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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故赶到无极殿的时候,大殿外的地上正扔着一件雪白的马甲,马甲上沾染了恶心的秽物,还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眉头皱起,厌恶地掩住鼻子,厉声道:“这群当差的狗奴才,如此污秽竟不加清理,想脏了本官的眼睛不成?”
“大人息怒,奴才这就命人清扫。”安平哆嗦了一下,连声应道。
前往监国府前,他便想让人将秽物清理干净,不料皇上却拦住他,让他务必先将监国大人请来,至于膳桌旁的狼藉,不必理会。得了主子的令,他自然不敢违背。
这一趟去监国府,他也算拼了老命,额头撞在监国府的大门上,声泪俱下地将皇上描述的凄惨无比,总算请动了监国大人。
“殿下人呢?”
“这……方才皇上还坐在这里,如今……”
不等他说完,乌苏故径直进入偏殿。走了十来步,便听到轻微的啜泣声。
殿内烛光昏暗,龙床四周的帷帐随风鼓动,乌苏故掀起帷帐,赵游缩在床榻角落里,双臂环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微弱的烛光,阴影恰好打在赵游脸上。他仰头,满脸皆是泪水与惊惧之意。
乌苏故微微错愕,先前几次见他,这小子都梗着脖子,不肯服输,倔得像头驴。如今却可怜兮兮的像小六一样,倒是罕见。
可惜他没有多少怜悯之心,皱眉道:“殿下若是有恙,请太医便是,派个奴才到我府上哭天喊地算怎么回事?”
侍立一旁的宫人道:“已经请过太医,太医说皇上身上发热,恐有惊悸之症。”
乌苏故颇有些不耐烦:“有病就吃药,我又不是太医。”
赵游,“……”
赵游忽然松开双臂,手脚并用从角落里爬到床沿,两手用力揪住乌苏故的衣服,泪光满面的仰起头,眼睛里满是凄惶:“监国大人,那只猫……猫死了,我……我害怕……”
哪怕隔着衣服,乌苏故也感觉到小皇帝的身体在颤抖,不只如此,就连牙关都在打颤。
今夜的事他已听说,不过是只猫而已,何至于吓到如此地步?况且一个帝王,竟在殿内养猫,传出去只会平白遭人笑话。
真是太弱了。他轻嗤一声,并不想沾染上这个扶不上墙的小东西,当即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将他的手掌掰开:“宫内有禁军守着,殿下不必惊慌。”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猫叫。
“啊——”赵游连声尖叫,比猫叫更加凄惨,根本顾不上乌苏故的嫌弃,猛地扑进他怀里。他跪在床沿,手臂正好环住乌苏故的腰身,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脑袋死死埋在他腰间,恨不得将整个身体挤进他怀里,“大人……乌苏大人,求大人救我……救救我……”
今夜死的是只猫,下次掉的会不会就是他的脑袋?
乌苏故磨了磨牙,冰冷的目光望着殿外:“来人呐,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半夜三更闹出这样的动静,饶是他见惯了宫里的龌龊手段,也被吓得不轻。
禁军领命,很快拖了两个人回来,这两人原本还在挣扎,猛一看到乌苏故,顿时脸色苍白,膝盖软趴趴地跪在地上,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监……监国大人……”福全声音发抖,恨不得将脑袋塞进裤,裆里,跪在他身后的小太监手上沾染了血迹。
禁军拎着一只浑身带血的猫进来,猫已经没了气息,尸体软绵绵地扔在地上,血水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呕——”赵游猛地打了个哆嗦,胃里翻江倒海,喉咙中发出作呕的声音。
乌苏故如临大敌,眉头狠狠拧起来,想将他甩开,没想到这小子发了狠,搂着他的手臂纹丝不动。他浑身僵直,咬牙道:“你敢吐在我身上试试。”
赵游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干净了,此时不过是生理性的反应,其实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委屈地望着乌苏故,声音异常悲凉:“不……不敢吐在大人身上,只求大人……求大人护我周全。”
他是真的被吓坏了,一想到吞下过“梨花雪”的肉,就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禁军适时道:“方才卑职赶到时,这小太监正在活剥猫皮,手段极其残忍。”
“那就活剥了他的皮。”乌苏故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轻飘飘地问道,“老的呢?”
禁军显然认识福全,知道他是明太妃跟前最得力的大太监,因着明太妃与监国大人的关系,想轻轻揭过。不料大人亲自盘问,当即道:“卑职听到福全公公吩咐,务必要慢慢剥了猫皮,让这猫叫的越惨越好。”
“既如此,那小太监的皮也慢点剥,叫福全公公听个清楚——对了,听闻方才福全公公给皇上送了礼物,哪只手送来的,就剁了那只。”
“大人饶命啊——大人——”陡然听到剁手的酷刑,福全惊恐万分,惨叫着求饶。禁军忙捂住他的嘴,连同那个吓晕了的太监和死猫一并拖了出去。
乌苏故揉了揉耳蜗:“现下殿下该松手了。”
他轻轻一拨弄,赵游像散架木头似的倒在床上,三魂七魄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察觉到乌苏故的目光落在身上,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乌苏故皱眉:“殿下亲口求我护你周全,可如今的反应,似乎在怪罪我手段狠毒。”
赵游咬紧牙关,没有吭声,分明是在强忍着怯懦和恐惧。乌苏故确实像传闻中那样不好惹,却也比传闻中更加残忍。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他口中如同蝼蚁,那他这个皇帝,在他眼里又能有几分份量?
“往后没什么大事别让这群奴才往我府上跑,小心惹烦了我,我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乌苏故眯着眼睛朝烛光挪了两步,便不动弹了。赵游茫然地抬起眼皮,见他正对着烛光仔仔细细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神情极为嫌弃。
心思如此细腻的人,想来也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
乌苏故一走,安平立刻冲了进来,腿肚子都是软的。
“皇上可要进药?”安平道,“太医院开了凝神静气的方子。”
“不必。”赵游从龙床上爬起来,随手将凌乱的发丝拨到脑后,声音淡淡的,极好地掩饰了慌张与惊恐,“上冷水,朕要沐浴更衣。”
安平吃惊不小:“皇上这如何使得?”
“多嘴。”赵游下了榻,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别让我看到一丝痕迹。”
直到走到大殿外,看到宫人清扫地上那件脏污的马甲时,神色才稍有异动:“这些,都埋了吧。”想了想又道,“先放在那里,待会儿朕亲自动手。”
安平只当他舍不得这猫,便也没再说什么,心事重重地将浴桶里注满了凉水。
赵游将“梨花雪”安葬在殿前那棵大树下。它年轻的时候,最爱爬这棵树,后来越来越老,便爱趴在树杈上晒太阳。现在埋葬在树根旁边,也算回到了它喜欢的地方。
沉默地待了一会儿,赵游返回殿内。
“奴才伺候皇上。”安平要替赵游宽衣解带,赵游轻轻挥开他的手臂:“你先下去,朕这里不用任何人伺候。”
父皇叮嘱过他的那些话,他一直铭记于心,哪怕当了皇帝,依旧不敢抛之脑后。
安平暗自纳闷,哪有不要下人伺候的主子?况且这可是当今圣上。然而思及今夜皇上忽然要冷水沐浴,想来有不能示人的秘密,自然不是他一个做奴才的敢窥探的。
将人打发走,赵游剥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了笔直的身体。与其他少年人相比,他要更加瘦弱,皮肤也透着一股病态的白,与脸上还算精神的色泽并不相符。
因为那张脸太过白皙,不够英气,他曾刻意顶着烈日曝晒过几次,只可惜效果一般,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着脸色的苍白。
攀着浴桶边缘跨进冷水里,赵游当即冷得直打寒噤,脸色当即白如死灰。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拿着方巾机械地擦拭肩臂腰背和双腿,连同那个难以启齿的位置一起擦洗干净,而后裹着里衣,哆哆嗦嗦地爬回龙床,倒头便闭上眼睛。
这两日他才明白,原来朝堂上是三日一朝,除非有军国大事,否则不必每日都朝。父皇在位时,之所以朝会频繁,乃是为了与众大臣分享新发现的美食,是以许多时候朝会都开成了茶话会。
赵游自然没有先帝的闲情逸致,他只想按部就班地处理好政务。而此刻,他正在按部就班地……生病。
当天夜里赵游的身体便忽冷忽热,第二日安平一看见他,登即失色,慌里慌张地命人去请太医。
“站住。”赵游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冷声道,“等入夜时分,去请监国大人。”
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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