地沉默了片刻,最终决定不冒这个险,但在松开手的同时他不忘自找台阶地警告道:“你忘了你哥的教训了?”

“我没忘,所以这次算我的。”视线微微往后错,我目光灼灼地看向一言不发望着我的“no one”,扬起嘴角绽开一抹笑,一语双关地说,“我叫祁思,T大新闻系大三生,你,一定要记住了。”

“祁思?”T&G十七楼一间装潢很现代的办公室里,“no one”随手把被人拽乱的领带抽掉,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能给我个理由吗?”

“什么理由?我为什么这么做,还是我为什么会来这儿?”我道。

“都好。”

好,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因为我想追你啊!”

“噗——”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传来了一道喷水的声音,真的是那种差一点就呛到的感觉。我下意识地横过去一记眼刀,没扫到人,忍不住腹诽:难道我听错了?还是真的有人在笑?问题是,这有什么好笑的?

“no one”显然也没有发现好笑的点在哪儿,他甚至微微皱起了眉,身上那股禁欲疏离的气息更加浓郁了:“如果只是因为这样,我想我有必要向你道歉,我……现阶段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你不想谈恋爱没关系啊!”我特别大度地说,“我想谈。”

他:“……”

“咳咳咳——啪!”

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响起,连带着水杯被打翻的声音,我无语地想:真的有人啊?我一脸认真地看着发出声音的男人,好心提醒道:“这么放着不管没关系吗?”感觉……快要咳死了呢……

“孔总监。”“no one”往一旁的玻璃隔断看了眼,用很无奈的口吻道,“偷听好玩吗?”

“好玩!”

“……”

“Sorry,sorry,我闪,我闪!哼,下次一定不会让你发现的!”

娇媚的女声传了过来,却一直没见人影,然后是“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了。

我:“……”这女的是什么鬼啊!

“设计部总监。”“no one”看了我一眼,像是看透了我在想什么,他略带歉意地解释道,“搞设计的人好奇心重,她大约是看到你和我一起上来,就跟过来了。”

我:“……”托双胞胎的福,被当成猴子围观了很多年,我其实对这种事已经不怎么在意,但难免觉得有些窘,表白被围观这种事还是生平头一遭。

“你——”“no one”盯着我,目不转睛,就那么直直地看了有将近十秒,才问,“你有个哥哥?”

我:“你也知道我哥?!”

“no one”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漆黑的眼底有一丝不加掩饰的奇怪,像是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问:“你们长得很像,见过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

哦,也对……他和我哥在一个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会碰到一两次。我正追他呢,他突然提我哥,总觉得跑题了,于是我忙把话题扭转回来:“你还没回答我呢。”

“no one”想了想,神情一下子又变得疏离起来:“我和你,真的不合适。”明明是在聊这么粉红暧昧的恋爱话题,他却像是在跟我谈生意一样,语气特别真挚,也特别公事公办。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我不甘心地道,“你喜欢那个孔总监?”

“不。”

“那你喜欢上次撞你车的那个女孩子?”

他无语地看着我。

“好好,知道了,不喜欢她才会撞你车的……那你不喜欢我什么?”

“no one”愣住了,应该是没料到我会突然换了问问题的句式,他停了几秒才说:“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就是喜欢嘛!”

他:“……”

绕来绕去,发现我说不通,“no one”抿唇想了几秒钟,问:“你喜欢我什么?”

“帅。”

“……除了这个呢?”

“看到你就会笑算吗?嘿嘿。”我言行合一,忍不住咧开了嘴。

他:“……”

“no one”脾气好,完全就是谦谦君子,他不厌其烦地解释着:“祁小姐,我们之前总共才见过两面,加上今天也不过三次而已,你所谓的喜欢……或许只是错觉。”

“错觉?不会啊!我自己的感觉我知道。”

“……我比你大很多,你也许只是好奇。”

“我不好奇,人都会长大的,比我老了不起吗?”

他:“……”

“找个同龄人不好吗?”他是谦谦君子,我是一介武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被我闹得居然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一落,我们都安静了下来。

“我是说……”大约意识到自己的话逾越了,他揉眉,解释道,“同龄人更有话题,爱好也更趋同——”

“我不。”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爱好趋同的同龄人都打不过我,没意思。”

“no one”眉尖微微一动,有点喜悦,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我也一样。”

“什么?”

“我也打不过你。”

“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啊。”

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落地窗外,阳光明媚,我就那么和无话可说的“no one”对视了片刻,桌子上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按掉,电话又锲而不舍地响起来,大概是真的有急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只好暂时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论:“李董心胸……窄了些,你最近多加注意。”

“好。”他不给丝毫机会就判我“死刑”,我才会胡搅蛮缠,他叮嘱正事,我当然会乖乖听。

“我可能需要忙一下……”

“好。”我笑眯眯地道,“改天再见。”

他看着我,眼底有一丝无可奈何,没说好,但也没再狠心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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