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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三人进来,后宫诸君少不得要站起身行礼请安,又跟在三人身后,往安康宫的内殿里走去。
三人之中,玉淑君位份最高又最为受宠,黎九惜与宁正君分位相同,但黎九惜身上的圣宠却是比宁正君的多一些,是以三人虽一同而行,却是以玉淑君在前,黎九惜与宁正君稍稍落后半步,而宁正君又跟在黎九惜旁的姿态行走。
后宫诸人能混到这个份上,自然不缺聪明。此时都是一副乖顺模样,丝毫不敢越过三人。
“啊!”一声轻呼,黎九惜眼中倏然划过一丝笑意,随后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便是离他最近的玉淑君都是没有发觉。
后面跟着的后君一阵骚动,玉淑君皱了皱眉,回转过身,一眼就看到月美人捂着小腹,脸色苍白,周围空了一圈。
“怎么回事?”玉淑君只恨月美人为什么是在这种场合出事,他现在身怀龙女,而他正巧是在场的后君中位份最高的,便是不想管也由不得他了。
月美人呻.吟一声,头上冷汗涔涔,看起来不似作伪。他的手紧紧捂住下腹,指节凸起,苍白不见血色。
“流觞,快去叫太医。”
“曲水,拿张干净的被子来。”
玉淑君冷静地发下命令:“吟诗前去禀告太凤君。赏雨,去禀告陛下。”
月美人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可是他却强撑着没有昏过去,怨毒的眼神扫过一干后君,竟像是恨不得扑上去将人活剐掉一般。
“玉淑君郎郎!是有人!有人推臣侍!”月美人声音嘶哑地开口,玉淑君皱了皱眉,示意月美人身边的宫人安抚他。
当真是烫手山芋。
“尔等。”玉淑君抬起头看向那群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后君,“此事事关皇嗣,还请诸位配合一番。”
黎九惜和宁正君一直是跟在玉淑君身后的,而月美人当时距离他们甚远,可以说嫌疑已经是排除了的。但是玉淑君不敢轻易下定结论,只得对黎九惜和宁正君说道:“二位弟弟也请多包涵。”
黎九惜眉间微皱,似是极为忧虑月美人,此时听得玉淑君所言,当即道:“此事事关重大,便是哥哥不言,臣侍也是要配合的。”
宁正君更是眼眶泛红,言辞恳切地表示一切以皇嗣为上。
月美人远远看见他们的作态,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却不敢轻易动怒。
腹中绞痛越发强烈,流觞叫来的太医看见这副场景,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忙叫小医女放下药箱,拿出金针为月美人施针。
腹中的绞痛逐渐平息了,月美人面若金纸,太医为他把了把脉,松了口气。
扶了扶头上的官帽,太医向玉淑君行礼道:“回禀郎郎,月美人胎儿已然保住。但……”
“但什么?快说!”玉淑君柳眉一竖,沉声道。
太医不敢再卖关子,顾不得擦掉头上的汗,赶忙道:“但月美人的身子被药物弄得有些亏损,须得好生养着。”
黎九惜敏锐地听到了药物二字,垂下眼睫,表情没有丝毫异样。
月美人听到太医这句话,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握着,指甲几近扣进肉里。
不多时,前去太凤君那处禀告的大公公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太凤君身边的一个得用公公,此时脚步很是快速,表情都是一色的焦急担心。
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太凤君身边的人却才刚到……
黎九惜神色未变,眉眼中仍是带着焦急。
这些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正君能够想的,左右与他无干,端看女帝如何处理罢了。
“陛下驾到~”瞧,才想着女帝,她便来了。
好歹是第一个孩子,在女帝心中兴许也是不一般的吧?
黎九惜远远看去,只觉女帝的表情竟似是有些冷漠。然而不过一瞬间,女帝的脸上便染上哀戚愤怒,竟让黎九惜觉得方才他不过是眼花罢了。
女帝站在太医身旁,虽不曾失态,但语气却低沉了:“太医,月美人如何了?”
太医又是将对玉淑君所说的话详细地道与女帝知晓。她只恨今日为何是她当值!这件事一看便不简单,希望陛下不要迁怒于她才好。
女帝摆摆手,脸色缓和了一点:“日后你便负责月美人的身子,不得有误。”
不管太医心中作何想法,她此刻也只得谢恩。
女帝派人将月美人送回安聆宫,目光锐利地盯着后宫诸人。
纵然那目光并不是针对他,黎九惜仍觉得如芒刺在背。
女帝容颜本就极美且锐利,此刻板起脸来,更教人不敢轻纵。
“苏椹,派人好好查查。朕便要看看朕的枕边人,究竟是不是那副贤良面孔。”
后君之中,有人白了脸,也有人神色自若。
黎九惜只静静站在原处,眉眼间的轻愁尚未淡去,却教人不忍怀疑。
待到女帝交代好苏椹,转过头看向黎九惜和宁正君玉淑君等人,虽脸色仍不是太好,语气却轻柔了许多:“玉淑君做得很好。”
金口玉言。
不管苏椹查出什么,都注定与玉淑君无关了。
只是在这种场合表现出对玉淑君如此深厚的信任和恩宠,黎九惜突然不确定女帝是否真的对玉淑君有一丝情意了。
若是有,又为何给予他这般烈火烹油般的恩宠,让他面对后宫诸人的诸多算计;若是没有,他又是后宫中唯一的四君,位份高贵,寻常人轻辱不得。
帝心难测,不外如是。
纵然这情意是假,可玉淑君也是值了。身为后宫第一人,权宠加身,不比做个深得女帝情意的寻常后君来得快活?
黎九惜从进宫那一日起,便不曾奢求女帝的情意。对他而言,女帝后宫佳男诸多,他只需保存自身,不给黎氏一族招祸,已是足够。
“诸位爱君都回去吧。”女帝拉起玉淑君的手,明显是要和玉淑君一同回去琼玉宫。
黎九惜稳稳一拜,站起身看着女帝和玉淑君离去的身影,心底发寒。
敛下眼睫,黎九惜搭着荔槿的手,离开了安康宫。
出了这档子事,太凤君估计也不想见着他们了,他又何必巴巴地凑上去讨嫌。
回到宫里,黎九惜当即将身上的浅绯色长袍换了下来,穿上一件素净的袍子。
荔槿有些不解,一边黎九惜穿衣一边道:“郎郎,为何……”月美人的孩子不没掉吗?
“荔槿,你且看着吧。”黎九惜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随后拿起一本.道德经,翻开先前看的那一页看了起来。
荔槿知晓黎九惜不愿多提,便埋下头不语。
索性黎九惜平日里衣着也多以素净清雅为主,此刻这般,也算不得突兀。
过几日,宫里便传来了几个郎郎被贬的消息,黎九惜摩挲着一粒葡萄大小的东珠,神情清冷。
这些郎郎,看起来毫不相干,既有前个月被封为侧君的魏侧君,也有入宫许久仍是个美人的李美人。
但是他们的罪名无一例外都是“谋害皇嗣”。
竟是连侧君都推了出来么……
黎九惜放下珠子,看向外面的太阳。
壮士扼腕,不外如是了。
.
这般后宫动荡几日之后便是中秋。
因后宫中没有凤君,女帝特意许可玉淑君负责操办中秋宫宴,黎九惜与宁正君负责从旁协助。
说是协助,黎九惜也不过是去走个过场,难不成他还要处处表现,让玉淑君找到辫子打压他不成?
幸亏分派给他的也不过是些琐碎事情,和宫宴实际上沾不大上边。若是宫宴上……,也怪不得他。
只是玉淑君竟是把御膳房分派给宁正君,这倒是出乎了黎九惜意料。
但是,也不过这样罢了。
各人有各人缘法,看着宁正君那般兴致勃勃的派头,黎九惜缓缓收回目光,正与玉淑君的目光相对。
黎九惜对他微微一笑。玉淑君柳眉微皱,亦是一笑。
中秋宫宴在延庆殿举行,黎九惜穿戴好正君的服饰,看了看时间,道:“走罢。”
黎九惜来得恰好。在延庆殿前遇上了宁正君,安康宫的情景却没有在延庆殿上演。两人相互见了礼,拖着长长的袍子,逶迤走进殿内,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次能够出席宫宴的后君,除了正君位份之上的,还有女帝钦点的花侧君,安贵俜,月美人,姜美人。
黎九惜目光在月美人身上扫了一眼。
随后姿态优雅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这种情况下出席宫宴,既是荣宠,也是一把利刃,端看月美人的造化了。
舞男已在翩翩起舞。一边的大臣们一桌三三两两互相说着话,无外乎赞扬女帝如何贤明,如今世间如何安乐。另一边则是大臣家的男眷,谁和谁关系好,在这种场景下一目了然。
黎九惜坐在高位上,眼神一扫,很快便寻到了自家父亲龙栩的身影。对上龙栩隐含担忧的目光,黎九惜朝他淡淡一笑。
龙栩亦知宫宴之内不宜轻举妄动,很快便收回目光。一边和礼部侍女家的夫郎应对着,一边忍不住心酸和欣慰。
他娇养大的小郎进了这吃人的后宫,他便再也护不得他了!索性九惜被教养得很好,最近宫中的几件大事都与他沾不上,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期盼了。
相比于妻主的……算计,他更希望小郎平安喜乐,足以。
“玉淑君到~”玉淑君来得也不晚,受过众人的礼,他坐到黎九惜上首,脸色似是有些不好。
黎九惜收回目光,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热汤。
不愧是御膳房的手艺,滋味醇厚。
“陛下驾到~太凤君到~”
正主来了,大臣和后君们自然不能坐着,都是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女帝扶着太凤君坐到他的位置上,随后自己登上九重丹陛,脸上带笑,袍袖一挥,道:“诸位爱卿免礼。”
众人又是谢恩。
女帝端起一杯美酒,笑道:“中秋佳节,朕与爱卿同乐,与万民同乐!”
众人一一举杯,黎九惜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
随后又有公公端上一盘小巧玲珑的月饼,不同口味垒成了一朵花的形状,看着心思奇妙。
黎九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蛋黄馅的轻轻咬了一口,露出了一个笑。
女帝见他吃得欢快,便笑着道:“曦正君似是喜食月饼?”
黎九惜放下筷子,拿帕子擦擦嘴,才站起身行了礼,姿态恭谨地答道:“回陛下,臣侍自幼便喜食蛋黄月饼,方才……有失仪态,还请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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